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靠近牆的花苞被壓壞了,有門不走,翻牆,聞屹低聲問:“滄浪哥哥,是你嗎?”
草堆裡鑽出一個狗頭。
同滄浪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隻螢火蟲,螢火蟲飛到聞屹麵前,被聞屹收進口袋裡。
那兩位魔法師在不遠處的小餐館門口點飯,聞屹往那裡望了一眼:“我們進屋說吧。”
滄浪灰溜溜地進門,它越獄之後和巨熊分頭跑路,半道遇上回城的螢火蟲,螢火蟲將它引到聞屹這裡。
進來時發現家裡沒人,他就在草堆裡躲著。
滄浪垂頭喪氣地說:“聞屹,對不起。”
聞屹心一沉,大概猜到它要說什麼,表情仍然平靜:“出了什麼事?”
“尤希君本來可以逃出去的,為了救我和巨熊被看守所的魔法師發現了,沒能逃出去。”
聞屹的心仿佛從百米高空墜落,摔碎在地上,尤希君來找他了,可他現在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尤希君被關到那種地方,會遭遇什麼,他都不敢細想。
滄浪第一次在聞屹臉上看到這麼陰鬱的表情:“聞屹,你要去乾嘛!”
“還能乾嘛呀。”
他當然要去救他的男朋友,一刻鐘都不能等,他就不該讓尤希君有機會到這個世界來。
聞屹走在路上,隻是輕輕打了個響指,街頭掛著的旗幟接連著火,灰燼落到地上,又被風吹向遠處。
他控製不了火球術。
那又怎麼樣,現在隻需要隨便加一把火,讓這座城繼續亂起來,彆人會以為是巨熊家族去而複返。
城裡有十幾家交易行,聞屹想走到哪家燒哪家,動手前卻想起尤希君。
尤希君就是這樣一個隨性的人,做起事來不管不顧,但是隻要他願意,他就有辦法照顧到所有人。
尤希君這個人總是有辦法的,聞屹逐漸冷靜下來,他回頭看,滄浪哥哥遠遠地跟在後麵。
不止滄浪哥哥,還有看著他的兩個魔法師。
有魔法師叫住他:“你要去哪裡?”
“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的工作職責是保護我,不能限製我的自由,”聞屹說,“坦白和你們講,我現在要去看守所,你們想攔我嗎?”
聞屹路過一家交易行,直接燒了他們刻有百年老字號的牌匾,他想燒很久了,什麼百年老字號,全是騙子。
另一個魔法師驚訝道:“你不是治愈係嗎?”
“對啊,我不是治愈係嗎?”
聞屹手心燃起一團火,他將火球拋向天空,火球降落,他伸手抓住、捏碎,火球在他指縫間化作一嫋升起的煙。
他的手一點事都沒有。
曾經苦練三年都沒能掌握的火球術,在此刻,完全掌握了,聞屹笑道:“我也可以不是。”
那位魔法師說:“你不要做傻事,跟我們回去吧。”
另一位附和道:“是啊,我們帶你再去做個基因鑒定吧,你能掌握火球術,是天才啊。”
聞屹:“我不要。”
滄浪瞬間變大數倍,它跳到兩位魔法師麵前,齜牙咧嘴。
聞屹:“滄浪哥哥,不要這樣嚇人。”
兩位魔法師沒有再阻止他,還給他指了捷徑,擁有“天才”之稱的聞屹得到了魔法師的善意。
看守所與交易中心相隔不遠,交易中心的牌子落到地上,被滄浪一爪子踩碎。
滄浪說:“尤希君被關在地下八層。”
聞屹心頭火起,他記得沒錯,地下是關押凶獸的地方,那裡陰暗潮濕,冷得要命,還有體型碩大的老鼠。
尤希君怎麼能待在那種地方!
聞屹一著急把看守所的房頂掀翻,結實的牆壁被他甩出的火球打了個對穿,奇怪的是,看守所的人都不在。
他到達地下七層才聽到人聲。
是慘叫!哀嚎、哭喊,不絕於耳,聞屹仔細分辨著,他好像聽到尤希君的聲音。
“啊——”
聲量不大,他還是捕捉到了。
聞屹的心提到嗓子眼,尤希君怎麼了,為什麼要驚叫!
尤希君實在沒想到,再次見到聞屹會是以這樣狼狽不堪的形象——淩亂的長發貼在臉上,黏在脖頸,他身上的長裙浸滿了汙水與鮮血。
他正趴在一隻巨熊身上,鞋子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看守所的魔法師們全都集中在地下八層,徐行舟從黑暗裡走出來:“哥哥,彆害怕,老鼠被我弄死了。”
尤希君從巨熊身上滑落下來,他害怕什麼,躺在地上的人多數是被他解決掉的,他隻是第一次見到那樣大的老鼠。
那老鼠站在他身後,目露凶光,嚇了他一大跳,嚇得他直接跳到巨熊身上。
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嚇人的老鼠!
可是此情此景,他寧願看見老鼠,也不想看見聞屹。
他難受極了,聞屹沒有看到他一挑三的樣子,可惜他穿得那麼漂亮,聞屹也沒看著,他現在怎麼看都像是個臟兮兮的異裝變態。
尤希君被巨熊落下的陰影籠罩,他抿著嘴巴,一言不發。
聞屹的臉色很不好,確切地說,看到尤希君平安無事時還很高興的,可聽到徐行舟的話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本就陰冷的空氣低了八度。
現在,尤希君還不肯看他。
尤希君這個人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看他了,怎麼不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擁抱他呢?還有那個跟神經病一樣的徐行舟又是怎麼回事。
聞屹的眼眶忽然就熱起來,似有霧氣氤氳,水光縈繞,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尤希君身邊,輕輕勾起他的小指,不痛不癢地問了一句:“哥哥?”
第 39 章 和我道歉。
尤希君不說話,聞屹的情緒更低落,他默默地幫尤希君處理手上的傷口。
難看死了,魔術師不是最愛惜自己的手嗎?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朦朦朧朧看不清,聞屹下意識地抬手,想揉眼睛。
尤希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手腕:“彆擦,臟。”
聽到尤希君的話,聞屹反握住他的手,任憑眼淚滾落下來,聞屹眨眨眼,拉著尤希君的手搭在腰上,輕聲說:“抱抱。”
尤希君退後一小步,看著他的表情又不忍心,隻好虛抱他一下,解釋道:“臟。”
聞屹不聽,伸手環住他的腰,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距離,聞屹緊緊貼著他,感受他的氣息與心跳,小聲辯駁:“哪裡臟了?”
尤希君鼻子微酸,什麼都沒說,用力將他摟得更緊,積壓已久的思念得到宣泄,日夜兼程趕路不覺得辛苦,被關在地牢裡和老鼠共處一室也能忍受,一切隻為這一刻。
他不應該克製,應該在見到聞屹的第一時間去擁抱他。
他讓聞屹難過了。
尤希君將頭埋在他頸邊,思念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到一聲慘叫,他歪頭看,慘叫的是一位在不久之前剛被他擰斷胳膊的魔法師。
他的胳膊徹底斷了,斷處冒著煙,衣服布料上還有未滅的火星。
除卻叫喊,尤希君聽到聞屹的聲音。
“叫什麼,吵死了。”
那魔法師單手捧起落在尤希君腳邊的胳膊,抱在懷裡,又艱難地拾起地上的牌子,哭喊著跑出地牢。
尤希君驚訝道:“你做的?”
聞屹愣了一下,點點頭,聲音似有委屈:“他想摸你的腳。”
“騙子,”徐行舟忍不下去,“他隻是想拿自己的工牌。”
聞屹緊緊抱住尤希君,看向徐行舟的眼神充滿了警告,他在提醒徐行舟,再敢多說一句,新仇舊怨一起算。
徐行舟立刻閉嘴,不說話了,他暗自不爽,聞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厲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聞屹委屈巴巴,盯著尤希君又要哭:“他就是想摸你的腳,看守所的魔法師都是變態。”
徐行舟沒眼看,低聲罵了一句:“狐狸精!”
尤希君沒在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道:“沒事兒,我好好的,我在這兒呢,不要哭了。”
“那%e4%ba%b2一下。”
儘管尤希君沉浸在與聞屹重逢的情緒裡,也看明白了,聞屹此刻的熱情多多少少是演出來的,他想要宣示主權。
尤希君微笑著%e4%ba%b2%e5%90%bb他的額頭,他的鼻尖,最後一%e5%90%bb落在他的嘴角:“夠嗎?”
聞屹低%e5%90%9f一聲:“嗯,再%e4%ba%b2一下。”
一旁的巨熊看傻了,它默默走出地牢,滄浪也低下頭,夾著尾巴走出去,徐行舟跟在滄浪身後,感歎道:“騷不過。”
尤希君如蜻蜓點水般%e5%90%bb著他,%e4%ba%b2完湊在他耳邊低聲說:“夠了啊,小魔法師。”
沒有如願得到尤希君熱情的回應,他的臉色隱隱有些泛白,目光黯淡下來:“徐行舟也是這樣嗎?”
尤希君一愣:“你說什麼?“
聞屹鬆開尤希君的腰,輕聲說:“沒什麼,我們先出去吧。”
尤希君沒放手,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眼神幽暗深邃,他牙都要咬碎了才把難聽的話咽下去,很難不生氣。
“聞屹。”
“嗯?”
“和我道歉。”
聞屹立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尤希君,尤希君不喜歡聽他道歉的,怎麼會,這樣生氣?
明明是尤希君先和徐行舟不清不楚的,明明是尤希君需要給他交代,聞屹不情不願道:“對不起。”
聽這語氣就知道他心裡不服,尤希君揉亂了他頭發,算作小小懲罰:“聞屹啊,我都要被你氣哭了,氣得我手都痛了,要不咱也彆走了,就待在這牢裡挺好的,你去隔壁那間,彼此冷靜冷靜。”
“你怎麼……”聞屹一臉震驚地看他,這個人還講不講理!片刻後,他委屈地盯著尤希君,拿起他的手,對著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輕輕吹了兩下,小聲說,“你受傷了,我幫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聞屹還記得那些話,哪怕是逗他玩的話,尤希君心頭一暖,心道算了,他搭著聞屹的肩,輕聲說:“嗯,‘呼呼’就好了,咱們走吧,出去吧。”
肩上一沉,聞屹感覺到尤希君整個人都卸了力,逐漸往下滑。
月見草從他背上剝離、%e8%84%b1落,化作一顆發光的種子,尤希君彎腰去撿,握在手心裡,他險些站不起來。
“這是什麼?”
“一棵煩人的小草。”
尤希君費勁將種子塞進聞屹的衣服口袋,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我沒力氣了,辛苦聞屹寶貝帶我出去吧。”
聞屹彎腰將他背起,餘光裡瞥見地上有一位魔法師掙紮著準備起身,他冷淡道:“這個時候不裝死,是在找死嗎?”
魔法師的工作帽連同他的頭發一起燒沒了,他整個人爬在地上,感謝聞屹手下留情。
他偷偷看向聞屹,覺得這側臉有點兒熟悉,似乎見過,隨後又搖搖頭,應該是記錯了,戰鬥法師地位崇高,不可能貴步臨賤地。
“聞屹好凶啊。”
“我沒有。”
聞屹聽到背上的人在笑,笑得%e8%83%b8腔都在共鳴,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