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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020 字 1個月前

手,說:「一會兒我們一起聽經吧。」

恰巧此時底下的經堂中有僧人敲起了鐘,鐘聲告訴眾人,慧遠法師就要進經堂中來講經了,所以謝伯媛就向衛五娘告辭,說她先過去陪著母親還有其她兩個妹妹聽經,一會兒等慧遠法師講完了經,她再過來參加品香會的茶會。

謝妙容就也欲跟著長姐走,卻被那衛琴蓮拉住,她道:「不如十五娘就留在我們這裡聽經,這裡離慧遠法師近,能聽得清楚些。」

「這……」她看向長姐謝伯媛,討她的主意。

衛琴蓮說得不錯,品香會的包廂是離慧遠法師最近,位置最好的一個包廂。而劉氏等人坐得那裡就要遠多了。

謝伯媛見衛琴蓮如此熱情,倒也不好拂她的意,就大方道:「那十五妹,你就留下和衛八娘一起聽經吧,隻是不要亂跑,一會兒這講經完了,就要回到阿母身邊去。」

謝妙容也不是個真得片刻離不開娘的小丫頭,況且她也想好好聽樓雲寺的高僧慧遠法師講經,這離得近當然比離的遠聽得清楚些。

便一口答應:「好。」

接著謝伯媛領著謝繡姬離開,衛琴蓮身邊伺候的婢女就給兩人搬了兩個荃蹄去包廂前坐下,兩個人坐在高一些的坐具上,可以很容易看到底下講經的慧遠法師。在兩人身邊,則是坐著衛五娘。三人的位置是品香會的這大包廂裡最好的,其餘的婦人們可能大多數都隻是聽經,而不需要去看人。

不一會兒全場肅靜,隻聽得簌簌衣衫摩攃的響聲,有篤定的腳步聲往講經堂內釋迦牟尼佛像跟前去。接著又是鐺一聲清越的鐘響,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在講經堂中響起:「諸位,今日要講的是般若經……」

謝妙容對這樓雲寺的主持大師很好奇,就悄悄把麵前的竹簾子掀開一角往下看,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以為那慧遠法師會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呢,哪想到卻是一位三十出頭,豐神俊朗的中年男子。他穿了僧人穿的一席緇衣,外披紅色袈裟,身材高大,氣度不凡。他講經的朗朗聲音響徹整個講經堂,底下眾人看他的眼光俱是景仰。

謝妙容偷偷環視左右,她發現在她目所能及的包廂靠前的位置,有許多來聽經的女人這時都將懸掛的竹簾偷偷掀開一角,朝著慧遠法師投去各樣複雜的眼神,有景仰,有愛慕,有欣賞……

她留意到,身邊的品香會會首衛五娘也不能免俗,她掀起竹簾子,也凝神看著講經的慧遠法師,眼中同樣有跟其她女人相近的複雜眼神。

又看了兩眼慧遠法師,她將麵前的竹簾子放下,閉目,開始細聽他講的般若經,去體會大師講出來的精妙之處……

慧遠法師講般若經足足講了一個時辰有餘,等到這一次的講經結束,已經差不多是日中十分。

樓雲寺為各位來聽經的士族女郎和郎君們準備了齋飯,有要在這裡用飯的就可以去齋堂吃飯。這齋堂也分了東西,東邊的是男人們用飯的地方,西邊則是女人們用飯地方,中間隔著樓雲寺的一個廚房。

品香會在樓雲寺這東邊的講堂後有一個院落,裡麵有數間休憩的廂房,這也是向樓雲寺租的。所以講經結束後,衛五娘就邀請謝妙容一起去品香會的那個院落歇息,喝點兒茶,吃了齋飯再回去。

衛琴蓮也拉著謝妙容去。謝妙容呢,則說她必須要去向母親說一聲才行。

於是衛琴蓮則隨著她一起去到劉氏跟前,說明了要留她一起喫茶吃齋飯。要是謝妙容單獨向她母親懇求留下,劉氏是斷然不會同意的。不過,這會兒衛家八娘親自來求,她總不好不給麵子,再加上謝伯媛說,她會照看十五妹,等到吃了茶和用了齋飯,就帶著十五妹回家。

劉氏見有長女在,就也放心了,囑咐她們兩個早些回府。謝伯媛建議母親和三個妹妹也在樓雲寺用了齋飯才回去,劉氏卻搖頭說:「這已經出來耽擱了大半天了,須得回去,再說了也沒有安排在樓雲寺用齋,家裡十六郎和十七郎還小,始終放不下他們。」

便帶了其她的三個女兒出寺回謝府去。

這裡謝妙容就隨著長姐謝伯媛還有衛琴蓮一起去品香會在樓雲寺租的那院落休憩用齋。

吃完齋飯後,謝伯媛和品香會的眾位姐妹自是喫茶閒聊,可謝妙容和衛琴蓮卻是坐不住,再加上她們說的話,兩人也插不進去。

於是衛琴蓮就提議,讓謝妙容陪著她去這樓雲寺後山去轉一轉,一則消消食,二則也可以賞賞花。

兩人去姐姐們跟前打了招呼,衛五娘和謝伯媛吩咐人跟著,讓她們隨便轉一轉就回來。兩個人答應了,就興致勃勃地帶著幾個奴婢去了樓雲寺後山。樓雲寺本來修在一座小山下,寺廟建築一直從山下綿延到山上。半山腰以上就是後山,載種了許多花木,一向是來進香的香客們愛去遊玩的地方。

隻不過,在樓雲寺的後山同樣劃分了庶族和士族遊玩的區域,中間用砌得高高的圍牆給分隔開。謝妙容和衛琴蓮遊玩的當然是屬於士族們的區域,這邊的景色想當然地更加漂亮精緻。

經過幾個時辰跟衛琴蓮的相處後,謝妙容對她的印象也大為改觀。因為她發現這個衛八娘儘管容貌出色,但卻並不會像許多長得漂亮的小姑娘一樣很傲嬌,相反,她性格爽朗,說話直率,沒有架子,再加上家學淵源,為人知禮,也有見識,比起同齡人來,實在是很優秀。

謝妙容自忖,要是她不是個穿越人士,在知識上開了外掛,也佔了年齡的便宜,不然的話,就憑借她現在的年紀,很可能比不上衛八娘。

因此,她倒是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來,也頗願意和衛八娘做朋友了。

兩人一路慢慢走著,不時停下來賞玩一下路邊種植的花卉,一邊說著些閒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樓雲寺的主持慧遠法師身上。

謝妙容道:「以前我跟阿母還有眾姐妹來樓雲寺敬香禮佛,沒有見到過慧遠法師。今日見到他實在大吃一驚,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年輕,看他那樣子,不會超過三十五歲吧。」

「也難怪你會吃驚,就是我在上月見到他之前也和你一樣認為他會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呢。世人都傳他是得道高僧,衣缽傳自其師智空,智空坐化時據說超過百歲,這麼一來誰會想到他竟然如此年輕呢。也是最近品香會盛情所邀,慧遠法師才在今年開始開壇講經,並且前幾次都戴了帷帽,不讓人看見他真麵目。唯有上月燃燈古佛聖誕他才取下了帷帽,讓人看見了他真麵目。」

「為什麼他以前不取,卻於上月取呢?」

「據我阿姊說,八月十九日那夜,慧遠法師做了一夢,夢中燃燈古佛告訴他,讓人看見他的麵目也是一種施捨,是積福。所以,第二日,慧遠法師升壇講經,就取下了帷帽,讓聽經的人都看到了他的容貌。」

☆、第7章 .4

空桑最後一位皇太子站在空曠的陵墓裡,有些茫然的想著這些過往,無意識地側過頭去,忽然眼神就是一變——「山河永寂」。

那樣的四個字撲麵而來,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巨錘敲擊在他心裡。

山河永寂。山河永寂!那一瞬間他恍惚間明白了那個震懾古今的祖先,寫下這四個字時候的心情——當踏過遍地的烽火狼煙,登上離天最近的玉座,剩下的卻隻有山河永寂。

帝王之道,即孤絕之道。即便是星辰萬古惟我獨尊,又能如何呢?

站在這裡的自己,在百年之後,是否也是會有一模一樣的結局?

旁邊的青□不敢說話,望著忽然間陷入沉默的皇太子。他從來沒有在真嵐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一掃平日的漫不經心和調侃,沉重得讓人不敢去看。

真嵐不置可否,望了一眼劍尖,上麵尤自貫穿著那個不瞑目的頭顱:「這又是誰?」⊙思⊙兔⊙網⊙

「你留這裡,」片刻,真嵐終於回過神來,「我進去看看。」

青□搖頭,急道:「不行!地宮裡既然有異常,怎麼能讓皇太子殿下一個人進去?」

真嵐臉上又浮現出無所謂的笑意,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事呢?就算有破壞神,那也是我祖宗啊!斷無不保佑子孫的道理。」

青□牽著天馬,站在那裡抓頭,不知道怎樣和這個皇太子說才好。

「好了,我很快就回來的。」真嵐不想過多為難這個年輕的青王,指了指外麵的暮色,道,「外麵征天軍團剛剛被龍神擊潰,九嶷大亂,你大可以帶著人馬,趁機去收復你的領地。」

「我的領地?」青□怔了怔,不明白皇太子的意思。

「九嶷郡是青族的領地,而你是青族的王,」真嵐的眼裡沒有笑意,望著外麵的天地,肅然,「所以這裡也是你的領地——雖然你生於帝都,一直沒有回過這裡,但你在成為六星的時候,已經是青族的王。」

「……」青□明白過來——這一次皇太子帶自己出來,原來是這般的意思!

難怪這一次要帶出那麼多的軍隊……皇太子,是一早就想好了全盤計劃罷?

真嵐望著這個最年輕的王,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去吧。這次征天軍團裡變天和玄天兩部被龍神徹底摧毀,帝都要做出反應尚需要時間——如今九嶷郡處於大亂之中,你大可趁機一舉奪回你的領地。」

「啊?」青衣少年搓著自己的手,有點遲疑地低下頭來,「皇太子是要我……要我帶著軍隊去把叔父趕下台麼?」

百年前,年輕氣盛的他憎恨叔父出賣了青族。懷著一腔熱血不肯屈服,不肯和叔父一家一起投降冰族,而是毅然和空桑其餘六部之王一起自刎在了傳國寶鼎前,用自己的血和生命打開了無色城。那時候他才十七歲。

從此後他再也不曾長大。

青□的骨子裡,畢竟流著章台禦使的血——大司命說。

但是,他也是六星中能力最弱的一個。如果不是當時情況危急,必須湊足六星之數、打開無色城,皇太子不得不陣前冊封他為青之一族的新王。

其實平心而論,光以他的能力,是遠遠不足以成為王者的。雖然這百年來,他居於無色城,也從其餘諸王那裡學到了很多,但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擔負起一個王的所有責任。

「可是,就算今夜突襲成功,得到了九嶷郡,我們身為冥靈也不能久留。」青□想了想,為難,「到了天亮之後,又該如何?我們還是不能控製九嶷啊。」

真嵐笑了起來:「青□,你學了術法,又是用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