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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清風明月 枝甘南 4593 字 1個月前

齊樂樂給淹沒了。

許執十分理直氣壯地抓著齊樂樂的手:“我有女朋友怎麼了?你們兩個單身狗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起哄!”

傅菀青切了一聲,一轉頭就看見了韓溪知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頓時目瞪口呆。

“你幹什麼?看個彩排把你搞瘋了?”傅菀青一把攥住了韓溪知的手:“我可真的得找許執算帳了。”

韓溪知傻傻的笑了,眼裡是傅菀青讀不懂的懊惱和慶倖。

幸好,幸好是她想多了,幸好傅菀青還在原地。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吸引走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萬老師。”原本坐在高架椅上的傅菀青連滾帶爬的從上麵跳了下來,動作太快險些崴了腳,還是韓溪知在後麵扶上了一把。

萬沖沒有理會傅菀青,越過了人直直的朝剛剛表演完的三個人走去。

“這首歌不錯。”萬沖笑了,但是笑容有些淡。

曾經在萬沖手裡受盡折磨的三日連帶著傅菀青一起抖了下,臉上原本興奮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但是...”來了來了,中年人最喜歡的先揚後抑來了。

“你們想好了未來的方向了嗎?”

萬沖掃了三人一眼:“這首歌對於作為學生的你們來說確是是很不錯,但是以後呢?這樣的歌你們能夠寫出多少呢?又能夠維持多久?”

萬沖拍了拍許執的肩膀:“好好想想,想想未來的路。”

萬沖靠著吧台一轉身,對上了傅菀青的眼:“你呢?”

傅菀青看著萬沖嚴厲卻又關懷的眼,惆悵千轉。

“你那個節奏慢了,再彈!”再嚴厲的聲音也遮掩不了萬沖眼底的驕傲和柔和。

傅菀青坐在椅子上,萬沖手把手的過著曲子,亮堂的練習室外是青綠的榕樹,一隻鳥兒俯衝撞進了茂密的枝葉裡,轉眼失了蹤跡。

“傅菀青,你要是放棄了音樂就再也不要來見我了!”

萬沖氣急敗壞的話和光線極強的練習室重新浮現在了傅菀青的眼前,那是傅恒剛剛去世不久的時候。

萬沖從唐寧那裡知道了傅菀青要放棄音樂的消息,氣衝衝的把傅菀青生拉硬扯的推進了練習室,放了一把吉他在傅菀青的麵前,讓傅菀青對著這把吉他再說一次放棄。

萬沖不相信傅菀青會放棄,放棄佔據了她生命大半的音樂。

但是傅菀青讓萬沖失望了。

光芒折射出了不同的眼色,把回憶割裂成了一塊一塊的,那萬千的碎片都是傅菀青彈吉他彈鋼琴的場景。

油汪汪的大排檔裡,是許執和萬沖,還有傅菀青,這是傅菀青自從四年前後第一次再見到萬沖。

“傅菀青,真的要放棄嗎?”萬沖銳利的眼神緊緊鎖定了傅菀青:“老師再問你最後一邊,你放棄得了嗎?”

傅菀青閉著眼,聲音哽咽:“萬老師,我...”

“當年我說話太沖了,跟我的名字一樣。”萬沖端起水壺給傅菀青倒了一杯水:“你是我教過最有天賦的學生了,我真的無法結束你說放棄,所以我那個時候衝動了。”

萬沖眼底是後悔,後悔四年前的一番話,說得太絕太過,當時傅恒剛剛去世,他又怎麼可以去戳傅菀青的傷口呢?

“菀清啊,老師要跟你道歉,四年前老師錯了。”

“但是菀清啊,你放棄得了音樂嗎?”

“你捫心自問,音樂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我們這樣的人真的能夠把音樂從自己生命裡割捨開來嗎?”

“你要藝考的話現在是你最後決定的機會了,菀清,你有想過將來嗎?想過要回來。”

“我還記得你曾經信誓旦旦的站在練習室裡說要拿到中樂藝考的第一名。”萬沖到現在都忘不了傅菀青那時的意氣風發:“你還想要去完成這個心願嗎?”

一句又一句的話入最鋒利的刀,刀刀至命,刀刀入心。

傅菀青無法自問,在那四年裡她不是沒有想起過吉他,想起過音樂,可是她不敢,不敢去再觸碰。

音樂對於傅菀青那四年裡是一道傷疤,一道無法痊癒的傷疤,裡麵全都是膿,她無法剔除無法痊癒,隻能任由這道傷疤愈發壯大,佔據了她的心頭。

每一次的回想就像是一場災難,傷疤撕扯,痛徹心扉。

對音樂的熱愛和對傅恒死亡的悔恨在她的體內極限拉扯,傷疤一次又一次的在恢復和撕扯裡反復,可是傅菀青對它束手無策。

迷霧散去,四射的燈光如影隨形,一堆人從門口湧進了酒吧,吵吵鬧鬧的往吧台靠近。

“菀清,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嗎?

傅菀青其實還不清楚,她究竟要不要重新回到這條路上。

她還喜歡吉他,喜歡音樂嗎?答案重來沒有變過,她當然愛。

“就那麼放棄以後不會遺憾嗎?菀清!”萬沖伸手撫上了傅菀青的頭頂。

小時候傅菀青練琴練累了,囔囔著要休息的時候萬沖也是這樣摸摸她,慈祥的讓她歇一會,歇息完了還要繼續訓練。

遺憾嗎?會的,當然會,傅菀青心想。

萬沖怎麼看不出來他曾經愛徒的心思呢:“那就再試試,再試一次。”

一輩子在少年宮裡教出無數學生的萬沖第一次帶上了哀求來找一個學生,一個迷失在路上的學生。

萬沖曾經也在圈子裡掙紮著想要出人頭地,可是他不是那塊料,他失敗了,選擇來到萬寧縣這裡來教書育人。

他料想不到的是在他而立之年的時候傅菀青出現了,曾經的一腔熱血被澆滅,僅剩的火苗在傅菀青的身上重燃了,他相信傅菀青會成功的,傅菀青天生就屬於音樂。

可是傅菀青的放棄讓他迷茫了,他又一次失敗了。

他接受不了傅菀青的放棄,用最激烈的態度去對待曾經最抱有期待的學生,他何嘗不是希望傅菀青會在他的態度下重新恢復燃起鬥誌呢?可是傅菀青沒有。

萬沖忘不了四年前失去了所有光芒所有活力的傅菀青,像一灘死水一樣走出了練習室,離開了他,也離開了音樂。

萬沖替傅菀青遺憾,可是他找不到燃起傅菀青的那根柴火,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傅菀青失去所有的光澤,淹沒在了人群之中。

第38章 影子

傅菀青看著萬沖,突然發現萬沖有白頭發了,絲絲縷縷的藏在了漂染過的黑髮裡,在燈光下不太明顯,如果不是傅菀青關注著萬沖可能也發現不了。

萬沖老了,跟唐寧一樣也生出了白髮,把歲月記載在了臉上。

唐寧是什麼時候長出大把的白髮的?好像是傅恒去世的第二年,現在唐甯那滿頭的黑是傅菀青每個月幫著染的。

那萬沖是什麼時候長出的白髮的?傅菀青記得在她離開前萬沖是沒有白髮的,是在她離開後嗎?

韓溪知看著用沉默應對著萬沖的傅菀青,輕輕扯了扯她的衣服。

傅菀青的沉默像是壓倒萬沖的最後一根稻草,萬沖點點頭卻是意料之外的平靜。

“我明白了,明天,不,明天你要上學,下個星期就是清明了,清明來練習室一趟。”

傅菀青張了張嘴,卻未發出一聲。

“好。”韓溪知在後麵悄咪咪的舉起了手:“萬老師,我可以去旁觀嗎?”

強硬插入了對話中的韓溪知不是不尷尬,但是傅菀青想不想答應韓溪知知道,她不會任由傅菀青就這麼沉默下去。

萬沖深深的看了韓溪知一眼:“當然可以,你和菀清一起來吧。”♀思♀兔♀網♀

說著萬沖就沖著許執他們擺擺手,走了。

萬沖會來酒吧一是為許執他們的新歌,二來就是為了傅菀青了,現在新歌聽了,人也見了,是該走了,這樣的場所不適合他這個老人家。

傅菀青還僵在原地,除了緊緊跟隨著萬沖遠去的目光,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動的。

韓溪知沖著萬沖喊完那句話後就徹底沉默了,許執和齊樂樂相互拉扯了一番,最後許執被推了出來。

“菀清,要不你們先回去吧,你看現在也不早了,這大晚上的你們也不怎麼安全,我們等會還有正式的演出,可能沒有時間送你們回去,加上你還有個同學在這兒,你也得把人送到家裡吧。”

許執搓著手,艱難的把這麼一句話說完。

傅菀青抬頭看了許執一眼,這一眼讓那邊三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好!”

吊著的心刹那間放在了地上,許執三人暗中鬆了口氣,把傅菀青和韓溪知給送到了門口。

外麵的樹影婆娑,明明是路邊稀稀拉拉的一排,每兩棵之間都隔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但是在路燈的映射下偏偏營造出了一片樹林的氛圍來。

傅菀青一腳踏在了深淺不一的影子上,影子從粗糙的水泥地轉移到了傅菀青的鞋子上。

傅菀青不知道是不是以為萬沖的話影響了心情,走路有些沖。

韓溪知有些跟不上傅菀青的步伐,落後了一段距離後隻能小跑著跟上傅菀青,小喘著扯住了傅菀青的衣擺。

“傅菀青,你慢點,我有點跟不上。”

傅菀青還在往外麵邁的步伐戛然而止:“抱歉!”

“沒,你慢一點就好啦!”

傅菀青看了眼韓溪知,直接拿走了她手上的書,悶頭往前走,除了步子比剛剛小了一點之外沒有絲毫變化。

不過這一次韓溪知沒有再被落下了,腳步輕快的跟在傅菀青的身後。

在有意無意之間,原本有些淩亂的腳步突然重疊了起來,韓溪知驚奇的看著傅菀青的腳,一個錯神失去了節奏,又亂了。

韓溪知有些賭氣的開始去貼合傅菀青的步伐,一下又一下又重新回到了一樣的節奏裡。

“傅菀青!”韓溪知叫停了人,一手摁著傅菀青的肩一手把她的臉給頒了過來,有些興奮的讓傅菀青去看腳下:“我們的步子是一樣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被硬生生扳回現實的傅菀青朝天翻了個白眼,無語的看著兩個人邁出的極其相似的步子。

“就這兒?”傅菀青掙脫了韓溪知抓住她下巴的手,想要擺脫現下的姿勢。

“別啊!”韓溪知阻止了傅菀青的動作:“再等一會。”

“傅菀青,你覺得影子對於你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啊?”

“什麼什麼存在?”傅菀青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是淡淡的,但是韓溪知很敏銳的感知到了一絲不耐煩。

韓溪知知道那份不耐煩不是屬於她的,這是因為傅菀青太煩躁了,讓她身邊的一切都成為了她不耐煩的開端,她懂這種感受,被擠壓著舒適圈,不得不逼著自己跳出去選擇一條新的道路。

隻不過傅菀青是重歸,而她是無可奈何。

“我剛剛很艱難才讓自己和上你的腳步,但是你的影子不是啊,你的影子天然就契合著你的一切,你的動作,你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