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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做的。”許梨花將碟子遞給何?三貴,朝瘦猴子翻了個白眼,乾脆利落道?。

何?三貴默默接過碟子端著,撿了塊棗泥糕吃起來,瘦猴子看向他,疑惑地道?:“你先前一直在灶房忙碌,我?以為是你做的呢。”

許梨花道?:“偶爾看一次做點心,是好?玩。要?自己動手做,偶爾為之也是雅興。隻我?已?經雅不起來了,自記事起,我?就要?做一大堆活計,燒火做飯洗衣灑掃,灶房煙熏火燎,天氣熱時真是受大罪。你們?這些?男人,總說婦人洗衣做飯收拾灑掃的活計輕鬆,自己去試試就知道?了。”

瘦猴子與何?三貴一致低頭認真吃棗泥糕,將嘴巴塞得滿滿當當,騰不出嘴回答。

許梨花嗤笑一聲,拍拍手上的糕點碎屑,“彆噎著了,誰稀得與你們?說。”

門?外有人來了,門?房迎上前打?起了招呼,她探頭看去,許久不見的溫先生藺先生問川喜雨山詢幾人,提著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哎喲,真是稀客!”許梨花上前兩步,盈盈笑著見禮。

“許大掌櫃,不請自來,還請莫要?怪罪。”溫先生雙手都不得空,欠身回禮。

“不怪罪,不怪罪!”瘦猴子一個箭步竄上前,鼻翼翕動,“咦,是張鴨兒鋪子的燉鴨!”

說著話,瘦猴子雙手已?經伸出去,接過了溫先生手上提著的牛皮紙包。

“這鼻子,還真是靈!”溫先生嘖嘖稱奇,雙手得空,他朝迎上前的何?三貴抬手見禮:“何?指揮使又升了一品,恭喜恭喜!”

何?三貴抬手,躬身下去:“不敢不敢,溫知府同喜,同喜!”

藺先生在一旁樂嗬嗬看著,道?:“你們?都是官,官場中人自己寒暄去,問川,走?,我?們?這些?白身,先去吃酒了。”

大家笑著彼此見了禮,天氣好?,許梨花乾脆安排婆子,將案幾抬到庭院的歪脖子金桂樹下,將他們?帶來的酒菜拆開擺上,大家圍坐在一起,無需人伺候,自在地煮酒烹茶吃酒談天。

藺先生道?:“我?還有些?鋪子的事情想同許大掌櫃說,本來我?自己來,恰遇到老溫,他也要?跟著來。老溫一來,問川喜雨山詢都來了。”

溫先生譏諷他:“老藺這話,好?似我?們?是拖油瓶似的。他們?幾人都是大忙人,我?聽說他們?恰好?都旬休,以後再見麵難,早就打?算來,可不是跟著你。”

問川道?:“我?也這般想,忙習慣了,歇息閒暇時,反倒不習慣。”

喜雨笑眯眯點頭,山詢默默說是,“相爺允我?們?歇息,讓我?們?多考慮一下以後的打?算。”

溫先生一行剛回京,要?歇上幾日才前往雍州府赴任,藺先生則繼續留在殷知晦身邊做幕僚,問川喜雨山詢幾人,如今他們?剛回京,還尚未想好?去處。

瘦猴子抿著杯盞裡的酒,眼都不眨胡說八道?:“喜雨跟著我?到京畿營去吧,做我?徒弟,我?將我?出神入化的醫術傳給你。”

喜雨笑容不變,朝他擺手,“你自己留著吧,我?要?不起,要?不起。”

眾人哄堂大笑,瘦猴子渾不在意,道?:“你不要?算了。喜雨,你可打?算好?了去何?處?”

喜雨為難道?:“我?隻會聽差辦事,留在相爺身邊伺候,聽相爺吩咐去辦差,我?能做得好?。沒?了相爺吩咐,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殷知晦給了他們?幾條出路,繼續留在他身邊當差,自己出去做買賣,到衙門?做書吏。或向許梨花商議,以後能否繼續留在豐裕行,到外地的豐裕行鋪子,去做個賬房掌櫃。

問川與山詢也如喜雨一樣拿不定主意,兩人一起點頭,問川說了殷知晦的安排,認真問起了瘦猴子:“你以前在皇後娘娘身邊聽差辦事,後來自己去做事,可曾遇到過麻煩與難處?”

瘦猴子引著他們?朝許梨花看去,“我?那不叫自己做事,你們?該請教的人,是許大掌櫃。”

三人看向許梨花,她臉上帶著笑,與何?三貴並排坐在一起,在他們?這堆男人中,姿態閒適落落大方。好?似她本就該坐在這張長幾邊,與他們?談笑風生。

不止是他們?三人心情複雜,許梨花自己也察覺到了,怔楞片刻,旋即愉快笑了、

她有能力坐在這裡,就該坐在這裡,在男人的桌上占據一席之位!

許梨花爽快地道?:“你們?若是來豐裕行,我?得先與皇後娘娘回稟過,豐裕行是聖上的私產,聖上注重規矩,誰都不能例外,你們?莫要?氣惱。”

問川忙道?:“勞煩許大掌櫃了,相爺沒?越過皇後娘娘去找聖上,也是遵著皇後娘娘給豐裕行定下的規矩,我?們?在豐裕行這些?時日,更是一清二楚,豈能因此而生氣。”

許梨花擺擺手,“我?相信你們?。無論你們?選哪條路,都有好?有壞,隻這些?敷衍的廢話,我?就不與你們?說了。隻是......"

她停頓了下,轉開了話題:“我?以前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後來我?自己去鋪子做事,坦白說,當時的我?也很?緊張,毫無頭緒。得靠皇後娘娘手把手教我?,給我?鼓氣,讓我?莫要?害怕。皇後娘娘說,你看那些?新科進士,絕大多數自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高中進士出仕,連五穀都分不清楚,更不知柴米油鹽的價佃幾何?,就能做一縣的父母官。他們?或躊躇滿誌,或懷才不遇鬱鬱寡歡,唯獨缺乏的是不自信,擔憂自己可能做好?。你擁有閱曆與經驗,所謂的緊張,因著你是女人。”

目光在幾人身上掠過,許梨花揶揄道?:“你們?可是男人,比起我?這個女人來,占儘了便宜先機,天時地利人和,要?瞻前顧後,我?可不客氣,要?笑話你們?了啊!”

瘦猴子很?是捧場,手拽著鴨%e8%85%bf哈哈大笑,許梨花剜了他一眼,正色道?:“不過,你們?能這般想,我?很?是欽佩,不盲目自信,自大的男子,實?在是鳳毛麟角。”

“不敢當,不敢當。”三人忙客氣起來,神色都若有所思。

藺先生插嘴道?:“許大掌櫃有皇後娘娘指點,全天下,就隻她有這份榮幸。以後你們?出去做事了,總歸是相爺的舊人,隻要?你們?不犯了相爺的忌諱,相爺肯定會照看著你們?。能得大齊相爺的指點,能差到哪裡去?”

何?三貴問道?:“為何?藺先生不願意出仕?”

藺先生抿了一口酒,笑道?:“老了,就喜歡京城這份繁華,想留在京城養老,看京城的熱鬨。去年離開京城,那般轟轟烈烈的大事都錯過了,實?在是可惜。”

離京一載,待再歸來,京城已?經大變天,朝局大動。

溫先生打?定主意入仕,考慮得更多些?。

且不提何?三貴三人如今的差使地位,先是皇城司的皇城使,新帝登基後,破天荒沒?換人。

再是京畿營統帥升遷進中樞,範朝暫領副職,前些?時日,京畿營的副職,隻餘下他一人,朝廷雖未正式任命,他業已?成了京畿營的實?際統帥。

範朝並非文素素的嫡係,追隨她最近的嫡係,瘦猴子仍留在京畿營。雖說隻是個隨軍郎中管事,他可比猴還要?精!

接著,薛嫄進皇廟,病逝廟裡。究竟如何?而亡,溫先生沒?敢去打?聽。

沈士成致仕,吏部沈尚書升任政事堂,朝堂上下官員頻繁調動。

就這些?官員的升遷貶謫,溫先生隻一想就心頭激蕩。

聲東擊西?,釜底抽薪,互相製衡,玩得是漂亮極了,這才是帝王手腕!

溫先生以對藺先生的了解,他留在京城,何?嘗不是念著離得近,便有一飛衝天的機會。

他則不同,選擇一步步踏實?做起,他已?認清上位者究竟是誰,何?愁以後沒?大好?的前途!

大家聚在一起吃酒說話,直到月上中梢才散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翌日許梨花進宮請見文素素,到了明華宮前殿,文素素正在忙,對她道?:“你不急的話,就等一等。”

文素素被立為皇後之後,中宮留作?筵席祭拜,她仍住在明華宮。大殿內的布置並無不同,文素素習慣穿素淨顏色的衣衫,她身著深衣,未著配飾,隻在發髻上,插著一隻固定發髻的珍珠珠冠。

珍珠溫潤,文素素比起以前,神色亦溫潤如珍珠,平易近人了許多。

隻在殿內肅立著兩排尚義局女官,她們?躬身肅立,眼觀鼻鼻觀心,無一人敢偷偷張望。

許梨花亦如女官們?一樣,從?頭到尾規規矩矩端坐不動,直到文素素處理完了正事。

殿內的女官們?散去,許梨花仍未鬆弛,細細回稟了昨日問川他們?前來之事,“最後問川他們?的意思,要?是娘娘允許,他們?就都到豐裕行做事了。”

文素素沉%e5%90%9f了下,道?:“先前我?讓你留在一邊,你應該聽到了我?與她們?的談話。六宮尚義中不乏能乾之人,留在宮中做事實?在可惜了。也有宮女上了年歲,出宮無處可去,隻能留在宮中。她們?選擇出宮的,我?打?算安排到鋪子莊子,豐裕行,學堂各處先去適應,她們?等於是儲備的人才。”

先前許梨花是聽到了文素素與她們?的談話,也猜出了一二,她愣了下,道?:“那我?去與問川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另選去路。”

在茂苑時,文素素就對問川幾人念念不忘了,那時她沒?錢沒?勢力,隻能眼巴巴看著。

君子殷知晦替他們?著想,想要?他們?以後都有好?的前程,問川他們?主動送上門?,文素素豈會拒絕他們?的投靠。

文素素微笑道?:“不用,豐裕行沒?位置,彆的地方有。這件事事關緊要?,我?要?見見他們?。”

太子年歲漸長,東宮要?成立詹事府,正好?缺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許梨花出宮後, 立即前去找了問川幾人,傳達了文素素要見他們的消息。

問川喜雨山詢三人都聰明,等許梨花離開之後, 彼此一琢磨, 就?覺著這件事不對勁。

文素素要是同意他們到豐裕行做掌櫃,許梨花就?直接告訴他們結果, 他們無需進宮。

三?人越想心裡越沒底, 便打算去找殷知晦探下究竟。不過問川謹慎些, 道:“相爺繁忙,要到很晚才?下?衙,我們貿然前去打擾不好, 不若先去問問溫先生,他如今正閒著。”

溫先生仍住在國公府的院子,問川三?人一起到來, 他瞧著他們空蕩蕩的雙手,嫌棄地撇嘴:“連點果子都不帶來,連瘦猴子都不如!”

案桌上擺著一隻石榴,一包熟栗子,喜雨熟不拘禮取了顆吃起來, 問道:“瘦猴子來過?了?”

溫先生說瘦猴子前腳剛走,“他回京畿營當差了,順路來看下?我,說是以?後到了雍州府, 記得給他送年禮,指明要雍州府的杏乾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