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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54 字 1個月前

跑了。

這麼做的話,就有太多不確定性了。

把各種逃生的可能想了一遍以後,謝妙容就壓低聲音跟阿蟲說了起來。最後說:「咱們一會兒把繩子假裝套在手上,看來給咱們開艙門的是幾個人,要是一個,就讓我來對付他。可要是兩三個,咱們就不能動手,假裝順從他們。要是他們讓我出去的話,我們也乖乖地聽話。到時候你不要說話,就看我怎麼做。若是有可能跳下水逃走的話,你跟著我一起跳,先跳下去再說,也許我能幫著你遊……總之,跳下去,總要比留在這船上好。你想一想,若是我們試圖逃走,又沒逃掉的話,被他們捉回來,少不了一頓打,甚至……最輕也會被綁得更緊,看守得更嚴,那樣的話,我們就真得無法再逃走了……」

「小娘子,我跟著你,不論生死,我就是跳下去淹死,也不想受辱。」

「好,那我們這就重新把繩子套在身上,把手背在身後,等著那些賊人來開艙門,尋找機會逃走。」

「嗯。」

阿蟲隨即按照謝妙容所說,摸索著找到了那兩根綁住小主人和她的繩子,再把這兩根繩子套在自己和謝妙容身上,背著手,將那繩子挽鬆一些繞在手上,看起來依舊是像被綁住的樣子。

兩人把手背在身後,坐到一起,倚靠在艙壁上,靜靜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黑暗中,並沒有什麼時間流逝的概念,謝妙容和阿蟲一開始還能聚集精神留意著外麵的動靜,可是時間一長,她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起來,又餓又渴,精神也開始渙散。

除了間或聽到外麵過道上的腳步聲,剩下的就是流水的聲音。

兩人最後撐不住都睡了過去。

「匡啷!」艙門被打開重重地撞在門框上的聲音將睡著的謝妙容和阿蟲同時給驚醒了。

從外麵投射進來的晨光晃得她們兩人睜不開眼。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眼睛才適應了光線,也看清楚了外麵站著三個年輕的男子。這三個年輕的男子裡麵,有一個正是那有一手好箭法的精壯男子。

「你們兩個都起來,跟我們走!」顯然那個精壯男子是個領頭的,他見到謝妙容和阿蟲後就粗聲對她們下命令。

誰知道他的命令卻不起作用,謝妙容坐著倚靠著艙壁並沒有起來,阿蟲見她沒有動作,也就坐著不動。

「喂,你們耳朵聾了,沒聽到我說話是不是?看來,不給你們一點兒顏色看,你們不知道怕懼!」精壯漢子麵現不耐煩,擼起袖子就走過來,舉起了拳頭……

「這位大哥,且慢,我有話說!」謝妙容趕忙開口。

精壯男子聽到謝妙容說話,猶豫著將拳頭停在半空,問:「要說什麼,快說!」

「不知道大哥能做主嗎?」謝妙容接著問。

「他是我們家首領的結拜兄弟,也能做主的。」旁邊一個嘍囉多話道。

「既如此,那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讓這位大哥帶我去見一見你們首領,我有一樁好買賣要跟他談,還請大哥行個方便。」

精壯漢子不耐煩道:「有什麼你說給我聽就行,我要是覺著有必要帶你見首領才帶你去。」

「但不知雇你們來綁我的人給你們多少錢,不管多少錢,我都願意以五倍之錢換我們的命。」

「五倍!」精壯漢子一聽眼睛一下自己就亮了,他慢慢地放下了舉起的拳頭,狐疑地打量謝妙容,問:「你是謝家的女郎?」

謝妙容梗著脖子答:「正是。」

她也顧不得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招致不利的後果了。這種時候,害怕已經沒有用處。她必須出頭,爭取跟著一夥綁她的賊人的首領談上一談,能夠得到一個活命的機會。

謝妙容心裡砰砰跳,等著那精壯漢子心動,從而帶她去見這夥人的首領。

「嘿嘿,你這謝家的肥羊倒還是膽大,遇到我們不但不怕,還有膽量跟我們談價錢。可惜了,就算你出十倍的價錢,我們也不能放了你。因為,我們的主子可是發話了,就要你,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精壯漢子陰側側地冷笑道。

謝妙容一顆心直直地落進了冰窖裡,她立即明白了這些人果然不是什麼普通的流民,甚至也不是普通的盜賊,他們真是某個跟她有仇的人或者家族的私兵。這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一種情況。

「阿蟲,這可怎麼辦好,嗚嗚嗚嗚?」突然在謝妙容身邊的阿蟲開始大哭起來。

謝妙容立即會意過來阿蟲這麼喊她的用意,於是她趕忙假裝勸她:「小娘子別哭了,奴婢也是盡力了……」

精壯漢子是個多疑的人,她看了看哭著的阿蟲,又看了看一臉鎮定的謝妙容,對身後的兩個嘍囉揮了揮手:「去,把她們兩個都帶走!」

兩個嘍囉應了,上來就把謝妙容和阿蟲提了起來,推搡著往船艙外走。

走到船頭,謝妙容看到了那個凶橫的漢子,站在船頭,正在跟一個戴著帷帽的男子說話。

那戴著帷帽的男子見到她和阿蟲被押了出來,就轉臉來看她們,然後抬手指了指謝妙容。

「原來這個才是正主。」凶橫的漢子道。

接著他轉身對不遠處站著的精壯漢子道:「三郎,你把這隻肥羊押下去,送到明公的牛車裡。」

謝妙容站在船頭,看到這裡是個小集鎮的碼頭,在碼頭上有兩輛牛車。這會兒天濛濛亮,大船停靠在碼頭邊,碼頭上還停著一些別的大大小小的船。

怎麼辦?是不是該趁這個機會跳下河去?雖然可能被這些人再抓回去,但是周圍還有十多條船停靠,碼頭上也有不少人,隻要向他們喊出自己的身份,以及遭遇到的事情,會不會有人來救她們?或者就算不被救,有人聽到了她的身份,以後謝家的人找來,或者朝廷的兵士查起來,也能有線索找到她和阿蟲。最差她和阿蟲要是遭遇了不幸,或者謝家的人也能為她們兩個報仇!

想到此,謝妙容再不猶豫,回頭就朝著那個抓住他肩膀的賊人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然後趁著他呼痛鬆手的機會,三步並作兩步跳下河去!

好在,她此時離船舷不遠,那個押著他的賊人也沒想到她會跳河,所以一個沒防備,就被謝妙容得手了。

「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還是引起了附近船上以及碼頭上的人的注意,大家紛紛往河裡看去。

謝妙容跳了河,阿蟲也想跟著跳下去,可是她比謝妙容要離船舷遠一些,所以跑到船舷邊就被抓住了,接著有個嘍囉喊:「這兩個狡猾的女郎,原來早就弄鬆了綁著她們的繩子!」

船頭上站著的那個戴帷帽的男子見謝妙容跳河,趕忙跑到船舷邊,往河裡觀望,見到謝妙容居然沒有落到水下,而是朝著離大船停靠的碼頭的另一邊遊。

他一指河裡,頭也不回地說:「你們都給我下去把她給我抓回來!就憑她這狗刨,也想逃掉,真是白日做夢!」

在河裡奮力遊著的謝妙容隻聽到身後不斷有「撲通」「撲通」跳水的聲音,她知道那艘大船上的賊人跳下水來抓她了。

「我乃陳郡謝氏十五娘,現被賊人所劫,我父乃朝廷左僕射,我表姐乃當今皇後,誰能救我,當以千金相贈!」謝妙容一邊在河裡遊,一邊用平生最大的嗓門喊。

怕周圍的人聽不清,她反覆地大聲喊這句話。

在那艘大船上的戴帷帽的男子聞言忍不住驟然握緊了拳,對身邊站著的那凶橫的男子說:「可惡!這謝十五娘如此狡猾,倒出乎我意料。」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旁邊的那凶橫男子聽到了謝妙容的叫喊聲後,往四周看了看,臉上明顯有慌張的神色,嘴裡低聲道:「要是被人聽到了,會有人來救她,這可如何是好?」

「別怕,誰敢救她,咱們就連那救她的人一併……」他伸手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好。」凶橫的漢子眼中露出了殘忍的光。

戴帷帽的男子想了想隨即大聲喊:「那是我家逃婢,胡說八道,誰助我們將她捉住,定有重酬!」

他這話一喊出來,一些原本打算下去將謝妙容撈起來的人又猶豫了,被那戴帷帽的男子的話給乾擾了,不知道該信誰。畢竟能遊水的士族之家的女郎,眾人都沒聽說過,更是從沒有見到過。看謝妙容的身手倒真像是逃婢。每年不管是河上,還是城鎮裡,這種所謂的逃婢都很多,眾人見慣不驚了。

凶橫的男子見狀,不禁對那戴帷帽的男子豎起了大拇指,狗%e8%85%bf道:「明公,果真智慧過人!」

戴帷帽的男子淡淡吩咐:「你們都給我這樣喊,那謝家女郎的聲音就會被蓋過,更沒有人會信她,會救她了。」

「是,明公!」凶橫的男子應道,隨即他一揮手招了七八個嘍囉過來,如此一吩咐,這些人果然一齊大聲喊:「那是我家逃婢,胡說八道,誰幫我們將她捉住,定有重酬!」

在河裡奮力遊著的謝妙容聽到身後的船上傳來這樣的話,心是直直地沉了下去,她萬萬想不到那戴帷帽的男子如此狡猾,輕易地就讓她的算盤落空。

剛才她隻不過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幾嗓子表明身份和求救的話,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聽到,有多少人會相信。這下可好,那戴帷帽的男子竟然誣陷她,說她是逃走的奴婢,腦子不正常,胡說八道。更可惡的是現在那艘船上的賊人一起這麼喊,早將她的求救聲蓋過了,聽見的人差不多都會相信那些賊人的話了。

後麵的劃水聲越來越近,她都不敢回頭看,那些跳下河來捉她的賊人越來越近了。

難道我在劫難逃了嗎?她在心裡這麼想。

謝妙容覺得自己的心不但沉了下去,就是人也要沉下去了,她餓了一天一夜,早就沒什麼力氣,經過這一番折騰,差不多力竭了,哪裡還能遊得動?

要不就自己沉下去淹死算了,總比落在那些賊人手裡受辱的好?

正要做出這種選擇的時候,忽見前麵悠悠劃過來一艘小船,那小船在她麵前停住,從小船上伸過來一根竹竿,一個清朗的聲音平淡無波道:「抓住!」

☆、第105章 10.5

居然有人肯來救自己,謝妙容激動不已,那一根竹竿簡直就是救命的竹竿,她三兩下撲騰到跟前,先伸出一隻手抓穩竹竿,然後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兩隻手死死地抓住竹竿,這一下,她不用自己沉下去溺死了。

不用死的感覺原來這麼好,謝妙容都想哭了,她敢說自己兩世加起來活了二十七八歲,從來沒有體會到原來能活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