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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 甘汁若飴 4269 字 1個月前

,又把筋絡撕乾淨後才放進嘴裡。

等他吃完一個,金朝那邊都剝了好多了。沈滿棠有些不好意思道:“元寶,你也吃,我幫你剝。”

“你彆弄了,剝了指甲黃。”金朝看他吃完,接過他手裡的籽,又給他續上新的。

這回的已經剝完了橘絡,很符合沈滿棠強迫症的要求。金朝沒等他吃完,又開始剝起了長生果。

沈滿棠又提要求道:“我不想吃這個了,我想嗑瓜子!”說完翻了個身趴著,衝床下的金朝伸手。

“彆坐床上磕,掉起來臟。”金朝沒同意,直接嗑起了瓜子。

“那我下床吧。”沈滿棠剛掀開被子,卻又被金朝喝住。

“彆動了,被子蓋好,穿這麼少下來著涼了。”金朝把他嗑好的幾粒瓜子遞了過去。

沈滿棠就這麼坐在床上接受著金朝的投喂。他嘿嘿一笑:“元寶,我怎麼感覺你像丁香姐姐照顧祖母一樣在照顧我呀。”

“彆胡說八道。”金朝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曹錦和那是癱瘓了手腳不利索,得靠人伺候著進食。沈滿棠童言無忌,金朝聽後卻倍感不適。

“錯了錯了,我又說錯了。”雖然不知道哪裡惹金朝不高興了,但沈滿棠知道自己得先認個錯,不然金朝就會莫名其妙的不理他,拉長著臉要他猜。

“大過年的彆說不吉利的話,”金朝緩和了語氣,又問,“吃飽了沒?睡前彆吃太多,消化不良。”

“我還想吃三塊芝麻糖。”沈滿棠小心地豎起三根手指,央求道。

金朝挑挑眉:“《絕句漫興九首》,背完了給你吃。”

沈滿棠閉上眼睛撅著嘴,假裝沒聽見。

“果然沒背下來,下午還誆我呢?”金朝也知道沈滿棠有幾斤幾兩,倒也沒真和他生氣,掐著他肉嘟嘟的臉蛋開玩笑道。

這不是他們這個年級的課程,隻是金朝生怕沈滿棠和常遇青呆久了會誤入歧途,便有些心急地偃苗助長。

沈滿棠還裝死,不管金朝怎麼捏臉都不動彈。

“好了,最後三塊,不能再多了。”金朝鬆口,看著沈滿棠得逞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

沈滿棠美滋滋地吃完糖,又被金朝押去計時刷牙,折騰了半天還是沒熬到子時中。他還是困了,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最終也沒守成歲。

正月初一,許多同沈家有人情上生意上往來的人都來沈家拜年了。沈滿棠穿著傅君佩昨日新給他買的大衣,紅色的麵料襯得他白裡透紅,分外可愛。

一些太太看到沈滿棠就上來掐他的臉蛋,對著他好一頓誇:“哎呦,幾個月沒見,小滿又長高了些吧。你看這孩子生得多好啊。”金朝腹誹,三個月裡其實就長了兩公分,還天天要金朝幫他在牆上標身高。

沈滿棠被誇了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謝過賓客,機靈地說著吉祥話。

金朝就站在後頭,看沈滿棠像花蝴蝶一般周旋在各位大人之間,懂事得體的完全看不出他和早上賴床的那個人有什麼關聯。

今日便是金朝有意讓他睡到日上三竿也沒轍。沈家的客人一波接一波地來,一個比一個早到。早上蘆薈匆忙進來給沈滿棠穿衣洗漱,內裡給他穿了套黑色的小西裝,外頭再套上紅大衣,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才送下樓,連早飯都來不及喂他吃。

沈滿棠生日宴那天金朝還沒正式在沈家幫傭,隻是在外頭隨意溜達,因此還沒見識過沈家人的交際場麵。如今這一上午體驗下來,他當真是有些佩服沈滿棠了。這麼小的孩子,不僅嘴甜還有禮貌,大人說事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乖乖聽著,不吵也不鬨。

金朝看他盯著桌上的梨和橘子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顯然是肚子餓了。但他也不伸手去拿,隻是摳著手咽口水。

終於送走了三家客人,金朝趁機上樓去沈滿棠的鐵盒裡取了幾塊巧克力塞他手裡。這些是沈滿棠去天津那會兒央求沈滄給他買的進口巧克力,現在也就剩這幾塊了,平常都不舍得吃。

金朝:“先吃了吧,吃了我再給你做。昨天我們不是收紅包了嗎?有錢買原料了。”

沈滿棠像才想起來似的,眼睛晶亮地看著金朝,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

“元寶你也吃,你也餓著呢。”沈滿棠把剝開的巧克力先遞到了金朝嘴邊。

金朝沒有反駁,低頭就著沈滿棠的手咬了一口。二人就窩在屏風後麵,你一口我一口分享巧克力。

突然玄關處傳來一道熟悉的童聲,“沈二爺,沈太太新年好!”

是常遇青的聲音。金朝和沈滿棠的眉頭皆是一蹙。沈滿棠正要過去,卻被金朝拽住了。

“嘴邊,有巧克力。”他拿出手帕細致地給沈滿棠擦著嘴,交代道,“彆跟他起爭執。”

沈滿棠點點頭,跑到傅君佩身邊,“常伯伯好,常伯母好,常遇青好。”

“好久不見,沈滿棠。”常遇青今天也穿了一身很講究的大衣,把他平日裡的一身匪氣壓了壓,倒是顯得有幾分貴氣。

“哎呦,兩個同學好久沒見了。”常太太笑道,對著沈滿棠使勁地誇,“遇青可喜歡小滿了,說他又聰明又好看,在班上很受歡迎的。”

“哪裡哪裡,小滿被家裡慣的不成樣子,還是你家遇青穩重懂事。”傅君佩謙虛道,“快進屋裡坐吧。蘆薈,泡壺茶來。”

沈滿棠心裡嘀咕著,常遇青哪裡懂事了,姆媽是沒見過他在學校裡囂張跋扈的樣子。

常遇青見了他倒是熱情,主動上前牽起他的手一同落座。一張單人沙發上坐兩個小孩倒也不擠,隻是沈滿棠不願意和常遇青挨著,使勁挪著%e5%b1%81%e8%82%a1坐到了最邊上。

“你看這倆小孩好的,還手拉手呢。”常太太仿佛看不出沈滿棠的彆扭,一個勁地誇大二人的關係,“本來今天我們是要回我娘家的,結果遇青說一定要先來沈家呢。”

傅君佩也笑:“是我們失禮,早上有客人來耽擱了,本來應該我們上門拜訪的。”

沈滿棠聽著大人們無聊的寒暄,目光有些無措地飄忽到金朝臉上,金朝也隻能遞給他一個同情的目光。

常遇青看著他倆一來一往的眼神交流,轉了轉眼珠,對常太太說道:“姆媽,那也是我同學呢。”他下巴朝金朝那兒一抬,一臉無害地笑道。

金朝本是和蘆薈規規矩矩地站在不遠處的角落,等著主子們的吩咐,現下他卻突然成為了全場的焦點。不過他倒也不懼,低垂著眼,落落大方地接受眾人的目光。

“這是哪家的孩子呀?”常太太心直口快慣了,%e8%84%b1口而出後方覺不對,上下打量起金朝的穿著,逐漸擰起了眉。

金朝穿著一身白色的大褂配紫色的馬甲,是沈家統一的傭人裝。款式有些土氣,還是沈老爺在時選定的樣式。

這還是沈滄交代的:“既是來沈家伺候的,就給他做身衣服吧。穿件破棉襖在少爺身邊像什麼樣子。”

於是金朝當天就收到了兩套改小了的傭人裝。他日日穿著,就連去學堂也不換,在澄衷的富家子弟裡顯得格格不入,因此常遇青常帶頭笑話他。^思^兔^網^

傅君佩解圍道:“這是小滿奶娘的兒子,叫金朝,學習可好了。之前小滿沒去學堂的時候都是他帶著讀書的。”

“這樣啊,”常太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蠻好蠻好,兩個孩子互相也有個照應。”常太太說完又瞟了一眼金朝,心裡還是對沈家塞個下人孩子進學堂這事頗有微詞。

澄衷學堂裡的孩子非富即貴,若是每個少爺小姐都塞個書童進學堂,那澄衷得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常太太對這些事沒什麼發言權,平常和傅君佩打打麻將她還行,但在沈滄麵前她可不敢多言。明明她與丈夫足足大出這個年輕人一輪,可每次見著沈二爺,她卻總有些望而生畏的感覺。

她將話題一轉,又對常遇青耳提麵命道:“你看看人家孩子,又能乾又會讀書。再看小滿,比你小兩歲還比你成績好。你說你怎麼就沒個哥哥樣兒呢?平常在學堂多跟弟弟學習,聽到沒?”

常太太本以為他又會擺出那副渾不吝的樣子,誰知常遇青裝得極為乖巧,不僅沒給她擺臉色,還認真地應和道:“知道了姆媽,我會多和弟弟學習,平常也會保護好弟弟的。”

沈滿棠瞪大眼睛看著常遇青,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了一般。

平常在學堂會欺負我的不隻有你嗎?

常遇青沒看他,隻是溫和地對長輩們笑著。沈滿棠控訴無門,擠眉弄眼地衝金朝求救,殊不知自己身邊這個人也在怒視著金朝。

常遇青本意是想讓金朝難堪的,卻沒想到他母%e4%ba%b2不僅沒多問,還數落起他。

金朝看著常遇青緊挨著沈滿棠朝他投來挑釁的目光,沒忍住閉眼翻了個白眼。

誰知常遇青還有後招,他突然對常家夫婦說道:“爸爸,姆媽,我好餓啊,咱們中午上哪吃啊?”

這話一拋出來,傅君佩自然得接:“還去哪啊,直接留這吃唄。我讓蘆薈多做幾個菜。”

常太太自是要推%e8%84%b1:“這多不合適啊,大年初一還叨擾你們。我們本來也是計劃著中午去孩子外婆家的。”

傅君佩還是熱情道:“哎,彆折騰了,孩子都餓了。再說咱們也好久沒聚了。多虧常副使沈滄才能做成這麼大筆生意,我們不得好好慶祝一下啊?您說是吧常副使?”

“沈太太都這麼說了,我哪有推辭的道理,”常副使笑道,又對著沈滄道,“這筆交易這麼大,要沒你大嫂同我媳婦之間的情分,我可不敢交給一個年輕人做啊。這單能成你得謝你大嫂。”

沈滄與傅君佩對視一眼,笑道:“這是自然,要不是大嫂幫忙牽線,我哪裡能認識您這麼講義氣的大哥啊。待會這酒,常哥可不能推辭啊。”

“沈小弟手下留情啊,我吃完可得上我嶽母家拜年,若是醉醺醺的去,可得挨我老丈人一頓說教。”常副使也笑著起身和沈滄一同去了膳廳。

沈家是從沈天佑這一輩開始發家的。沈天佑本是浙江吳興縣一漁戶家的兒子,年僅十七歲時便做主賣掉了家中漁船,隻身到上海開設棉花行,從事棉花出口貿易,並逐漸與怡和洋行有了業務往來。在前任買辦的舉薦下,沈天佑成了怡和洋行史上最年輕的買辦。之後五年裡,除了買辦業務外,他還私人投資了三家錢莊,商業範圍涉足茶業、絲業、礦產業等領域。直到沈泓束發之年,他才%e8%84%b1離了洋行,一手創辦了隆燊銀行。

沈泓成婚那年,沈天佑便有計劃開拓銀行的商品交易範圍。時局動蕩,他最終把目光鎖定在了最有利可圖的軍火訂單上,為此還帶著兒子兒媳一同赴英考察。可惜造化弄人,他和沈泓一同死在了船上。

等到沈滄接手銀行後,他也開始重新謀劃這步棋。不過這些訂單需要大量的資金和過硬的人脈關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