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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76 字 1個月前

己堂」,也覺得這名字太古板了,可以作為蕭弘沒有成親前男子的居處的名字,表達一種對孔子那個大聖人的儒家思想的尊崇,但不合適作為成親後兩人居所的名字。還不知道未來兩人會在徐州住多久,謝妙容想,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很可能是長住了。十年八年,甚至一輩子也說不定。所以,對自己這麼一個長期的居所,謝妙容決定在看過什麼樣以後,好好拾掇拾掇,再取個又吉利又好聽的名字,和蕭弘好好過日子。

「也好。」蕭弘笑道,「你瞧了有什麼不滿意的,就跟我說,我讓人改。」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克己堂。

這個院子是在蕭鹹和孔氏的德永堂後麵的一個不大的兩進院落,分為外院和內院。外麵的院子以前是給服侍蕭弘的奴婢們住,裡麵的院子則是他的居處和書房。院子除了正門外,另外有角門通往環繞內宅的甬路,這條甬路在刺史府的最外圍,一般是供刺史府內的奴婢們行走的,也就是說刺史府的奴婢們不能在內宅中路進出,內宅的中路隻能是主子們行走。

站在院子門口,謝妙容抬頭果然看到門楣上一塊黑匾,上麵幾個規規矩矩的楷書字體,用金粉筆寫著「克己堂」三個字。

她指著那匾額問:「郎君,但不知你可做到了『仁』這一點兒?」

孔子曾經說過「克己復禮為仁」,所以在這裡謝妙容帶著戲謔的意味問蕭弘。

蕭弘搓搓鼻子:「娘子太抬舉我了,關於『仁』,這是君子一世需要不斷修身養性才能達到的境界。我自小發蒙以後,曾經想到能做到『克己』,已經能讓我自己滿意了。」

謝妙容撫掌笑:「我這會兒回想起來,我們初次在謝府後花園見麵時,你一定被我氣得不行,結果還是『克己』了,放過了作弄我,隻不過既然你不是要咬人的汪,為何要做出那種兇惡的樣子呢?」

「什麼咬人的汪?好啊,你竟敢這麼說我,看我不給你兩個栗子吃?」蕭弘後知後覺,弄懂了謝妙容說的話後,忍不住笑,抬手就要去敲謝妙容的頭。

謝妙容忙避開了,嘻嘻笑著跑進門裡去了,蕭弘跟著追進去。

在門前守著的婢婦不禁訝然,沒想到這三郎夫婦竟然一點兒都不穩重,就跟那些市井的少年夫婦一樣打打鬧鬧,沒個正形兒。比起二郎夫婦來說,他們可是跳脫多了。她們都是刺史府裡派來的奴婢,刺史府規矩大,不但主子,就是底下的奴僕們也都是舉止有據,甚少打鬧說笑的。所以,她們看到蕭弘夫妻這樣不免吃驚。

謝妙容倒是不知道外麵蕭家的奴婢想的那些,她笑著跑進了克己堂後,就看到這個院子的確是新修葺了一番,粉牆黑瓦,地下鋪設著平整的石板。院子裡東西南邊都有屋子,北邊是二進院子的門,院門大打開,可以看見第二進院子的正房。這院子裡麵沒有什麼植物,很是乾淨。隻不過門窗都有彩繪,讓這個古板的院子多了些跳躍的色彩,顯得生動一些了。

謝妙容唯一不滿意是這個院子裡麵連一棵樹一朵花也沒有。

但是想到以前這個院子住著蕭弘這麼一個男子,他不愛著些花花草草也是自然。但是如今她這個女主人住進來了,就需要弄些花花草草,讓這個院子多些生氣了。謝妙容覺著也不用去移栽什麼樹進來,她隻需要弄幾個大盆栽,栽種些又香又漂亮的花草擺在院子裡就好了。

接著她又走進了二進院,發現二進院修造得更好,四麵都有走廊,把東西南北的房屋相連,這樣要是下雨下雪什麼的,不管是奴僕還是主子就不用擔心被雨淋著,又或者因為下雪而致道路濕滑而摔倒了。

二進院可以說得上雕樑畫棟,而且二進院的房屋更加闊大。比如,蕭弘和謝妙容住的坐北朝南的正房,就是一明兩暗的格局,隻不過因為屋子太大,東西兩間都分別用帷幕或者屏風給分割開了,成了東西四間。

謝妙容先往西屋去看了看,西屋按照規矩是招待來客,或者兩人平素看書休憩之處。她看到了一色的矮足傢俱,包括榻呀,枰之類的東西。還有這裡的帷幕的顏色也是以寶藍色,月白色為主。看來幫著收拾的人大概也是以三公子為主了。沒有考慮到她這個女主人需要帷幕的顏色稍帶些女人味兒。

看完了西邊的屋子,謝妙容又往東邊的她跟蕭弘的內室和宴息室去。

內室當然是兩人的臥房,宴息室則是兩人的一個換衣裳,平素兩人相處,吃飯的地方。

這邊的帷幕,在內室裡,則是變成了紅色,估計是想著兩人成親後,內室還是以帶著喜氣的顏色比較好。這樣的佈置不能說有多麼不好,但是滿眼的紅色會讓謝妙容覺得平添了許多熱氣,畢竟這會兒天氣還沒涼快下來。

再看這邊的傢俱也是清一色的矮足傢俱,謝妙容就指著那些傢俱說:「三郎,咱們的那些家當搬進來,就把這些矮足傢俱換了,放庫房裡去吧。」

蕭弘道:「好,就知道你不愛這些矮足傢俱。隻是,咱們先住上一段兒日子再換可成?那匾額可以先給改了……」

謝妙容問:「為什麼?」

其實她非常明白蕭弘的意思,就是初初到徐州蕭家,一切都還要以遵循蕭家的老規矩為好。蕭家的老規矩是什麼,謝妙容從到公婆所在的德永堂去拜見他們時就看到了,在他們的屋子裡沒有看到一件高足傢俱。她的婆婆之前在建康,那屋子裡可是換上了不少高足傢俱的,而到了徐州之後,想必婆婆上頭有婆婆,她也就不想出風頭,換上什麼高足傢俱引得她的婆婆,也就是蕭弘的祖母周老夫人的念叨了吧。對了,蕭弘向她說起他的祖母時,說了什麼他的祖母還念叨,但是本質上是個慈祥的老婦人的。

果然,接下來蕭弘告訴她,初來乍到,先看看府裡其他搬回徐州的人,都是怎麼做的,然後再決定他們怎麼做。總之,高足傢俱是要換得,但是需要晚點兒換,免得府裡的人說閒話,說他們不知禮,說他們壞規矩等等,特別是長房的那些人……

「好吧,那就先看看再說。」謝妙容答應蕭弘,不過她的心裡卻是有些不好的感覺,覺得在蕭家換個高足傢俱都要考慮這考慮那,果然是因為周圍的「老人」更多了的原因了嗎?又或者真正的來到了夫家的大家族裡麵,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注意遵守的規矩更多了。不管怎麼說,不要跟周圍的人變得太不同,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是非常明智的做法。作為一個本土男人的蕭弘,他的思維裡麵自然的帶有這種大家族裡麵生活的準則一點兒不奇怪。而且,他也這麼要求自己的新婚妻子也是非常自然的。謝妙容也不認為他這樣的要求和做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既然連換個高足傢俱都要考慮一下才行了,那麼她要想修造什麼浴室,像在建康一樣,肯定也是要更加考慮了罷。

好吧,謝妙容覺得到了徐州,才是到了新的一個戰場,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恢復她熟悉的那種生活方式,但是,很顯然,必須要做一番努力才行了。她需要瞭解這府裡的人,需要瞭解哪些人才是她的內宅生活裡麵需要注意,需要抱大.%e8%85%bf,需要維持好關係的人。

她穿前,曾經有一個爛大街的故事是說,兩個賣鞋子的業務員去一個落後的地方考察。回來後,兩人上交的考察報告不一樣,一個人說那個地方很落後,那些人都不穿鞋的,所以他們公司的鞋沒法子再那裡銷售。而另外一個業務員上交的考察報告則是十分興奮地建議趕快去開拓那個市場,隻要改變當地人不穿鞋的觀念,那個市場就會讓公司大賺一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如今在蕭家,她也會採取第二個業務員的思路,想方設法改變府裡人的思路,然後把浴室修起來,把矮足傢俱也換掉。

打定這個主意後,謝妙容由阿豆和阿蟲伺候著梳洗一番,再換了衣裙,然後和已經梳洗收拾好了的蕭弘一起去前麵的樂壽堂去拜見蕭弘的祖父和祖母。

到了樂壽堂,謝妙容發現這裡果真是與別處不同,房屋和院落都是格外闊大,除了雕樑畫棟之外,還金碧輝煌。

蕭家的家主似乎特別喜歡表麵上的豪奢,這可能和他是武將出身,性格上比較大氣爽朗相關。樂壽堂也是個兩進的院子,隻是麵積比起蕭弘和謝妙容的那個克己堂大了兩三倍不止。樂壽堂內前院也是一株樹木都沒有,可是進了二進院子,就可以見到在西南方向建有花房和一些花圃,謝妙容猜測這可能是蕭弘的祖母的喜好。

果然,蕭弘隨後告訴她,他祖母老了喜歡上種花種草,以前那一塊可是他祖父和祖母共同的菜地,兩個人有閒暇的時候,都喜歡在那裡種上些蔥啊茄子什麼的。後來,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她祖母得了別人送的蘭草,她就種了些在菜地裡,後來那蘭草開了花,奇香撲鼻,她祖母這下子就好像是發現了新天地一樣,把菜地裡的菜都拔掉了,開始種蘭草。因為她覺得蘭草的香味的確是比澆在菜地裡的大糞味兒好聞。

為了她拔掉地裡的菜的事情,他祖父還跟他祖母兩個人吵了好幾天呢,他祖父要他祖母賠他種的那些茄子,他祖母說,要是他祖父執意要那些茄子,那麼以後就不能再要她。於是,他祖父考慮了幾天,終於還是放棄了那些茄子,他說,習慣了老太婆在他跟前嘮叨,在老太婆跟他冷戰那幾天,沒有她在他旁邊嘮叨,他吃飯也不香了,睡覺也睡不著了。

聽到這裡謝妙容哈哈大笑起來,她說蕭弘的祖父是個抖M,沒想到他一個堂堂的如此威武的徐州刺史兼鎮軍將軍還會懼內。

蕭弘根本弄不清謝妙容說的那什麼抖M是什麼意思,他隻是不服氣謝妙容說他祖父懼內。

「那不是懼內又是什麼呢?你告訴我啊?」謝妙容挑眉問蕭弘。

「那不是怕,是這麼多年習慣了。」

「你們男人啊,明明是愛,但總是不好意思說出來。」謝妙容搖頭道,她知道蕭弘的祖父並不隻有他祖母一個女人,據說年輕的時候,蕭弘的祖父很是風.流,後麵功成名就了以後女人更多。但是這些女人始終都沒有為蕭弘的祖父生下過一兒半女。可見,蕭弘的祖母還是很厲害的。也許這和她跟蕭弘的祖父一起共患難有關,蕭裕還沒有發達前,曾經有一段日子過得非常潦倒,多虧了周氏種菜賣菜撐起了一個家。後麵蕭裕發達了,感念其妻的賢惠,所以就算也納妾,也收通房,甚至養外室,但是內宅裡麵的事情他從不管,也不做寵妾滅妻的事情。以至於他女人雖然多,可這些女人全部都受周氏管,周氏不讓她們給蕭裕生孩子,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