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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拖下去,關進柴房裡餓上幾日,看她這張嘴,還能硬到幾時去!”

吳婆子一下竄上前,揪住許姨娘的胳膊就往外拖。許姨娘身形比吳婆子高大,她一時拖不動,便暗中又踢又掐。

許姨娘委屈比天大,痛得嘶嘶大叫,哪甘心被吳婆子欺負了,抬起手就還擊。

轉瞬間,兩人扭打做一團。

張氏怒極攻心,紮著手喊道:“來人,將這個賤人拖出去發賣了,打死她,打死她!”

陳晉山一直端坐在上首,好似屋裡發生的爭鬥同他毫無乾係,對著張氏的喊叫,眼裡厭惡閃過,將茶盞摜在案幾上,嗬斥道:“都給我住手!”

吳婆子先看了眼張氏,得了她的允許,才不情不願收回了手。

許姨娘頭發衣衫都亂了,臉上也被抓出了兩道血痕,蹲坐在地上,不停地喘熄,一扭頭看向陳晉山,眼裡淚光盈盈,道:“老爺,你發句話,要是我以後就成了丫鬟,我也認了。像是這般不明不白的身份,我可不乾!”

張氏怔了下,涼涼撇嘴,端著看好戲的模樣,在陳晉山身邊的椅子裡坐下了。

果然,陳晉山站起身,睥睨著許姨娘,輕蔑地道:“許氏,我說你是妾,你就是妾,我說你是丫鬟,你就是丫鬟。我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敢跟我叫板,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罷,陳晉山負手往外走去,一腳踢到蹲坐在地上,淚流滿麵的許姨娘%e8%83%b8口上,道:“滾開!”

許姨娘被踢得倒在地上,捂著%e8%83%b8`前痛哭流涕,張氏高興得笑了起來,鄙夷地道:“許姨娘,老爺可替你做主了?”

吳婆子諂媚地附和:“鄉下來的窮人,沒見過世麵,一個妾也敢張狂。生了個哥兒就了不起,妄圖能翻身做主了。女人會生孩子有甚了不起之處?太太不用生,老爺照樣得尊著重著,人呐,得信命,許姨娘,你就是下賤的命,一輩子休想出頭!”

吳婆子邊說,邊還拿眼角剜站在那裡的文素素,想是先前陳晉山對她的舉動,引起了張氏的不滿,要替主子敲打她了。

張氏聽得皺眉,估摸著是“不用生”,又提醒了她無法生育之事。

吳婆子覷著張氏的臉色,知道自己的馬%e5%b1%81拍到了馬%e8%85%bf上,她腦子倒轉得快,訕訕閉上了嘴,殷勤地道:“太太,許姨娘力氣大,奴婢去多喚幾個人來,照著太太的吩咐,將她捆了關在柴房裡去!”

“去吧。”張氏對她抬了抬手,吳婆子忙不迭出去喚人了。

許姨娘趴在那裡哭,見吳婆子去了,她一抹眼淚抬起頭,喊道:“有本事你就發賣了我!”

張氏嗤地冷笑,慢慢踱步上前,俯低身,一字一頓道:“許姨娘,我不會賣了你,也不會將你降為丫鬟。我偏生要你以姨娘的身份,做下人的活。你不滿意,怨恨,你能奈我何?嗬嗬,就憑你想要翻身,下輩子睜大眼睛,投個好胎!”

許姨娘死死咬住%e5%94%87,%e5%94%87齒間血絲溢出,渾身都發著抖。

張氏沒再看她,對著吳婆子與帶來的兩個粗壯婆子道:“許姨娘目無尊卑,沒規沒矩,捆了關進柴房,何時知錯了,何時再放出來。”

吳婆子招呼著婆子們拿著麻繩上前,許姨娘見掙紮不過,乾脆放棄了,任由她們捆了往外推搡。

張氏目光冰冷,上下打量著文素素,道:“你好生誕下哥兒,謹守規矩,我自不會虧待你。你要是生了妄念,老爺也護不住你!”

有黃通判這個姐夫在,陳晉山當然護不住她,她也沒過要陳晉山的相護。

想起陳晉山的嘴臉,興許是身體的原因,文素素%e8%83%b8口一陣翻滾,她本想捂住嘴奔去旁邊吐,手剛抬起來,很快就放下了,甚至往前探身,先前吃進去的飯食,悉數吐到了來不及避讓的張氏身上。

張氏紮著手往後跳,低頭看自己的綢衫,氣得臉都白了,死死瞪著文素素。

手揚起便想打下去,想著她肚子裡的孩子,死忍住垂下,咬牙切齒罵了句賤蹄子,便氣急敗壞奔回院子去更衣。

文素素吐完,胃裡總算舒服了些。抬手捂在肚子上,這裡麵裝著的是惡疾,也是她的利器。

許姨娘被關進柴房,張氏沒再另派伺候人手前來,由吳婆子送飯送水。

吳婆子雖看不起文素素,將食盒水桶扔得驚天動地響,嘴裡罵罵咧咧,卻不敢克扣她的吃食,午飯晚飯準時將熱飯菜送到了她的麵前。

午飯是一碗蛋羹,三隻包子。晚飯包子換成了白麵饅頭。吳婆子扔下食盒就迫不及待回了倒座,入夜後天冷,她每晚都會吃上兩盅酒暖身子。

文素素吃了蛋羹,一隻饅頭,將另外兩隻饅頭,用帕子包起來放好。

過了一陣,吳婆子剔剔達達前來收拾食盒,趾高氣揚道:“夜裡涼,快些上床去歇著,莫要到外麵亂走動。”

文素素起身回臥房,吳婆子在外麵一陣窸窣,留下一盞小燈,供她起夜,便扭著身子走了。

哐當一聲,文素素聽到吳婆子拉上了大門,她和衣靠在床頭,閉上眼睛養神。

嘈雜聲散去,夜裡終於歸為寧靜。與跨院一牆之隔的灶房,隻有幾隻鬨春的貓,不時叫喚幾聲。

文素素起身下床,走出臥房來到正門邊,提著門栓,用力往上提。

原身跟著哥嫂,天天有做不完的活計,嫁給李達之後,同樣要幫著做事賣豬肉。

典給陳晉山這一年,她無需做粗活苦活,力氣倒還在。門隻發出些許的動靜,打開一條縫,她側身走了出去。

天上掛著一輪毛毛細月,將院落籠上一層氤氳的光,朦朦朧朧,正好。

走近倒座,文素素就聽到了陣陣震天響的鼾聲,她隔著牆壁聽了陣,屋內的鼾聲此起彼伏,隻怕是雷都打不醒。

文素素放了心,來到院門邊,打開門閂,如先前那樣提著門打開,側身走出了院門。

這是她第一次走出跨院,她隻略微四下張望了下,便沿著小徑朝西而去。走了幾十步路,穿過一座天井,來到了灶房的院子。

灶房的院子門隻虛虛合上,裡麵安靜無聲,文素素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灶房的格局與跨院相似,三開間的正屋,左側是廂房,右側低矮破舊些,想必就是柴房了。

文素素觀察了下,果斷地朝右邊走去。灶房乾活的婆子都歇在院子,她放輕手腳走上前,借著依稀的月光,看到門口斜出來的柴禾,忙加快了些腳步。

突然,文素素的腳步停了下來。

柴房裡,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一個男子壓低聲音道:“花兒,你被老爺踢了一腳,可傷到了身子?”

許姨娘叫許梨花,文素素聽吳婆子喊過一次,隻聽她哽咽了下,幽幽道:“傷到了如何,沒傷著又如何?反正是賤名一條,死了倒是一種解%e8%84%b1!”

男子的聲音中帶上了幾分焦急,“花兒,你彆成日將死掛在嘴邊,好死不如賴活著。老爺從府城回來得遲,我趕著來見你,沒能來得及去買藥。明朝我又得一早隨老爺前去府城,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且等著,我這就去藥鋪給你買藥。”

許姨娘咕噥了句,文素素沒能聽清,她警覺頓起,下意識墊著腳尖往後退。

但已來不及了,灶房的院子並未種植花草,文素素身後,是片空曠的庭院,無處藏身。

男子從柴房裡,躬身走到了門口,倏地抬頭看來,與文素素正麵相迎。

第三章

男子身上迸發出濃濃的殺意,文素素身體下意識繃緊,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迅速做出了反應。

“我帶了饅頭來給許姨娘。”文素素掏出布包裹的饅頭遞上前,男子似乎愣了下,伸手接過,看清裡麵是饅頭時,身上的那股殺意,泄去了大半。

文素素徹底鬆了口氣,道:“你拿進去許姨娘吧,這裡不宜久留,我回去了。”

他們的聲音輕,許姨娘察覺到不對勁,驚覺往外挪動打探究竟。

男子忙警惕四望,見一切無恙,方回頭壓低聲音道:“是文氏。”

許姨娘頓了下,道:“她來作甚?”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男子回頭看了眼往外走去的文素素,拿著饅頭轉身遞進去,“這裡是饅頭,還溫著,你先吃了。”

許姨娘接過饅頭,道:“讓她進來。”

男子思索了下,幾步上前追上文素素,道:“去柴房。”

文素素當即轉身,朝柴房走去,男子雙眼在她身上掃過,威脅道:“你想要活命,就老實點!”

文素素一言不發,輕手輕腳進了柴房,男子連著看了她幾眼,虎視眈眈立在一旁。

許姨娘聞了下饅頭,道:“貴子哥,這是白麵饅頭,文氏還不算太喪良心,不會有事的。”

陳晉山雖是茂苑縣數一數二的富紳,府裡的大半下人,在平時也隻吃些清粥小菜,雜麵粗糧。

許姨娘一樣如此,文素素能吃白麵饅頭,皆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

男子默不作聲,身上的戾氣卻散了些,走到門邊去守著了。

許姨娘苦澀道:“你既然撞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你來得遲,院門都沒出過,也是可憐人。他叫何三貴,在府裡做事。我與貴子哥是同村人,自小一起長大。我被賣給了老爺做妾,貴子哥會伺候牲畜,趕車,老爺賃了他,平時伺候騾馬,給老爺趕車。貴子得知我被老爺打,關進柴房,擔心我被傷著了,偷偷來看望我。”

從府城趕回來,急著前來相見,這裡麵的關係,隻怕不止是同鄉而已。

文素素並不關心他們之間的糾葛,確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匪淺即可。眼下也不是說話的時機,隻揀重要的說道:“你為何要頂撞太太?”

許姨娘那股壓下去的怒氣,又提了上來,猙獰地道:“我為何不能頂撞她,太太,嗬嗬,她就不是個東西!憑什麼,憑什麼!”

興許是太激動,許姨娘滿腹的委屈,挨挨擠擠湧上心頭,一時間,翻來覆去就是那句“憑什麼”。

何三貴轉頭看來,文素素看不清他的神色,手些許用力,按住了許姨娘,“彆把跨院的人都吵醒了。”

許姨娘驚了下,慌忙閉上了嘴。

文素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道:“你先吃。白日不行,待到明晚我再給你送。”

柴房裡堆著柴禾,許姨娘身上的繩索被解開了,她在裡麵雖不至於太冷,卻隻能蜷縮在乾草上,吃不好睡不好,哪是人過的日子。

許姨娘委屈衝天,罵道:“張氏那個賤人太過歹毒,不知她要將我管關到什麼時候去。吳婆子也不是好東西,她就是張氏的一條狗!”

文素素沉默了下,輕聲道:“我可以讓你馬上出去。”

許姨娘怔住,何三貴也朝她看了過來。

文素素對何三貴點頭,道:“不過,我要勞煩下貴子。”

何三貴意外了下,嗬了聲,道:“原來還有條件。你說吧。”

文素素道:“我想要副落胎的藥。”

兩人這下徹底被驚呆了,許姨娘難以置信地道:“你......文氏,老爺買你來就是生孩子,張氏也看在你肚子裡哥兒的份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