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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的人隻有兩個人,沒人是瞎子,不會有亂開槍的情況,但這個誰知道瀧澤生會不會突然說出一句把他當靶子一類的話來。

沒錯,這是十三郎對瀧澤生的了解。

十三郎眼裡,瀧澤生的日常操作是,“你看這個水,它是不是很清澈?今天的天氣也很溫暖,真是一個適合入水的好時機!”

“這個房梁——藝術品!是藝術品啊!完美的契合了我的身高,隻要一根兩米長的繩子和一把椅子,我就能……”

“研究部~請問有治療高血壓和低血壓的藥嗎,我很好奇把這兩種藥物混合在一起喝下去,我的鮮血會不會像有生命一樣奔騰起來~!”

他荒謬的措辭,離譜的各種想象,讓所有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感到了壓力。

沒錯,壓力。

因為瀧澤生的行為無法預測,而他是組織內部重點培育照顧的對象。

很多人都傳他是某位高層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出現在組織的。

而現在,那個被眾人注視的少年徑直走向了一個同齡人。

難道說……

十三郎驚異的睜大了眼睛。

“你叫什麼?”

瀧澤生站在靶場內,傾身趴在射擊處的隔板上,他露出輕巧的,帶著幾分好奇和戲謔的笑容,“我叫瀧澤生。”

黑澤陣本來沒想理他。

但是他猜到了瀧澤生的身份,所以對於要怎麼做自己的開場白有些遲疑。

然後……

但瀧澤生一把抓住了他垂在肩頭的發絲。

今天黑澤陣紮了個馬尾。

瀧澤生沒有粗暴的用力,但是這個行為已經逾越了。

那雙淺淡的綠色眼睛猛地睜大,他在黑澤陣愕然又隱忍的表情下,問出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意外的問題,“你是對誰忠誠呢?”

“?”

“嘶。”

十三郎衝過去捂住了他的嘴,然後直接把人一抗。

“喂!你乾什麼呢!”瀧澤生震驚極了,他被人夾在了腋下,像個行李箱一樣移動,但是因為瀧澤生再怎麼樣體型也不像中也,所以十三郎沒撐兩步就倒了,兩個人一起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能想象嗎,兩個手長腳長的男人毫無形象的疊在了一起,蠢到就像左腳拌右腳的廢材一樣。

等瀧澤生爬起來,扭頭就看到了黑澤陣一言難儘的表情。

以及——“嗬。”

他笑了?!

他笑了!

……

瀧澤生記得他當時應該是見鬼一樣睜大了眼,

沉淪的思緒又被嗆鼻的煙味強製喚回來,瀧澤生似有若無的歎了一口氣。

他真的,超級,討厭這裡。

現在回想,他和琴酒初見的時候應該是在適應第三任務的階段,完全是學著太宰治的作風偽裝自己,不得不說,太宰治自帶的奇異氣質會讓每個見到他的高層都深刻的相信——這人一定非常的適合裡世界。那裡刺激,危險,人類被逼到了極限,不管是醜態百出還是光輝偉岸,都是在正常社會中難以看到的一麵。

這樣的景象一定會稍微刺激一下他孤寂的靈魂吧——來自十三郎的文字總結。

進行第三個任務的瀧澤生又到了陌生的環境,需要去接納新的人。

他會比任務對象更早的敞開心扉,時刻做好準備去迎接另一個人的進入。

他完全不了解黑澤陣,在謹慎的選擇著與他相處的模式。

……模式?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瀧澤生怔了一下。

他那個時候在思考與人相處的模式?那不是攻略工具人該乾的嗎?

“我聽說你派人去一個部門參加了考核。”

首長的語氣忽然變得很是微妙。

瀧澤生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是的,他那樣的性格很適合潛入,做臥底。”

“可是那個部門是政府機構,雖然我沒怎麼聽說過。”首長轉過了臉,脖子上的鏈子劈裡啪啦的響了一圈,“瀧澤,難道我給你的還不夠嗎?”

“……”

“金錢,地位,房產,你要什麼有什麼了吧,為什麼還要想著組建自己的勢力呢?”

“那不是我的勢力。”瀧澤生說,“我的勢力便是你的勢力。”

“哈哈哈哈哈……!”

首長就像聽到笑話一樣癲笑起來。

他的笑聲也很不良,是那種扯著喉嚨放肆大笑的方式,誇張的彰顯著自己覺得身旁之人的回答多麼可笑,“你知道的,你不會不明白,你的部下隻會聽從乾部,即使本質上他們還會聽從我這個首長。”

日本的權力結構一直有一套怪異的邏輯。

首長可以直接命令乾部,而乾部有自己的屬下,一般而言首長不會越過乾部去命令乾部的屬下,而乾部的屬下第一聽從的施令者是乾部。

而人心和偏向是難測的東西,哪一天乾部反叛,他的下屬大概率仍然會忠誠於他,於是史上不少王就是這麼被架空篡位的。

太宰治當年篡位就是搞的這一套。

他擁有了足夠的%e4%ba%b2信,部下,而能拉攏這些部下的基本原理便是他們會率先聽從太宰治的指揮,在他們眼裡,太宰治的命令甚至是高於首領的指令的,因為他們基本不會有機會接觸首領森鷗外。

那麼更有意思的情況便出現了,他們不會直接接觸首領,作為首領意向傳達者的太宰治若是隱瞞下來森鷗外的指示,森鷗外的情況,部下們也不會起疑心,更不會過問,因為那代表他越界了。

瀧澤生看著手掌,忽然定定道,“我什麼也沒有做。”

“我隻是用了我的人,去完成我想完成的事情罷了。”

“那麼今天又是什麼情況呢?”首長抬手示意了一下其他人,“你撿回來了一個男人?”

“嗯。”瀧澤生麵不改色的說,“因為他帥。”

“……”

本來還有一堆話想說的首長直接噎住了。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什麼?”

瀧澤生真誠的望著他,“是這樣的,因為他的臉很符合我的口味。”

這話對在場的人來說無疑是驚天大八卦,有一個人驚得說漏了嘴,“那難道不是你偷偷找的武力派嗎?”

“你在說什麼?”瀧澤生用一種不要說笑了的語氣道,“我像是那樣需要找外援的人嗎?”

“不……可是……?”他吞吐著不說話了。

瀧澤生轉而看向首長,“所以你在懷疑我有反叛的心?”

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瀧澤生緊接著問道,“你把續和弄哪裡去了?”

首長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

“他一直在你那呢,瀧澤。”

首長對他笑了起來,“這隻是稍微嚇唬你一下。”

瀧澤生神經一緊。

他起身就走,直接無視了向他遞酒的陪侍。

他不再往身後投去視線,也對首長接下來的話不感興趣,因為他能猜到。

“這是你把桉仁留在那裡的小小懲罰,瀧澤。”首長摩攃著手裡的酒杯,“處置乾部是隻有我能做的事情。”

“——而我沒想放棄他。”

就是因為這樣……

瀧澤生沉下眸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選擇把他留在那裡。

因為你一定會救他。

……本來,沒想著這麼快動你。

***

瀧澤生用最快的速度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著他們能把續和藏在哪,而對方的懲罰又是什麼。

答案的指向性很明顯,瀧澤生在加入這個組織時就知道了他們慣用的,懲戒叛徒的做法。

他們擅長人為的製造意外車禍,或者……把人逼迫到像自殺那樣毫無懷疑根據的死去。

而最常用的伎倆是——

“在頂樓嗎?”瀧澤生戴著兜帽看著那座公寓的樓頂。

“不是吧,那小子沒有看我給他的指示嗎?”瀧澤生給他的購物清單上其實加了一行小字,讓他借著這個正當出門的由頭,找個地方先躲一會兒。

他猜測續和此時正被綁在上麵,估計已經淒慘的被打了一頓了,而等他回了家,監視到這一幕的人就會下令,把續和推下去。

開門的瀧澤生便會看到落地窗外掉落的人影。

真狠心呐……

忽然,夾在耳廓上的耳機裡傳來了怪異的聲響。

瀧澤生仔細辨彆了兩秒,“……gin?”

第93章

事情似乎和預想的發生了偏移。

琴酒醒了。

而且他醒來後安全沒有選擇呆在安全屋裡,那間安全屋的門是能正常從裡麵打開的,瀧澤生的第一反應是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把門反鎖。

耳機裡傳來了爭執和打鬥聲,顯然是公寓內的組織成員發現了琴酒——根據首長的做法,不管瀧澤生為帶回琴酒做了怎樣的解釋,這個充斥著霸道和暴力的組織都會為了敲打他而對他帶回來的人動手。

瀧澤生用最快的速度衝上了樓,連電梯都沒有乘坐,他在上樓的過程中聽到了耳機裡傳來了風聲,竊聽器是他黏在了琴酒的大衣內側標簽的後麵,收音效果隻能說還行。

是在頂樓。

這些在中學時代就廝混在一起到現在的組織成員就算如今不常見麵不常聊天,也有著時間和共同經曆所孕育的深厚情誼,一般來說不會對同伴下死手,他們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當著上司的麵演一出拚命的大戲。

武裝偵探社的人曾向瀧澤生打聽過一件事,那就是不死軍團成員既然對戰場如此恐懼,一定有試圖結束這一切吧。

他們雖然在設備和人數上不占優勢,但是生命的無限也是戰場上的一大武器。經驗累積,越發熟悉敵人的習慣,耗到最後,他們以生命的數量來拚搏,總能算是贏回來幾次“死亡”的吧?

而現實是,他們一次次向前線衝去,而戰果微乎其微。

“是的,士兵們都在玩一場遊戲……一場舉著槍向前衝的遊戲。”瀧澤生肯定了某個社員的問題,“也就是,他們會一臉嚴肅的進行——人體描邊。”

在對敵人懷有對同類的憐憫同理之情後,拿在手中的槍所射出的指向性完美的子彈,和戰鬥機上廣泛投射下的炸藥相比,便顯得更為沉重和渺小了。

疼痛感,罪惡感,無望感,是那個地獄的構成。

這個現象在橫濱的裡世界也存在著,所以港口mafia有精銳部隊和底層人員之分,非異能力者在進行統一的訓練後,平均水平其實相差不大,無非是反應力是否靈敏跑得快不快而已,讓他們有本質區彆的是心性。精銳部隊的人都能做到狠厲的衝著敵人瞄準開槍,而底層人員就是靠人數做做樣子,他們藏在眾人之間,就好像這樣便不會保留自己的懦弱和惻隱之心,有時候他們的武器就是擺設,就算開槍也隻會往下麵打。

不到迫不得已——比如說自己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