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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自己?也有一大家子人,哪能如爹娘一般,全心全意替他們籌劃。

方老夫人道:“你去將阿荷與老三都給我叫來。”

王嬤嬤應下,前去將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夫妻叫了來。兩人都還半夢半醒,秦郅在方老夫人身前坐下,還不由自主?打了個嗬欠,嘟囔著道:“阿娘怎地這般早就起了身?”

方老夫人打量著他們,隻看得眼疼,對王嬤嬤道:“去打涼水來,讓他們醒醒神!”

方三太太一個激靈醒了,秦三郎又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歪歪扭扭站起身,抖動雙臂跟跳蚤一樣跳動,躍躍欲試道:“阿娘,打甚涼水,外麵在下雨,秋雨涼得很,待我去雨中?奔走?一圈,保管馬上就清醒了。”

方老太太對著憊懶的秦郅,冷笑一聲,朝他招手道:“你且過來。”

秦郅平時與方老夫人鬥智鬥勇,一見她的模樣就知道沒好?事,蹭地往後跳了一步,笑嘻嘻地道:“阿娘又要揍我,我才不會上當。”

兒女都是債,這輩子,秦郅就是來討債的。方老夫人使勁將%e8%83%b8口?的那團火壓了下去,對方三太太道:“等?下客人了來了,你隻管照著我眼色行?事,沒我允許,不許擅作主?張!”

方三太太說是,方老夫人既是婆母,又是姑母,她便?隨意了些,道:“不讓我說話,阿娘,那我乾脆不見了,豈不是更好??”

秦郅跟著點頭說是是是,“阿荷見不見她有甚緊要,都同是婦人,又看不出個美醜。”

方老夫人臉色陡然一沉,厲聲道:“老三。你給我坐好?,再嬉皮笑臉,我便?讓你嘗嘗長槍的滋味!”

長槍方老夫人是耍不動了,但她會吩咐孔武有力的婆子,拿起長槍追著他揍。他跑得快,方老夫人在一邊指揮,讓婆子拿槍頭去戳他。自從有次他的%e5%b1%81%e8%82%a1被戳出血,坐都沒法子坐,隻要方老夫人提到長槍,秦郅%e5%b1%81%e8%82%a1便?會跟著一緊,趕忙老實?坐了下來。

“老三,你在皇城司當差,跟在文娘子身邊的許氏,她剛成%e4%ba%b2,夫君何三貴也在皇城司當差,做些伺候騾馬的活。你與何三貴就算得上同仁,許氏就交給阿荷去招待,切記要客氣,要是眼鏡長在頭頂,看我不薄了你的皮!”

方三太太從未見到方老夫人這般嚴厲過,不禁頭皮發麻,忙看向秦郅,他訕訕笑道:“阿娘,不過一個外室,那何三貴在皇城司伺候騾馬的事,我聽?阿爹說過。伺候騾馬的差使,又臟又臭,在皇城司最最末等?,阿娘將何三貴看得這般高,實?屬太過了。”

方老夫人冷冷地道:“沒有你阿爹,你連伺候騾馬的差使都得不到。如今聖上年歲已高,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城使乃是天子%e4%ba%b2信,待你阿爹從皇城使的位置下來,秦氏就到此?為止!”

秦諒要他們幾兄弟上進時,話語間的意思也莫過如此?。秦諒忠君,從不與皇子重臣們結交,一旦新帝繼位,顯赫的秦氏,就得沒落了。

大兒媳婦最近身子不好?,咳嗽得厲害,出不了門。二兒媳婦生了女兒,尚未出月子,也沒辦法前來。

方老夫人聽?到文素素出城到了莊子,無奈之下,隻能急匆匆將方三太太帶來了。

秦郅最近被秦諒勒令拘在府裡,不許出門去吃酒玩樂。方老夫人怕離開之後,府裡的仆從看不住他,便?將他也一起捎帶上,免得他出去惹禍。

秦諒對聖上身邊的一些事情,就是方老夫人也閉口?不談。方老夫人不怪他,嘴不嚴實?,就做不了這個位置。

秦諒拘住秦郅,方老夫人便?大致猜到,宮裡的形勢不大好?了。

方老夫人並非對外麵局勢一竅不通的後宅婦人,三個年長的%e4%ba%b2王,福王慘死,秦王與周王,兩兄弟半斤八兩。

聖上這些年都未曾立儲。未必沒有打著能多活幾年,待到四皇子五皇子長大,看他們兄弟是否可造之材的心思。隻這人算不如天算,閻王要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秦王周王雖資質平平,曆朝曆代庸碌之君數不清,身邊有大臣輔佐,大齊倒也能太太平平。

兩人你來我往,差不多都打成了平手。自從周王去江南道辦了趟差使,回到京城之後,局勢便?逐漸扭轉。

方老夫人與周王妃隻是見麵打招呼寒暄,礙於秦諒的身份,並無深交。

人分遠近%e4%ba%b2疏,首先想著的便?是%e4%ba%b2信,%e4%ba%b2族。

周王妃娘家薛氏族人眾多,薛惲與秦郅一樣沒出息,這些皆不打緊,隻要身份尊貴,有了權勢,就是根朽木,也能當棟梁。

周王的外家衛國公府就更無需考慮,衛國公府雖一分為二,衛國公夫人這些年夾著尾巴做人,殷貴妃出了氣,關係逐漸在緩和,以後少不了他們的好?處。

方老夫人便?盯上了文素素。

烏衣巷名聲響亮,京城無人不知。方老夫人自是知曉文素素的大名,上次元宵節特?意前去與她打了個照麵。文素素隻跟在周王妃身後,溫柔恭順與她們見禮,看似並無出挑之處。

隻是,方老夫人卻不這般想,要是在元宵節時,文素素仗著齊重淵的寵愛,張揚逞強,主?動與她們攀附結交,那才是真蠢,殷貴妃絕對容不下她。

跟聰明?人打交道最省心省力,尤其文素素還是無任何背景靠山的聰明?人。

方老夫人將秦郅方三太太聲色俱厲叮囑了好?一通,起身收拾穿戴好?,小?丫鬟進來回稟,文素素到了。

“快隨我去花廳。”方老夫人叫上肅立等?候的方三太太,加快步伐到了花廳。

王嬤嬤打起了門簾,方老夫人走?到門前,腳步一頓,若有所思了下,轉身等?候在了廊簷下。

方三太太本?來跟著欲進屋,見方老夫人居然%e4%ba%b2自等?候,她眼睛一下瞪圓了。

王嬤嬤反應極快,她已經放下了門簾,留下小?的去迎一迎的話,大步朝外走?了去。

方老夫人冷眼掃來,方三太太回過神,趕忙到她身後站定。方老夫人臉色一沉,伸手扯過她一推,“你也去,跑快點!”

方三太太被推得踉蹌了兩步,嘟了嘟嘴,小?跑了起來。

唉,跑就跑吧,瞧方老夫人的陣仗,這是來了頂頂尊貴的貴客。要是被她得罪了,說不定,她的%e5%b1%81%e8%82%a1也會被長槍戳個血窟窿!

文素素在半道被疾步趕來的王嬤嬤迎上,她臉上堆滿了笑,遠遠就曲膝見禮,“文娘子,許娘子,李娘子。”

帶著李三娘一起被王嬤嬤客氣招呼了進去,“老夫人在門前盼著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實?在等?不及了,讓我與三太太一起出來迎一迎。”

方三太太微微喘著氣,胡亂曲膝見禮,打量了文素素一眼,慌忙移開了,一個箭步衝上前,抓著許梨花的手,誇張笑道:“是許娘子吧,我夫君與你夫君都在皇城司當差,他們是同仁了,我們早就該認識認識,嗬嗬,莊子寬敞,我帶你到處走?動走?動。”

王嬤嬤笑容不變,暗自拉了下方三太太,側身迎著文素素,“娘子,我們先去見老夫人。”

文素素視線不動聲色在她們身上掃過,方三太太僵硬攜著同樣僵硬的許梨花站在那裡,她笑著頷首道謝,“三太太嬤嬤客氣了。”

方三太太聽?王嬤嬤這般說,知道自己?又做錯了,懊惱地放開手,訕訕請許梨花前去花廳。

許梨花對著方三太太的熱情,一時有些難以適從,見文素素神色從容與王嬤嬤走?在了前麵,便?跟了上去。

王嬤嬤走?在最前麵,文素素不遠不近跟著,方三太太耷拉著頭與許梨花緊隨其後,李三娘走?在了最後麵。

方老夫人一看便?知道,方三太太又犯錯了。她心底歎息一聲,兒女都是債啊!╩思╩兔╩網╩

文素素見方老夫人迎出了幾步,她停下來曲膝遙遙見禮,大步迎了上前。

“哎喲,真是巧,在莊子遇到了娘子。”方老夫人攜著文素素的手,眼神慈愛上下打量著她,“娘子真是生得好?看,我隻生了幾個淘氣的兒子,一直想要個女兒,要是我女兒能生得如娘子這般,我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

秦諒膝下的兩個女兒,都是妾室所出。方老夫人這般說,實?在是給了文素素天大的臉麵。

對比著方三太太彆扭的熱情,文素素暗自抬了抬眉毛,笑盈盈道:“說實?話,我身份低微,並不敢高攀。聽?到老夫人這般說,就給我膽子了,想著我要是有老夫人這樣的阿娘,我真是掉進福窩了。”

方老夫人哈哈笑起來,“是我占了娘子的便?宜。”她再看向許梨花,溫和地朝她笑著,“許娘子真是渾身氣派,江南道人傑地靈,儘出些風流人物,真是名不虛傳。”

許梨花學著文素素那樣謙虛,方老夫人攜著文素素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她忙道:“哎喲,瞧我隻顧著高興,都忘了進屋去說話。”

一行?人進了屋,方老夫人拉著文素素隨她一道坐在了塌上,許梨花坐在左下首,方三太太坐在右下手。

王嬤嬤領著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幾人吃著說起了莊子裡的景致,果蔬作坊等?閒話。過了一陣,方老夫人對方三太太道:“你領著許娘子去作坊裡瞧瞧,許娘子師從文娘子,你可要虛心請教?,這可是大好?的學習機會。”

方三太太枯坐在那裡,聽?著方老夫人與文素素言笑晏晏說話,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正?無聊時,聽?到方老夫人的吩咐,立刻蹭地站起身,對著許梨花道:“許娘子請。”

許梨花被方三太太的舉動驚了跳,原本?來時的滿身緊張,瞬間就鬆弛了下來。

出發前文素素安慰她時說得極是,不要緊張,貴人也是人,與她們一樣,生著鼻子眼睛。

方三太太領著許梨花出去了,方老夫人拍了拍文素素的手,歎道:“不瞞娘子,我這老三與老三媳婦都沒甚出息,好?在他們秉性善良,說話直來直去,沒那般多的花花腸子,勉強算是一些安慰。”

文素素笑道:“三太太爽利,不拘小?節,與梨花定會性情相投。”

方老夫人頓了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出身武官之家,文臣向來看不起武將,我也不喜繁瑣的規矩,規矩上學得一塌糊塗。以前去赴宴吃酒席,常被背地裡嘲笑沒規矩。我反正?沒聽?見,也就隨她們去。要是她們敢當著我的麵說,照著我的脾氣,得一拳打碎她們的牙!”

文素素笑道:“老夫人身子硬朗,爽朗英氣,我瞧著,現在的年輕婦人,也絕不是老夫人的對手。”

方老夫人笑容濃濃,道:“老頭子領了皇城司的差使之後,我的規矩就突然變好?了,無人再提。”

文素素輕點著頭,道:“皇城司的確威風。”

方老夫人笑,話鋒一轉,與她說起了京城的熱鬨。

兩人說得很是投契,屋子裡方老夫人的笑聲不斷。有小?丫鬟在門外探進頭,王嬤嬤見狀忙上前問道:“怎地了?”

小?丫鬟低聲說了,王嬤嬤神色一凜,趕緊走?到方老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