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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清風明月 枝甘南 4569 字 1個月前

突破不了心裡的那道界限,她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放下,又怎麼說得出口呢。

傅菀青心裡一陣悲涼,勉強扯出一個笑:“算了,沒什麼了,媽,就當我在胡說八道吧。”

唐寧扭頭,看著外麵那路燈上掛著的紅燈籠,在黃白的燈光下透出了一絲喜慶,看著心裡也稍稍多了一分過年的喜悅了。

傅菀青低著頭,在陰影下有些陰鬱,默不作聲的扒飯。

清透的高腳杯裡紫紅的液體晃動著,如傅菀青被壓在車裡時看見的,陰沉的天邊那最後的一抹色彩。

傅菀青去洗碗的時候唐寧坐在陽臺上吹了一會夜風,傅菀青在廚房見唐寧沒進來,揚聲喊了一句:“媽,外麵冷,進來吧。”

桌椅移動的聲音響起,唐寧進屋了。

等傅菀青甩著手上的水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唐寧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有著一個黑色的琴包,不是傅菀青房間裡的那個,琴包上麵沒有上麵沒有塵,乾乾淨淨的顯然被保管得很好。

傅菀青定在原處一動不動,眼神不自覺釘在琴包上,手掌微合,指甲微微往內掐入,刺痛感沒有喚回傅菀青的神智,黑色的琴包像一張黑色的網,劈頭蓋臉的吧傅菀青固定在了原地。

唐寧拉開了拉鍊把棕色的吉他拿了出來,朝著傅菀青揮了揮手:“青青,來,試試看,和以前...那把比怎麼樣?”

傅菀青僵直著身子睡著唐寧的話往前移動,顫唞著手接過了唐寧手裡的吉他,指尖劃過了柔韌的琴弦。

“錚——”長時間沒有調過音的吉他發出的音並不清脆,震動的琴弦晃出的殘影漸漸平息,略長的餘音也掠過了陽臺遠去了。

“媽,你什麼時候買的?”傅菀青摁住了琴弦,掐滅了最後的餘音。

“很久了。”唐寧歎了一口氣:“你出院的時候買的了。”

傅菀青抱著吉他張了張嘴,半響才吐出了一句話:“四年...”

“對。”唐寧揉著%e8%85%bf,冬天容易抽筋,老毛病又犯了:“四年了,青青,該放下了,你爸爸他...他也希望你繼續彈下去的。”

“他多喜歡在舞臺上的你啊,你每一次演出他都沒有錯過,如果他知道你因為他放棄了音樂,他得多難過啊!”

傅菀青失神的看著遠方,眼神沒有焦距,像是一台失焦的相機,失去了說話行動的能力,隻能靜靜的被安置在那裡。

吉他對於傅菀青來說是什麼呢?傅菀青學的第一樣樂器就是吉他,再到後來的鋼琴等等,可是吉他也是傅菀青音樂的結束者,它像一塊巨大的冰,把傅菀青包裹在內,凍結了她的過往,也凍結了她的現在,讓她膽顫心驚的抱著遺憾和痛楚過活。

可是未來呢?失去了過去,浪費了現在,那未來呢?

傅菀青曾經幻想過去寫歌,發歌,成為一個製曲人,可是自從傅恒去世後,她失去了對音樂的嚮往,不,應該說是活力,她失去了對音樂的活力,她再也彈不出讓她滿意和讓觀眾滿意的音樂了。

但是放棄了,傅菀青捫心自問她真的打心眼裡放棄了音樂嗎?她從四歲開始就跟著唐寧學吉他,長大後就到少年宮學樂理,她今年十七,但她現有的人生有一大半時間都是在這條路上前進著,她和音樂真的還能夠分開嗎?

唐寧拿出了調音器夾到了吉他上,手順著吉他來到了傅菀青的肩上輕輕的撫了撫,揮開了淺薄的灰塵:“彈一下吧,彈給媽媽聽,媽媽好久沒聽過青青彈琴了。”

傅菀青鼻尖一酸,眼前蒙上了水霧,她掩飾性的低下頭,手指撥弄了下琴弦,開始調音。

傅菀青調完音後抱著吉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了唐寧以為她不會彈的時候傅菀青動了。

傅菀青選了最熟悉的稻香,那個時候她練稻香練得最多,也最熟悉這一首歌,那時候傅菀青喜歡這首歌的無憂無慮,天真溫暖,隻是現在物是人非,她再也不是那個活潑快樂的孩子了。

手上殘留的肌肉記憶帶動著筋脈開始運動,帶著生澀的樂聲順著琴弦流淌而出。

“鐺——”

傅菀青頓在了原地,失神的看著地磚,頭部微微傾斜靠在了吉他上,彈錯了。

她張開雙手,眼裡的光迅速消散,她無法想像這樣僵硬的手指是她的,是她練了十幾年吉他的手。

“青青...”唐寧緊皺著眉,有些擔心的出了聲:“你別急。”

一個音節再次響起,像是一場鬥爭的號角,帶動起了傅菀青所有的神經,手一遍遍的在吉他上撥弄,生澀的樂聲漸漸流暢起來,她手背上的青筋都因為長時間的蓄力而凸現,蜿蜒的在皮膚上攀爬。

唐寧心疼的看著傅菀青仿佛自虐般用手指撥著琴弦,上前抓住了傅菀青的手腕:“青青,別彈了,先歇會,你手指都紅了。”

“青青...”一滴淚自唐寧的眼角滴落,落到了傅菀青托著吉他的大%e8%85%bf上。

溫熱的液體順著衣服的纖維滲透到底下,沾上了皮膚,溫度漸漸逸散,蒸騰帶來的涼意終於喚醒了魔怔的傅菀青。

“媽,我沒事...”傅菀青低啞著開口,用手背抹去了唐寧眼尾的淚花:“您別哭啊,我難受...”

“媽!”傅菀青哽咽著:“我難受...”

吉他順著傅菀青的膝蓋滑落到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傅菀青整個人撲到了唐寧懷裡,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

唐寧用下巴抵住了傅菀青的發旋,手混亂的在傅菀青的背上輕撫著:“媽媽在呢,媽媽在...”

第32章 浮誇

等傅菀青終於平靜了下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快要十一點了,唐寧經歷了一番情緒起伏後有些累了,傅菀青也不好叫唐寧在這兒陪著她,就把她趕回了房間睡覺了。

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今年過年也不怎麼冷,至少傅菀青穿著一件打底的毛衣和一件大衣站在陽臺上也是足夠的。

腰側壓在護欄上,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都倚在了護欄上頭,傅菀青張嘴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單薄的白色霧氣呼出,轉眼就散了。

“快的快點...”

“點著了,點著了...”

“好漂亮,揮起來!”

傅菀青被這陣聲音吸引,低頭往下麵望去,幾個小孩子在下麵玩鬧著,旁邊還有兩個男人坐在花壇上抽著煙聊天,時不時往幾個孩子那瞥一眼,確保人還在視線範圍內。

仙女棒嗞嗞的冒著火花直到消耗殆盡才露出了點點紅光在寒冷的空氣中徹底熄滅。

小孩們鬧哄哄的把仙女棒的殘骸丟進了隔壁的垃圾桶裡,從地上放仙女棒的箱子裡抽出了新的,然後一擁而上,把仙女棒全都舉著放在了那兩個聊天的男人麵前。

兩個爸爸笑了笑,拿下了嘴上的煙依次把仙女棒點燃,孩子們舉著仙女棒又跑遠了,稚嫩的嗓音自下麵傳來,天真爛漫的歡聲笑語讓傅菀青也不由得會心一笑。

看著底下雖然清冷但是被孩子們鬧成一團的聲音構建起了一個小小的熱鬧天地,傅菀青心裡一暖,驅散了剛剛心底的疲憊。

說起仙女棒傅菀青也不由得想起了韓溪知生日的那次了,那次也是如此,她和肖茂幾個人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把氣氛給搞活躍起來了。

傅菀青把手從欄杆上抬起微微垂下,手指觸上了下麵的吉他包。

她突然想起在那場隻有仙女棒的煙火中韓溪知那張襯著微黃光點的臉,在那片無邊黑暗裡依舊清晰的如花笑靨,還挺好看。

傅菀青拉開了琴包,再次把琴抱了出來。

摸出了手機點開了和韓溪知的聊天介麵,傅菀青靜默了一會點下了視頻通話。

剛剛結束了年夜飯的韓家還處在一片熱鬧裡,和清冷的傅家截然不同。

韓溪知靠在沙發上和新嫁入韓家的大嫂聊天,蘇秦用手撫著五個月大的肚子,拉過了韓溪知的手放在上麵。

手貼著溫熱的肌膚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隔著一層肚皮下那條小生命的活力,不知道是小腳還是小手往外一伸,孩子隔著蘇秦的肚子和它的姑姑打了個招呼,熱情得很。

韓溪知驚呼一聲,有些興奮的很蘇秦聊著關於寶寶的事情,說到開心的時候和蘇秦手拉著手笑倒在沙發上。

韓溪成走過來拍了拍蘇秦的手背,親昵的把人攬進了懷裡:“十一點多了,該睡覺了,溪知,你也該回去睡覺了,身體...要緊,別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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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秦輕輕拍了拍韓溪成的背部,有些不滿的看著他。

韓溪成擰著眉不滿:“你們都該睡了,蘇秦,別任性,你不睡孩子還要睡覺呢!”

蘇秦不滿的嘟起嘴:“你這是隻關係你的兒子嗎?”

韓溪成有些頭疼:“不是,這不是怕你懷著孕辛苦才讓你早點回去歇息嗎?我陪你睡著了我再出來守夜。”

韓溪知饒有興趣的看著哥哥嫂子在那兒打情罵俏,一個失神卻又想起了傅菀青,猶豫著要不要也發個消息給她道聲新年快樂。

正當韓溪知拿出手機的時候,一個視頻通話打進了她的手機裡,上麵明晃晃的就是傅菀青的名字。

韓溪知一愣,旁邊韓溪成還在喊著讓她回房間休息,她隨口應了一聲,轉身就進了房間。

按下了綠色的通話鍵,韓溪知看見了對麵熟悉的陽臺以及...熟悉的人。

“怎麼突然來了個視頻。”韓溪知勾起了嘴角,臉上是她沒有察覺的激動:“嚇了我一跳。”

“你不方便嗎?”

聲音通過手機顯得不怎麼清晰,略帶低啞,但是韓溪知怎麼聽怎麼覺得傅菀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冽。

“沒,我現在在房間裡。”

視頻裡傅菀青背著光,模糊了臉,餘下一片白茫,如天光乍泄時眼睛自動適應而產生的視覺效應。

“韓溪知,你還記得你想要的感謝嗎?”

韓溪知呆在原地,不太確信自己聽見的話:“你說什麼?”

“你想要的感謝。”傅菀青沉聲,像是聲調低啞的大提琴。

韓溪知遲疑了一瞬:“你...”接下來她就愣在了原處,呆呆的看著不大的螢幕裡托著吉他的傅菀青。

清淺的笑容展開,像是絢爛的春花,在經歷了冬天洗禮後向死而生,傅菀青認真的看著前置攝像頭,一字一句道:“韓溪知,我送你一首歌吧。”

有人問我我就會講

但是無人來

我期待到無奈

有話要講得不到就裝載

...

韓溪知不是沒有聽過粵語歌,也不是沒有聽過浮誇,隻是以往聽過的所有版本都從來沒有隔著手機聽傅菀青唱來得震撼。

不甚清晰的音調因為網路信號而忽高忽低,畫麵上的女孩撥動著琴弦邊唱邊彈,身後是明亮的燈盞,在傅菀青身上打下了一道光影。

低啞的女音伴著音樂述說著歌裡的失落於惆悵,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