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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14 字 1個月前

謝府的護衛打殺,結果,他又有不少兄弟被殺死殺傷了……

謝府門口的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整個緇衣巷都被堵滿了人,更別說謝府圍牆外了,在謝府的圍牆下站得都是人。

這些聚集的人聽了那絡腮鬍子的校尉對謝府的控訴,都是群情激奮,紛紛附和他,說謝家仗勢欺人,草菅人命,這樣的家族當不起詩酒風流的一流家族之名,強烈要求謝家給那些死去的人以交代。

這些人聲調一致地齊聲要求謝家給予交代的聲討聲就如滾滾雷聲一樣在謝府門口炸響,讓聽到的人不免心驚。謝府門口的動靜太大,甚至讓同條巷子的好幾家高門士族之家的人感到害怕。這裡麵就有琅琊王氏,王司徒所在的王家。王家諸人知道了桓翌軍府的人在謝家門口鬧事,都是心驚肉跳,大門緊閉,生怕那些人在群情激奮之下,不但會找謝家的麻煩,還會找王家的麻煩。

謝府門口的奴僕也早就跑進了裡麵去躲著,謝府的大門也是緊閉,本來看門的奴僕一早起來按照往常的習慣打開側門的。但是一開門,就見到了門前地上躺著的那些死人,又看到了昨日上門來的那絡腮鬍子校尉聚集人群聲討謝家。對方的人太多,他們也不敢理論了,隻好一麵把門兒給關了,一麵派人進去向府裡的主子稟告。

謝莊要到大門外去跟那些鬧事的人過招,身邊也是帶了阿石的祖父以及另外一名護衛他來往宮中的謝家的高手。他做事情從來不衝動,也不會以身犯險,像這種出去麵對有可能失去理智的暴徒的事情,他還是帶了護衛的人在身邊,以防萬一。

守門的奴僕見到謝莊來了,都紛紛上前去請安,又有人把門外的情況對謝莊說了。

謝莊聽完後,讓他們去把門打開,他要出去跟那領頭鬧事的校尉說話。

守門的奴僕一齊跪到地上,勸他不要出去,說:「外麵那些野蠻的軍戶,哪裡能跟他們講理,不能去,出去要是被他們傷了可不得了!」

謝莊臉一沉:「開門,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們擔心。」

眾奴僕一看謝莊這位主子生氣了,也不敢勸了,隻能去把一扇側門給打開。

謝莊步態安詳地帶著兩個高手走了出去。

門口聚集的人群見謝府開了門,裡麵走出來一位相貌堂堂,麵貌儒雅的中年郎君,以及一位花白頭髮的老者和一位中年精壯漢子,那怒吼的聲音更大了,要是膽小的人,恐怕會被上千人發出的這種聲浪給嚇趴下。

但是,可惜此時走出來的人是謝莊。他這幾十年養氣的功夫可沒白下,麵對這種場麵絲毫不驚慌。

他抬了抬手,示意門前的人安靜下來。

儘管他一字沒說,可是那上千的剛才還怒吼的人裡麵還是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見到謝莊的動作安靜下來,沒有再發出吼聲。

現場怒吼的聲浪即刻就小了不少。

這時謝莊左手邊的那中年精壯漢子說話了,也沒見他使什麼力氣,彷彿是平常說話一樣,但他說話的聲音卻是宛如利劍,刺穿了現場的聲浪,讓他嘴中的話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麵。

「你們都靜一靜,這是我家尚書大人,乃是天下第一名士,你們有什麼話可以跟我家尚書大人說。」

他的話音剛落,立即就有人喊起來:「原來是天下第一大名士,謝尚書來了!」

謝莊這些年的名望越加高,說他是天下第一名士並不過分,再加上他此時已經成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本身是宰相,兼領吏部還有掌握禁軍,他的權力僅次於桓翌和王濤,在當朝排在第三。

所以,他一出現,經過他身邊的護衛周坦的口,門口那些聚集的人知道了他是誰後,絕大多數的人都停止了說話,謝府門前立時安靜下來。

領頭的絡腮鬍子校尉本來還想挑動眾人繼續鬧事的,這會兒見了謝莊他的聲音也小了下去。不過,他的嘴裡依舊是絮絮叨叨,反覆控訴著謝家仗勢欺人,胡亂殺人的話。

謝莊看向那絡腮鬍子的校尉,問:「你就是領頭的人?不知道你姓甚名誰,是誰手下的校尉?」

他隻不過淡淡開口,但是身為宰相的威嚴還是讓那絡腮鬍子的校尉被震懾住了,他咬咬牙,大聲道:「我乃是桓大將軍城外荊州軍營中的校尉,名叫李特,你們謝家害死了我手下的幾十個兄弟,我們不服,今日無論如何,你們得給我們個說法,交出兇手,不然……」

「不然怎麼樣?」謝莊繼續淡淡問。

「不然,我們就拚個魚死網破,也要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李特紅著眼振臂大聲道。

「報仇!報仇!報仇!」在他身後的上千人一起響應地高喊起來。

「那我想問你,你嘴中所說的兇手都是誰?你又憑什麼認定他們是兇手?」謝莊繼續問。其實不用對麵那帶頭鬧事的李特回答,他大概也曉得他們想要帶走的人是誰。

果然,李特立即冷哼一聲回答:「一個就是你女兒,謝十五娘,她糧店裡的米害死了我們二十三位兄弟,我們奉了大將軍令要拿她去問話,可她卻仗著是謝家的女郎,不但不承認,還讓府中護衛對我們動手,又殺死了我們七個兄弟!所以,她就是頭一個兇手,我們必須要帶走她!還有,你們府裡拿個甩石子傷人的小子,也得跟我們走!別的那些砍傷我們兄弟的護衛也得交給我們帶走!」

謝莊嘿然一笑,說:「我可以將他們交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說起來也不難,要是你能達到這條件,我就把你嘴中的說的兇手都交給你帶走。」

李特問:「什麼條件。」

謝莊道:「叫你們大將軍來跟我交涉,我二話不說,把人交給你們帶走。」

「這……」李特一下子就問難了。因為,這個條件可是不容易,他一個小小的校尉,可從來沒有跟大將軍麵對麵說過一句話。況且他算是一個低級軍官,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叫大將軍來跟謝尚書交涉。另外,他一次的任務可是大公子桓朗交代給他做的,另外那一封大將軍的手令也是大公子交給他的。若是要叫大將軍來跟謝尚書交涉,那就需要回去向大公子稟報,讓他再向大將軍稟告,大將軍得了信兒,來不來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臨來之前,大公子桓朗交代他,隻需要在謝府門口用讓謝家交出兇手的借口鬧騰就行,因為他算定,謝家是絕對不會交出他們家的十五娘。隻要他們不交出來,隻要等到了晚上,他就有新的命令下來,所以,他隻要帶人圍住謝府,鬧到晚上就行。可這會兒,謝尚書居然說他可以交出兇手給他,隻要他讓大將軍來跟他交涉就好。那麼是不是,該把這個新的變數派人去通知大公子呢?

見到那叫李特的絡腮鬍子校尉猶豫,謝莊立即敏銳地感覺到這一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桓翌指使的,這裡麵應該另外有人指使。隻不過這人會是誰呢?從能夠調動桓翌城外的荊州兵來看,此人絕對是桓翌軍中的人,並且這人還跟桓翌關係親近,否則他也不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瞞著桓翌做出這種事情來挑事?

見到李特猶豫,謝莊靈機一動,立即抓住這一點兒質問他:「怎麼了?你不能去向大將軍稟報嗎?難不成,這一次你們大將軍根本沒有叫你們這樣做,而是你這個小小的校尉私造大將軍的手令鬧事?若是如此,你就不怕被梟首滅族?」≡思≡兔≡在≡線≡閱≡讀≡

此話一出,李特嚇得頭冒冷汗。

他立即大聲分辯:「你胡說八道,明明我就是奉了我家大將軍的手令來謝家拿人的!」

「好,既然你說你是奉了你家大將軍的命令來的,那麼我請你去請你家大將軍來,要是不敢,就說明你是冒用你家大將軍的名義生事,要真是這樣,我謝莊定不饒你!」謝莊驀然冷聲道。

別看謝莊文質彬彬,他的氣場和滿身的貴氣,可不是李特這種人可以抵擋的。他被謝莊威嚇住了,也不敢撒潑,想了想,他說:「好,我這就派人去請我家大將軍來,等他來了,看你怎麼辦?望謝尚書到時候不要說話不算話!」

謝莊道:「我謝某人從來說一不二,言而有信。」

李特氣呼呼地哼一聲,接著叫了身邊的一個軍校過來,在他耳邊如此如此一說,那軍校不斷點頭,然後再向李特一拱手,接著分開人群,往緇衣巷外跑。

謝莊知道這是李特派人回去報信了,隻不過他真得是去向桓翌報信嗎?難道他真得能把桓翌給請來?

這麼一想,他也有些擔心了。要是真得出乎自己的意料,這在謝府門口鬧事的叫李特的校尉真得是桓翌派來的,那自己豈不就是弄巧成拙了,到時候難不成真得把十五娘他們給交出去?要是那樣,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可就被自己給毀了。

不會,一定不會,這一次的事情一定不是桓翌指使的!謝莊給自己打氣。

唯今之計,就隻有讓謝家的人早先一步做離開的打算,無論如何,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而讓謝氏族人遭難,外麵那些圍住謝府的桓翌的荊州兵,隻要再被人挑動,說不定就會群情激奮衝進謝府去。為了阻止此事發生,那就必須一麵讓人通知丹陽尹,讓他派兵來看住這些人,以防他們衝擊謝府。要是丹陽尹的兵來了,看住了府外這些鬧事的荊州兵,那麼謝家人還不用離開。不過,謝莊還進一步想到,若是丹陽尹的兵來了,這些荊州兵跟朝廷的兵衝突起來,事態就會擴大。到時候,城外的那些荊州兵就極有可能進城來幫忙,要是那樣的話,建康城就會大亂了。本身,他是中護軍,可調動禁軍,可偏偏這會兒,為了謝家的事情,他不能做出這種調動。這種時候,也唯有丹陽尹的兵可以來維持治安了。

要是建康城大亂起來……

謝莊一想到那種場麵就會心驚,場麵失控了話,不但謝家人,就是其他高門士族說不定在這種動亂中都會出各種意外,被打被殺。

當年,景元帝渡江之前,景朝的八王之亂,有多少王公大臣在那場動亂中遭難橫死,甚至有王妃和王子被殺,被掠賣的。所以,還是讓家人都做好準備,今晚就離開謝府,離開建康,去會稽暫避鋒芒比較妥當一些。

思慮至此,謝莊讓身邊的老者,阿石的祖父薑磁上前,在他耳邊如此如此一說,讓他去把他的安排告知其母薑氏,再讓她召集各房議事,做好準備,今晚離府。另外,他讓薑磁立即去劉氏那裡把自己交給劉氏的那封給皇帝的信交給薑磁,拿了信,薑磁就派出得力的人手一人進宮去呈上給皇帝的奏章,另一人去找丹陽尹派兵來。

薑磁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