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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春 劉八寶 4484 字 1個月前

聲喝斥道:“彆動!給我看看!”

賀春景不明白他要看什麼,隻在這人逐漸加重的力氣中愈發慌亂。掙動間,他聽見門口隱約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上廁所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賀春景可不想自己剛入職一個禮拜,就被人抓包在廁所裡亂搞。

丟人被辭退事小,要是因為這個搞砸了任務,那就麻煩了!

於是他卯足力氣,猛地推了陳藩一把,順勢抬%e8%85%bf用力踹在對麵衝水按鈕上。

陳藩的脊梁在瓷磚牆上磕出“嘭咚”一聲震響,隨即掩蓋在激射而出的水流聲裡。馬桶是嶄新的,衝水勁兒大,聲音轟隆隆敲著耳膜,也衝擊著隔間裡兩個人的神經。

但很快賀春景就打了個哆嗦,他看見陳藩的眼神徹底癲了,身上的那股魔怔勁像被點燃的炮仗堆,以更加猛烈的氣勢反撲回來。

賀春景不由得閉上眼睛。

我儘力了,他想,是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去招惹他,現在出什麼事,也是我該著的。

他等著更暴力、更冷酷的怒火燒卷過來,然而在幾秒鐘的放空之後,他預想中的事情並沒發生。

沒有掙紮、毆打,或是更激烈的碰撞,他被拉進了一個滾熱的,緊到無法呼吸的懷抱。

陳藩略微弓身抱住了他,手臂海葵般纏上來,一顆大腦袋埋在他的頸邊,深深垂著。

門外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而後是拉鏈抖動的聲音,門外解手的似乎沒有發現最深處的隔間擠著兩個扭作一團的男人。

有好一陣子,相擁的兩個人都沒說話,直到分貝巨大的上課鈴響起,全樓的電燈齊整整閃爍了六下,賀春景聲音低啞地開口:“行了。”

陳藩給他的回答,是更用力地收緊了手臂。

賀春景抬起胳膊,用肘彎將他支開,轉身就要開鎖出去,卻又被壓著肩膀按在門板上。

“你,”陳藩的嗓子也像被火燎過似的,嘶啞著,“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會撒謊的?”

第130章 老婆?欺負一下!

賀春景怔怔看著陳藩,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這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工作場所,二話不說把他拖到洗手間裡,又匪夷所思地剝他的衣服羞辱他。

而在此之前他們足有一個月沒聯絡。

賀春景感覺陳藩的時間線可能出現了蟲洞,是從棲舍,或是彆的什麼情節點,直接跳躍過來的。

“以前,你說跟陳玉輝是自願的,你為了錢,那現在呢,也為了錢?”陳藩說著,又去扯他的衣裳。

“無緣無故他們憑什麼分你一口肉?你個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小破老師,能怎麼進來,你是不是又在拿自己換?這些年你是不是習慣了把自己說成愛財如命的婊子,這樣就能心安理得的糟蹋自己了?!”

賀春景這下明白過來陳藩在發什麼瘋了,巨大的恥辱感轟地在他眼前炸開:“我沒有!”

“沒有的話你給我看啊!怕什麼!”陳藩又鑽進牛角尖去了,壓根聽不進他辯白,手上加重了撕扯的力道。

“你放開!”賀春景奮力轉身護住自己,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故而反抗得格外激烈。

但越是如此,陳藩心中的憤怒與恐懼就愈發膨脹,而後不可遏製地回想起曾經在出租房裡%e4%ba%b2眼目睹的那一場背叛。

賀春景悶哼一聲,被陳藩用蠻力壓在門上,側臉與額角被狠狠擠在冰冷的化合板上。他被擒著一隻手,肩膀扭得生疼,隻好任由陳藩扯開後腰的衣擺,與領口攥在一起。

眼淚不知不覺中湧出來了,身後人的動作也忽然停下。

“這是什麼?”

肩胛骨上的皮膚被輕輕掃了一下,賀春景戰栗著咬住嘴%e5%94%87,目光渙散地看向鏽蝕了的門合頁。

陳藩呆了一陣,索性更用力的將賀春景整件衣裳都推上去,露出一個赤摞的背,而後才有點顫唞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對方背後的舊傷痕。

很奇怪,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賀春景在一起的時候,從沒發現他背後有這個。

深粉色的,絲線一樣的細小條紋密密麻麻排在皮膚上,圓點或水滴形的暗紅痕跡散落其中,斷斷續續圍出了兩個不規則的橢圓。

千萬種思緒在一瞬間閃過陳藩的腦子,他抓不住其中任何一句,能夠解釋眼前景象的語言。

像是這裡生出過一對翅膀,然後被人齊根砍掉了。

這樣一個荒唐念頭突兀地冒了出來。

“這是什麼?”陳藩鬆開手,彈力極好的打底衫立刻重新遮住了那一片傷痕累累的皮膚,“怎麼弄的,是不是陳玉……”

話未說完,他看見一粒什麼東西從他餘光裡掉落下去了。

那東西啪嗒砸在瓷磚地上,砸得陳藩心尖一顫。

他伸手扳過賀春景的臉,果然已經鋪滿了淋漓的淚痕。

他簡直懷疑賀春景是不是經過了什麼特殊的訓練,不然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哭得這麼悄無聲息。

賀春景不想讓他看自己狼狽的表情,於是用力把臉和身體一道扭回去。

陳藩鉗著他的肩膀不讓躲,兩人就這麼抗衡了好一陣,終究還是陳藩力氣大,占了上風。

“賀春景!”

陳藩壓低了聲音吼他,也不管自己%e8%83%b8口被他的瘦肩膀硌得發痛,一手把人箍在懷裡,另隻手伸出去掰他的臉。

“你睜開眼睛看著我!”

賀春景恍若未聞,仍舊緊閉著眼睛,像個關節壞掉的塑料模型,被陳藩硬生生掰成臉對臉的姿勢。

裡側隔間靠著窗,雖然窗體大部分都在門外,但還是有窄窄的一小條玻璃被框在裡麵。

一線陽光擠過來,打在賀春景濕透淚水的側臉上。

“……鬨夠了嗎?”賀春景輕聲問。

睫毛洇濕後的樣子,像被扯壞的黑色蕾絲折扇,一點遮不住他眼中流露出的哀切神色。

“我是欠你的,但……事不至此吧?”他撥開陳藩貼在他側臉上的手,望著他,“我確實曾經和你談過,但那是十幾年前了,陳藩,我們早就結束了。現在我是個有家有室的人,我得對得起他們,我總不能虧欠所有人。”

“你虧欠個%e5%b1%81!”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陳藩又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後槽牙磨得咯咯響。

“連騙婚帶出軌,要虧欠你早他媽八百年就虧欠了,還輪到現在我抱你這兩下?你就編,你就編吧,我一個堂堂正正青年才俊,在你的故事裡除了小三之外還能不能有點彆的角色?!”

賀春景被他這理直氣壯痛心疾首的樣子嚇住了,忽而想起這人有什麼資格說他?!於是用力抹了把眼睛,罵回去:“女孩子都住到家裡去了,你也有臉說我騙婚?!”

“那是——”

陳藩橫眉豎眼,剛打算吼回去,忽然福至心靈,頓悟了。

“她怎麼跟你說的?”陳藩眉頭一鬆,冷笑道,“你以為她是誰?”

“不就是你為了報複我,故意讓我看到的人嗎!”

想起來陳藩向來是個隻許自己放火,不許他人點燈的性子,賀春景失望極了,扭過臉去不想再與他爭辯。

“……她是誰與我又有什麼關係,你願意承認就承認,不願意承認,你總有一萬種敷衍的說法。”

陳藩越聽,心裡越有一種莫名的竊喜。

他假裝咳嗽了一下,問:“你以為我為了報複你,故意找個女人來演戲?我有你那麼無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賀春景沒說話,小小抽噎了一下,努力克製著抖動的幅度,讓陳藩不要看出來。

“吳湘有個女兒,直到上大學前都在老家念書,所以你以前沒見過她。”

陳藩緊盯著賀春景的每個微小動作,捕捉任何一點可疑的,讓他能咂摸出愉悅趣味的表情變化。

“後來這姑娘考上了鬆大,搬來和母%e4%ba%b2同住,又憑借自身出色的工作能力,在我的公司做上了總辦秘書,她叫孟南。”

賀春景哽住了,麵色蒼白,神情尷尬中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但也確確實實想起孟南沒說自己是陳藩的“女”朋友。

“她會住在家裡,隻是因為我放了她探%e4%ba%b2假,她回家陪媽媽住幾天而已。”陳藩故意做出一副嫌棄的臉,對賀春景橫加指責,“話可不能亂說,現在不興職場潛規則那一套了,怎麼還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呢。”

緊接著,陳藩並沒給他一絲喘熄的空擋,毫不留情地繼續攻破賀春景的謊言。

“反倒是你,家裡真有過女人?”他逼視著賀春景,一隻手撐在這人耳邊的門板上,要他再不能回頭躲避,“我打賭,你們家洗手間裡找不到哪怕一包衛生巾,也找不到女士內褲。就現在,我可以跟你回家確認,我敢去,你敢讓我進嗎?”

賀春景方才還沉浸在哀愁裡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所以你彆再鬼扯什麼老婆孩子,賀春景,你這人雖然不會編瞎話,但想出來的餿主意都爛得要死,專門往人心上紮!”陳藩咬牙切齒地說。

結合昨天二中門衛大爺的證詞,陳藩恍然回想起去賀春景家裡做客那天,自己經過洗手間門口時,無意朝裡麵望過一眼。

現在細細想來,那裡麵竟然沒有任何屬於女性的私密物品。

除卻洗手台上的一隻粉餅盒,其他的什麼發繩發圈、%e8%84%b1毛儀、衛生巾、護理洗液、乾發帽,甚至掉落在地的長頭發,統統都沒有。

就好像這裡從來沒有住過一個女人。

賀春景臉上被拆穿的窘迫實在太過明顯,陳藩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再去糾結求證這個拙劣的謊言了。

他想問賀春景到底是抱著怎樣的目的來到聖慈學校的,那個王娜又是什麼人,他們究竟在籌劃一個什麼事情,最重要的是危險不危險。

但他張開嘴,又發現自己正站在賊窩裡,隔牆有耳,這裡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談話地點。

故而他隻能退而求其次,把目前第二關心的問題拋出來:

“你以前的那些話,我們最後一次在出租屋分開時的那些話,也都是騙人的,就是為了趕我走,對嗎?”

隻見賀春景濕漉漉的睫毛又垂下去了,神情冷淡了幾分:“什麼話,我忘了。”

陳藩見他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氣得七竅生煙。

我得打破他建立起來的這個狗屎屏障,陳藩想,一問就說什麼“忘了”、“過去了”、“不記得了”,字字都在敷衍我。

忘了,誰允許的?!

越生氣他腦子越亂,乾脆又捏著下巴把人按在門板上,狠狠一口啃到對方嘴上去%e4%ba%b2。

賀春景被他不著四六的行為邏輯一下乾蒙了,嘴都被撬開了老半天,才想起要撲騰。

“忘了是吧,我幫你想!”陳藩一邊%e4%ba%b2,手上還一邊沒輕沒重探進人家【名詞】裡去摸,“你說那個老畜生給你錢,你拿了錢就什麼都肯乾,說我比他溫柔漂亮,比他年輕,我給你錢也能【動詞】;說我要是生氣,還可以把你拷在【名詞】上往死裡【動詞】!”

賀春景聽了一耳朵斷章取義的汙言穢語,驚呆了。

“怎麼,哪句話不是你說的?”陳藩兩根手指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