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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偃:“……”看出來了這位大祭司不太擅長社交,他便道:“請進來坐吧。”

史蒂文生進來坐下,神情仍然是冷淡疏遠的,也並沒有找話題的打算。

蕭偃為他倒了一杯茶:“請喝茶。”

史蒂文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色忽然微微帶了些恍惚和柔軟:“這是精靈花果茶。”

蕭偃道:“可能是吧,赫利俄斯煮的,我不太懂。”其實白日在馬車上,赫利俄斯給他泡過別的茶,據說是他以前愛喝的普洱,但晚上卻不讓他喝了,說是對睡眠不好,隻煮些花果茶給他喝,琉璃水壺裡花瓣果塊浸泡著玲瓏剔透的好看,嘗著酸酸甜甜,這麼說來確實是精靈的風格。

蕭偃便隻能找話題陪他聊:“祭司閣下也是暑期實踐的帶隊老師嗎?”

史蒂文生道:“是,兼任牧師。”

蕭偃:“……”他總覺得他不是個擅長聊天的人,但是眼前這個大祭司,看來更是會把天聊死的人。

他想了下摸出了剛才還在看的魔法課本來:“祭祀閣下想必於魔法理論上十分精通,我這裡有點想不通的地方,能否為我解答?”

史蒂文生低頭一眼便認出了魔法課本上屬於赫利俄斯的字,他垂下睫毛:“哪裡不理解?”

蕭偃道:“這個魔法陣圖,據說是風係法術的基礎陣紋,但是為什麼我見過用在帆船上的魔法陣紋,卻往往沒有這一筆呢?”

史蒂文生抬眼看了他一眼:“去掉這一筆確實不影響陣紋效果,但是它的作用是穩定整個陣紋的輸出,魔法陣往往由多個陣紋組成,互相影響,赫利俄斯有個習慣,就是絕對不畫多餘的線條,因此他的陣紋都特別簡潔,你見過的帆船上的陣紋,應該就是他畫的吧。”

蕭偃有些詫異,點了點頭,卻又想起之前希爾說的,巫妖畫的黑暗之盾陣紋,多少人買了隻為研究上麵的魔法紋,看來巫妖確實在這一行很厲害。

史蒂文生果然道:“赫利俄斯在魔法陣上的造詣,當世無人能及,你可直接和他請教就行。”

蕭偃:“……”好吧,又把天聊死了。

他垂下睫毛,乾脆也認真看起書來,果然史蒂文生也並不覺得這樣冷場有什麼不對,一個人靜靜坐著等著。

又坐了一會兒,史蒂文生忽然起身道:“夜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我的事不急,明天再找他了。”

說完他起身直接就走了出去,蕭偃:“……”他起身將人送到了門口,看著他沿著要塞旅館長長的走廊走了出去。

史蒂文生走得非常快,很快便離開了要塞旅館,穿過中廳,然後出了要塞大門,一個人快步走到了水庫邊上,垂眸看著水裡的倒影。

今日天上的月光非常明亮,落在水裡猶如爛銀一般,史蒂文生隻是盯著自己的影子看著,過了一會兒水麵裡靜而冷漠也盯著他的影子忽然對他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你待不下去了吧?他比你好看,比你優秀,看到他身上那濃鬱的信仰之力沒,他一定是個非常受人敬愛的人,和你這種孤僻、冷漠、自私的人不同,他看上去就很可愛。”

“赫利俄斯一向眼光很好。”

“就像當初你過去做交流學生,又孤僻又冷漠,沒人和你做朋友,他也仍然堅持和你做朋友,做室友。”

史蒂文生盯著他隻是沉默。

影子卻仍然還在喋喋不休:“你沒想到男人還能喜歡男人吧?他有了靈魂伴侶,怎會還理昔日你這離棄了他的所謂的摯友?你說,當初如果你知道男人也會愛上男人,你會不會也破戒努力一下?”

史蒂文生臉色忽然漲紅,冷冷刺那影子道:“不要胡亂猜測,我們隻是朋友!”

影子卻嗬嗬笑了:“我就是你啊,你明明後悔了。”

史蒂文生冷冰冰道:“你絕不是我,我之一生,從未有不可告人之事。”

影子聲音卻十分柔和:“不要固執己見了,接受我吧,我們去把赫利俄斯搶回來。”

“把那個黑眼睛的青年給殺了。”

“奪取他的神格,他身上的信仰之力,毫無疑問已有能夠成神的可能,他尚且懵然不覺。我們可以趁他尚未覺醒,將神格奪過來。”

“等你擁有了神格,讓赫利俄斯回頭太容易了,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巫妖的壽命是無限的……神眷之月,與太陽之子,正是一對。”

史蒂文生仍然是無動於衷看著那影子,拒絕道:“不,你不是我,你是黑淵的生物,不必再引誘我了,離開我,去找別人,我不是會受你蠱惑的人。”

“我的靈魂,至始至終都秉承著高尚和純粹的光明信仰,恪守戒條,你找錯人了。”

“所以你才失去了赫利俄斯,你聽說他選擇墮落為巫妖,你將他送你的所有禮物退回,你恪守你的光明戒律,你失去了他。現在你擁有機會扳正這一切。你本是他最信賴的友人,最值得交托性命的生死之交,為什麼你還要執迷不悟?”

史蒂文生冷哼了聲:“滾吧!你這種黑淵生物,永遠理解不了什麼叫光明磊落,生死相托,高尚偉大。”

影子也不生氣,隻是微笑而無奈地看著他:“我就是你,否則為什麼你放開了領域,我仍然還在?相信我,我會讓你更快樂,更幸福。”

史蒂文生冷笑了聲,卻忽然發現了不對,他的領域,原本名為神眷之月,水麵上原本明亮倒映著巨大的月影,銀色的水麵璀璨如夢幻。什麼時候,月影已消失不見,他猛然抬頭去看天上,發現天上的月亮竟然不知何時也消失了!

深藍色的天空與平滑的水麵是如此的沉寂,什麼時候,他的領域竟然被人入侵了?

他伸出手來,一杆巨大的銀月法杖出現在他手裡,銀藍色的光芒大盛,史蒂文生厲聲道:“什麼人?”

漆黑夜色中,一個黑髮黑眸的青年慢慢走了出來,氣質天然帶著一股憂鬱和厭倦感。

史蒂文生想起上一次也是他穿透了自己的結界領域,直接和赫利俄斯離開了。

他皺起了眉頭:“你破了我的領域?閣下意欲何為?”

蕭偃慢慢道:“我隻是感覺到了對我的尖銳而清晰的敵意和殺意,太明顯了,我擔心祭司身體不好,所以才跟了出來,既然祭司沒事,那我們就都回去吧。”

史蒂文生轉頭看了一圈,發現四處都黑魆魆的,死寂一片,原本的蟬鳴、水聲、風聲,以及魔獸們的聲音,都已消失不見。

他難以置信:“你的領域,竟然是黑暗能量?”他又體味了下:“不對,似乎每一種魔法元素都有,我想起來了你是全係魔法元素親和……”

蕭偃微微側了側頭:“隻是試試而已。”話音才落,他忽然在虛空中微微一伸手,白皙手指裡立刻提上了一團吱吱亂叫的影子來。

史蒂文生愣了下,忽然低頭看自己的影子,發現影子恢復到自己原本的影子,那個之前一直在蠱惑他的影子已不見了。他震驚道:“你居然這麼輕鬆就把他抓了出來?”深淵生物,十分難擊殺,而且往往會增強各種惡念,導致意誌不堅定的戰鬥人員陷入負麵情緒之中。這黑髮青年如此輕鬆,難道剛才影子說的,那神格的事,是真的?

蕭偃有些茫然道:“很難抓嗎?我感覺到了很明確的惡意和攻擊性……”那些太過鮮明的恨和嫉妒,讓他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因此才一路跟了過來。

史蒂文生道:“這是黑淵的生物,它從黑淵出來,纏上了我。”

蕭偃手裡提著那個虛空的影子,腦海裡隱隱約約又掠過一個類似的東西。他暫時沒有去細追憶,隻是問道:“那麼現在應該如何處理和禁錮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史蒂文生看著顯然還活著的那個影子,冷酷道:“應該送到教會的裁判所,仔細研究它到底是個什麼生物,有什麼弱點,難得活捉到這麼一隻……”

那影子長長慘叫了一聲,忽然開始巧%e8%88%8c如簧:“我就是你,你怎麼忍心把我分割開來?你明明也喜歡……”

蕭偃忽然拎著它抖了抖,仿佛倒提著一隻貓一般,那影子又嗚咽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副院長房間裡,赫利俄斯原本正和塞納副院長討價還價:“我肯定要和肖恩在一起的,所以別的活都別交給我,我看你帶了好幾個好手,連從前的教會大祭司都跟著你的隊伍,你擔心什麼?”

塞納:“你不知道,黑淵那邊其實情況很嚴峻……”

忽然兩人一起住了嘴,不約而同轉頭看向了外間。他們同時都感覺到了一股磅充沛的虛空力量蔓延籠罩著整個要塞,無邊無際,靜謐如子夜,溫和凝重,卻仿佛能夠吞噬所有。

塞納副院長臉色蒼白,嘴%e5%94%87顫唞:“那是誰的領域?這是半神級了吧?”這威勢太重,他竟然幾乎連法術施展都有些困難,上一次他遇到這樣威壓的領域,還是院長的領域,而這顯然還並非他的領域當中,隻是領域施展中溢出的魔法餘威,倒像是肆無忌憚全然沒有克製才會造成這樣大量的魔法能量溢出。

赫利俄斯神色凝重,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話音才落,巫妖就已消失,塞納副院長隻看到一段殘影。

塞納副院長:“……所以,赫利俄斯閣下還是嘴硬心軟啊,真有事,他還是這麼緊張地出去了,難怪教皇冕下和人皇都和院長這邊通氣,希望魔法學院千萬要爭取死靈主君呢。

異世行(二十)

蕭偃還在認真和史蒂文生議論:“我的意思是,這個怎麼把它關起來?不能一直我提著吧?”

史蒂文生看著那被倒提著的可憐兮兮裝死的深淵生物……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從前我們試過光明牢籠,結果困不住它們,普通的束具也關不住它們,而且它們似乎很難被徹底擊殺,就像無數的水滴組成的一樣,隻會削弱分散,然後重新組合。黑淵生物最噁心的就是這一點。少數禁咒類型的法術才能徹底燒毀他們。”

蕭偃抬眼:“光明牢籠?那個牢籠,主要針死靈生物和暗影能量嗎?”他想起了赫利俄斯做的暗影盾。

史蒂文生遲疑,一個聲音在後邊響起,帶了些嘲諷意味:“在黑淵出現以前,光明教會的敵人,一直是信仰不同的死靈和暗黑生物。”

史蒂文生轉頭,看到水麵上不知何時已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赫利俄斯從冰上信步走來,金髮上靈魂寶冠熠熠生輝。他微微一抬骨手,骨鏈穿出,將蕭偃手裡那黑淵生物絞住,很快形成了一個骨籠囚在半空中懸浮著,有些嫌惡道:“髒,別碰,可以用空間類型的法器來禁錮它們,比如這樣。”

蕭偃走過去盯著那骨籠:“使用了空間法則嗎?”

赫利俄斯回答:“嗯,這麼點小東西,怎麼還動用了領域?”

蕭偃轉頭看史蒂文生:“領域?我不知道,我看到祭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