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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 浪山 4326 字 1個月前

哪個小孩被爸媽弄丟以後,能忍受自己過得慘兮兮的,%e4%ba%b2生爸媽卻把本應該屬於他的%e4%ba%b2情、嗬護和金錢都轉移在了彆的孩子身上?

他問展信佳,“如果我要他再和我去趟公安局,你覺得他願意搭理我嗎?”

長得像隻是有可能,要真正確定李熠是不是二哥還是要通過DNA比對。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找他找了十幾年,遇到過容貌有相似之處的人不在少數,但結果卻……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謝祈枝不想這麼貿然告訴哥哥,害他空歡喜一場。

“到底怎麼了?”展信佳越聽越奇怪,“多大仇啊還要去公安局?”

謝祈枝卻沒有與她解釋,起身說:“你把視頻發我一份,讓李熠快點通過我的好友申請,我有事先走了。”

“現在就走?你去哪兒啊?”

展信佳回頭,看到他捏了下口罩的鼻梁條,微低下頭從幾個人跟前穿過,沿著過道往外走,聽到展信佳的聲音,才回身說了句什麼。

尤然回來,剛擺出副得瑟的姿勢,便見一排座位隻剩下展信佳一個人了。她一臉無聊地看著他,臉上仿佛寫著“彆來這套,姐姐沒工夫罵你”。

他沒勁地坐下問:“謝祈枝人呢?”

展信佳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和他%e4%ba%b2愛的哥哥過團圓夜去了。”

“哪個哥哥?”尤然失望地說,“居然為了他錯過了我精彩的演出。”

“他沒錯過。”展信佳晃了晃手機,故意說,“還保存了一份藍毛猴子初次登台獻唱的珍貴影像,準備徹夜欣賞。”

尤然十分懷疑:“真的假的?”

展信佳把手機丟給他看,又問:“李熠呢?”

“騎車走了。”尤然低頭,看到謝祈枝真的接收了自己的視頻,感動道,“我就知道他心裡有我。”

展信佳托腮說:“我還以為他會跟你一起回來。謝祈枝說要李熠快點通過他的好友申請,我還想這算多大事,搶他手機操作一下不就行了。”

“李熠沒通過?為什麼啊?”尤然好笑地說,“我還以為他靠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可以在全世界橫行霸道,暢通無阻。”

展信佳想到謝祈枝離開前的反應,有些發愁地說:“誰知道呢。”

在被服務員領著帶到包廂門口前,謝祈枝一度以為這是一場林姐姐、她老公、哥哥和應淮四個人之間的私人聚餐,直到大門打開,刷拉拉將近十號人回頭看他。

他愣了一下,既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該不該打個招呼。但從桌上打開的酒瓶數量和在場男人西裝革履的狀況看,這頓飯就算不怎麼正式,也絕對不算私人聚餐。

“祺祺來啦。”有道和善的女聲從正前方傳來。

謝祈枝抬眼看過去,是林見善。她和高中的時候一樣漂亮又溫柔,留著及腰的黑發,古典的眼睛微微彎起,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謝祈枝叫她:“林姐姐。”

她朝謝祈枝招招手:“過來坐。”

謝祈枝應了聲好,找到應淮,拉開椅子坐到他身旁,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不告訴我有這麼多人!”

應淮輕輕笑了,微低下頭說:“你又沒問,滿腦子就知道吃。”

謝祈枝看著他可惡的笑臉,心想誰在乎吃的了,我明明是怕你一個人待著尷尬。

應淮以前就不喜歡搭理彆人,不管是在班裡還是私下一起玩一起吃飯,哥哥才是人群的核心,應淮不是缺席不去,就是坐在旁邊,懶洋洋地玩手機。

謝祈枝以前看不出來,現在卻隱約能察覺到,儀中關於應淮的傳聞很多,但真心和他交朋友的人卻很少,想和他做朋友的人要麼帶有目的,要麼先是哥哥的朋友,然後才成為了應淮的朋友。

這個先後順序,很多時候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謝祈枝坐下不久,服務員進來上菜了,是應淮替他點的那幾道。

謝祈枝剛動筷子,模糊聽到有人問起自己,林姐姐告訴他們:“祺祺嗎?他是執藍的弟弟。”

哥哥的名字出來,有些人的眼神就變了,從不怎麼在意變得殷勤起來,問他多大了,在讀哪個大學,學什麼專業。

謝祈枝放下筷子乖乖回答了,有人介紹起自己,說著說著就要與他碰一杯。

謝祈枝第一次參與這種酒局,端起杯子起身,對方是白酒,自己滿杯白花花,是應淮剛給自己倒滿的牛奶。

他隱約覺得好像不太好,杯口忽然被人扣住。

應淮壓著謝祈枝的牛奶杯,把他按了下去,自己與對方碰了一下,語氣漫不經意的:“就是個小孩兒,來吃晚飯的,彆管他。”

誰是小孩兒了?謝祈枝不服氣地盯著他,不喜歡他這樣不拿自己當回事的口%e5%90%bb。

然而碰完這一杯,又冒出好多個敬酒的人,謝祈枝是小孩子但應淮不是,他杯子裡裝的可不是牛奶。

謝祈枝有些發愣地看著他熟稔地與人杯觥交錯,眼角帶著點禮節性的笑意,回應對方的問題。

林見善悄悄指了下應淮,朝謝祈枝眨眨眼睛問:“他這麼護著你啊?”

這算護著自己嗎?謝祈枝沒說話。

林見善笑了,小聲解釋說:“他剛來就說,自己吃完飯就走,不會喝酒的,這裡除了我們都沒人知道他是誰。”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姓應。

在場的大半不是儀州人就是和儀州有生意往來,說起應都知道是很多年前破產的那一家,近百年的基業毀在他父%e4%ba%b2手裡,他自知無力挽救,也根本不想挽救,早早地把兒子送出國,卻在攜款潛逃的當夜出了車禍,被大貨車撞死了。

應淮回國處理他的遺產和債務問題,不動產拍賣的拍賣,公司申請破產,又借了很多錢才還掉了債。

房子沒了,媽媽也早就離婚,定居國外。

謝祈枝一直以為他在儀州什麼都不剩了,才會離開得那麼徹底,卻從哥哥的電話和他們此刻聊天才知道,原來應淮手裡還有一個船廠。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林姐姐身邊的男人——應該是她的丈夫開口說了句什麼,他們才不再圍攻應淮,聊起了彆的事。

謝祈枝看著應淮,他喝酒不上臉,膚色是一貫的冷白,像片刻前晃過謝祈枝手指的杯光觥影,又或者此夜,窗外冷淡的月光。

有人給應淮發了消息,他低頭看了一眼,卻沒回複,側眸留意到身旁的小孩兒傻愣愣地看著自己,不知道在發什麼呆。他用公筷給謝祈枝夾了道菜,抬手按了按他的後腦勺,催促說:“看什麼?吃你的飯,等著人喂嗎?”

“誰要你喂了。”謝祈枝拿起筷子。

“我說是我了嗎?”應淮又在笑,隨即說,“你哥哥快到了。”

謝祈枝點頭“哦”了聲,低頭吃飯,手機忽然響了。

哥哥終於發位置過來,那剛剛給應淮發消息的人肯定也是哥哥了。

他不是忘了告訴謝祈枝地址,也不是說遲了,而是本來就打算在自己到了之後,才讓他過來的。

謝祈枝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剛進餐廳時,服務員手裡端著不知道從哪個包廂撤下來的煙灰缸。

現在如果仔細聞,還可以嗅出包廂裡麵帶著一點未散去的煙草味。明明已經開了空調,另一側的窗戶卻打得很開,隱約能瞧見對岸的江景,涼涼的晚風吹拂而來,帶走室內熱絡的酒氣。

這種場合,會喝酒那多半也能抽煙,哥哥不在,彆人沒有要照顧他的必要,能做這些事的隻有應淮。

他什麼都不說,但確實像哥哥那樣對自己好。

◇ 第46章 哥哥好久不見

哥哥姍姍來遲時,謝祈枝磨磨蹭蹭在喝墨魚湯,門忽然推開了。

鬆城緯度高,入秋後天氣已經轉涼了。晚上風大,謝執藍在白色長袖外麵套了件杏色的薄開衫,進來時像個格格不入的年輕大學生,然而所有人都認識他,大家都在調侃他來得太遲。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他飛快看了謝祈枝一眼,朝他眨眼一笑,然後融入那群精明的成年人裡,握手說著x總好久不見之類的話。

謝祈枝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小聲問應淮:“這裡是不是是個人都是總呀,你是什麼總?”

“我不是。”應淮低頭對他說,“我跟你一樣,也是來蹭飯的。”

謝祈枝才不信他呢,商人逐利,如果應淮身上沒什麼可圖的,他們剛剛為什麼那麼輕易地放過自己,都圍著他轉了?

總不能是因為他長得比自己帥吧?

謝祈枝看著哥哥,他坐下之後根本沒吃幾口飯,一直被人拉著說話喝酒,謝祈枝以為他們在說什麼正經事,然而聽了十幾分鐘,什麼也沒記住,比他住院兩個月回學校上的第一節數學課還要空虛無聊。

他漸漸沒耐心聽了,身邊的應淮一開始就沒在聽,低頭在劃拉手機,謝祈枝湊過去看,發現他在偷偷玩遊戲。

四格漫畫的布局,格子裡的小物件可以移動彼此影響,畫麵很精致,但是沒有中文字。

這邊也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謝祈枝抱住應淮的手,不讓他玩了,要他陪自己聊天。

應淮收起手機問:“聊什麼?”

謝祈枝緊盯著灌哥哥酒的謝頂男人,很不高興地說:“他老婆的表侄女關我哥什麼事?他們認識嗎就攀關係?”

“我哪知道?”應淮莫名其妙地說,抬眼觀察了謝執藍一會兒,告訴他說,“不認識。”

謝祈枝懷疑地問:“你怎麼知道?”

這種事他做人弟弟的都保證不了,萬一我哥談過呢?

“有一次他在商場碰到個人,明明不認識,還能和人家聊一下午,一起吃了晚飯。”應淮壓低聲音說,“事後複盤的時候才發現,是對方認錯了人。他每次不記得彆人是誰,就這樣順著他們說瞎話。”

謝祈枝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的?你當時也在嗎?”

“不在。”應淮說,“他飯吃到一半越想越不對,拍了張照片發我,讓我幫他翻一下畢業相冊,找找這家夥是誰,到底叫什麼名字。”

聽起來是件很好笑的事,可一想到他們就算好多年不見,依然這麼了解對方,謝祈枝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應淮似乎察覺到了,端詳他半垂下的眼睫,和他碰了碰肩說:“不陪你聊天你不高興,陪你聊天你還是不高興,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謝祈枝瞪他一眼:“誰要你伺候了。”

應淮一愣,好笑地看著他:“怎麼了?誰又惹祺祺生氣了?”

謝祈枝麵無表情地說:“不想跟你說話了。”

應淮聽後居然真的不說話了,十分放鬆地往後靠在椅背上,又玩起了剛才那個四格漫畫的獨立遊戲。

謝祈枝:“……”

心情不好的時候,原本能夠忍受的事情再看進眼裡,就惡劣至少十倍。

謝祈枝真不明白那些無聊的話題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