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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90 字 1個月前

有點拿不定主意的瞥了弗吉尼亞一眼,波拉克明白了這次行動的頭目是誰。

「此人曾經試圖切進國安局,正是因為那次活動我們才確定了肇事者的身份:郵件人。這以前無法確定,他跟一般的破壞高手不同,毫不招搖。軍方和國安局所用的係統跟其他部門不一樣,很不方便,不過這一次總算起了好作用。」

波拉克點點頭。

圈子裡向來避開軍方係統,尤其是國安局。

「這個人既然有本事輕而易舉騙過社會安全署和司法部,卻沒有一舉突破國安局?你們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走運……我想我現在明白了,你們需要我幫你們一把,希望找個巫師會內部的人當你們的內線。」

「不是希望,波拉克。」弗吉尼亞道,「我們吃定你了。監獄的事咱們暫且不提,哦,順便說說,單憑滑溜先生幹下的那些惡作劇,我們大可以讓你在牢裡待一輩子。就算放你一馬,還可以勾銷你的網絡使用執照。意味著什麼你心裡清楚。」

弗吉尼亞的話不是發問,但波拉克還是知道答案:現代社會裡,百分之九十八的工作涉及使用數據資料機,沒有執照實際上等於永遠失業,這還沒有考慮社會安全署的起訴,坐在牢房裡數監獄高牆上的花瓣的前景。

弗吉尼亞一定從波拉克的眼睛裡看出他已經認輸告負,「老實說,我不像雷,不覺得你有多厲害。不過我們能抓到的人裡,你是最好的一個。國安局認為,如果我們能在巫師會裡安插一個眼線,就有機會揭露郵件人的真實身份。從現在起,你繼續參加巫師會的活動,現在的目的不是搞破壞,而是搜集有關郵件人的情報。你可以找人幫忙,但不能說出你是為政府工作——你甚至可以編個故事,說郵件人是政府安□□去的。相信你也看得出來,他的某些活動特徵很像是個使用普通數據機的聯邦特工。最重要的是,你必須時刻與我們保持聯繫,隻要我們吩咐,你就得馬上合作。我說得夠清楚了嗎,波拉克先生?」

他發現自己不敢與她目光相接,以前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勒索過呢。要習慣這類事情,真是……真不是人做得到的。「好吧。」他終於說。

「好。」她站起身來,其他人也隨著起立。「隻要呢老老實實,這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麵對麵接觸。」

波拉克也站了起來。「那……以後呢?如果你們……對我的表現滿意的話?」

弗吉尼亞笑了。波拉克懂了,自己不可能喜歡她的回答。

「之後,我們再回頭考慮你的案子。如果你表現得好,我不反對讓你繼續保留一台標準的普通數據機,也許還能給你留下點互動式圖像設備。不過告訴你,要不是為了郵件人,逮住滑溜先生能讓我這個月過得心滿意足。我決不會讓你還有機會繼續破壞我們的係統。」

三分鐘後,兩輛不祥的黑色林肯開下車道,消失在鬆林裡。

直到車聲消失之後很久,波拉克還站在細雨中望著。冷雨打濕了他的肩膀和後背,他卻幾乎沒有察覺。猛然間他一抬頭,感到雨點落在臉上。

波拉克心想,不知聯邦特工有沒有這麼聰明,來他家時特意考慮了天氣因素:這種烏雲當然無法阻止軍方的偵察衛星監視這兩輛車,卻能擋住圈子內部成員切入的民用衛星。這樣一來,就算圈子裡有人知道滑溜先生的真名實姓,他們也不可能知道聯邦特工來拜訪過。

波拉克的目光越過院子,落在花園裡。(前後不過一個小時,自己的境況卻已決然不同。)

下午晚些時候雨過天晴。陽光照耀下,樹叢枝葉上千萬顆水珠彷彿一粒粒珍珠。

波拉克等到太陽隱沒在樹梢後,隻給廊屋東邊的高樹間留下一抹金輝,這才坐在他的設備前,準備進入「另一層麵」。他採取的步驟比以往複雜得多,想在聯邦特工的容忍範圍內盡可能做好準備。要是能有一個星期作先期研究就好了,但弗吉尼亞和她那一夥人顯然沒有那麼多耐性。

他啟動處理器陣列,在他最喜愛的那把椅子裡坐得更加舒服些,仔細的將五個腦關電極貼在頭部。

長長的幾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想進入「另一層麵」必須達到某種程度的忘我狀態,或者至少某種自我催眠狀態。有些專家建議使用藥物或其它隔斷感覺器官的手段,以強化用戶對於腦關電極讀取的種種微弱模糊信號的感應。波拉克的經驗自然比所有熱門專家都豐富得多,他發現,隻需凝望樹林、靜聽掠過樹梢的颯颯風聲,自己便能進入狀態。

做白日夢的人忘記了週遭事物,眼睛所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世界。波拉克就像這樣,他的意識飄浮起來,遺世獨立。潛意識中,西岸通訊與數據服務係統化為一片模模糊糊的灌木叢,潛意識之上的清醒知覺再對這片信號叢林詳加檢視,查詢檢索,找出最安全的小徑,通向一塊不受打擾調製空間。

和大多數家住郊外的遠程辦公者一樣,波拉克租用的是標準光纖聯接:貝爾、波音、日本電氣,加上西海岸當地的數據通訊公司,這些路徑已經足以使他連通地球上任何接收處理器,幾乎不存在被察覺的可能。幾分鐘內,他已經試探、變換了三條線路,在網上找到一塊地盤進行調製計算。衛星通訊公司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出租處理器時間,低到與地麵通訊線路差不多的價錢,還接受自動轉帳。

☆、第96章 9.6

聽完母親的話,謝妙容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她對未來是不是過於樂觀了。

本來按照她佔有優勢的穿越前的慣性思維來說,不管是賣傢俱也好,還是搞個高檔的採摘園,乃至釀造葡萄酒,都是要碾壓這個時代的人的商業思維的。也就是說她佔有信息和知識不對等的優勢。況且,她本身出自陳郡謝氏,佔有的政治和經濟資源也是那些小民百姓無法比的。

這幾樣加起來,基本可以保證她的買賣順風順水,大賺其錢。

本來,她還想著以後要開傢俱店的連鎖,要開酒業連鎖,把她名下的生意開遍整個景國。

但是,她母親剛才說的話,提醒了她,那就是她所有的商業規劃都建立在首先這是個太平盛世的基礎上。但是,很可惜,現在這個時代根本不是,江南的繁華基礎一點兒也不穩固。北方有強敵環伺,西南有流民暴|亂。而景朝內部,臣強主弱,高門士族們孱弱虛浮,崇尚清談,驕奢%e6%b7%ab逸,下層的寒族和庶民們多有不滿,更別說那些依附於豪強和士族們的佃客和部曲們形同奴隸,受盡盤剝,貧苦異常。

這樣的一個王朝,統治基礎可以說是相當薄弱,雖然外表煌煌,但卻像是一座金紙糊成的大廈,遇到疾風驟雨,又或者天降雷火,都必然會傾覆。

想到此,謝妙容一開始輕鬆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有點兒沉重起來。

她想,不但自己的產業以後不能全部在建康,就是整個謝家也應該早有計劃,將家族的產業置辦一些在別處。因為建康是景朝的都城,不管是外亂和內亂,這個地方都難免會被波及。畢竟景朝的皇帝在建康的皇宮裡麵,王朝更替,首先必然是皇帝會被趕下台,那麼先前替皇帝辦事的大臣們也肯定會被捲入其中,從而遭遇禍事。在每個大臣身後又是一個家族,覆巢之下無完卵,代表整個家族出仕的大臣倒黴了,他身後的家族和族人難道可以不遭難嗎?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阿母,咱們家除了在建康周圍有莊園,在其他地方還有什麼產業嗎?」

劉氏雖然不明白小女兒怎麼問起這個,但是還是回答她了:「若是隻問咱們這個小家,我倒可以回答你。我的三個小莊園,都在建康周圍一百裡內,你阿父有個中等規模的莊園在離建康八十裡的地方。另外,你阿父和我成親後,將建康外一百二十裡外的一個一百多頃的大莊園賣了,然後在會稽重新買了個佔地更大的莊園,約莫二百頃地,其中有山,有河,有湖。你阿父沒有出仕之前,喜歡在那裡的山間清嘯,與朋友在林下談玄,更喜歡裝扮成漁夫在湖畔釣魚……」

謝妙容聽母親談起會稽那個大莊園裡的生活時,語氣中都是嚮往。

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她還記得她剛穿過來,從她娘的肚子裡生出來,頭一次看到她美男爹的情形,那個時候的爹真得是好美膩,氣色好,膚色好,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好幾歲的翩翩世家貴公子。隨便誰在那種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無壓力,心態又放鬆,也會養得跟謫仙一樣吧。

這幾年,她爹入了仕,漸漸地眼角就有了魚尾紋,從翩翩世家貴公子變成美膩大叔了。那種飄逸的仙氣慢慢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清貴之氣。身份不一樣了嘛,如今是副相了,再往上一步,可就是大權在握的宰相了。

要是讓她選擇哪種生活方式的話,她一定會選擇當初她爹做名士的那種生活方式,悠遊林下,往來的都是興趣相投的朋友們。睡覺可以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不用天不亮就去上朝,呆在百官府捨一下子就是五天,一個月休六天。天天見到的不是公文,就是那些為了權勢和金錢奮鬥的同僚們,又要考慮朝廷的公事,還要考慮那些派係之爭,要防小人,要站好隊……

這些事情想一想,謝妙容也覺得頭大了。真得有點兒同期他爹,為了謝氏宗族,放棄了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奮力在朝堂上立足並打開局麵。

以後見到爹,還是要孝順他一點兒,多陪他說幾句話,給他端個茶,捶個肩膀什麼的。謝妙容突然有點兒良心發現了。

劉氏猶在跟謝妙容絮叨:「隻不過你還沒有去看到過,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我懷上你以後,不等你出生就和你阿父一起回建康為你祖父慶生,誰想……這麼多年,事兒也多,再加上你兩個阿弟出生,你阿父入朝為官,總是忙忙碌碌,就再也沒回去過。那邊都是派了我跟你阿父信任的管事管著,每年的收成,到年前,財帛和賬本送到建康來給我過目,一些不及賣出的就地入庫……」

謝妙容聽著母親的話,這才回想起,為什麼每年過年前她的母親那麼忙碌的原因。從進了臘月,就見她不斷在見人,在算賬,在安排各種事情。這種忙綠甚至要到過完年才能消停。因為過年期間還要走親戚,還要送禮,還有赴宴。總之事情多多。所以每次過完年,她要胖幾斤,而她母親就會瘦幾斤。

「阿母,在咱們家會稽的那莊園裡有私兵嗎?」她提出了一個關心的問題。

畢竟二百頃的地換算成畝的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