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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38 字 1個月前

都會派出斥候前出幾十裡上百裡打探情況,蕭弘深受這種影響,行動之前當然是要派人打探將要去的地方的地形還有當地的百姓說的此地的特殊情況。

接著謝莊又說:「十一郎說那夥人要求在放了他七日之內必須要咱們去交錢,否則一個活口不留。這還剩下三日,你這就去探一探也好,我叫薑磁,周坦,阿石扮作車伕趕車,其他的謝府死士隱蔽在路旁,遙遙的跟隨。他們晚半天趕到。在那形似筆架的小山前頭,有一片楓林,到時候你們就在那裡碰頭傳遞消息。若是有意外發生,你們見機行事。」

蕭弘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他們對於謝莊嘴.巴裡說的見機行事,不約而同認為要是有危險,肯定是先要保住謝家的兩位女郎。至於朱氏等人,他們盡量救。

眾人商議妥當,蕭弘臨摹了那副大楓山的地形圖,揣在懷裡,就向屋內的眾人拱拱手,轉身匆匆離開了。

剩下謝莊繼續安排人手。

薑氏那邊開了府庫,拿了五千金出來。好在這幾年謝妙容的那個謝氏宜家木器店賺的錢不少,五千金倒也拿得出來。五千金數目不小,重量也不少,足足裝了三輛牛車。

再加上謝妙容和謝繡姬坐的牛車,那就是四輛牛車。

替謝妙容和謝繡姬趕車的是薑磁,大概是因為他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故而謝莊讓他坐在第一輛車上,可以麻痺那些流民吧。其實呢,薑磁的武功極高,有他來保護謝妙容和謝繡姬,讓人放心。

☆、第171章 17.1

阿石則帶著兩個精心挑選的謝府死士扮成車伕,趕著後麵那裝黃金的三輛馬車。作為接頭人的謝營也隨車同行,他坐在阿石趕著的那一輛牛車上。

周坦呢,則帶著差不多四十個謝家的死士遠遠的跟隨在前麵的四輛牛車後麵。他們並不在路上行走,而是在路旁的那些田野,山林間趕路。這也是為了不被人發現,但又時刻注意保護前麵的牛車上的人和財物。

從建康城到那大楓山差不多要三天,謝家一行人還必須日夜兼程趕路,不能過多休息。為了這一次去大楓山,薑氏讓人給謝妙容等人準備了乾糧和水,還有禦寒衣物。畢竟是貴女出行,儘管是去救人,還是讓兩人的貼身婢女跟隨伺候。跟著謝妙容的婢女是阿蟲,而跟著謝繡姬的則是阿茄。

大概她們兩個也曉得這一回跟隨服侍的女郎去救人,要跟那些凶|暴的流民打交道,會有危險。所以一路上兩個平時愛說話的小婢女也閉著嘴,神情有些緊張。

阿蟲還好,當初她可是跟謝妙容一起遭遇過一回流民,其後又死裡逃生,她聽說又要去跟流民打交道,隻不過稍微有些緊張而已。可謝繡姬和她的婢女阿茄明顯要比謝妙容和阿蟲主僕兩人緊張多了。

當初在嘉玉堂祖母跟前,謝繡姬還說謝家必定要反擊這些流民,不然會被人看不起。可是一旦出來,離開建康城,日夜兼程,離那些流民越來越近,謝繡姬才明白這個事情做起來實在是不像說的那樣輕鬆。

先不說恐懼和害怕,就是那日夜兼程,不能好好睡覺和好好吃飯的苦也是讓人吃不消的。此時雖然開了春,但是天氣並不暖和,城外的山間和樹上都有積雪。而且俗語有雲,下雪不冷化雪冷。故而,坐在牛車上的謝繡姬和謝妙容兩個人儘管裹著厚厚的禦寒衣物,但是在牛車上呆的時間一長,早晚依舊是被凍得發抖。

就這麼日夜兼程了接近三天的時間,終於薑磁告訴謝妙容和謝繡姬,那大楓山到了。

謝妙容一行人的車隊停了下來,阿石下車去前麵的那片楓樹林跟蕭弘碰麵,剩下的人等消息。

約莫一個時辰後,阿石回來了,他到了祖父薑磁跟前,正要說他跟蕭弘碰麵後,得到的消息,薑磁已經拿出了一支箭,還有一張紙條,說:「這是你走後,有人從林中射出來的箭,那箭射到馬車上,在箭尾上還有一張紙條。」

阿石接過紙條,展開一看,很快眉頭就皺了起來。

原來那紙條上寫著,他們一行人的蹤跡已經被對方發現,包括蕭弘帶領的那些人來大楓山探查地形也被他們知道了,他們甚至知道蕭弘帶了多少個人。連蕭弘帶的人是多少他們都知道,更別說謝家帶了多少人了。在這張紙條上,綁了朱氏等人的人要謝家老實點兒,他們要求謝營在酉時,帶著黃金和兩位謝家女郎到那筆架山的旁邊另一座形似一個馬蹄的山腰的破廟前,然後包括車伕在內的所有人離開,退到山腳下去,隻剩下謝妙容和謝繡姬。如果他們聽話的話,在交了贖金半個時辰後,他們就會看到朱氏等人被釋放。可要是他們敢耍花招,在交接的時辰到了半個時辰內後他們就會看到朱氏等人的屍首,隨信附上的還有一個人的一截小拇指,那信上說這是謝營的兄弟,謝家十二郎謝嘉的小拇指。那一截斷指把紙條都染紅了。讓所有讀信的人都心驚。

「這些賊人真是狡詐而凶狠。」阿石看完信憤然道。

謝妙容從馬車上下去,問阿石:「你去前麵與蕭三郎碰麵,他說了什麼?」

阿石雖然覺得現在把從蕭弘那裡聽來的情況告訴謝妙容也沒什麼用了,不過,他還是說給謝妙容聽了:「蕭三郎說他們的人探了探這附近的地形,從當地人嘴裡瞭解到這個大楓山本來就有一夥土匪在這山裡修建了塢堡,據說在山裡地形最險惡的虎嘯巖那一帶,人數一開始有三四百人。隻不過因為最近流民多起來,有一些流民就去投靠了虎嘯巖的山匪,所以最近他們的人數應該有七八百人,甚至上千人了。這些山匪對這邊的地形相當熟悉。蕭三郎認為,小娘子的六嬸他們應該是有極大的可能被這裡的山匪綁了去。至於為何他們要九娘子和十五娘子送錢去,極有可能這些烏合之眾裡麵有人跟謝家有仇。」

謝妙容:「隻是如今知道這些也沒什麼大用了。果然那些綁匪對此地的地形極熟,不然也不會連蕭三郎他們前來探查地形也被他們知道了。我覺得,恐怕不但在大楓山,可能在大楓山附近他們也有眼線。不過,也不能說蕭三郎探聽到的消息沒用,至少我們知道綁了我六嬸他們的人是誰。對了,這些人的頭領叫什麼?」

阿石答:「蕭三郎說,那佔據虎嘯巖的頭領姓江,江河的江,花名江黑龍,這人瞎了一隻眼,心黑,麵皮也黑,所以被人稱做江黑龍。」

「江黑龍?」謝妙容喃喃道,姓江的人她穿來這裡這麼久都沒打過交道。因為她穿到了頂級門閥謝家,跟謝家打交道的都是名門,郡望姓氏裡麵一流士族裡麵沒有姓江的。

所以這個下層姓江的人應該跟謝家,或者她謝妙容沒什麼恩怨?

他會是一個純粹的山匪嗎?他會不會隻是要錢?

但是他要隻是要錢的話,就不會指名點姓的要她還有九娘謝繡姬來送錢了。所以,在這個姓江的人身邊,或者身後,一定有跟謝妙容或者謝繡姬有仇,或者有牽連的人。

「小娘子,且不管這江黑龍了,如今既然蕭三郎那邊以及咱們謝家這邊的人的行藏都被對方曉得了,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難不成真依這信上要求的辦?要是這樣的話,老奴和阿石都無法保護你和九娘子。你們要是有閃失,我們怎麼回去向尚書大人交代?」薑磁憂心忡忡道。

「是啊,小娘子,我和阿翁奉了尚書大人的命令一路跟隨來保護你和九娘子,要是按照山匪的要求來,你和九娘子就真得是身陷險境了。我看,不如咱們這就回去……」阿石望著謝妙容建議道。

謝妙容轉眼看了看車轅上放著的那一截被鋒利的刀活生生切下的小拇指,她眼角微跳。

那一夥賊人要求她們在酉時到達指定地點,酉時,基本天色已經暗下來,頂多半個時辰後,就會完全天黑。天黑以後,對於那些熟悉地形的山匪來說就很有利,他們可以從容的把那五千金給搬走,然後順利逃遁。即便謝家和蕭家帶了官軍來也不能奈何他們。而在酉時交接,他們也能完全看清楚謝妙容和謝繡姬的樣子,讓他們無法作弊。

看來,對方早就算好了一切,謝家儘管做好了應對之策,可還是落入對方的算計裡麵。怎麼辦?難不成真得要讓自己和姐姐涉險,去把六嬸等人給換回來?或者她們去了,既換不回來六嬸,也會失去那一大筆黃金,甚至連她們都自身難保。這會兒離那些綁匪要求交換人質的時間僅僅還有一個半時辰,她們必須要盡快做出決斷。

「阿石,咱們把車往前趕,到蕭三郎他們藏身的那一片楓林停下來,你再去把我們這裡得到的信給他看,看他可有什麼良策?」謝妙容吩咐阿石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娘子,你這是想要去救你六嬸他們麼?」阿石一聽立即問謝妙容道。

謝妙容點點頭:「有這意思,我們再想一想,可有什麼對策。萬一能順利解決也說不定呢?總之,不要這個時候就走。」

「好吧,我都聽小娘子的,不過,我還是要勸小娘子一句,不要輕易以身涉險,萬一要是有事,可就悔之晚矣了。」

「知道了,走吧。」

阿石隻得回去趕車,一行人到了蕭弘那些人藏身的楓林。阿石接著去林中找到蕭弘,把剛才回去得到的那封信給他看,接著向他討主意。

——

酉時,在綁匪要求一手交人一手交錢的那馬蹄形狀小山的半山腰,比較空曠的有座破廟的山門前。

謝妙容和謝繡姬由兩位婢女陪著下了牛車,兩人緊了緊身上的貂鼠披風。

在兩人身前不遠處站著臉色發白的謝營。

天邊隻剩最後一線春陽,山腳下的林子寂靜得很,間或可聽到兩聲梟鳥的叫聲。

謝繡姬隻覺得心裡頭毛毛的,她緊緊地挨著謝妙容,手在貂鼠披風裡微微發抖。阿石等人已經依照要求退下了山,此刻的山腰破廟前就隻有四輛牛車,以及謝營,謝繡姬和阿茄,謝妙容和阿蟲五人。

謝妙容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已經倒塌的破廟,想著那些綁匪會不會從那座破廟裡出來。

山間寂靜,謝妙容等人不安地等了足有一刻鐘,終於有了動靜,隻不過這動靜太大,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東西,以及做出何種反應,在幾聲震得群鳥從周圍山林中驚飛的爆炸聲,以及不知道從哪裡蒸騰而起的白色煙霧,刺鼻而讓人昏眩的味道中,她心驚肉跳地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她聽到耳邊有人在切切地喊她:「十五娘……十五娘……」

她悚然驚醒,隻不過眼皮子千斤重,要要睜開眼委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