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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 浪山 4400 字 1個月前

如果我死了,你會想我嗎?媽媽……我好難受,我怕明天醒不過來,以後都沒機會在叫你媽媽了……

謝祈枝沒有哭,來自上方的眼淚涼涼地滴到他臉上,就和哥哥說的一樣,媽媽性格急躁,待人嚴苛凶悍,但她一定會心軟。

報複%e4%ba%b2戚家的男孩也好,騙得媽媽的同情留下來也好,都是哥哥%e4%ba%b2口告訴他要怎麼做的。

他不是隻會麻煩哥哥,要他一味地容忍和照顧自己的拖累。謝祈枝很清楚,他和哥哥之間,是互相包庇的關係。

陳旻悄無聲息撿起球,“白毛怪的哥哥居然不幫他還把人罵哭了”這詭異的場景看得他如坐針氈,把球還給體委就想溜。

應淮察覺到,掠他一眼,揪著陳旻的後領把人拽回來,右手攬在他肩上,低頭問:“我讓你走了嗎?”

陳旻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揚起頭,色厲內荏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剛剛不是說過了,”應淮說,“道歉,還是還手。”

“道歉吧。”謝祈枝開口,剛哭過的嗓音有些發顫。

陳旻一咬牙,居然真的道歉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踢到你的。”

謝祈枝歪頭看他,此刻才意識到陳旻一直磨磨蹭蹭在球場等著,居然真是因為誤傷了自己心裡過意不去。

陳旻彆開頭,彆彆扭扭地問:“差不多行了吧?”

“不止這個。”謝祈枝突然說。

夏風挑起他的額發,他低下頭,用手背蹭了蹭濕淋淋的眼睛,擦去那些多餘的、他並不想讓人看見的水光。

再抬頭時,他看了一眼應淮,又轉向壓在他手臂下的陳旻,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對你在背後議論我、搶我水杯、給我取外號,還有剛剛踢球撞到我這四件事,向我道歉。”

應淮鬆開手後,陳旻走了。

謝祈枝走到台階上坐下,擼起褲%e8%85%bf看膝蓋的傷勢。

他皮膚白,青紫色的淤痕十分顯眼,擦破皮的麵積和手掌心的差不多大,還未結痂,在往外滲血,走動的時候很容易粘在褲子上。

好像越來越疼了,還有點癢,像螞蟻在啃食他的傷口。

應淮跟過來,陰影覆蓋住謝祈枝小小的身影,對他說:“彆坐這兒,起來。”

無名火湧上來,謝祈枝蹬%e8%85%bf踹了一腳空氣,生氣地說:“我膝蓋很痛,不想走路了!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我帶你去校醫室。”

“我不去,”謝祈枝仰頭瞪他,“我都說了我很痛!”

氣洶洶的,應淮懷疑,但凡他沒摔傷,都要躺下去撒潑打滾滾上幾圈。

應淮戳了一下謝祈枝汗濕的額頭,有些好笑地問:“不走路,抱你去要不要?”

謝祈枝狐疑地盯著他,他不相信應淮,這個人鐵石心腸,之前連牽一下他都不願意,怎麼可能會抱自己。

可他居然真的蹲下了。謝祈枝一秒都沒有猶豫,站起來靠上去,像隻樹懶一樣摟緊應淮的脖子,微涼的臉頰貼上他耳廓。

反倒是應淮因為他過於迅速的行動愣了一下,不太適應地偏開頭,問他:“不撒嬌了?”

謝祈枝哼了一聲,當做回答。

應淮站起來,往謝祈枝%e8%85%bf上拍了一下:“膝蓋分開一點,彆蹭我衣服上。”

謝祈枝掛在他身上說:“我分開了!”

應淮往下看一眼,托著謝祈枝的%e5%b1%81%e8%82%a1叫他:“小短%e8%85%bf。”

謝祈枝回擊道:“大壞蛋。”

應淮邊走邊問:“誰是壞蛋?”

謝祈枝沒有回答,扭頭盯著應淮,眼睛裡的指控意味不言而喻。

第0015章 “應淮哥哥”

壞蛋不理他,視若無睹轉開頭,冷不丁問起來:“我的墨水就是倒他杯子裡了?”

謝祈枝眨眨眼,鴿群掠過教學樓往天際飛去,他揚起頭數鴿子,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見。

“彆裝聾。”應淮說。

謝祈枝不肯承認,小聲說:“我會還你一瓶。”

“你怎麼還?”應淮瞥了一眼他腕上米黃色的兒童手表,“你的零花錢花的是你哥哥給你開的額度吧?”

小孩子都恥於承認自己年紀小,謝祈枝也不例外,尤其是在修長挺拔、幾乎像個大人一樣的應淮麵前,會被哥哥限製每天的支付額度變成一件會被他看低的事情。

“要你管。”謝祈枝說,“我明天就還你。”

應淮沒問他一天一百的額度打算怎麼還,多半是回去找哥哥,謝執藍用他的東西自然得就像把手伸進他自己的口袋裡一樣,從來沒有計較過欠和還的事。

應淮不在意這種小事,又問:“為什麼要往他杯子裡倒墨水?”

謝祈枝不吭聲。

“因為他在背後議論你,給你取外號,搶你水杯?”

謝祈枝“嗯”了一聲,心想如果應淮還要怪自己給哥哥惹麻煩,我就……

就怎麼樣謝祈枝沒有想好,他看了眼應淮無動於衷的側臉,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又不是我先挑事的,他罵我是怪物,還說我有傳染病會害死彆人,我明明就沒有。”

應淮問:“你生的是什麼病?”

謝祈枝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灰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裝模做樣地咳嗽幾聲,然後說:“感冒。”

應淮提醒他:“感冒會傳染。”

謝祈枝一愣,反應過來後惱怒地摟緊應淮,額頭貼著他的脖頸使勁蹭:“傳染給你。”

應淮停下來,空出隻手推開謝祈枝小狗一樣亂拱的腦袋,看他一眼說:“你幼不幼稚。”

如果謝執藍在這裡他一定會震驚,不管在誰身邊都遊離在外,說話做事全憑心情,懶懶散散像個弟弟一樣要人操心不斷的應淮,居然也有說彆人幼稚的時候。

他沒有繼續追問,謝祈枝偷偷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過多久,應淮突然說:“對不起。”

謝祈枝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不知道,話說重了。”

謝祈枝有些糾結地擰起眉頭,盯了兩秒他鋒利如舊的眉眼,轉開腦袋,遲遲沒有應聲。

午間,林蔭道都是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應淮逆著人潮往裡走,謝祈枝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很容易對上一些好奇的目光。

謝祈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垂下眼睫毛,腦袋埋在應淮肩頭,白色發梢輕而軟地蹭過他的脖頸。

應淮好像不適應和彆人產生肢體接觸,小幅度地側了側頭。謝祈枝懷疑他怕癢,故意戳了下應淮的脖子,他沒反應。

謝祈枝想了想,手指頭閒不下來一樣,沿著他後頸微微凸起的脊骨,隔著單薄的短袖校服一節一節往下按。

“謝祈枝,”應淮終於開口,用和說對不起時一樣平穩的語氣說,“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扔下去。”

謝祈枝縮回手,默默安分下來。

風吹過%e8%a3%b8露的膝蓋,還是癢癢的,但是校醫室快到了,他還能再忍受一下。

注意力回到應淮身上,謝祈枝又嗅到那股熟悉的柔順劑的香味,是清爽的淡香,被暖融融的日光曬得很好聞。

不像是“討厭的大壞蛋”應淮身上會有的味道,是會抱他的、知錯能改的、還有點帥的應淮哥哥身上會有的味道。

聞著這個味道,謝祈枝靠在他肩上,輕輕地說:“原諒你了。”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校醫室的校醫姐姐和謝祈枝在醫院裡見過的那些不一樣,沒那麼如臨大敵,問過他的過敏史,就去拿雙氧水給他清洗傷口消毒。

“忍一下哦,”校醫姐姐抓著他的手指說,“會有點痛。”

謝祈枝點點頭,說沒關係,他不怕。

因為傷口不大,校醫簡單處理了一下,隻給他開了幾瓶藥水帶回去,沒有包紮:“最近天氣不錯,不容易感染,通風好得快一點。”

謝祈枝乖乖說好,應淮站在旁邊準備掃碼付錢,突然問了一句:“感冒頭暈、喉嚨發炎能開什麼藥?”

謝祈枝坐在椅子上,詫異地抬起頭。

應淮看他一眼:“不是你,給你哥哥。”

校醫說:“可能是流感,他人沒來,又沒量過體溫,我不能隨便給你們開藥,你們帶幾包板藍根回去衝一下吧。”

應淮點了下頭:“也行。”

謝祈枝比他著急多了,知道教室裡麵沒熱水,他就找校醫姐姐要了個一次性紙杯,衝好給哥哥帶回去。

應淮這次沒用板藍根頂多算種難喝的飲料,治療效果約等於零來打擊謝祈枝的積極性,隻提醒他:“水倒太滿了,燙到手你彆哭。”

反正對謝執藍這種弟控來說,被謝祈枝緊張擔心的心理安慰作用肯定大過吃藥。

可是,謝祈枝連飯都沒顧上吃,一路護送過來的板藍根衝劑謝執藍沒有喝上。

哥哥不是除了他就沒有人關心的小可憐,他生病的消息傳出去,多的是排隊給他送溫暖的人。

比如喬安安,一下課就去老師辦公室給謝執藍接了熱水,撥開額發小心翼翼地探他額頭的溫度:“好像越來越燙了,你暈得厲害嗎?先喝藥看看,還是很不舒服的話下午我請假陪你去醫院吧。”

謝執藍就著水喝了藥,抬眼看到她皺成一團的臉,忍不住戳了一下,笑起來說:“請假就算了,太大驚小怪了。你好好上課啊,不然你們老師又要抓我訓話,說我影響你學習了……”

謝祈枝站在與高二(11)班隻隔了一條主乾道的林蔭小路上,停住腳步,不再上前。

應淮跟在他身後,觀察他打算怎麼辦,是衝過去爭寵搶奪哥哥的關注,還是扭頭就走,癟起嘴委屈地哭。

謝祈枝握著那杯板藍根,他一路都很小心,居然一點都沒灑出來,十分鐘的路途過去,熱水正好放涼到一個合適入口的溫度。

他不去找謝執藍,也沒有扭頭離開,隻是有些難過地盯著板藍根微微渾濁的水麵,轉身問應淮:“應淮哥哥,你喝嗎?”

應淮垂眼打量謝祈枝,看他用兩隻手一起握住紙杯,舉高到自己眼前,微圓的灰藍色眼睛微妙地介於不服氣和很委屈之間,讓他稚嫩的麵龐顯得尤其生動。

應淮沒有接,有些好笑地問:“這會兒我又成應淮哥哥了?”

第0016章 “我不喜歡男的”

除了喬安安,來關懷病患的人還有林見善。

她來的時候喬安安還沒走,不知道怎麼聊起她一個叫星星的同學,說她安靜害羞,課間不喜歡出去和彆人聊閒天,最近卻突然加入了喬安安的小團體。喬安安特地留意了一下她,發現每次她在走廊往下麵看的時候,都能湊巧撞見應淮從底下經過。

話說到這兒含義已經很明確了,她旁敲側擊問謝執藍,應淮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你們對他感興趣啊。”謝執藍說,帶著慣常的笑意,琥珀色的桃花眼微微閃爍。他故意問喬安安,“是星星喜歡應淮,還是安安喜歡應淮?”

喬安安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