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敘低下頭,注視著手上這張似曾相識的手帕,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勁,“……是秦不吝的戰利品。”
絲綢材質的麵料上暈開一團團藍光,逐漸延伸出無比清晰的脈絡紋理。
程敘驚訝地瞪大眼。
司麒:“……”
真是傻人有傻福,瞎貓抓到死耗子。
那張手帕上逐漸顯示出一張地圖似的縮略圖,程敘將它正過來打量一會兒又將它反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東西?”
司麒將那張手帕拿過來,細細端詳一番,“是特勤處的暗號密碼。”
“上麵寫了什麼?”程敘聞言眼前一亮,連忙湊過來。
司麒沉思片刻,有些不確定地答道:“寫的好像是‘西郊、木桑、烈焰’這幾個詞。”
程敘嘗試著組句:
“木桑和烈焰在西郊一起春遊。”
“木桑在西郊被烈焰滅口了。”
司麒:“……這兩句之間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程敘抬起手,指尖緩緩燃起一朵小火苗,“難道需要用秦不吝的技能來解謎?”
程敘向那個風速異常的方向一指,那朵火焰便直直飛了出去。
下一秒!紅色火光竟然融進了那塊藍熒墨岩礦之中!
司麒:“……”
再一次感慨,真是傻人有傻福。
假如換一個火係天賦者過來,說不定還毫無作用,但程敘的天賦技能過於強悍,簡直是秦不吝的複製粘貼縮小版。
麵前緩緩出現一個黑色洞%e7%a9%b4,二人對視一眼,程敘指尖燃起火苗照亮前方,司麒握著他的手,緊隨其後。
這一路暢通無阻。
眼前很快出現一道白色光幕,程敘毫不猶豫地穿過去,司麒隻是落下他半個身體,便突然發覺——手上傳來的拉力消失了。
他和程敘相握的手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分開了!
程敘完全沒注意到,一邊往前走,一邊對身後人說話,“這裡好黑啊!”
“司麒,你彆怕,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一道死寂的長廊,遠得看不見儘頭,“這裡好像監獄……”
“其實我上次在烈焰彆墅裡還發現了其他東西,你要不要看看?”
“鐺鐺鐺鐺——一串神秘的鑰匙!”程敘笑得很開懷,舉著鑰匙轉身展示給司麒看。
“……”
身後空無一人。
“司麒?”程敘震驚,不明白那麼大一個司麒跑去哪裡了。
被程敘念叨的司麒此時麵對的場景非常之棘手,非常之尷尬。
時間回到十分鐘之前,司麒甫一踏出那道光幕,眼前天旋地轉,不知自己被傳送到了哪裡,隨即,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烈焰隊長此刻神情冷肅,眼含戾氣,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厲喝一聲:“什麼人?!”
司麒:“……”
糟糕,直接闖進人家老巢裡了。
見秦不吝似乎沒認出自己,司麒才恍然想起自己現在沒戴上麵具,沒見過他真容的秦不吝認不出也很正常。
最重要的是,在他麵前的不隻一個秦不吝,還有幾個烈焰隊員,假如他赤手空拳地衝上去,幾乎是毫無勝算。
但隻要他一使用天賦技能,秦不吝就會立馬發現他的身份。
還有程敘……
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落腳地是否安全。
希望這一回傻人也能有傻福。
另一邊程敘也在擔憂司麒的處境,他在長廊裡繼續前進,長廊裡沒有門,更沒有燈,空曠的環境隻能聽見程敘自己的腳步聲以及回音,是個絕佳的恐怖片拍攝地,換個人來恐怕早就被嚇得毛骨悚然、兩股戰戰。
程敘走著走著,正發愁這得走到什麼時候,突然肩膀上多了點重量。
他回過頭。
是一隻斷手,沒有頭顱和其餘身體部分。
那隻手輕輕拍了拍他。
響聲卻很沉悶,“啪——啪——”
程敘麵色如常,甚至嘗試著與這隻手溝通,“你是要給我指路嗎?”
“啪——”
手握成拳頭,伸出一根食指向左一指。
程敘毫不猶豫順著它所指的方向走去,哪怕麵前是一堵牆,程敘的鼻尖幾乎要挨到牆麵,他倏爾頓住。
“啪——”
手掌在身後拍了拍地麵。
程敘回頭,輕聲道:“再見。”
手掌似乎愣了一下,輕輕朝他揮了揮手。
程敘轉身邁入那道牆。
中間沒有任何阻隔,順利得不可思議。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這兒也是一道長廊,但隔上幾米便有壁燈點綴,照亮這一條長得似乎沒有儘頭的路。
這是一處監獄。
牆上一扇扇門排列整齊,門上隻留了一小片小得隻能容納下一張臉的可視窗。
程敘不明白這裡為什麼有一個地下監獄,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鑰匙,一扇門一扇門地走過去。
那些“囚犯”毫無動靜,都靜靜地躺在床上,背對著程敘,大多數人即便聽見聲響也沒有任何反應,有幾個人聽見腳步聲,會瑟縮一下,但也不會轉頭來看。
程敘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向老頭。
因為隻有他一個人是站著的,靠著牆角,似乎在發呆,老頭乾瘦矮小的身材很有辨識度。
他敲了敲門,向老頭緩緩轉過頭來。
一雙眼黑洞洞的,沒了眼珠。
第110章 好一對苦命鴛鴦
牢房的鎖孔看起來有些年頭,程敘從兜裡掏出那一串鑰匙,一個個哢嚓哢嚓插進去,嘗試著開鎖,假如沒擰動就快速換成下一根。
齒%e8%88%8c轉動的“喀喀”聲響起,鑰匙找到了!
程敘也沒想到,他隨手一偷,偷到的就是這道地下長廊的鑰匙,關押向老頭的牢房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他闖入了。
按理說,鑰匙失竊的時間不算短,秦不吝應該會立刻提高警惕心,加強守衛防備。
比方說程敘剛剛一路走過來,前麵有些牢房在原始鎖頭之上加了道虹膜認證的智能鎖,從成色來看,顯然是新不久添的,但越往深處走,反而見不到虹膜鎖——就仿佛主事人並不認為這裡的囚犯有被重重關押的必要一般
程敘放輕動作,快步走到向老頭身邊,低聲道:“向阿公!快跟我走!”
向老頭聽到他的聲音卻也沒有顯露出驚訝之色,似乎早已判斷出來人的身份,他一雙黑洞洞的眼眶定定看著程敘,“十二?是向天歌那小子讓你來找我的?我不是已經留了信嗎?”
沒錯,是留了一封信,暗示自己現在安全無虞。
但這......
程敘拽住向老頭的胳膊,“您現在哪叫安全?這裡這麼可怕,說不定昨天挖眼睛,今天就要挖心掏肺了!還是和我走吧!”
向老頭乾瘦矮小的身體如同一株在地下深深紮根的參天大樹,任由程敘怎麼努力也紋絲不動,“這眼睛,是我自己挖的。”
“對!您就聽我一句勸,趕緊和我走,否則他們還會......”程敘說到一半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話都說不利索了,“你、您...您自己挖的?!”
向老頭揮開他的手,十分沉穩,“對,是我老頭子自己挖的,行了行了,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彆給我添亂了。”
被指責“添亂”的程敘:“......”
“您為什麼非得留在這兒不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偷!”程敘直拍%e8%83%b8脯打包票,急得都把自己的底牌技能說了出來。
向老頭滿臉不耐煩,固執得像頭倔驢,“我沒什麼想要的,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讓你走!”⑧本⑧作⑧品⑧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網⑧友⑧整⑧理⑧上⑧傳⑧
“我不走!”
怎麼說向老頭都對他有救命之恩,況且程敘也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你走!”
“不走!”
向老頭眉毛倒豎,表情凶神惡煞。
不難看出,向老頭現在很想瞪一眼程敘,可惜他沒了眼珠,自然做這個動作。
雖然黑洞洞的眼眶也頗具威懾力,但對程敘而言卻毫無作用。
程敘想了想,又苦口婆心地從另一個角度勸,“您想想向天歌,年紀還那麼小,他需要您的陪伴才能長大。”
“我不是給他留了向五和向十一嗎?好了,彆囉嗦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向老頭這次索性背對程敘,一副不願意再和他溝通的姿態。
見狀,程敘也隻得放棄強行把人帶出去的打算,恐怕這老頭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做出自己跑回來的事兒。
程敘愁眉苦臉,怎麼也想不通,心事重重地走出門,關上牢房門,還重重歎了一口氣,確保這聲歎氣的音量能夠被裡麵的人聽見。
他眼睛都不眨地觀察向老頭的神色,向老頭卻還是無動於衷,沒有半點波瀾起伏,連頭都不願意回一下。
程敘:“......”
好吧,看來這人是救不出來了。
程敘一步三回頭,直至視線裡再也看不見向老頭的身影,便打算去找司麒。
在程敘和向老頭協商的時候,司麒已經被烈焰小隊的人團團包圍。
他無比冷靜,以平日裡亞希恩的聲線與秦不吝溝通,那副架勢還真把秦不吝唬住了。
烈焰小隊的成員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恐他是哪位實力強勁的世外高手。
“你是說,你是不小心闖入的?”秦不吝狐疑道,顯然認為他這副說辭的可信度並不高。
司麒擔心程敘的處境,也不想和這群人周旋太久,隻想應付了事,“我和朋友不慎誤入這裡,假如有什麼打擾的地方,還請見諒。”
秦不吝一邊向身後的人使眼色,一邊對著司麒笑得熱絡,“既然如此,來的都來了,要不坐下來喝杯茶?”
下一秒,一道疾風從司麒的身後襲來!
司麒巋然不動,像是一無所知,卻在那人逼近時,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鎮定地頷首應下秦不吝的邀請,“那就有勞了。”
秦不吝眯起眼,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就憑眼前這人剛剛展露出來的身手,就已經能斷定,這人絕不是什麼普通人!
秦不吝瞬間換上一副熱情笑臉,語氣和藹地吩咐手下,“愣著乾嘛?還不給客人搬個凳子,倒碗水?”
手下愣了一下,連忙應道,“是!”
說罷,他把腳邊那具屍體扛在肩膀上,隨即退下去給司麒搬凳子。
另一個手下殷勤地擦了擦那張凳麵上的血跡,對司麒諂媚笑道:“您請坐。”
那神色簡直將“笑裡藏刀”這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司麒沒動。
秦不吝挑眉,“您這是——”
司麒淡淡道:“認凳,坐不慣彆人家的凳子。”
秦不吝:“......”
手下:“......”
秦不吝笑眯眯,轉而又提起另一件事,道:“不知道您那位好朋友,現在又在什麼地方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