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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春 劉八寶 4473 字 1個月前

一個嘲諷的笑,斜眼看著自己的父%e4%ba%b2。

陳玉澤從鼻子裡嗤地笑了聲,賀春景心道不妙,緊接著打圓場:“陳藩是說跨完年時間太晚了,咱們該下樓睡覺了。”

賀春景站起來,一邊活動手腳,一邊有意無意擋在陳藩前頭,阻隔這兩人看向彼此的視線。

他豁出去了,今天他就要一夫當關地橫在陳玉澤麵前,雖說談不上保護陳藩,但起碼能充當他們父子倆之間的一個緩衝地帶。

賀春景自覺是個外人,又和陳玉輝認識,陳玉澤總不至於把家醜直接在外人和%e4%ba%b2戚的麵前暴露出來。

“叔叔晚上喝酒了吧?喝酒人就容易乏,之前我舅舅就是,一喝完酒沒多長時間準想睡覺。我扶您下樓睡覺吧,陳藩晚上在這屋,正好您要是不嫌棄,就睡他的臥室,我給您拿換洗衣服。”

賀春景殷勤極了,伸手去扶陳玉澤。

“不用。”

陳玉澤不吃他這一套,抬胳膊擋了一下,朝陳藩抬抬下巴:“你倆都出去。”

賀春景脊背一僵,回頭看了一眼陳藩。

陳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了,賀春景又想回身去按著他坐下,手掌搭在陳藩肩上使勁,這人卻一動沒動,直直望著陳玉澤,毫無感情地吐出來一個字——

“滾。”

“陳藩!”賀春景急了,又使勁揪了陳藩一把。

陳玉澤也沒生氣,咧著嘴大笑兩聲,衝賀春景說:“這小子真他媽挺不像話的。”

“叔叔,陳藩就是困了,他胡說八道呢。”賀春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手上把陳藩往一邊推,“陳藩你去看看阿姨,我記得剛才她床頭有個夜燈沒關,晃眼睛,你去關了。”

“他不用去,我去。”陳玉澤也站起身來了,理了理身上的羊絨衫,摘下腕子上那塊閃人眼睛的表,隨手擱在桌麵上,“你們倆都出去。”

陳藩從椅子後頭邁出來,攔在陳玉澤身前。

陳玉澤比他高,比他壯,整個人都比他大一號,兩個人麵對麵 站著,很清晰就能看出少年人與成年人之間的體格差距。

可陳藩還是一動不動攔在陳玉澤麵前,微微仰著臉,與其對視。

“我說,該滾的是你。”

陳藩眼睛裡寒芒外射,一字一句地說。

陳玉澤挑著眉毛戲謔地瞧了陳藩一會兒,忽然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麼讓他樂不可支的內容。

“這孩子,哈哈哈哈,你說,你讓你同學說說——”

陳玉澤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整張臉都漲紅起來,話都說不完整了。

莫名其妙被他點了名的賀春景一頭霧水,站在一旁傻傻看著這個發瘋似的男人。

“你讓你同學說說,”陳玉澤終於收住了那陣神經質的大笑,指了指陳藩,又指了指賀春景,“你他媽一臉英勇就義似的攔在這乾什麼,你爸操你媽是不是天經地義的事?”

賀春景太陽%e7%a9%b4突地一跳,想要撲過去攔著已經來不及了,陳玉澤飛起一腳哐當踹在陳藩小腹上,把陳藩打橫踹飛到地上,砸出十分肉痛的一聲悶響。

賀春景喊都來不及喊,連滾帶爬地過去扶陳藩。

“為個婊子跟你爹對著乾了這麼多年,笑話。”

陳玉澤在他們身後大步流星經過,直奔趙素丹的床鋪走過去。

第60章 大山轟鳴倒下

“攔著他!”陳藩捂著肚子縮在地上爬不起來,猛推了賀春景一把。

賀春景踉蹌站起來,拖住陳玉澤的腳步:“叔叔!阿姨吃完藥睡覺了,你彆這樣!你停下!”

陳玉澤怎麼會把賀春景這個薄皮小玩意兒放在眼裡,他大步往前邁,逼得賀春景跟著倒退了好幾步,險些自己把自己絆倒了。

“你再這樣我就喊陳老師過來了!”

賀春景奮力推了陳玉澤一把,把人推得往後趔趄了一下。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給陳老師打電話。”賀春景自下而上怒視著陳玉澤,嘴%e5%94%87不自覺地哆嗦。

他隻要一想到陳玉輝的名字,想到那個人的臉,想到那個人有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把自己帶走,他就控製不住地發抖,反胃,可這是眼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陳玉澤忽然笑了,神情輕蔑,眼睛裡掛滿了癲狂的血絲。

“好啊。”

他俯下`身,湊在賀春景耳邊輕聲說:“叫你的陳老師過來,讓他看看他的小婊子。”

刹那間賀春景感覺全身血液全部逆流衝上了大腦,把他全部的神誌擊潰,讓他變成了一具除了恐懼和憤怒之外什麼都無法體會的可悲機器。

“陳老師陳老師叫的這麼%e4%ba%b2,你以為他是什麼好人?”陳玉澤不管賀春景聽沒聽進去,自顧自笑得直不起腰,忽然又斂了笑容,揪著賀春景領口暴怒著咆哮,“他他媽的就該死!”

賀春景運作遲緩的大腦分辨不出來陳玉澤後麵這句話的意思,他茫然看著麵前如同狂暴野獸般的男人,直到不知何時爬起來的陳藩從後麵狠狠勒住男人的脖子,將他惡狠狠拽向門外。

陳玉澤正是盛怒,雙手鐵鉗般捏上陳藩的胳膊,同時腳下緊蹬了幾步,借力使力把陳藩又頂得步伐不穩,兩人向後摔成一團。

陳藩猛屈膝用力去頂陳玉澤的腰眼,陳玉澤揪著陳藩的領子把他後腦往地上磕。賀春景看得心驚肉跳,衝上前緊緊抱住陳玉澤,死死箍住這人合起手往下捶的拳頭:“陳藩,躲開!”

陳藩一個翻身滾到一旁,利落站起來就要跟賀春景一起製住陳玉澤,卻晚了一步。陳玉澤力氣大得嚇人,猛地把賀春景掀飛出去,隨手拎過一把椅子掄出去,把陳藩砸到一邊。

“操,”陳玉澤喘著粗氣罵了聲,“一個兩個都反了天了。”

說罷,他掄起椅子再次朝陳藩砸過去,賀春景來不及攔,下意識就撲到陳藩身上替他挨了這麼重重一下。

陳藩一開始下意識抱著腦袋等挨揍,還沒反應過來,再睜開眼睛就是賀春景一張慘白的臉,和那聲悶在%e8%83%b8腔裡的痛哼。

“我操你大爺陳玉澤!”

陳藩牙根都快咬出血,下了狠勁蹬在陳玉澤膝蓋上,行雲流水般摸上陳玉澤手中椅子的木%e8%85%bf,用力將椅子朝前一送,把陳玉澤上身卡在餐桌前,讓他不得不丟開椅子。

緊接著,陳藩衝上去重重一拳砸在陳玉澤眼眶上,陳玉澤偏頭慘叫一聲,再回頭時手上抓了桌上的餃子盤,狠狠拍在陳藩腦袋上。

白瓷盤嘩啦碎裂聲響滿一室,賀春景目眥欲裂,大吼一聲:“陳藩!”

卻有一聲更為尖利且撕心裂肺的喊聲蓋過了賀春景:“藩藩——!!!”

這般地動山搖的打鬥響動,饒是趙素丹吃了再多助眠藥也該醒了。

隻見趙素丹披頭散發從屋子那頭衝過來,緊緊抱住暈眩得站立不穩的陳藩。

她伸手點了點陳藩頭上滴下來的血,兩隻縮緊的幽黑瞳孔在眼眶裡打顫,淚流了一臉,口中不住喃喃:“藩藩,寶貝,不怕,藩藩,寶貝……”

賀春景強撐著身子到飯桌下麵撿手機叫救護車,他每呼吸一下,後背連著肺都會痛成一片。

陳玉澤除了眼眶烏青之外沒有什麼大礙,他居高臨下掃了一眼屋子裡的狼藉,伸手揪起趙素丹腦後的頭發,強迫她抬頭站起來。

“跟我走。”陳玉澤毫無感情地開口。

趙素丹一雙丹鳳眼紅得像沁了血,尖叫著抓撓陳玉澤的臉,被陳玉澤一巴掌扇到地上。

“陳玉澤,你怎麼不去死!”

陳藩半跪在地上仰頭罵他,一手扶著趙素丹,一手拽著餐桌不讓自己倒下,恨得像是要把這人生吞活剝嚼碎了。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我怎麼不死,”陳玉澤臉上又爬滿了那種瘋癲的笑,他把皮帶抽出來,方方正正的金屬搭扣叮當作響,“那你倒是問問這個婊子,她都乾了些什麼。”

趙素丹尖叫一聲撲過去擋在兒子身前,被皮帶扣狠狠掄在臉上。

“媽!”陳藩失聲大叫。

“還有本事咒你老子死,媽的,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陳玉澤一腳踹開了阻攔他的趙素丹,用皮帶緊緊勒住陳藩的脖子。

陳藩被勒得額上青筋畢露,呼吸愈發急促,他頭脹如鼓,太陽%e7%a9%b4嗵嗵跳個不停,忽然感覺陳玉澤力道一鬆,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飛濺到臉上。

陳玉澤身子晃了幾晃,往旁邊跌撞了幾步,斜倚在餐桌前。

他抬手捂著右側的肩頸,指縫裡有鮮血流出來。

賀春景拿著一片染血的,尖銳如匕首般的瓷盤碎片站在地上,%e8%83%b8腔起伏大得嚇人,神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胃裡東西翻江倒海全部吐出來。

陳藩強撐起身,把嚇傻了的賀春景攬進懷裡緊緊抱著,又伸手把賀春景拳頭裡攥著的瓷片摳出來扔得老遠。

賀春景腦子裡像有根長長的冰針在四下翻攪,冰冷的疼痛從他神經末梢源源傳進心臟,他從裡到外都很冷,隻有身處的這一個結實懷抱還有幾分熱度。

“沒事了,你做得對,賀春景,你在救我。”陳藩的手掌牢牢按在賀春景背上,他低頭在賀春景耳邊用很低但異常堅定的聲音說,“你是在救我,沒事的,沒事的。”

陳藩這個擁抱沒能持續多久,起碼沒持續到賀春景重新複蘇過來。

但陳藩急著去安撫趙素丹,她被陳玉澤踹到沙發邊上,正因為疼痛和恐懼,把整張臉埋在沙發縫隙裡啜泣。

“你看著我媽,我把陳玉澤弄出去。”陳藩確認了一下趙素丹的傷勢後,丟下這麼句話給賀春景。

而後他三步兩步上前,在陳玉澤肚子上狠狠補了一拳,咬牙道:“你應得的。”

陳玉澤乾嘔了一聲,還想還手,陳藩一把摳在他正在冒血的傷口上,狠狠把人往前一帶。陳玉澤長長的痛嚎了一聲,嘴裡罵聲不斷,卻知道今晚自己大勢已去,被陳藩一腳蹬出門外。

“自己滾下去,彆他媽再來了。”陳藩朝樓梯口推了陳玉澤一把。

陳玉澤搖搖晃晃撐著樓梯扶手,轉頭滿臉嘲諷地譏笑陳藩:“這房子都是老子買的。”

陳藩捏了捏拳頭,卻發現無從反駁,心頭窩火的他衝上去拎起陳玉澤後背心的衣服,往樓下押送。

“房子也是老子的,人也是老子的,老子想回來就回來,想操她就操她。”陳玉澤放聲笑起來,隨即被陳藩又一拳擂在臉上。

“你閉嘴!”陳藩眼睛裡也爬了血絲,理智的弦幾乎崩斷,“給我閉嘴!”

陳玉澤仿佛攢足了力氣,忽然狠狠把陳藩往樓下一搡,陳藩猝不及防被推個正著,往後跌落時手快揪住了陳玉澤的袖子,兩人叮叮咣咣摔下半層樓去。

“陳藩!你怎麼了!”

賀春景本來正坐在地上安撫趙素丹,忽地在屋裡聽到樓梯有人摔下去的聲音,急得要死,卻不敢把趙素丹自己擱在屋裡。

誰知他這一嗓子喊完,趙素丹忽然從他麵前拔%e8%85%bf狂奔而出,平日裡絕不邁出房間一步的女人瘋狂衝到樓梯處。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賀春景隻來得及抓到她的半片衣角,很快那衣角又從他手中滑落出去。

他跌跌撞撞站起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