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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內之音 敘城 4261 字 1個月前

節奏還在響。像來到了狂歡派對。自己是演唱人。

政元感到明顯的缺氧。呼吸困難時他看到了酒館上霓虹的燈光。

奎汀現在肯定在看著自己。政元想。Hihi肯定也在看,不,說不定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看我到底有什麼能耐......

啊,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喂!新來的那個小子呢!”

政元第一次來到幫派是沒有名字的,他被稱為“那個小子”“黃人小子”,或彆的什麼。

這個幫派規模不大,隻管轄著一小片區域,政元新來到美國時的公寓就正好在那一小片區域了,十五歲的政元就順理成章地加入了這個幫派。

幫派的頭目,乾部,甚至於名字,政元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隻知道進了這個幫派偶爾開個會做點事,就不會有人找他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呃,我!我在這!”政元正在一次例會上迷迷糊糊地打著盹,突然一聲叫喚把他嚇了一跳。他舉起手來。

“你說你......叫什麼?”為首的高大黑人紋了滿臉的紋身,乃至於讓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他皺著眉頭看著政元,戴著金戒指的手指不耐煩地敲了兩下。

“我是斯科塞斯。”

“斯科塞斯啊......你呢?”那人轉頭問道坐在政元身邊的消瘦白人,頭發染的花花綠綠,什麼顏色都有。他畏懼地縮了縮身子,小聲說:

“Hihi。”

“哈——?什麼——?”

“Hihi!”

旁邊的幾個人聽著名字嬉笑了起來:“這聽起來是這家夥喝多了給自己取的名字。”誇張的大笑聲傳到政元的耳朵裡,他注意到身邊的Hihi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

“好了!好了!現在開始開會!”為首的黑人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也人高馬大的,應該是中年人,眉間沾惹了一絲柔和的氣息——這應該是副頭頭。政元在心中悄悄想到。

人群七零八落地都閉了嘴。

會議結束後,政元和Hihi一起回了公寓。大概是剛剛政元沒有嘲笑他的名字,還有政元和自己都是在這裡少見的“淺色”。Hihi試探地和政元搭起話來。發現這個華人出乎意料的好相處,就釋放起了自己的本性,滔滔不絕起來。

“我說,Hihi這個名字也沒有那麼爛吧?反正將來我成了說唱巨星,大家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好名字......啊,我很喜歡音樂哦,你有喜歡的音樂嗎?風格呢?——什麼,什麼,和我一樣啊,完全看不出來呢......”

自那之後,自己似乎有了第一個朋友。還有一個——那個幫派的副頭頭,格尼。

那個晚上格尼在某個小酒館駐唱被政元發現了,唱的是很迷人的旋律說唱。政元頭一次鼓起勇氣和他搭話——沒想到格尼真是一個溫柔的人。

自己的第一首曲子是受他的影響製作出來的。

“......這是你的曲子?”格尼點了支煙抽著,旁邊還在大喘氣的政元點了點頭,緊張地等待自己第一個觀眾的評價。

“很不錯嘛!”

格尼笑得看不見眼睛,露出了常年吸煙而變成的滿口黃牙。即使這個他的臉上還是洋溢著溫和,以及真誠。

“你給那個彩頭發的小子聽過了嗎?他也會喜歡這首歌的......”

政元暈暈乎乎地什麼也聽不進去,人生中第一次開懷大笑出了聲,這段時間的迷茫與混沌都跟著歌詞吐了出去。在政元的十五歲第一次感到青春的滋味。

有好友,有夢想,還有一位人生導師。

......啊,格尼是在政元十六歲時死的,那位人生導師。

幫派總是要做各種各樣的危險事,對於整日在刀尖上行走的格尼來說,他的死是順理成章的。在幫派鬥爭中,格尼的心臟被子彈打穿了,甚至沒能來得及搶救,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他的墳墓在很遠的國界線旁,因為那裡的土地最便宜。他和許多人葬在了一起,占據一個小小的墳頭。

政元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坐幾個小時的火車去看看他。去坐在那塊小小的黃土地上,唱自己新寫的歌詞。

格尼會不會嫌吵呢。政元在心裡默默想。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歌詞的話,已經半年——不,已經一百九十天沒有寫過了啊。

政元的思緒回到現在,離六十秒結束還有十五秒,差不多是時候了。

“Goodbye, gunny, rapping God bless you(再見格尼,說唱之神佑你身邊)。”

“Goodbye,gunny,i always believe you(再見格尼,我始終堅信你)。”

再見格尼。

六十秒結束了。

政元,也就是斯科塞斯喘了口氣,台下鴉雀無聲。說唱裡傳遞過來的那股力量太多了,壓住每個人的心頭。

“嗚——斯科塞斯!”

不一會兒歡呼聲充斥著這個房子,評委鼓著掌,笑%e5%90%9f%e5%90%9f地看著政元——自己成功了。政元笑了笑,微微鞠了個躬。

一切事物塵埃落定(Everything is settled)。要向下一輪比賽進發了。

Hihi眼睛亮閃閃的,和政元碰著拳。奎汀臉上也充滿了驚喜,伸手就要攬政元的肩膀。十億的表情更複雜了,稍加了一絲動容。哈多姆為政元鼓著掌。

政元在十七歲時又一次體驗到了青春——更多摯友,更多磨練,更大的夢想。

以及他自己不知道的,在不久之後的戀愛(love)。

第七章 初來乍到

海選之後,通過選拔的五十人將在租借的場地中進行封閉創作,直到淘汰或節目結束。睡覺的地方是一個有窄小床板的單人間。政元放下東西,莫名聯想起了自己的中學生活。

距離工作人員通知的在一樓大廳集合已經過去了兩分鐘,政元急匆匆整頓好下樓,大廳中卻沒多少人——政元一眼就看見Hihi一臉惶恐地站在那裡,見他來了才鬆了一口氣。

“政,我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忘帶床單了,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我問了我的鄰居——可以說是鄰居吧——有沒有多餘的床單,他雖然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但是心底卻非常善良,政,真的非常善良,讓我想起了格尼......”

政元對他的話嘮已經習以為常,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大致是聽明白了。由於人少,整個大廳都回蕩著Hihi的聲音。

這是個寬敞的地方,黑漆漆的牆紙讓彩色的燈光格外絢麗。左側搭了一個台子,許多人在那裡圍著,攝像機繞著台子不知安了多少——應該是舞台吧。

政元估摸著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人終於陸陸續續地到了,無一例外地遠離左側的舞台,在大廳中央稀稀拉拉地站了幾排。奎汀換了身衣服,把白色背心換成了寬大黑色的T恤,靜悄悄地站在政元身邊。

“政,那就是我的鄰居!”Hihi在一旁衝著身後的某人興衝衝地招手。政元抱著“朋友的朋友還是朋友”的想法,調整好臉上的笑容轉過頭去。‖思‖兔‖在‖線‖閱‖讀‖

十億臉色猙獰地看著政元。

政元一臉尷尬地看著十億。

Hihi倒是沒有察覺這尷尬的氣氛,天花亂墜地和十億搭話。十億答應了兩句,對政元的態度還是沒有緩和。

自己是怎麼得罪他了?

政元強迫自己不去在意背後十億快要殺人的視線。而Hihi還是興高采烈地向十億介紹著政元,十億臉色更加複雜地“嗯”了一聲,連忙跳過了這個話題。

“你的朋友居然和十億聊上了。”突然的男低音在政元耳邊響起,把他嚇了一跳,不知何時奎汀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勾起的嘴角帶著一絲調侃,讓政元無奈的苦笑。

Hihi好多年沒有交到朋友了,也挺好的,政元心裡甚至還有幾分高興,終於有人能幫我分擔Hihi過多的日常聊天了。

Hihi現在騰不出空來,政元百無聊賴地轉過去和奎汀聊了幾句。他特意戴上了銀色的耳飾,比他海選時的裝扮隆重太多了。

耳側Hihi的絮叨聲突然停了,事實上,整個場地都安靜了——隻有米莫的靴子聲,踏踏踏地踩在地麵上。像她本人一樣自帶氣場,自信又靚麗。

米莫站在一眾人麵前,大家歡呼著迎接她,她也笑著進行問候。過了一會兒,米莫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誰一樣,高昂地宣布道:

“請安靜,各位選手——歡迎大家通過海選!接下來你們要邁上成為說唱之神的第一步——組隊說唱接力(Group rap relay)!”

這番話引起一片嘩然。不少人躍躍欲試。此時開曼和4GH從大門姍姍來遲,人群發出一陣噓聲,兩人訕訕地笑了笑——但是總之,分組將在三位導師的決定下進行。

十分鐘之後,三個人偷偷摸摸地從一個角落裡走出來,表示他們分好了組。看著帶有各個選手姓名和頭像的白紙被米莫握在手裡,政元心裡冒出了幾分期待和緊張。開曼開始緩慢地念手上的名單:

“......Hihi,十億......”每組有五個人。Hihi興奮地握了握拳頭,但很快又垂頭喪氣地念叨著希望和政元一組。

.......

開曼念完了分組——一共有十組,正好是通過海選的五十人,每組有八十五秒的展示時間,平均每人就有十七秒。政元幸運地和哈多姆分到了一組,而奎汀在一旁憤恨地呼著氣。政元莫名想到了自己以前養過的寵物狗。

“現在,你們有三十分鐘的準備時間——不僅要創作,還要團隊合作,開始!”

十個組紛紛圍成了一簇簇的人群,找個地方席地而坐,開始爭分奪秒地創造。與政元組隊的除了好友哈多姆,還有個戴在棒球帽的年輕小夥子,穿著略有土氣的臟辮女孩——可她的能力並不俗氣,政元在海選時對她還有點印象——以及一個光頭的胡子男。

前十分鐘每個人都在埋頭寫歌詞。過了一會兒,有幾個人抬起頭來,小聲唱起來。那個胡子男招呼著政元等幾個人抬起頭來,合著來一遍。

“順序呢?”那個女孩問。

“嗯嗯......這個啊......”胡子男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跑步接力時,跑的快的要放在第一棒和最後一棒——那麼順序依次是哈多姆,我......最後是斯科塞斯(政元),呃,可以嗎?”

政元和哈多姆沒有意見,胡子男和那個棒球帽青年換了換位置。眾人開始進行團隊練習。最後一棒讓政元感到有些緊張。他偷瞄了一下彆的組。

Hihi麵對比賽還是有點戰戰兢兢,十億在一旁給予了他一些技巧,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