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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101 字 1個月前

自己說的,要當上將軍了才會考慮定親的事情,你想一想,他今年才十六歲,要當上將軍最起碼要等兩三年,甚至三四年才有可能。我問你,這麼長的日子你等得起嗎?別到時候人沒等來,自己倒耽擱了。」

這一席話可真是讓阮明月沒轍了,蕭弘沒有惦記的人,這說明她還有機會,可蕭弘要三四年後當上將軍才願意成親,她又等不起,最怕的是等下去,到時候人家蕭家給他定了別家的女郎,那她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吃大虧了。

她蹙起黛眉抱怨:「為何蕭三郎的母親和祖母能容忍他十八|九歲才成親?這年紀也太大了點兒吧。」

謝柔華卻被她這種樣子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十八|九歲是有點兒晚,但對男子來說也不算什麼事兒。而且蕭三郎又不是家裡的長子,不用承爵,自然是用不著那麼早成親。再加上他兄長蕭二郎和廬陵長公主去年生下了蕭家的長孫,如此一來,蕭三郎就更沒有什麼壓力了。他堅持要晚點兒成親,他阿父和阿母也是拿他沒法子的。所以啊,我勸你死了心算了。你已經及笄了,不要再堅持喜歡他的話,建康城裡有多少好郎君等著你挑的。」

「可我就是喜歡他可怎麼辦?」

「……這個,你也不是郎君,他也不是女郎,總不能弄個霸王硬上弓吧?」

「去你的,說什麼呢!」阮明月嗔怪著推了謝柔華一把,怪她胡說。可是,她自己心裡卻一動,忽然冒出來個大膽的想法。但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的心就砰砰亂跳,甚至暗中羞澀起來。

一邊的謝柔華看她臉色有點兒不正常,眼神也有點兒飄忽,就推推她:「十二娘,你怎麼了?」

阮明月一下子收回心思,忙擠出笑說:「沒什麼,沒什麼。」

此時,她們臨近坐著的許多女郎忽然騷動起來,隻聽有人說:「廬陵長公主還有蕭家的女郎和郎君們都來了。」

謝柔華和阮明月就停住了說話,轉頭去看西邊那條入園的路,果然見到此次蕭府上巳節曲水流暢宴的女主人廬陵長公主來了,儘管廬陵長公主於去年生下了蕭家的長孫蕭崆,算是做了母親的人了,可這會兒見她,隻覺她比成親前更為美麗嫵媚,沒有了青澀,顯露出成熟.女子的風範。在她旁邊是駙馬蕭倫,在她身後除了蕭家三郎蕭弘外,還有幾位蕭家的郎君和女郎,他們是蕭弘的弟妹或者堂弟和堂妹。

一見到蕭弘,阮明月的眼睛就發亮起來,巴不得竄到他跟前去。礙於眼前有這麼多人,她終究是忍耐下來,沒有動彈,但一雙眼睛卻是黏在了蕭弘身上。

廬陵長公主跟自己的駙馬蕭倫一起,領著蕭家的郎君和女郎們過來,一路上,不時有來客向前去問候致意,廬陵長公主等人也客氣地回禮。

蕭府後花園,在東邊那條水流緩慢,清澈透底的小溪邊搭了一個木質小檯子,在上頭放置了幾套桌凳,小檯子不高,從四個方向都可以上下。這個木質小檯子是廬陵長公主主持曲水流暢之宴的地方,同時也是作為主人的蕭家等人飲宴休憩之處。

廬陵長公主登上小檯子後,略微一抬手,應邀前來在溪邊坐著的來客們就停止了說話。

隻聽廬陵長公主用好聽的聲音說:「今日乃是一年一次的上巳節,歡迎諸位來蕭家一起共度上巳節,我代表蕭家招待諸位客人,一會兒曲水流觴之宴開始後,還請大家盡情暢飲玩樂。」

她的話剛落,底下就發出了眾人的歡呼聲。

有人建議在曲水流觴之宴開始之前,還請廬陵長公主彈奏幾曲琴曲以饗眾人,為即將開始的曲水流暢之宴助興。

廬陵長公主琴技過人,時人有聽了她一曲琴曲,三月不知肉味之說。

「好,我這就為諸位彈上一曲。」廬陵長公主今日興致極高,有人一提議,她也就答應了。

便有婢女去拿了廬陵長公主心愛的古琴來,擺放在她案前,另有婢女拿了香爐出來焚香。

身前是裊裊香煙,身後是淙淙流水,週遭綠葉扶疏,春日朝陽朗照。

廬陵長公主麵上帶著清淺的笑,柔荑一拂琴弦,就有清越的琴聲從她指間流淌而出,宛如仙音。

在溪邊坐著的來客們聽到此種絕妙琴音,不由得如癡如醉,一時間,蕭府後園中除了琴音和鳥鳴以及流水之聲,再也聽不到一點兒別的聲音。

一曲既了,來客們都還沉浸在那美.妙無比的琴音中,無人說話。

「我的琴技拙劣,讓諸位見笑了。」最後還是彈完一曲的廬陵長公主開口說話,才讓眾人回過神來。

☆、第140章14.0

「好!」來客們發出了轟然叫好聲。

廬陵長公主謙虛地笑一笑,隨即站起來說:「上巳節的曲水流暢正式開始,大家都到水邊來,一起祓禊,宴迎,作詩。誰的詩句做得好,我有小綵頭相送。」

如此說著,拍一拍手,讓婢女端著一物上來,大家一看托盤上,原來是一個碧綠通透的翠玉透雕螭龍香爐。此香爐雕工精湛,用料講究,一看就是宮中禦.用之物。

其實來到蕭府參加上巳節曲水流觴的眾人大多數都是富貴之人,也並不見得多稀罕這翠玉香爐,隻不過在這樣的節日裡能得到一個綵頭,還是宮中禦.用之物,無論如何也算是個好綵頭。

況且得到這翠玉香爐,一定程度上也是證明了本人有才學,在這樣權貴聚集的場合,無疑於是一種對自己還有家族名聲的宣傳,那些有點兒墨水在肚子裡的人都是暗中躍躍欲試,想得到這個好綵頭,提高自己還有家族的名聲。

至於那些肚子裡沒墨水的當然是瞧個熱鬧,湊趣兒。

謝妙容一聽廬陵公主的這個提議就開始在心裡嘀咕,自己到底要不要這個綵頭呢

看著那麼晶瑩剔透,雕刻精美的玉香爐,她又眼饞了。

在廬陵長公主的倡議下,大家都紛紛到小溪兩岸就坐,早有婢女在小溪兩岸鋪好了蓆子,擺放好了食案,在案上有些果品食物,另外擺放了紙筆墨宴。

在小溪的西岸坐得全部是郎君,在小溪的東岸坐得則全部是女郎,有婢女在小溪上頭將一個盛滿美酒的木製雙耳酒杯放在緩緩流淌的小溪裡,讓那溪水帶著浮在上頭的酒杯順著曲曲折折的溪流順流漂下。要是那酒杯漂到了哪裡停下來,就由正對著那隻酒杯的坐在溪邊的來客將那酒杯從水裡撈起來,然後喝了杯中酒,再賦詩一首,要是做不出詩的可以%e5%90%9f前人做的詩,要是連前人的詩都%e5%90%9f不出來的話,就罰酒一杯。

在廬陵公主一聲「開始」後,在小溪上遊的兩個婢女就開始拿出一隻雙耳木質酒杯斟上半杯酒放到溪水裡。

在小溪兩岸的女郎和郎君們都饒有興致地伸長脖子看那酒杯會在誰人麵前停下來。

「哦,該蕭三郎,蕭三郎來第一個!」

在眾人的嚷嚷聲中,那在溪流中漂浮的蕩蕩悠悠的酒杯竟然停在了蕭弘跟前,這下子不但是衛琴蓮,阮明月,就連謝妙容也極感興趣地看向蕭弘,看他能做什麼詩出來。

按照謝妙容對蕭弘的瞭解,這個人好像是喜歡刀劍勝過詩文,要是從謝妙容三歲開始第一次見到蕭弘為止,到現在至少有九年了,她從來沒有聽他文縐縐的%e5%90%9f過詩。所以,謝妙容猜測,蕭弘估計是%e5%90%9f不出什麼詩句的,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罰酒一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見蕭弘在眾人的嚷嚷聲中笑著站起來,走到溪邊,一彎腰,將那停在他麵前的雙耳木酒杯拿起來,然後環視周圍的人一眼,再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他飲了酒,便都起哄,讓他快些賦詩一首。

蕭弘朗聲道:「諸位稍等。」

隨即走回自己的座位跟前,重新坐下後,拿起自己案上的筆來,有專門服侍來客筆墨的婢女上來替他磨墨,等婢女的墨磨好,他已經想好,拿筆蘸了墨,提筆在麵前的展開的紙上寫起來。

其餘的人都靜靜地喝茶或者飲酒,又或者吃東西,等著蕭弘的詩寫完。

一刻鐘後,他終於寫完了,將手裡的筆放下後,他又看了一遍,就拿著那張寫滿了詩句的紙站起來,對小溪邊坐著的來客說:「我把拙作給你們念一念吧,權當助興。」

「快念,蕭三郎,我袁八郎簡直迫不及待要聽你寫的詩了!」袁鑫在一邊大喊。

蕭弘望著袁鑫一笑,隨即念起來:「對酒歌,太平時,吏不呼門。王者賢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鹹禮讓,民無所爭訟。三年耕有九年儲,倉穀滿盈。斑白不負載。雨澤如此,百穀用成。卻走馬,以糞其土田。爵公侯伯子男,鹹愛其民,以黜陟幽明。子養有若父與兄。犯禮法,輕重隨其刑。路無拾遺之私。囹圄空虛,冬節不斷。人耄耋,皆得以壽終。恩德廣及草木昆蟲。」

他徐徐念完,頗有丈夫鏗鏘之氣,一時之間底下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袁鑫頭一個蹦起來,啪啪拍巴掌,讚揚道:「蕭三郎,你做的這詩真不錯,若有一天你為宰相,實為景國百姓的福氣,大家說是與不是!」

「甚是,看來蕭三郎這一次要奪得長公主的綵頭了。哈哈,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有人接話道,謝妙容看過去,見是自家的侄子謝慶。

搖搖頭,謝妙容重又看向蕭弘,覺得今天的他跟往常她認識的他大不相同,她竟然不知道蕭弘有這樣的理想和報復,他的期望是政治清明,百姓富足,這是宰相的%e8%83%b8懷還是王者的%e8%83%b8懷呢,又或者是每一個有誌士族郎君的理想呢?

蕭弘又說:「我這叫拋磚引玉,肯定有比我做得更好的,大家等著看吧。」

說完,他重又坐下,廬陵長公主就吩咐小溪上遊的婢女又斟酒,將又一起隻雙耳木酒杯放到水裡,順水而下。

這第二次酒杯停到了衛琴蓮跟前,隻見她大方地站了起來,去把那酒杯從水裡撈起來,也是端起來一飲而盡。許是她不常喝酒,一杯酒下去,雪白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嫣紅,但她卻不以為意,而是帶些興奮地說:「那我就給大家%e5%90%9f一首我喜歡的前人做的詩吧。」

謝妙容在一旁湊趣:「念啊,到底是什麼?」

衛琴蓮抿%e5%94%87一笑,念起來:「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傍能行仁義,莫若妾自知。眾口鑠黃金,使君生別離。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想見君顏色,感結傷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莫以豪賢故,棄捐素所愛?莫以魚肉賤,棄捐蔥與薤?莫以麻枲賤,棄捐菅與蒯?出亦復何苦,入亦復何愁。邊地多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