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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 樂蜀 4196 字 1個月前

,還是別的事情,比如錢財上頭,都應該有度,應該在心裡劃上一條線,越線了可不行……

她不再躊躇,當著王鸞的麵說:「郎君,既然你今日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就把我的意思對你全說了吧。一,我的首飾你不能再動一點兒,那些首飾是我從娘家帶來的。不但回娘家,就是出去,也得收拾打扮,不能讓人瞧不起。否則,可是會丟了你們王家的臉麵。二則,你要用錢,我給你,可也隻能是我的陪嫁過來的莊園每年收租時的錢,那些錢你可以拿一半去花。剩下的錢我要打賞奴婢,年節上送禮,還要做些衣裳。自從我嫁到你們王家後,每月發給各房的錢,落到我們兩個頭上的都是你拿去花了,我們這院子裡的開銷都是我管的。我的陪嫁又被你花得沒剩多少了,你想一想,我嫁過來後,你可為我做過一身衣裳,打過一件首飾?」

王鸞冷笑:「當初我娶你,沒少給你們謝家聘禮吧?你自己可以算一算,那些聘禮可會比你的陪嫁少?你說什麼我花你的陪嫁,你也不想一想,就算不從夫妻一體,你的就是我的這上麵來說。就算從我們王家給你們謝家的聘禮來說,你的陪嫁不也就是我們家的錢嗎?既然是我們王家的錢,我難道不能花?你防著我,換了鎖,那就是不認為我們是夫妻一體。說什麼你嫁過來我沒給你打首飾做衣裳,你一直都是拿著我們王家的錢在花,你不知道嗎?真是好笑,這管家這會兒要防著主子了!」

「什麼……你說什麼……」謝伯媛給氣得不行,她實在是想不到她一直信任,一直看重的丈夫竟然會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想當初,知道他是自己將要嫁的郎君後,她曾經由婢女和閨中好友陪著偷偷跑出去,在王府外遠遠地看過他。他那時候從牛車上下來,寬袍博帶,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都是世家貴公子的模樣,他的鳳儀一下子就迷住了她。她回去後暗暗歡喜了好久,慶幸自己和這樣一位玉人喜結連理,相伴一生。

及至嫁進王家,在洞房裡,他挑開她的紅蓋頭,燭火輝映著,他的眸子深沉,眼裡透出無盡的溫柔。

兩人成親後的一段兒日子,他總是溫柔對她,不管是說話也好,還是別的方麵,是那樣的體貼,令她倍感幸福。

這才多久啊,不過一年多,如今的他已經對她這副嘴臉了。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錢財。從他的前後矛盾的話裡,謝伯媛頭次發現了丈夫原來是這樣貪財善變,這樣虛偽。在他的心裡,原來她隻是個替他們王家看守錢財的管家,是個奴僕罷了。

「什麼我說什麼,我說得是實話,好,今日你既然把話都說清楚了,既然你做得出來,也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哼!」王鸞一甩袖子,氣沖沖地轉身大步離去。

謝伯媛使勁兒咬著%e5%94%87,等他走得不見蹤影了,這才掩麵開始大哭起來。

一種失敗到底的感覺完全蔓延開來,佔據了她的心。

她有些後悔,後悔不該這麼快跟他挑明了她的意思,讓夫妻之間再次因為錢財吵鬧。並且丈夫還說出了如此絕情的話。

可是一轉念,她又想到自己的娘也是擔心她,不想她再那樣軟弱下去,由著丈夫揮霍,將來入不敷出,日子過得不好,才教給她這樣的法子。

也好,這事情遲早要挑開的,如今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意思,接下來就看他怎麼辦了。也許他隻是在氣頭上,才說了那些傷人的無情的話而已。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回到自己身邊,依然溫柔對她。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不像謝伯媛希望的那樣發展。

王鸞跑出去,一去數日不歸。溫氏因為擔心自己的兒子,就派人出去找他。結果,發現他跟他的狐朋狗友流連賭坊,不但賭錢,還去煙花之地留宿。

這一下溫氏大怒,一麵派人去把兒子給弄回來,一麵把謝伯媛叫到跟前狠狠訓了一頓。說她沒有能耐留住兒子,竟然讓他去煙花之地找那起子骯髒的女人過夜。要是她的兒子得了髒病怎麼辦?與其這樣,不如立即給他幾個通房,他在家裡風流快活,總要比去外麵乾淨。

第51章 謝家不稀罕

謝伯媛麵對婆婆的指責,竟然無話可以反駁,隻能受著。況且就算她想解釋,她的婆婆又能聽得進去嗎?得知丈夫跑出去在外麵又是賭又是嫖,她當然難過極了。她就知道王鸞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以前他對她說的那什麼出去和朋友飲宴清談,恐怕也包含了這樣的內容。

溫氏見謝伯媛隻顧著低頭垂淚,心裡倒是快意。對於這個媳婦兒,她實在不滿意,留不住兒子,又生不了兒子,除了出身琅琊謝氏這一點兒,陪嫁也還豐厚,別的真得說不上好。

「行了,別哭了,先回去等著吧,我已經讓奴僕們去把三郎弄回來了。」

「是,阿姑。」

「對了,我且問你,這一回三郎出去數日不歸,又是為了何事啊?」溫氏叫住了正要退下的謝伯媛問道。

主要是她這個兒子平常出去兩三天不回來是常事,尚書郎本來是個朝廷為士族子弟們設的閒職,也沒什麼實際的事情幹,許多擔任尚書郎一職的士族郎君平常也就是去點個卯,然後從衙門裡出來就去會朋友或者回家。

王鸞當了個尚書郎,一天到晚有的是空的時間。他沒跟謝伯媛成親前是不愛呆在家裡的。成親後倒是收斂了一點兒,但是兩三天不會家那是經常的事情。溫氏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兩三天不回家,她是不會過問的。像是這一回王鸞跑出去就是七八天,她當然留意到,要過問了。

不過,這一次王鸞跟謝伯媛鬧翻,跟前並沒有奴婢,所以也就沒人去向溫氏傳話,溫氏隻知道是自己的兒子跑出去了很多天沒回家。

見婆婆問到丈夫這麼多天不回家是為了什麼事情。謝伯媛還覺得不好啟齒的,她有預感,自己說出來,她婆婆一定會叱罵她。但是,婆婆問話,又不能不答。

便咬咬%e5%94%87抹了淚,把那一日跟王鸞說的話對溫氏說了:「……阿姑,我帶來的陪嫁的確是所剩無幾了,況且我已經跟他說了,我陪嫁過來的兩個莊園的產出拿一半給他去花。可他卻說……」

「說什麼?」溫氏追問。

謝伯媛真得覺得不好意思說出來啊,停了停咬%e5%94%87道:「他說我隻不過是替他管家的人……」

溫氏聽完撫了撫手上的金鐲,淡淡道:「三郎說得沒有錯,夫妻本為一體,但你卻要防著他,還換了屋子裡的箱子的鎖,你這是不把他當你的郎君,他怪不得生那樣大的氣。要我說,你要想三郎與你和好如初,你要想跟他白頭到老,你就要真把它當成你的夫,不要跟他分什麼你我。我看,等他回來,你就把你屋子裡箱子的鑰匙都交給他,還有,你那兩個莊園也讓他去管,那樣三郎用錢也方便。」

謝伯媛吃驚地抬起頭望著溫氏,完全沒想到她的婆婆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不過,隨後她一想,也是,人家是母子,當然連心。說起來,他們不把陪嫁過來的那些財帛還有莊園要過去,掌握到他們手裡,他們就覺得自己有貳心,覺得自己這個當媳婦的不夠好。

可是,婆婆這樣說了,難道她真得要答應婆婆,把娘家陪嫁過來的東西都交出去,交到丈夫手裡嗎?

跟王鸞成親一年多來,她也多多少少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敢說,隻要自己真把陪嫁的財帛還有莊園都交到王鸞手裡,他可能用不了兩三年就可以全部揮霍一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想起回娘家時,她的阿母對她說的那些話,說一個出嫁的女郎在婆家要有地位還有說話的權力,都跟陪嫁相關。要是都給了丈夫,她怕將來丈夫把這些錢財都揮霍了,她恐怕在王家更要被婆婆和丈夫看不起。

但是,要是不交出去,不但丈夫不會回心轉意,恐怕婆婆也要真得給丈夫塞幾個通房去。到時候,戳在眼裡的都是那些花枝招展的被丈夫收用的婢女。可能通房對她這正妻的地位算不上挑戰,不過,她是個女人,哪裡能受得了別的身份低賤的女人受寵,以此來顯示她這個不受寵的正妻被冷落。她受不了那些人暗處的譏笑和議論。

到底交還是不交?她陷入兩難之中。

溫氏見狀在心裡冷笑,謝伯媛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又補上一句:「我也是為了你們好,你想一想,自打你嫁過來,以前跟三郎夫唱婦隨多好。自打為了你屋子裡那些陪嫁的財帛起了爭執,鬧到如今這步田地,劃不劃得來?依我說,你的陪嫁就是禍害,三郎既然想管,你就交給他替你管。這樣一來,你們再不會為了那些阿堵物吵鬧。夫妻之間自此和和美美過下去多好。」

「交給他以後,我們真能再回到以前?自此以後能夠過上和美的日子?」謝伯媛開口問道,她這話像是在問婆婆溫氏,又像是在問自己。

「那是自然。也隻有這法子,你和三郎才會冰釋前嫌,和好如初。」溫氏點頭道。

謝伯媛真被溫氏給說得有點兒動心,但是她依舊是有擔心,那就是要是聽了婆婆的話,那一頭她娘知道了怕是大大的失望和傷心,因為她沒有聽她娘的,卻聽了婆婆的。

溫氏見謝伯媛猶豫,知道這事情恐怕還要加上一把火,才能讓她把陪嫁都交出來,便又說:「三郎就快回來了,在他回來之前,你要是定下主意還跟他做夫妻,那就答應我,把你的陪嫁還有莊園都交給三郎管。要是不願意就走吧,隻是三郎即便回來也不想再見你,為了三郎的身子,你就不要怪我找幾個美婢去給他做通房了。」

謝伯媛更加猶豫了,主要是溫氏這麼做純屬逼迫太急。她也知道這個話不能隨便答應,可是溫氏這就要給丈夫塞通房過去,她不答應也不行啊。

一時之間,她急得汗都出來了,隻覺好一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往後就倒。

也幸虧這一倒,溫氏的計策才沒有馬上得逞。謝伯媛身邊兒的奴婢七手八腳地把她給背在身上,將她背回了屋子,又請了郎中來瞧她。溫氏見她急病了,便也緩了緩沒再繼續逼迫她。

王鸞被找回來後,溫氏板著臉訓了他一頓,說他再如此胡作非為就要把他在外麵做的荒唐事說給他爹聽,到時候他爹動家法,她可保不了他。

「都是謝七娘把我給氣的,阿爹真要動家法打我,看我回去怎麼收拾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