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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內之音 敘城 4289 字 1個月前

“我想這個應該是你的。”政元伸出手來攤開,修長的手章中央是一枚漆黑的紐扣,“昨晚的時候......可能不小心掉在我身上了。”昨晚政元回去的時候才感到衣服裡有東西硌得他難受,摸出來一看才發現襯衫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個扣子,像是奎汀以前穿過的那件外套的顏色。

“啊,這是我的。”奎汀接過來,不太在意地隨手放到了口袋裡,“真是謝謝你了,元,稍等一下——”

奎汀慌張地掩上了房門,大步走向雙邊抓起那枚銀牌,再開門時,他甚至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呃,這個送給你。就當是謝禮了。”他把冰冷的牌子放到政元溫熱的手心裡,看見他訝異的目光,緊張地正了正神色。

“奎汀,這是......?”

“哦啊,小東西而已。”奎汀裝作不在意地撓撓頭,“我家裡有很多的,都快沒地方放了,我就偶爾拿出來幾個送人——”

“是這樣嗎。”政元端詳著這枚閃亮的銀牌,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些許劃痕,但這並不妨礙它的璀璨。他看到了奎汀脖頸上滑下來的汗珠,默契地沒說再什麼:“謝謝你,奎汀。”

奇異的情感在兩人心中開始萌芽生長。

政元心裡有種莫名的直覺:這枚銀牌很重要。上麵奎汀.羅德裡格斯的名字顯得格外莊重。

今天的早晨似乎和以往沒什麼不同。清爽的微風輕起,客氣中彌漫著陽光的味道。長期生活在下水道裡的“老鼠”們儘情在陽光下舒展著身體,體味許久不見的愜意。

政元閒庭漫步地走出走廊,打算去台階上坐一會兒。卻發現那裡已經被幾個魁梧的男人占領了。他自討沒趣地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一聲叫喚攔住了去路。

“喂,那個小子!斯科塞斯!”

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他遲疑地轉過身。原本坐在台階上的幾個大漢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一個包著橘紅色頭巾的白人朝他招手,政元很確定這是他不認識的生麵孔。

他沒有過去,長期被迫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他嗅到了危險的氣味。那幾個人踱步上前,那個頭巾男站在最前麵,他彎下腰來注視著奎汀,亮晶晶的眼裡帶著好奇和興味。

“你是斯科塞斯,沒錯吧?”他咕噥了一句,語氣十分駐定的說道,“唔姆,第一次見麵,我是憨克(Hank)。”

“我是斯科塞斯。”他微微頷首道。

“抱歉,占用了你的地方。”憨克嘴上說著抱歉,卻嬉皮笑臉地說笑著,絲毫沒有感受到他道歉的意味。

“這裡並非我的地方。”政元解釋道,說實話,他是存了心想讓麵前這家夥不爽,“這裡是公共場合,沒什麼‘占用’的,憨克。”

憨克臉色一冷,本來就沒安什麼好心的他終於耗儘了耐心。長臂一伸揪著政元的領帶。政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滿頭問號,勉強站穩了腳跟。

這家夥怎麼了?

然而,好吧,不得不說,這不是政元第一次被揪領帶了。上次有人這麼做還是幾年前,政元不爽地皺皺眉,久違的怒火冒出了小小火苗。

他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政元偏過頭用眼角看著憨克:“......說實話,現在我有一點生氣。”

第二十六章 特殊的獎牌

憨克氣得眼角直抽抽,憤怒地舉起拳頭,像野外遇敵的螳螂一樣擺出恐嚇敵人的姿勢來。政元剛要有所動作,就看到憨克身後的那群大漢們若有所思地停住了動作,看著政元背後:

“......十億?”

其中的一人叫道。

政元沒有回頭看。他聽見沉重的腳步聲慢慢逼近了。接著麵無表情的十億與政元站了個肩並肩,不知他是來湊熱鬨的,還是如政元所期望的那樣來救場的。

憨克把手縮了回去——大概是覺得十億是來救場的。說實話,政元並不覺得十億對他有什麼很深的牽絆,除了那一次的同台,兩人之間的交流少之又少。

十億突然動了,他用手指推著政元的肩膀,聽到他離開。政元回頭走了幾步,那幾人果然沒有跟上來,隻是臉上的表情更複雜了。

等待兩人徹底消失在憨克等人的視線裡,憨克才疑惑呢喃了一句:

“他們兩人......關係很好嗎?”

政元也對十億的舉動摸不著頭腦,過了許久,那個高高壯壯的黑人大漢才撇過頭去,似乎不太情願地說了一句:“隨手幫忙而已。”

“啊,我知道了。”政元的話中帶著不明顯的笑意,他回過頭——那幾人還在台階處,稀稀拉拉地三兩成群抽著眼。

政元眯眼,剛才他沒有注意,現在憨克的背上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圖案。

那是一把血淋淋的大刀,八%e8%85%bf蜘蛛和周邊圍繞的“D P N”三個字母。看上去血腥且帶有標誌性。

那是什麼......?

十億也緩緩回過頭去,像是聽到了政元的心聲似的,解釋道:“那個紋身好像是某個幫派的標誌。”

“死刑核幫(Death Penalty Nuclear ),聽說過嗎?”

政元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不,似乎沒有聽說過......”

“是麼。”十億表現的不太在意,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壯碩的黑人止住腳步,揚起手揮了揮,“走了。”露出了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紋身。

政元這才發現已經走到十億的房間了。他的房間與自己的並不順路。剛才隻顧著和十億走,忘了方向。他不得不在於十億告彆後掉頭,一邊打著疲乏的哈欠一邊往自己房間走去。

咚咚的腳步聲急促地踩踏著地麵,政元抬頭,猛然看到了——

“元,剛剛的那些人......?”

奎汀麵上析出亮晶晶的汗珠,頭發淩亂,看起來焦急又有些狼狽。

“咦。”政元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剛剛在台階上的那些人嗎,你看到了嗎?”

“啊,不。”奎汀焦急地一擼頭發,政元這才注意他他的額頭也全是汗水。他心中急躁地恨不得直接上手把政元裡外全檢查一遍有沒有受傷。

“十億給我發了消息,我就快趕來這裡了。”奎汀漏掉了一些小細節沒說。事實上,他一收到消息就狂奔到了那個台階處,見那裡沒有人,有幾乎把整個走廊全找了一遍才來到這裡。

政元了然,他笑著說:“我沒問題。”

奎汀半信半疑地勉強放下心來。他的視線黏在了政元身上,而被“黏住”的人絲毫未感,和奎汀肩並肩走著,像一場散步。

奎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耳尖不由自主地變得通紅。

“那個,元,關於我那天送給你的禮物......”

眉眼冷酷的男人麵孔鮮少露出柔和,尤其是像現在這樣有一絲窘迫。粗壯的手臂不自然地不知該放哪裡好。就連骨節分明的大手也絞在了一起——這可真是不太尋常。

“那個獎牌?”

“呃嗯,是啊。”你知道它蘊含的愛意嗎?奎汀很想就這麼%e8%84%b1口而出,%e8%88%8c頭卻好像打結了一樣,大腦發出明確的指令讓自己的心意變得說不出口。

“我很喜歡那個禮物,謝謝,奎汀。”少年的嗓音比同齡人的深沉一些,輕微的成熟卻依然掩蓋不住獨屬於少年的清秀,兩種元素交織在一起,矛盾又迷人。輕易地把奎汀的遊刃有餘給擊破了。

“......那就好。”奎汀到底是什麼說出口,偏過頭掩飾燥紅的臉龐。他用手撓撓臉,深棕色的眼睛瞟過去。

奎汀還欲說點什麼,就被匆匆跑過來的hihi打斷了。他一邊大聲叫著政元的名字,一邊朝他揮舞著手臂。跑到政元跟前才彎下腰,氣喘籲籲。//思//兔//在//線//閱//讀//

“上一次比賽要淘汰的人決定了,告知就,就貼在大廳裡!”他咽了咽唾沫,喘熄著說出這句話。

大廳裡人滿為患。

人群烏烏泱泱地擠在一張告示牌前——明明是美國最受矚目的說唱節目,公布比賽結果的方式卻還是這麼樸實無華,這樣的場景不由地讓政元想起了早年間村子裡貼大字報的場景。真是......意外的適配性。

“擠不進去啊......”奎汀皺著眉頭,多次想用身體強擠進去,卻又被人群給擠了出來。政元安慰道他:“彆急。”

奎汀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在剛才的路上好奇心和期待就已經完全被調動了起來。他的視線掃過人群,十億好像在人群外蹲著,對於自己的成敗與否%e8%83%b8有成竹。哈多姆被朋友攬著肩膀站在人群最裡麵,蘇格在夾縫中生存,嘴裡怒罵著,hihi......hihi呢?

“hihi好像不見了。”奎汀對政元說。

“啊?他不就在......”政元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剛剛還在喋喋不休的hihi果然瞬間就沒了影子,“hihi呢?”政元也感到疑惑了。

平常來講,hihi去乾什麼都會拉上自己一起去的,要麼也會詢問自己一下,今天怎麼突然跑沒影了?政元突然有一種孩子成長了的感覺。

正當他莫名感到欣慰時,hihi又突然出現——他從人群中擠出來,臉色蒼白,瞳孔黑得像是一潭死水。

“政,我沒法再參加後麵的比賽了。”hihi聽到自己這麼說,像是五臟六腑全失去了力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第二十七章 路途尚且遙遠無邊

hihi麵色瞬時變得灰白,常常掛著的燦爛笑容也沒有出現在臉上。

“啊......我被淘汰了......”他的聲音嘶啞,隱隱帶著哭腔。政元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見這樣的好友。

政元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他輕輕地用手攬住hihi的肩膀——那雙肩膀在微微顫唞著,hihi埋下頭,讓人看不出他的臉色。但是稍微有心的人就會留意到——

他是在哭吧。

“hihi,”政元喚著他,眼瞳垂下,“沒關係的,這當然不成問題的。”

“我其實早就該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早該意料到的。”hihi突然開始說話,嗓子完全啞了,卻還是不管不顧地開始了長篇大論,“其實,我能走到這麼遠,我覺得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政,你比我厲害。”

hihi的神色突然堅定起來:“——你比我厲害,厲害得多。你一定可以完成夢想的。”

“你也一樣,hihi。”政元拍拍hihi的肩膀,真誠地說道。他發自內心地覺得hihi一定會成為他所夢想的說唱巨星。

奎汀鬆了一口氣,他害怕追求夢想的年輕小夥子從此一蹶不振,看來hihi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堅強。

路途尚且遙遠無邊(The road is still far away)。

離開夥伴的心情很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