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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58 字 1個月前

不願意麼,我不願意你說你會不會像我阿婆念叨我阿翁那樣念叨我,那我可受不了。」

「很好,你有這覺悟,真是孺子可教。」

「什麼孺子可教,看我不敲你的頭!」

蕭弘伸手去彈謝妙容的腦袋,謝妙容當然隻能跑開躲避他。兩口子就又玩鬧了一會兒才正正經經的走回了他們兩人的院子。回去後,謝妙容想起不是還有蕭家的長房那兩個長輩嗎,似乎也該去見個麵,拜見一下她們。於是她問蕭弘:「長房的兩位長輩,咱們不去看一看麼?」

「其實我最不想去見長房的人,但是我離家這麼多年,還有我娶了妻,帶了你回來,這麵子上也該過得去才行。」蕭弘兩手枕在頭下,躺在南窗下的榻上一邊看謝妙容換衣裳一邊說。

「長房的人怎麼了?」謝妙容問。

蕭弘:「有點兒麻煩而已。」

「……」謝妙容沒有在這個話上附和蕭弘,畢竟再怎麼樣,長房的人也姓蕭。蕭弘作為蕭家的人可以隨便說長房的人不是,可是自己也跟著他一樣說,也許他就會不舒服。因為有些人是自己的人怎麼損都不覺得過分,但是要是別人也跟著去損,他立即就不樂意了。這就好比一個當婆婆的怎麼罵自己的兒子什麼狗崽子,蠢貨,可要是兒媳婦也跟著去這麼罵,立即就會招來婆婆的不滿一樣。

等到謝妙容換完了衣裳,兩口子帶了些禮物,由奴婢們提著,又往蕭府第五進左邊的長房所在的那一片院子去。

一路行來,謝妙容發現蕭府第五進左路和右路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樣的,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排開,院子和院子之間有迴廊相連。這些院子本身最多也就是三進,三進的院子已經算是大院子了。最多的是二進院和一進院。

蕭家長房連著兩代的男子都是早亡,就剩下了兩代的孀婦,三代單傳一個男丁蕭康。為了讓蕭康這個獨苗多生兒子,他祖母齊氏,還有母親潘氏除了給他娶妻沈氏外,近幾年還給他先後納了席氏,戴氏,以及霍氏為妾。這些個女人也為蕭家長房生了不少孩子,總算是讓齊氏和潘氏鬆了口氣,認為長房的人丁終於不是那麼稀落了。

齊氏作為跟周氏平輩的蕭家女人,一個人住了個大三進院子,名叫長壽堂。

蕭弘和謝妙容先就去了長壽堂拜見齊氏。

齊氏今年六十八歲,是個頭髮花白,臉尖尖,看起來十分精明的老婦人。謝妙容隻不過才見到她一眼,就覺得這個跟老祖母周氏輩分相同的老婦人是個不容易親近的人。有句話說相由心生,齊氏為人十分貪財刻薄,這反映到她的容貌上,就是兩道眉毛往上立起,無端帶了戾氣一樣。

蕭弘領著謝妙容向齊氏行禮,喊她堂祖母,接著又把兩人帶來的禮物呈上。

立在齊氏身邊的奴婢把那些禮盒接過去時,齊氏不經意間瞄了兩眼,然後看向蕭弘和謝妙容,讓兩人坐下說話。她對蕭弘隻是簡單說了幾句話,也就是敷衍了他一下。相反,她對於謝妙容卻是麵上帶笑,十分熱情。

這種沒來由的熱情卻讓謝妙容有點兒無法消受,可能也是對貪財刻薄的齊氏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她一邊笑著跟齊氏說話一邊很是忐忑。

齊氏跟謝妙容說話的內容大體是圍繞在她經營的那些產業展開的,尤其以謝氏宜家木器店為中心。她問謝妙容,這一回她跟著蕭弘來徐州了,那建康城的那謝氏宜家木器店怎麼辦?是賣給人了,還是繼續經營呢?

謝妙容說她讓穩當的人繼續經營著並沒有賣,隻是到年中,年底,木器店的管事會到徐州來盤賬,送來經營所得。

齊氏就說:「如此大的買賣怎麼能相信外人呢?我看還是蕭家人替你去管著那些人好些。否則沒有自己人,木器店的管事守著那麼多財帛能不監守自盜麼?」

謝妙容向她解釋,說自己那店都是謝家的值得相信的家僕替她管著,應該不會有那種膽大妄為的監守自盜的人。

誰想,齊氏立即就說:「現如今謝家已經遷往會稽了,那些奴僕們恐怕不會像有主子在跟前那樣老實吧?再說了,你已經嫁給了三郎,就算是蕭家的人了。這女郎嫁了郎君,當然是以夫家為家,你說是不是?」

謝妙容腹誹,還是不是呢,有齊氏這樣輩分的人在跟前坐著,就算她胡說八道,自己也不能說她說的話不對吧。

於是她隻能強迫自己臉上堆著笑點頭。

坐在一邊的蕭弘把謝妙容的表情全看在眼裡,可這會兒他雖然舉得堂祖母說的話媳婦肯定不愛聽,他也不能插話去打斷。隻能跟謝妙容一樣默默聽著就是了。一時之間,場麵就有些冷場,光聽到齊氏一個人說話了。

齊氏一個人發表了會兒「演講」後,見謝妙容和蕭弘都不答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就自己說她到了要念佛的時候了,不能再賠謝妙容和蕭弘。

蕭弘和謝妙容正巴不得有這麼句話,可以讓兩個人的耳朵遭罪呢,於是兩人趕忙站起來,向齊氏告辭。

齊氏頷首,抬抬手,示意兩人可以走了。

蕭弘和謝妙容隨即快步退了出去。

從齊氏所在的長壽堂出來,兩人都齊齊籲出一口氣,然後蕭弘還虛虛抹了把額頭的漢,這個動作把謝妙容給逗笑了。

蕭弘隨即道:「還沒完呢,還得去我堂伯母那裡去一趟。」

「那咱們走吧,我就不信了,你堂伯母比你堂祖母還……」謝妙容想說還奇葩來著,可是到底還是嘴下積德忍住了。

蕭弘並不知道謝妙容想要說的什麼奇葩這個詞,他對於這些女人們總體來說有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嘮叨」。還從很小的時候,他從他祖父的口裡就反覆聽到抱怨他祖母嘮叨的話。等他長大一些了,又輪到他父親說他母親嘮叨了。這讓蕭弘認定當女人的年級變大以後,生了孩子以後,大多數的女人都會變成嘮叨的女人,而男人們是最害怕這樣的嘮叨的女人的。他自己也是個男人,當然也害怕。

「你是說我堂伯母比堂祖母還嘮叨對不對?」蕭弘接著謝妙容的話問道。

「對也不對,算了,咱們別說這個了,趕緊拿著禮盒去拜見了她,了一樁事兒吧。」

「也對,反正大房和二房都是各過各的日子,平常沒什麼事也湊不到一塊兒。」

兩口子往後麵的屬於潘氏的院落裡去,潘氏住的院子是一個二進院,比她的婆婆齊氏少一進。到了潘氏住的金碧居後,謝妙容發現這位蕭弘的堂伯母的居處果然當得起金碧居這幾個字,她的院子裡麵最喜歡用的一種顏色就是金色。無論是樑柱還是門窗,最多的塗抹的顏色就是金色。

進到她的屋子裡,那金色就更是耀眼,滿屋的傢俱以及裝飾的帷幕都是金色,除了她穿的襦裙是秋香色以外,謝妙容觸目所見之處,都流淌著金色的色彩。

謝妙容暗暗揣度,是不是因為這個人特別喜歡金子的顏色,財迷心態作祟,才喜歡把自己的屋子搞得如此金碧輝煌呢。這可和謝妙容想像中的潘氏有點兒不一樣啊。

當初在建康的時候,她可聽到過關於這個潘氏的八卦。說她把兒子媳婦管得很嚴,這種嚴是在金錢上,而不是其他的方麵。甚至連她兒媳婦的嫁妝也給她弄去了多半。所以,謝妙容就想,這樣個如此財迷的人,應該是很節儉才對,哪裡想到人家對自己如此大方,真應了她穿來之前的一句流傳很廣的名言:女人就是對自己下手要狠!

看這屋子裡的裝飾,凡是帶金色的部分不是貼上去的金箔,就是用金粉描繪的,這些都要花大錢的啊。這樣一個對自己如此大方的婆婆,就是不知道她兒媳婦沈氏是怎麼接受的。

潘氏約莫五十左右,還沒有一根兒白頭髮,顯見是保養得很好。她是個容長臉,臉上略微有幾點麻子,不過容貌還算是漂亮,氣色不錯,這讓她比實際年紀看起來年輕。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她的%e5%94%87很薄,鼻子也比較直,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缺少弧度,比較單薄。這樣的相貌,一看也是個涼薄的人。

看了長房的接連兩位長輩後,謝妙容有個感覺,就是長房這邊子嗣單薄,三代單傳,跟這兩個女人有關係。她們的相貌並不是宜子孫的相貌。

這其實也說不上迷信,謝妙容穿來後,從小到大愛看的書裡麵就有這個看相的,再加上景朝這個時代,世人熱衷道學,道家裡麵有一門分支就是看相算命,所以謝妙容也學了一些給人看著玩。

接下來,蕭弘就和謝妙容一起向潘氏躬身行禮,潘氏叫起。

蕭弘又命人將帶來的給潘氏的禮盒奉上,潘氏笑%e5%90%9f%e5%90%9f的讓身邊的奴婢接過去,隨即讓兩人坐下說話。

寒暄了幾句,潘氏則是關心起了謝妙容在徐州的那謝氏宜家木器店的生意,她說自己也曾去看過那家木器店的買賣,她弄不明白,為何那些高足傢俱比矮足傢俱貴上兩三倍,但看起來買的人還不少。

謝妙容告訴她,因為高足傢俱起坐很方便和舒服,故而有些人喜歡,喜歡了就當然捨得花錢了。她還提到去年她和蕭弘成親時,大堂兄和大堂嫂來建康慶賀她和蕭弘成親時,她曾經送了一套高足傢俱給大堂兄和大堂嫂,想必他們已經擺放在自己的屋子裡了。

後麵的話謝妙容就沒有說了,她話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她送了一套高足傢俱給長房的大堂兄和大堂嫂,作為大堂兄的母親的潘氏怎麼會弄不明白高足傢俱的好處呢?她難道就沒有試著去坐一坐嗎,又或者就算她沒有坐,她難道就沒有聽她的兒子媳婦說過這種高足傢俱的好處?

潘氏本來是笑盈盈地聽著謝妙容說話的,聽到這裡臉上的笑容竟是突然消失無蹤了。謝妙容明顯見到她的臉變僵了。

自己難不成說了什麼她不喜歡聽的話,她才會變了臉?

謝妙容鬧不清楚潘氏是個什麼意思,也就抬起食指撓了撓臉惻,遮掩尷尬。

「三郎媳婦,你方才說你給了一套高足傢俱給大郎還有大郎媳婦?」潘氏看向謝妙容問。

謝妙容點點頭,啊了一聲,道:「我寫了封信給徐州謝氏宜家木器店的掌櫃,讓他見著信就從店裡提一套高足傢俱給大堂兄和大堂嫂……」

這話剛說完,在謝妙容旁邊跪坐著的蕭弘就咳嗽了幾聲。

謝妙容不解地看向蕭弘,見他直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自己別說了。

這是什麼意思?謝妙容一腦袋糊糊。她直覺自己可能說了什麼不對的話,但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兒,她根本不明白。

蕭弘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