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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春 劉八寶 4521 字 1個月前

錢胖子想穿八千六的上衣這種雄心壯誌還沒表達出來,就被陳藩一巴掌堵回嘴裡了:“你穿不上,我是L,你是5XL。”

賀春景沒繃住,笑出聲了,又欲蓋彌彰咳了一聲,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其實他穿L也有點大。

“我現在是3XL了!”錢益多抗議道,“所以你們倆怎麼回事!”

“我們能怎麼回事,”陳藩倒是爽快,“他自己一個人住害怕,我就讓他來我家一起住了,反正那麼多客房都空著。”

雖然賀春景搬過去之後直接跟陳藩住一個屋了,那些客房該空著還是空著。

眼看著錢益多嚇得快要嘎一聲抽過去了,他強撐著沒倒地,往陳藩身後一指,大喊:“我操藩哥那不是六班那個誰嗎!”

一邊喊還一邊把陳藩拉起來了,好像要拽著陳藩去找前頭的人一樣。

“啊?誰?”陳藩茫然地跟他走了幾步。

錢益多沒回答他,隻快走了幾步,把陳藩拉進角落裡低聲嗬斥:“你跟他來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陳藩好笑地看他,“純朋友,有什麼真的假的。”

錢益多滿臉的不信:“你當初因為什麼往人家身邊湊的啊,我就不信你忘了!你天天對著這麼一張臉,你能沒什麼想法?”

陳藩沉默了一下,給錢益多遞過去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咱能不說這個嗎?”

“再不說我怕你們犯錯誤!”胖子生生把分貝控製在耳語的聲量,憋得自己麵紅耳赤。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倆挺單純的,真的,純潔的友誼。”

身邊一組練習兩人三足的學生七扭八歪衝過去,陳藩看著幾個肩並肩的男生稀裡嘩啦倒成一堆,轉頭安慰胖子:“我能分清他們倆。”

“你最好是。”錢益多用眼神刀他,“小小年紀還玩起替身文學來了!”

“什麼替身文學,樓映雪是不是給你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怎麼還學會這麼個詞?”陳藩敏銳察覺到了什麼。

“沒,沒有。”錢益多的臉可疑地泛起了幾絲紅暈,“管好你自己。”

“對了,明天運動會,你報的什麼啊,鉛球嗎?”陳藩借機把話題岔開了,拽著錢益多走回賀春景旁邊。

賀春景正伸長了兩隻小細%e8%85%bf在葡萄架底下看葡萄,聞言也轉頭朝錢益多看過去。

“那你看我還能乾彆的嗎?跳高?”錢益多白了陳藩一眼。

“你要是意願強烈,也不是不能找體委通融通融。”陳藩委婉地表達了一番自己的見解。

“滾吧。”錢益多罵他,“跳完了你家就得掏錢重修地下停車場。”

“不差這點錢,追夢最重要。”陳藩誠懇道,遭受胖子一記重捶。

“你呢?”陳藩揉揉挨捶的肩膀,又問賀春景。

“四乘一百,我第一棒。”賀春景答道。

陳藩喜滋滋湊上來,摸摸賀春景的腦瓜頂,十分讚同:“說得對,我們春景就是第一棒。”

胖子在旁邊乾嘔了一聲。

賀春景臉上臊得慌,往陳藩小%e8%85%bf上踢了一腳:“我知道你報的什麼項目了,你就是那撇標槍的——發箭!”

賀春景這句話沒壓住嗓門,路過的一組排舞蹈的姑娘也跟著噗嗤笑出來,在看到發賤的正主是陳藩之後,打頭那個抱著錄音機的笑得更開了。

這姑娘嗓音脆亮,笑起來明豔極了,打趣道:“級草還有被人嫌棄的時候啊?”

“我沒少嫌棄他,什麼級草,誰評的,垃圾的圾嗎!”錢益多在後頭嚷嚷。

“看見了嗎,長得帥就是這樣,遭人嫉妒。”陳藩又燦爛了一下子,故作風騷甩甩自己用發泥捏得紋絲不動的頭發。

一群姑娘笑得臉蛋紅撲撲,賀春景在一旁看著,也跟著傻樂。

“這地方你們還有用沒有,能不能騰出來給我們練一會兒?”

抱著錄音機的姑娘掃了一圈,操場上四下都沒什麼空地,也就陳藩他們閒聊天這塊木長廊邊上有一小片地方。

“行。”陳藩答應得很利索,招呼賀春景和錢益多一起走,“正好有點困了,我們上去趴一會兒。”

沒走出兩步,又一組兩人三足從陳藩身邊一二一二跑過去。

陳藩瞧著他們勾肩搭背全神貫注的樣子,狀似不經意用手肘碰碰賀春景:“你也報趣味項目了吧?”

“報了啊。”賀春景點點頭。

“也跑兩人三足?”陳藩轉頭看他。

“沒有,我們班報的賽龍舟。”賀春景遠遠指了指跑道另一端的長長隊伍。

龍舟隊伍裡,十來個人排成一列,齊刷刷喊著口號單%e8%85%bf蹦躂,每個人都抱著後麵同學一條抬起來的%e8%85%bf,蹦不了幾下就嘰裡呱啦倒作一片。

陳藩看看那隊伍鬼哭狼嚎的慘狀,又看看細胳膊細%e8%85%bf的賀春景:“你確定?”

“多好玩啊。”賀春景倒是雙眼放光的看著那一隊人。

陳藩轉念一想,也是,要說頒發一個全世界最喜歡上學第一人的獎項,他都覺得這獎項非賀春景莫屬。

學校大集體裡發生的一切,對這人來說都是格外新鮮美好的事。

“……是挺有意思的。”陳藩笑笑,扯了一把賀春景的校服,指著隊伍裡排頭第一個人,“明天排隊,你就站第一個,記住了,就站那。”

“為什麼?”賀春景仰頭看他。

因為第一個人倒下的時候不會被彆人壓到。

“因為我要在前麵給你照相啊!”陳藩兩手比了個取景框,“到時候我喊著鮮兒一起,給你拍照片!”

“那鮮兒姐肯定讓YUKI站排頭。”賀春景瞅瞅陳藩,“咋整?”

陳藩噎了一下:“她站排頭你就站排尾。”

賀春景無語:“站排尾你拍我%e5%b1%81%e8%82%a1啊?”

“總之你給我離樓映雪遠點,她帶壞小孩,”陳藩伸手揪住賀春景的臉,“她都把錢胖子帶壞了。”

賀春景轉頭去看錢益多,隻見錢益多臉上帶著便秘的神色,離他倆遠遠的。

“彆看我,”錢益多手心朝裡,手背朝外,衝著賀春景他倆扇了扇,“我對你們倆那種純潔的友誼過敏。”

因為教室不在同一樓層,賀春景在樓梯口就和陳藩他倆說了拜拜,沿著走廊朝自己班級走。

沒走兩步,就看到走廊窗戶口,抱作一團的YUKI和陳鮮。

賀春景覺得女孩子們談戀愛其實挺方便的。

關係好的女孩子們平時在一起摟著抱著,甚至拉著手,%e4%ba%b2%e4%ba%b2臉頰,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就像這會兒YUKI正撲在高她半個頭的陳鮮懷裡,兩個人膩呼呼地說話,滿走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誰都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在她倆身後,還有好幾撮彼此挎著胳膊,頭挨著頭說小話的女孩子。

YUKI抓著一條三指寬的黑色蕾絲帶子往陳鮮眼睛上比劃,陳鮮笑盈盈地任她在腦後打結。

那蕾絲帶子是賀春景他們班運動會舞蹈的道具。二班的文委是個相當大膽奔放的姑娘,選了個聽著就狂野性感曲目,配高跟鞋,亮片吊帶,蕾絲蒙眼,還要求表演當天人人都是烈焰紅%e5%94%87。

平時教導處管得嚴,學生能在學校裡做出格打扮的機會不多,這次她們追求的就是一個必須讓校領導在主席台上坐立難安,想管又沒法管。

看到賀春景過來,YUKI也不避諱他,在陳鮮懷裡笑盈盈和他打了個招呼:“HARU!”

陳鮮也抬手解開眼睛上的蕾絲帶子,朝賀春景說了聲嗨。而後她把手裡的黑色蕾絲帶卷好,往YUKI手裡塞了塞,輕輕%e4%ba%b2了她的手背一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要打鈴了,我走了。”陳鮮拍了拍又把頭埋進她頸窩的YUKI,“晚上一起走。”

賀春景看得有點麵紅耳赤,眼珠子亂飄,想要悄悄順著牆角溜走,怎料YUKI回身就把他拽住了。

“晚上見。”YUKI朝陳鮮擺擺手,拉著賀春景朝教室走去了。

雖然認識有幾個月了,賀春景仍是不能習慣YUKI對他這種小姐妹似的%e4%ba%b2密,他幾乎要同手同腳,被YUKI挽著的那條胳膊簡直失去了知覺,就好像枯樹杈一樣直挺挺掛在身側。

“這麼緊張乾什麼?”

“我沒,沒緊張啊。”

YUKI看著他這副樣子,捂著嘴笑,然後又把手裡的蕾絲帶展開,往賀春景眼睛上貼。

賀春景躲閃不及,被她逼退到牆根底下,縮著脖子任由YUKI拿蕾絲帶在自己頭上繞了一圈。

滿臉狡黠笑容的YUKI得償所願,她掏出手機打開拍照功能,給賀春景左右拍了兩張,嘴裡還不住地念叨:“讓我看看這禁忌play放你臉上什麼效果,肯定特彆震撼,嗚嗚雖然HANA不讓說,但你要是我們社團的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出……”

YUKI的碎碎念忽然停下了。

賀春景隔著黑色的繚亂花紋,看不大清YUKI臉上的表情:“怎麼了?”

YUKI沒說話,捏著他的下巴左右轉了轉。賀春景感覺不大自在,於是輕輕把YUKI推開,摸索著把蕾絲帶摘了下來。

“怎麼了?我把這個刮壞了?”賀春景翻來覆去看了看手裡的蕾絲帶,除了有點毛毛邊,其他都是完好的。

他目光轉向YUKI,卻發現YUKI臉上完全褪去了剛才那股活躍與欣喜,甚至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YUKI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

或許也是意識到自己態度轉變太大,YUKI從%e5%94%87縫裡擠出一個稍顯勉強的笑:“啊呀,HANA不讓我和你說這個的,我總忘了你還是個小孩。”

“……我跟你念同班。”賀春景反駁了一句。

“我也是小孩呀!”HANA笑得稍大了些,看上去有八分真了。

恰好這個時候,午休結束的預備鈴打響了。她轉過臉,收起手機,把賀春景遞回來的蕾絲帶胡亂卷了卷,揣進口袋裡,若無其事拉著他回了教室。

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賀春景拋之腦後了,因為第二天要開運動會,整個下午大家也都沒有什麼心思念書。

排舞蹈的、走方陣的輪班請假排練,校門口複印社定製的運動員號牌滿班級亂飛,一群半大孩子的心也跟著飛了。班上有好幾撥小團體熱火朝天的聊,要在晚課或者放學的時間到超市進行零食大掃蕩。

賀春景靠窗坐在課桌椅上喜盈盈地聽,雖然他晚上要出門打工,沒法和彆人一樣逛超市,這一點有些遺憾,但受到大家這股子熱情亢奮的氣氛感染,他也跟著快樂起來。

人家說晚上要買巧克力派,他就想,有點貴,如果是我的話,可以買鴛鴦餅乾。

人家說明天要穿一雙嶄新的白鞋,他就想,我那雙白鞋今晚該仔細擦擦,彆沾了泥。

想著想著,賀春景就覺得自己又有了奔頭,充滿生機了。

大概他真的有股雜草般的精神,燎原的大火也燒不儘他。他總是想活。

第52章 竹板這麼一打

學校裡的大事小情,通常都瞞不過周邊的那些個小店麵,常威的音像店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