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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12 字 1個月前

的。

朱氏心理矛盾,既看不得那兩個花枝招展的妾,又喜歡讓她們兩個早晚來請安,當麵還喜歡挑剔兩人。

這昨兒中秋宴回來心裡不舒坦,晚上失眠以致頭疼,早晨起來,看見那兩個妾,先就發了一通火,後麵又故意挑剔她們一個不好好盛飯,另一個不好好夾菜。

謝巖納這兩個妾但凡謝巖在府裡,她們就會跟朱氏對著幹,謝巖不在,沒有撐腰的人,朱氏發火挑剔她們這不對那不對,兩人也隻有忍著。

有好長一段時間,朱氏沒朝她們兩個發這麼大的火了,今天也不曉得朱氏怎麼了,兩人隻好撇撇嘴,聽她訓人。

正訓著人了,一個婢女慌慌張張跑進來說老夫人那裡派了人來傳,讓她去嘉玉堂一趟。

朱氏心裡一跳,心想,莫不是有人跑去老夫人那裡告狀,說她沒事找事,發火訓謝巖納的兩個妾,所以她婆婆要她過嘉玉堂去,準備教訓她。

這麼一想,朱氏忐忑起來,可是婆婆那裡傳她,她又不敢不去。於是趕緊收拾了,扶著身邊伺候的婢女的手去了嘉玉堂。

一進嘉玉堂,她才發現裡麵可不止她婆婆一個人,各房的人差不多都來齊了,而且她竟然還看見了老三謝莊。今日可不是休沐日啊,按理說昨日謝府中秋宴,朝廷裡也給諸位在都城為官的官員們放了假,可今日不該去朝廷裡上班嗎?

這是族裡有什麼大事發生麼?

她趕緊去找到座位坐了下來,因為有婆婆在,來嘉玉堂的人心裡有疑問,可都沒有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看看人都來齊了,坐在堂上正中榻上的薑氏對謝莊道:「老三,你可以說了。」

謝莊點點頭,臉色難看地徐徐道:「今日一早,我去百官府捨,收到從蜀州那邊來的公文。公文上說,桓翌大將軍和我大哥帶過去的豫州府兵一起攻克了成都,大破李汗叛軍,賊首李汗也被斬首……」

嘉玉堂內坐著的眾人聞言都忍不住歡呼出聲,朱氏也跟著高興起來,想,原來這是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來聽好消息的啊。大哥謝圓帶領的豫州府兵幫助大將軍桓翌攻克成都,大破李汗的叛軍,這一下皇帝肯定要大大地封賞謝家了。

誰知道,謝莊接下來聲音低沉道:「可是,我大哥在攻城之戰中被叛軍流箭所傷,傷重不治……於攻克成都次日深夜去了……」

說到此,謝莊已經泣不成聲,哽咽難言。

「三郎!三郎……」大王氏先就失聲大喊起來,繼而站起來,走前兩步含淚看向謝莊:「五弟……五弟,不會,不會吧……」

謝莊從袖子裡掏出一卷帛書遞向大王氏:「阿嫂,這是朝廷收到的奏報,是大將軍親筆。」

大王氏顫唞著接過去,緩緩展開來看,當她最後看到桓翌的大將軍印鑒時,終於是哭出了聲。

嘉玉堂正中榻上坐著的薑氏比眾人早一步曉得這個消息,她是早就哭過了一場,然後被謝莊勸著,這才派人去把各房的人召集到嘉玉堂來宣佈這個事情。這個時候聽見大王氏哭,也是擦了眼淚勸她,先坐回去,她有話說。

大王氏是二房長媳,儘管丈夫遭遇了不幸,但是她依舊是個理智的人,聞言便在身邊婢女的攙扶下走回去坐下。

薑氏遂說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馬上就要給長子治喪,家裡人也要各安其分,治喪期間的家事就由老三的媳婦兒劉氏管著,至於接待朝廷其他官員的弔唁就由謝莊來做。另外各房門戶要嚴,不許吵鬧,否則家法伺候。

如此說著,還看了朱氏一眼,朱氏心頭一凜,忙低下了頭。

吩咐完諸事後,薑氏就讓眾人都散了,等到跟前沒人了,她才又哀聲哭起來。阿杞自然是在旁邊勸她要節哀等等。

謝妙容是吃晚飯的時候才曉得這消息的,她去謝府後園她的果園裡採摘剩下的葡萄,得了三四十斤,然後經過初步處理,婢女們幫著沖洗乾淨,她找了大罐子來裝了,並將這罐子密閉好。這樣一來,大概一個月後裡麵的葡萄經過自然發酵,就能變成葡萄酒了。

她美滋滋地回去打算吃晚飯時告訴她祖母這個好消息時,才知道她大伯在蜀州出事了。

當晚,她祖母沒有吃飯,謝妙容親自端了粥菜進屋去,請她用些,並說:「若是您疼孫女兒的話,就把這粥菜吃了,我可不想您生病,如今大伯沒了,謝家上下可都看著您呢。」

薑氏哭了一天,眼都是腫的,先前誰來勸她,她都不搭理,這會兒見到謝妙容,聽了她說的話,不禁動容,最後還是用了點兒飯才睡下。

謝圓的喪事辦得十分隆重,朝廷除了追封謝圓外,還升了謝圓之子謝尚的官,另外朝廷也表彰了謝氏宗族。

至於謝圓死後空出來的豫州刺史一職,則是由謝巖頂替了,謝巖去了豫州,謝莊就舉薦了侄兒謝節,也就是他早逝二哥的幼子,由謝莊和劉氏養育大,一向被謝莊看好的謝家十郎去做了江州刺史。謝十郎剛剛成親不久,被皇帝任命為江州刺史,就帶上了他新娶的妻子殷惠茹一同去江州赴任。

接著,皇帝讓謝莊做了中護軍,同時兼任吏部尚書。

謝圓的死讓謝家獲得了更多的權力,謝家儼然和王家並列成為景朝最有權勢的高門士族。

永安六年十一月,大將軍桓翌班師還朝,皇帝曹盛親率大臣出城親迎,並大肆封賞功臣。

桓翌被封為臨賀郡公,開府儀同三司。

他身邊的一些謀臣和武將也得到了陞遷和封賞。其中有一個人得到了格外重要的職位虎賁中郎將,這人年紀不過十八|九歲,容貌俊雅,風儀出眾。

虎賁中郎將,雖然隻是個四品官,但是統領虎賁禁兵,主管宿衛,是蕭弘的直屬上司。

蕭弘的兄長蕭倫和廬陵公主成親後,被封為駙馬都尉,兼任五宮中郎將,領導皇帝的一支近衛禁軍,主管宮門開啟,皇帝外出的一些警備工作等,有點兒像明朝的錦衣衛。

皇帝其實是很不想把這個虎賁中郎將的職位給桓翌的人的,可是桓翌的奏請封賞的表上有這個人的名字,皇帝也不好直接給否了。畢竟大將軍桓翌大破李汗叛軍,攻克成都,收復益州失地,威震天下,這個時候正是桓翌風頭正勁的時候,他也不敢不賣他的麵子。

再說了,這個擔任虎賁中郎將的人出身的家族也算是皇帝信任的家族,左民尚書袁耽是其祖父,這一次大將軍桓翌帶領景朝大軍征伐蜀州叛軍,還是袁尚書和左僕射謝莊一起調動後方糧草,支援前麵征戰的軍隊,最後才娶得了勝利呢。皇帝回頭一想,給袁家的一個小子虎賁中郎將做,也算是對袁尚書的間接褒獎吧,便準了桓翌所奏。?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袁嶸最終做了品級不算高,但實權很大,負責皇城警衛的虎賁中郎將。

袁尚書是最早知道他那個失蹤了兩年多的孫子袁嶸居然回來了,還做了虎賁中郎將的人。朝廷的旨意下來,他看到了孫子袁嶸上殿謝恩,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他最終確認了這真是他的孫兒,一霎時,激動得差點兒掉眼淚。好容易忍住了,一下朝,就匆匆出殿去追上那個身穿武官的官服,昂揚大步往前走的年輕人。

上前一把抓住他,袁尚書大喊一聲:「四郎!這些年,我們可想苦了你!」

袁嶸站住,微微回頭,淡淡喊了聲:「阿翁。」

「走,跟我回家,你阿婆,阿父和阿母,這些年不知多牽掛你呢。」袁尚書拖著袁崢往外走。

袁嶸卻微微一使勁兒,掙脫了他的手,說:「不,我不回去。大將軍賞賜了我一所宅院,離皇宮不遠,我好當值。」

袁尚書問:「你還在怪你阿父和阿母偏心?」

袁嶸不語,顯然,他對以前的事情依然耿耿於懷。當初,他阿母可是讓他再不許進內宅,讓他去外宅住,當時他還被打了一耳光。然後一氣之下,他跑了出去,在外頭酒肆裡喝酒的時候遇到吳郡陸氏的陸林,當時陸林憑借其父的推薦,打算去大將軍桓翌軍中任職。袁嶸聽了,便求他帶自己一起去。反正他也不想再回袁家,另外,一直以來他也想做成一番事業來成就功名。他隱約覺得去大將軍桓翌那裡,參加平亂蜀州,說不定會是個成就功名的機會。雖然大將軍桓翌那裡要跟叛軍交戰,刀槍無眼,要是一個不小心,他可能會把小命丟在戰場上。可是,要是他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就會功成名就。他一直以來就有強烈的要超過其兄的抱負,所以,他隨即下了決心跟著陸林去大將軍桓翌的軍中。

陸林是袁嶸四處遊學時認識的好友,他也禁不住袁嶸請求,就帶著他一起奔赴蜀州,投到大將軍桓翌軍中。

誰想後來,陸林剛去桓翌軍中不到一個月,就感染風寒,病勢沉重。沒辦法,陸林給家裡寫信,陸林的父親就派了人來向桓翌請求,希望讓兒子回去養病。

桓翌答應了,陸林就跟著陸家派來的人回了徐州。袁嶸去送了好友後,回去留在了桓翌軍中。

他這個人一直有抱負,又不是讀死書的人,對於行軍佈陣也有研究,再加上人聰明,也有膽量。一開始不過是個低級參謀,可是他輔佐的那將領在征伐蜀州的過程中,屢出奇兵,贏得了幾場小勝。桓翌就注意到袁嶸這個人了,把他叫到跟前一問,原來是袁耽的孫子,就也高看幾分。然後給了他一個中級軍官做。袁嶸隨後帶兵圓滿完成了幾次桓翌交給他的戰鬥任務,一直到桓翌攻克蜀州,班師還朝。

桓翌把袁嶸當成自己人看,在請求皇帝給予隨他征戰蜀州的手底下的人封賞時,特意給他要了這麼個虎賁中郎將。而且桓翌料定皇帝必然不會駁了他這要求的。果然,後麵皇帝果然讓袁嶸做了虎賁中郎將,桓翌相當於是在京城的禁軍裡落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這顆棋子關鍵時候會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他對袁嶸很好,不但讓他當了一個很有實權的官,還給了他在建康離皇宮不遠的繁華之地的一所二進的宅子。

所以當袁嶸遇到他祖父,他祖父讓他回袁府時,他有地方去,當然不會答應回去。故而他祖父說他還在抱怨他父母,生父母的氣,才不想回家。

「哎,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四郎,你聽我的,還是跟著我回去一趟,不為別的,你阿婆這兩年來一想起你不知所蹤,還要流眼淚呢。還有你八弟,每年你生辰時,都會去廟裡為你祈福。難不成,你也不想見他們麼?要是他們曉得了你平安回來,而且還做了威風凜凜的虎賁中郎將,他們不定多高興哩。」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