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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86 字 1個月前

理。

總之,她沒有讓守在門口的小婢女進去稟告,而是自己掀開湘妃竹簾,抬腳走了進去。

書房內可聞到非常好聞而提神的香味,是一種西域來的龍涎香,蕭弘身上的衣衫常常帶有這種香味。但是他似乎沒有在臥房裡燃過這種香,也沒有讓婢女熏衣的時候用過這種香。聞到這種香味後,謝妙容立即明白這種香是在書房這裡燒的。她還進一步想到,蕭弘恐怕十分喜歡呆在書房裡。想起那年在曲水流觴之宴上蕭弘做的詩,謝妙容有理由相信他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這會兒在書房裡聞到那種好聞的龍涎香,就是一種證明。

但是,她也想到了其他的,就是書房對於蕭弘時個特殊的所在,那麼那個一直伺候了他好幾年,又是他的.%e4%b9%b3.母阿藍的侄女的阿竹,對於蕭弘來說也是不是特殊的人呢?

帶著這種疑惑以及一些忐忑,謝妙容進屋後,往東麵那間懸掛著珠簾的清幽的書房裡去。

還沒有拂開珠簾進入房中,她已經透過那珠簾看到了兩個人此時正在書房內的南窗邊的榻上相對坐著,正在弈棋,在屋角的一個小花幾上放著一個錯金博山爐,從崢嶸的山間升起裊裊青煙。

屋內的氣氛此時極靜,蕭弘正在全神貫注的盯著棋盤,而在他對麵,背對著謝妙容的一個身穿素白衣裙的年輕女子右手手裡拿著一顆黑玉雕琢的棋子,左手托著腮正看著全神貫注盯著棋盤的蕭弘。

因為她是背對著謝妙容坐的,謝妙容看不到她的容貌和神情。但是從她瘦削的身影,以及發如烏雲,黑玉棋子襯得她的手指如同羊脂玉般白,謝妙容可以想像到這個女郎多半是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身材娉婷裊娜,惹人憐愛的。

僅僅從背影,謝妙容就覺得那個阿竹不俗了。而且從她托腮靜靜地看著蕭弘,可以想像到她的眼中一定含著某些情意。即便蕭弘盯著棋盤,怕也該感受得到吧。

一時之間,謝妙容說不出的覺得嘴中翻湧起酸味兒。

深吸一口氣,她抬手拂開珠簾,抬腳跨了進去。

珠簾發出「嘩啦」一聲響,將一室的靜寂打破,蕭弘不僅抬頭往門口看去,而那身穿素白衣裙的女郎也回頭來看。

「卿卿,你來了!」蕭弘在見到謝妙容的那一瞬,臉上立刻綻開動人的笑顏,他立即下榻,穿上木屐,笑著向謝妙容大步走過來。

謝妙容的眼光隻是在蕭弘麵上迅疾的一掃,然後報以微笑,便立即向那轉過身來看她的身穿素白衣裙的女郎看過去。

一看之下,謝妙容不由的微微一驚,因為這個人比她想像中還要清麗些,還要顯得文弱。她眉如遠山,%e5%94%87色淺淡,發如墨漆,而且頭髮濃密,越發忖得她嬌弱和白皙。她跟謝妙容完全是兩種類型的美,謝妙容是性.感而健康,那個女郎則是嬌弱而文氣。她的氣質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奴婢,說她是個喜歡讀書作詩的大家女郎也不為過。她讓謝妙容想起自己的三姐謝麗儀,她三姐的氣質和這個女子何其相似,而且這個女子的容貌還要更好。一股強烈的謝妙容無法抑製的嫉妒陡然就毫無徵兆的從她心中冒了起來。

身穿素白衣裙,年越十八|九歲的女子見到謝妙容,似乎並不吃驚,也不慌亂,她看起來是那麼鎮定和成竹在%e8%83%b8,看向謝妙容的目光宛如清冷之泉,隻是緩緩流淌,無聲且無波動。

她這樣鎮定,這樣淡漠,倒讓對她帶了敵意眼光的謝妙容感覺到一絲慌亂。

謝妙容在心裡立即罵自己沒出息,怎麼會看你到一個奴婢竟然差點兒亂了陣腳。

她收回那敵意的眼光,轉而看向蕭弘,軟聲喊他一聲:「郎君。」

然後快步上前,將自己的雙手交到向她伸出雙手的蕭弘手裡,再任由他緊緊的攥著。

「娘子,我正在和阿竹下棋,阿竹的棋藝甚好,我常常跟她下得不分勝負,方纔她才吃掉了我十幾顆子,我正在苦思破局,太用心了,沒見到你來。既然你來了,我們兩個一起想招,好勝過阿竹,就算阿竹說我勝之不武,我也不管了,哈哈哈哈!」蕭弘一邊拉著謝妙容往南窗下的榻走,一邊爽朗的笑道。

看得出來,蕭弘的心情很好,因為他笑得那樣大聲而舒心。這樣的笑容,謝妙容都很少見到。主要是蕭弘少年老成,又是個冰山臉,為人有點兒悶,笑的時候不多,更別說如此爽快的大笑了。

但不知道他是因為她來書房了如此高興呢,還是因為自己本身在書房而感到愉悅?

謝妙容一時之間並無答案,她隻是保持著笑容,臉上顯出好像對蕭弘的話很感興趣或者很贊同的表情,她讓人看到她和丈夫蕭弘的喜悅同步……

「奴婢阿竹,向娘子請安。」阿竹在謝妙容走過來時,已經上前來向她行禮。

謝妙容叫起,然後隨意道:「聽郎君說起你伺候了他許多年,郎君有你這樣忠心的奴婢是他之幸,我要多謝你陪在郎君左右,伺候他讀書。」

☆、第189章 18.9

「奴婢不敢,奴婢自打小進府,奉了夫人的命伺候三公子讀書,一切皆是奴婢職責所在……」阿竹低首下去道。

實在是謝妙容這話說得太抬舉她了,說什麼有勞,她作為一個奴婢,儘管是蕭弘的%e4%b9%b3母阿藍的侄女,算得上有點兒特殊的人,比起其她奴婢跟蕭弘的關係近一點兒,但到底身份還是奴婢,阿竹也不敢就那樣接受了謝妙容的誇獎。

阿竹這麼說話,到底讓謝妙容覺得她有點兒自知之明。

接下來,蕭弘硬要拉謝妙容一起下棋,他們兩個人一起對弈阿竹。據蕭弘所說,阿竹的棋藝精湛,他往往想要贏一局都不容易,更多的時候是平局。

謝妙容雖然在棋藝上造詣不深,以前跟蕭弘下棋,連蕭弘也下不過的,所以,她認為蕭弘拉她去做軍師,實在如同病急亂投醫的人。而且,她聽說過一個人下棋要是能常常不輸也不贏,隻是追求平局的話,那說明這個人的棋藝是非常高的。輸贏容易,平局難求。她認為阿竹相當聰明,從阿竹的身份上講,她就是蕭弘的書房裡伺候他讀書的奴婢,她的棋藝精湛,要是經常贏蕭弘的話,蕭弘作為主子的麵子就掛不住。可要是經常輸給蕭弘的話,那蕭弘也就不會多有興趣常常和一個輸給自己的人下棋了。剩下就是平局,平局最容易讓人有征服對方的欲.望,放在下棋上,就是很想下贏對方。這麼一來,蕭弘當然會很有興趣跟阿竹下棋,所以,阿竹這一招是很高明的,她懂得人心……

不用下,謝妙容也會推測出她即便跟蕭弘一起跟阿竹對弈,最後的結局依然是平局。

但是謝妙容略一思索,還是欣然答應蕭弘:「好啊,三郎,我們一起來跟阿竹弈棋,務必要贏她。」

轉臉又對阿竹道:「阿竹,你可要盡力,不要輸給我跟郎君喲!」

阿竹欠身:「奴婢一定盡力。」

蕭弘便先坐下去,接著謝妙容就也坐到了他旁邊,兩人肩並肩,頭挨著頭,一起看向棋盤。

阿竹則是立在棋盤的另一邊,並沒有坐下。

蕭弘一抬眼見到阿竹站著,便說:「阿竹,你坐下啊。」

「奴婢不敢。」阿竹小小聲道,同時她的眼角餘光瞟了眼挨著蕭弘坐的謝妙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蕭弘立即明白了,這是因為書房裡來了謝妙容這個主母,阿竹作為一個奴婢豈有跟主子平起平坐的理。先前,她可以坐,是因為她伺候了蕭弘許多年,蕭弘早就不把當奴婢,而她在書房這方小天地裡麵也沒有太把蕭弘當主子,當然蕭弘對她也好,從來在書房這裡都不跟她嚴格的講究主僕身份,所以,基本上他都叫她坐的。而她一開始推辭了幾次,後麵也就順著蕭弘的意思坐下了。這一坐就到現在,都坐習慣了。但是今日來了謝妙容這個主母,她要是再坐下的話,就是不合時宜了。畢竟這個時代,主子和奴婢之間存在巨大的身份差異,各方麵有一整套的禮製要求。無論是誰,要是逾禮那都是大不敬以及犯大錯。

垂下眼眸,蕭弘沒有讓阿竹再坐下。因為他也知道阿竹在自己的妻子謝妙容跟前站著那是最自然的,阿竹要是坐下了,那才是對妻子的冒犯。

謝妙容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幕看到眼裡,她隻能說阿竹如此「懂事知禮」,恐怕她的郎君又要對她高看一分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產生了一種感覺,那就是她的到來,破壞了蕭弘這間書房自在的氣氛。至少阿竹隻能站著不能坐著了,但不知道蕭弘意識到這一點兒後會怎麼想。

謝妙容唯有感歎,這個阿竹不但棋藝高,而且情商也不低啊。

她自己剛才答應蕭弘的邀約,明知道她跟蕭弘一起下棋最終也會和阿竹下個平手,但她還是要答應。隻不過是為了在下棋的時候,跟蕭弘一起秀恩愛,刺一刺某些人的眼,提醒她自己跟蕭弘是正兒八經的夫妻,而且兩個人的感情蜜裡調油般,讓某些人明白自己的的身份,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沒跟蕭弘秀出恩愛來,人家已經不動聲色的又極為自然的發動了一波攻擊啊。

阿竹是想提醒蕭弘因為自己的到來,而讓她失去了自在跟蕭弘弈棋的氛圍?還是說想讓蕭弘明白,書房裡那一直好多年保持的美好氛圍是不能夠讓第三人打破的,不管這第三人是誰?書房裡就應該隻是她跟他?

書房果然是個特殊的所在啊……

那無形的高牆早就已經被阿竹這許多年砌得高而牢了,她營造了一個美麗的桃花源,讓蕭弘不知不覺就習慣了由阿竹陪伴著,在其中徜徉。一旦有外人進入,就會讓蕭弘感覺異常突兀。

謝妙容不由得抿抿%e5%94%87,重新看向阿竹,假意道:「阿竹,既是郎君吩咐了,你就坐下吧,這弈棋極耗時,你要一直站著,恐怕一會兒%e8%85%bf會受不住。」

她才不想在蕭弘跟前什麼都不說,把主母的架子端得足足的呢。無論如何,麵子話還是要說的,而且她還想知道她這樣說了,蕭弘又會怎麼說呢?自己這個主母可是好「體恤」他書房裡這個侍婢呢。

蕭弘一聽,並沒有遲疑,而是抬起頭看向阿竹笑道:「既然娘子都這麼說了,你就坐下吧。」

阿竹看蕭弘一眼,有些遲疑,大概眼裡的意思是這不好吧,這樣做可是違背主僕之禮了。

謝妙容心裡微微一抽,心想,看來蕭弘對這個阿竹果然是另眼相看,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那麼說了話後,立即又讓阿竹坐下了。

她倒是想看一看,阿竹到底會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