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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 甘汁若飴 4262 字 1個月前

出來,先是打量了一番汽車——沒見過,又是審視了一番訪客——不認識。

小廝客氣地彎腰詢問車內之人:“先生,請問您找誰?”

沈泱微微一笑,毫不介意小廝沒將他認出:“我是沈泱,麻煩你開個門吧。”

小廝第一反應仍是“沈泱是誰?沒聽過”,片刻後他才反應過來,連忙鞠躬道:“是三爺回來了啊!小的眼拙,沒認出您來,該死該死。”說完他便趕緊給沈泱放行了。

沈泱一路暢通無阻,將車開到了東花廳。深夜的寧靜放大了汽車的轟鳴聲,把剛剛入睡的一家子都吵了起來。

這個家裡也就沈滄會開車了,而其他人更是沒有深夜叫司機的理由。沈滄披上睡袍,微微拉開窗簾,就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車上下來。

“是誰來了?”傅君佩也下了床,想要從窗簾縫隙中看個究竟。

沈滄一把扯上窗簾,煩躁地答道:“是沈泱。這癟三國外混不下去了跑回國了?大半夜發什麼神經?還真把這當他自己家了。”

見傅君佩沉默不語,他又叮囑道:“你接著睡吧,我去應付他就行。他若要住下,你也不用多搭理他。他就是沈泓的狗%e8%85%bf子,用不著給他好臉色。”

傅君佩心緒不寧,實在無法應付沈滄的玩笑話,隻能胡亂地點頭,想想又提醒他道:“沈泱在的這段時間,你就彆再來我房裡了。衣服也趕緊換了,彆讓他看出端倪來。”

沈滄嫌麻煩地“嘖”了一聲,但還是乖乖照做。他的衣服幾乎都留在傅君佩房內了,這會兒臨時被趕走,也意味著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可能會穿的不倫不類了。

“大晚上的誰在家打領帶?”傅君佩一把扯下沈滄手裡的領帶,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她看著沈滄那不慌不忙的磨蹭樣就生氣,可又無法和盤托出自己為何如此恐懼,便隻能遷怒沈滄,“就知道磨洋工,還不趕緊下去。”

沈滄扯著她偷了口香後才老實地下樓了,大廳裡,沈泱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候多時了。

不過他倒也沒閒著,才一會兒功夫就手賤地把沈滿棠拚了幾周的拚圖給拆了。

沈滄掃了眼茶幾上的殘骸,冷臉道:“你回來做什麼?沒錢了?”

“嘖嘖嘖,你每餐吃金幣長大的?說話一股子銅臭味。”沈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把腳架在拚圖上,自顧自問道,“我大嫂和小侄兒呢?等等,沒記錯的話大嫂生的是男孩吧?”

“關你%e5%b1%81事。”沈滄從小到大隻要一見到這三弟就腦充血,說話也必得夾槍帶棒讓他不好過才行。

有沈天佑和沈泓護著,沈滄也沒法對這小癟三怎樣。而這小癟三也慣會審時度勢的,身邊沒人時,他也常出言不遜挑釁沈滄,惹得沈滄暴跳如雷,三天兩頭的揍他,然後再被罰跪祠堂。可一旦身邊有人給他撐腰時,他便會裝出一副唯唯諾諾、惹人憐愛的模樣,最後倒黴的還是沈滄。

在沈泱的步步引誘下,終於有一天,沈滄失控地把沈泱、沈泓二人統統打進了醫院。沈泱其實沒什麼事,挨打的全程幾乎都被沈泓護在了懷裡。而沈泓就比較不幸了,不僅手腳都被打上了石膏,還在醫院躺了許久。

沈滄傷的這兩個人,一個是沈天佑最優秀的兒子,而另一個又是他虧欠最多的養子,兩個加起來,足以讓沈滄徹底失寵,而曹錦和亦被沈天佑牽連,責怪是她教壞的孩子。

這下沈滄是真爹不疼娘不愛了,即便他打人的出發點確實是為了給自己的母%e4%ba%b2和四妹打抱不平,但最後還是不可幸免地被曹錦和發配到日本,一個人摸索著在異國他鄉長大。

這讓他如何能不恨沈泱?

“二哥還真是,十多年如一日的小心眼。”沈泱踩著拚圖,頗有興趣地點評道,“梵高的畫?我這侄子還挺會挑的。”

“把腳放下去!客人就該有個客人的樣,你還真把自己當三少爺了?”沈滄怒視著沈泱那吊兒郎當的放蕩樣,再次輕易地被他激怒了。

這拚圖還是他前不久托人從歐洲寄來的。沈滿棠不知從哪本畫集上看到的這位過世已久卻才開始出名的畫家,嚷嚷著要沈滄給他買梵高的真跡。但那些畫的價格被炒得正高,且一畫難求,無奈之下沈滄隻好先用拚圖穩住兒子,再找朋友接著幫他搜羅。

沈滿棠本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就算隻有拚圖也夠他滿足的了。收到禮物後他便繞著沈滄直誇,嘴甜得和喝了蜜似的。

“爸爸你真是太無敵了!我拚好後要帶去畫館讓大家都羨慕我!”

沈滄腦中閃過沈滿棠高興的模樣,卻又見孩子好不容易拚好的拚圖就被眼前這個死人踩在腳下。他忍無可忍,怒罵道:“鄉毋寧不懂規矩就滾回老家找你娘教你,彆在彆人家裡頭撒野。”

這話倒是把沈泱的逆鱗都觸了個遍,他最恨沈家人在他麵前提及養母,更恨他們自詡高人一等,連自己的根都忘了。如若沒有他養母的信任和支持,沈天佑他能賣光家中漁船跑上海來發家嗎?掙著錢後不想著回報妻子,反倒隱瞞家室,在城中又娶了曹家玉器行的女兒。若不是族長做主,把他記到沈天佑的名下,恐怕他姆媽早就沒了活著的指望。

他一腳踹翻茶幾,起身挑釁道:“沒記錯的話,在沈天佑早前的遺囑裡,沈家的西花廳都是歸我所有的。我想該注意的人是你才對吧。聽門房說你平日裡都是住西花廳的?我不在的時候也就罷了,既然我回來了,還請你彆再走錯地方了。反正睡大嫂這,也正合你意,不是嗎?”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卻被樓上傳來的一陣響動打亂了。沈泱抬眼,就見二樓樓梯口有兩個小少年的身影一閃而過。

“喲,小侄兒大晚上不睡覺,起來看戲呢?”沈泱盯著那個方向,眼眸漸深,嘴上說著戲謔玩味的話,臉上卻無半分笑容。像是比起憎恨沈滄,他反倒更憎恨這個未曾謀麵的侄子一般。

樓上,沈滿棠驚魂未定地貼緊門板,捂著心口大喘氣道:“三叔看著也太可怕了吧,他還把我的拚圖給弄壞了!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沒事,我再給你買盒新的。”金朝少見的,主動將沈滿棠攬入懷裡。

“嗯嗯?”沈滿棠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淹沒了,愣愣地由金朝抱著,“怎麼了呀?”

“沒,就想抱抱你。”金朝將沈滿棠的頭貼在他頸側,輕嗅了嗅沈滿棠身上令他安心的雪花膏香。

沈滿棠乖乖不動,也不多問,卻能從金朝脖頸上劇烈跳動的動脈處感受到他的緊張。

金朝就這麼抱了沈滿棠許久後,才逐漸平複下內心的不安。

山雨欲來,而他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第84章 顧客

自打丁香走後,鳳仙便接替了照顧老太太的職責,每晚睡在西花廳的耳房內,隻要屋裡屋外一有響動,她便會被驚醒。今夜也是,她正睡得香呢,就聽窗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一開始她以為是二爺回來了,結果扒開窗子一瞧,來的竟是個陌生的俊秀男人,皮膚在夜裡白得嚇人。

那個男子似是對西花廳十分熟悉一般,不帶張望便徑直進了西廂樓。鳳仙怕老太太有危險,便披上外衣偷偷跟了上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男子先是上樓兜了幾圈。一扇扇房門被他撞開的動靜聽著都嚇人。但很快他又像是捕獵失敗一般,快步下了樓,轉身排查起一樓的房間來。

鳳仙一個姑娘,實在不敢和一個大男人正麵硬剛,便隻能悄聲閃到曹錦和屋外的窗沿下,伺機而動。

平常夜裡這西花廳便隻有她與老太太兩人相伴,就連二爺都鮮少回來。她實在是不放心把老太太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去搬救兵,便隻能貼著牆根偷聽屋內的動靜。

也不知今夜守門的人都是乾什麼吃的,竟叫外人隨意闖了進來。這位不速之客雖儀表堂堂,可周身卻散發著陰鬱的氣息,看著真叫人可怖。她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這賊人快些離開,不要做出傷害老太太之事。

“姆媽。”沈泱敲敲床板,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呆若木%e9%b8%a1的曹錦和,歪歪頭疑惑道:“傻了?”

他伸手揪住曹錦和的頭發,一把將她拽起:“這麼久不見,不認得了?”

見曹錦和不回應,他便又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晃了晃,險些將她搖散架了。他皺著眉,不解道:“應該不至於吧,我可是當著你的麵上了你的寶貝兒子啊,就算是化成灰你也應當認出我吧。”

“啪”的一聲,曹錦和狠狠甩了沈泱一個巴掌,力道大的讓人不敢相信這個掌印竟是出自一個病弱的老太太之手。

“我就說嘛,你曹錦和什麼人啊,還能讓自己癡了?”沈泱用儘全部力氣,掐住曹錦和的咽喉道,“打得爽麼?再來啊!我第一次強迫哥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打我的,可後來他不還是乖乖躺在我身下?你打啊,接著打!打一次,我就告訴你一個沈泓喜歡的姿勢,讓你多了解點你的寶貝兒子。你放心,今夜我絕不還手,讓你打到爽為止。”

曹錦和目眥欲裂,終於卸下偽裝,將這些年積壓的怨恨和屈辱通通用巴掌還給了沈泱。

當初既是出於沈天佑授意,也是出於沈泓自願,他們兩兄弟在出院後便搬到了一間房內,甚至就這麼住到了沈滄帶傅君佩初次回家的那日。

哪怕曹錦和再厭惡沈泱,也敵不過家中另外兩個男人對他的庇護。她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他的存在。

她明明已經如此寬宏大量地接納了沈泱,甚至還因為他的到來,把%e4%ba%b2生兒子都趕走了,可沈泱冊那卻敢對沈泓做出那等喪儘天良之事!這十多年裡,曹錦和近乎是閉眼就會浮現出她此生見到過的最駭人的一幕。兩具赤摞的胴體交頸廝磨、抵死纏綿,甚至忘情到根本聽不見她進門的聲音。

那晚本該是其樂融融的。沈滄再怎麼說也是她%e4%ba%b2生骨肉,這麼多年未見,母子倆之間就算有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更何況沈滄那小赤佬到底還是敬她的,就是談了朋友也知道要第一時間帶回家來給她過目。

當晚,曹錦和熱情地招待了遠道而來的沈滄和傅君佩,為他們設宴接風洗塵。彼時的她也是真心期盼著小兩口能早日完婚,也早日給沈家添丁。如若不是她心血來潮,漏夜敲開沈泓的房門,想要用弟弟的婚事催他一催,恐怕一切都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如若沈天佑知道了此事,會如何遷怒於她,又會如何處置沈泓?沈泱這些年裡仗著他那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養母,在沈天佑身邊受儘了偏愛。一旦東窗事發,遭殃的便隻有沈泓。彼時沈泓剛剛畢業,正跟著沈天佑逐步接管家中產業。眼看著沈天佑就要放權於他了,在這個關頭,曹錦和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丈夫知曉此事的。

好在當晚沈天佑出差在外,對今晚發生的這兩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