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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 甘汁若飴 4295 字 1個月前

,你彆瞞我。”沈滿棠靠在門板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金朝。

“今天你舅舅來沈家了,是我提議以太太的名義邀請的他。自從陶哥死後,我就在謀劃這件事了,也提前拜托程哥帶一隊人手埋伏在了你家裡,就跟多年前我派人擊殺你祖母和三叔時一樣。這計劃本該是萬無一失的……”金朝的%e8%83%b8口劇烈起伏了兩下,不敢直視沈滿棠的眼睛,“對不起小滿,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金朝深吸口氣,抓住沈滿棠的手,悔意幾乎將他吞沒:“二爺他可能是出事了,我現在要打給程哥確認,等確認完我們再談好嗎?”

沈滿棠嚇得%e8%85%bf軟,險些順著門板跌坐下去。他慌亂地點著頭,推著金朝趕緊打電話,自己則焦躁地貼在聽筒旁,渴望能通過漏音,提前哪怕一秒知道沈滄還平安的消息。

程家車行總經理辦公室的電話,最後是阿虎接起的:“老大還沒回呢,他叫我聯係上你後就直接上仁濟醫院找他。今兒這事兄弟們沒辦好,叫沈行長中彈了,現在還在醫院搶救呢。那個沈太太也嚇得不輕,到了醫院後也昏了過去。”

“沈行長傷得嚴重嗎?”金朝迫切地追問。

“嚴重!那人就是奔著跟他同歸於儘去的。”阿虎不忍心再說下去了,“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或許仁濟的醫生有經驗,能夠起死回生也未可知。總之你先彆急,路上慢慢開。”

“好,謝了虎哥。”金朝放下聽筒,就見沈滿棠巴掌大的臉上已布滿清淚。

“我要去醫院,帶我去醫院!”沈滿棠捂著嘴,泣不成聲。

“好,去醫院。你彆怕,我帶你去。”金朝環著沈滿棠把他扶起,在路過餐廳時還用身子將沈滿棠擋了個嚴實。

“大哥哥!你們要去哪裡?”一無所知的沈滿棣還在挑剔他的晚餐,見狀就要起身和他們一起出門。

“你乖,吃完讓王媽幫你洗澡,我們晚點就回來。”金朝無顏麵對沈滿棣童真的眼神,隻能給王媽使了個眼色。王媽會意,趕緊挖起一大勺米飯,堵住了沈滿棣還欲多言的嘴。

一路上沈滿棠都在哭。即便知道沈滄還在搶救中,可聽電話裡那人的意思,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元寶,我怕。”沈滿棠痛苦地咬著止不住顫唞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砸著,“怎麼辦啊,我不想爸爸出事。”

他後悔了,時至今日他才覺出後悔的滋味來。傅君佩和金朝走的這些年裡,他擰巴地避著沈滄,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可其實這些年裡,沈滄又何嘗不孤獨呢?

他知道沈滿棠為了躲他,寧願餓著也要等他上班後再出房門時,就識趣地搬去了西花廳。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明明住在同一個家裡,卻一個月也不會碰上一回。

沈滿棠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如果早知這輩子的緣分會如此短暫,他斷不會再那麼任性了。

“不怕,我陪著你。”金朝牽過沈滿棠的手緊緊攥著,不讓他用指甲再掐自己。可除了蒼白的言語之外,他給不了沈滿棠任何安慰,甚至連沈滿棠此刻的痛苦都是由他帶來的。

他怎麼能利用沈滿棠的家人來報仇?他怎麼能不多想一步,倘若這事出了差錯,沈滿棠該怎麼辦?金朝自詡重生以來一直謹小慎微地活著,每一步就是精心計算好的。可偏偏這回,在涉及沈滿棠的事上,他卻自負了。

等金朝和沈滿棠到時,沈滄已經被蓋上了白布。沈滿棠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床前。

“爸爸!”他撲到沈滄身上,痛不欲生地呼喊著,“爸爸你彆走,爸爸!”

這聲“爸爸”他已經六年沒有喊過了。最開始他認為自己身為沈泱的兒子,是沒臉再讓沈滄把他當%e4%ba%b2兒子看待了,於是他自覺地換了稱呼,希望他的識趣能夠讓沈滄少討厭他一些。可後來沈滿棣回來了,他坐在沈滄%e8%85%bf上,%e4%ba%b2%e4%ba%b2熱熱地喊“爸爸”時,沈滿棠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曾經偷偷羨慕過他。

可他從未同沈滄坦言過此事,甚至來不及在他死前再喊他一聲“爸爸”。

“小滿!”金朝想上前扶他,卻被程大器攔住,硬生生地把他拽出了太平間。

“讓他們叔侄說會兒話吧,你先跟我來。”

金朝踉踉蹌蹌地被程大器拽著,滿腦子都是沈滿棠剛剛對著沈滄的那一跪。膝蓋和瓷磚間撞擊出的沉重的悶聲,痛得他直想狠狠扇自己耳光。

樓梯間裡,程大器不甘地捶著牆,痛恨道:“我們暴露了!老陶去世,我們在奉天跟蹤傅明璽時就暴露了,所以今日這局他是有備而來的。”

第149章 隨手寫死一個角色4

“佩兒,好久不見。”踏入沈家時,傅明璽像是忘了自己曾經與妹妹間的齟齬,熱情地張開雙臂給了傅君佩一個擁抱。

他左右環視一圈,又急問:“幼玉呢?”

“嫂子在前廳,你隨我來吧。”傅君佩不冷不熱地答著,又提醒道,“韞輝的死沒瞞住她,有人給她寫了信告知了此事,所以她才會這麼匆忙回國。”

“我猜到了。你寫信來說她肯見我,我就知道她一定是為韞輝而來的。”傅明璽無所謂地笑笑,又%e4%ba%b2昵地攬住了傅君佩的肩,“無論如何,多謝妹子幫哥調和,我還以為你嫂子這輩子是不肯再見我了。還有你在法國照顧你嫂子的事,我也沒來得及當麵謝過你。”

“與你無關,我這麼做隻是為了嫂子和韞姯。”傅君佩強忍惡心,才沒有推開傅明璽。

“這麼多年沒見,小丫頭還好吧?”傅明璽的語氣也流露出些許緊張。

“她這次沒和嫂子回來,你要打聽她的情況,還是自己問嫂子吧。”說完兩人繞過玄關,就見到沈滄和金幼玉正對坐在前廳的沙發上閒聊著。

沈滄瞥見傅明璽的到來,卻沒有給他眼神,隻是招呼傅君佩來他身旁坐下。傅明璽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自顧自坐到了金幼玉身側寒暄道:“許久不見,過得還好嗎?這回怎麼沒讓韞姯跟你一起來?”

“她又不是你傅家的種,何必跑這一趟?我們的恩怨,在我們兩人之間解決,不要牽扯孩子。”金幼玉一改多年前賢淑的性子,一開口便是讓傅明璽下不了台。※思※兔※網※

這也是沈傅二人睡前必罵傅明璽的十分鐘裡少不得要提及的事。當年為了升職,傅明璽竟不惜枕邊人灌醉往領導床上送,甚至汙蔑金幼玉早就背叛了他,連女兒都並非是他的%e4%ba%b2生骨肉。可惜心灰意冷的金幼玉並沒有如他所想的視貞潔名聲如命,斷然與他提起了離婚。

在老領導那得到了豐厚許諾的傅明璽起初並不在意,直到金幼玉真的贏了官司,帶著女兒、假裝遠赴巴黎後才心生些許悔意,為此他特意寄信,自詡深情地擺%e8%84%b1早就斷了聯係地妹妹幫忙照拂一二。

傅君佩對傅明璽毫無下限的做法嗤之以鼻,但對身處異鄉的金幼玉和侄女,她做不到冷眼旁觀。一來二去的,傅明璽這些年為了升官發財所做的醜事皆被抖落了個乾淨。

“幼玉,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氣,當年是我利欲熏心,錯怪了你,可這些年我一直在儘力補償。托佩兒照顧你們娘倆是其一,一個人把韞輝拉扯大是其二。隻是沒想到這孩子平日裡悶聲不語,卻乾出弑父這般大逆不道之事。”傅明璽輕輕覆上金幼玉的手,一張巧嘴將黑白顛倒了個乾淨。

金幼玉冷笑道:“韞輝會弑父不也是跟你學的嗎?傅明璽,你總有這麼多說辭,實際上你最清楚自己把家人都當什麼了?我們不過是你向上爬的墊腳石罷了!”

“好,我辯不過你,但我敢發誓我從未利用過韞輝,否則就叫我五雷轟頂而死!反倒是韞輝,他三番五次地想要置我於死地,即便如此,我也從未發落過他,若不是談判當天有士兵發現他行動可疑,我便已經死了。你難得真以為我有這麼心狠,會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嗎?”

“三番五次置你於死地?嗬,你傅明璽是什麼人,他一個孩子還能害得了你?”金幼玉抹淚痛哭道,“多說無益,我今日來就是要你一句實話,韞輝的屍骨何在?當年我沒能力帶走他,害他枉死,如今斷不能叫你臟了他的輪回路。”

傅明璽變了臉:“暗殺軍中高官、攪亂談判的叛徒,你覺得他還能在何處?”

他忍住心中嫌惡,又道:“若非我阻攔,他的屍體早叫人拖出去喂狗了。後來我派人悄悄將他帶回了北平西山,和爹娘葬在一起,也算是全了我與他的父子情。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要害自己的孩子。午夜夢回時我常常看見韞輝小時候,牙牙學語喚我‘爹’的模樣。每每醒來我都在反省,究竟是哪裡待他不好才會讓他對我記恨至此。我寧願當時那個開槍的士兵沒有那麼敏銳,死的是我!也好過和兒子夾著再也解不開的仇恨陰陽相隔。”

傅明璽情到深處,還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他如今丟了烏紗帽,又因為這些年雖大肆斂財卻又都全投入了軍隊之中,因此此次戰敗即便保住了性命,對他而言依舊是滅頂之災。可他不願就這麼認輸!他一輩子痛恨他爹將軍隊看得比家人還重,可事情真到了自己頭上才知道,那樣滔天的權力,一旦擁有過便沒有人舍得割棄。

好在他妹妹,那個早已宣稱和他恩斷義絕的妹妹,還算討沈滄歡心。沈家家大業大,有了他們的錢,又有背後有意支持他的日本,他便可以卷土重來,自立為王。可惜他前些年做得太絕,如今傅君佩是斷不可能像新婚後那幾年一樣,愚蠢地從沈家拿錢接濟娘家了。何況他要的數額,得靠覆滅整個沈家才能獲得。

日本人給的最後期限一日日逼近,就在這時他接到了傅君佩的電話,以金幼玉要與他麵談為由,邀請他麵談。哪怕聽著像鴻門宴,他也要走這一遭。賭贏了,他就還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為此,他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帶了一隊還願追隨他的舊部同行,一路護送他來到上海。早在火車爆炸後他便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而爆炸一事本就蹊蹺,他本以為是日軍想要謀害他以掠取山東,誰知調查後竟發現,現場的炸彈不過是偽造的關東軍的樣式,這事實為自己一向唯唯諾諾的%e4%ba%b2兒子所為。於是傅韞輝死了,死在他大義滅%e4%ba%b2的夢裡。而他的死也讓傅明璽更加不在意所謂%e4%ba%b2情,隻要能上位,即便踩著家人的屍體又何妨?他要建立自己的軍隊,就和他父%e4%ba%b2一樣。

“傅明璽,你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當初我們在巴黎相識時,你就和我感慨父%e4%ba%b2一心謀權,全然不顧你們兄妹的前程與幸福,騙我心疼,寧願拋下所有也要跟你回國。你說你和你父%e4%ba%b2不是一樣的人,你當初出賣他們也隻是為了國家、為了大局考慮,徹底斷了你父%e4%ba%b2複辟的可能。我究竟有多愚蠢,才會相信你這個連父母都能下得去手的衣冠禽獸!”

金幼玉憤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