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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服第二 落日薔薇 4440 字 1個月前

得太久,車技已經生疏,而小鎮的路是泥濘不堪外加狹小無比,導致那輛價值不菲的保時捷此刻已經滿目瘡痍。但方又安並有任何的不安,倒是一旁的向小柔看得十分心疼。

以前江智堯每次來她老家,從來不肯開車過來,怕的就是路上的泥濘弄髒他那輛心愛的寶馬。要是刮了蹭了,他更要心疼半天。

方又安把車子停到了她家不遠處的空地上,然後窸窸窣窣一陣聲音,從車上拎下了一個大果籃和幾盒包裝精美的燕窩魚翅,把左手右手掛得滿滿當當,步伐瀟灑地朝她走來。

那架式,就像是初次見丈母娘的傻女婿,把周圍的鄰居羨慕得不行。

向媽媽驚詫地接過方又安的禮物,一看都是些貴重的東西,就不好意思收下了,隻是方又安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她隻能暫且收下,讓方又安坐在小客廳裡休息,轉頭卻把向小柔拉到了廚房。

「你這死丫頭,是不是跟小江鬧崩了?還立刻就找了個新的?你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結婚了!」

「媽!我是跟江智堯分手了,但不是因為他。他也不是我的新男朋友。」向小柔沉%e5%90%9f了一下,把分手的事實給細細地說了出來。

聽完向小柔的解釋,向媽媽一邊心疼著女兒,一邊氣江智堯的負心,把江智堯狠狠罵了一通,接著又問起了方又安。在向媽媽心底,已經把江智堯給貶到了地上,而方又安看起來又是一副斯文英俊、家世良好的模樣,於是很自然地被向媽媽給當成了女婿侯選人。

向小柔歎口氣,緩緩開口:「媽,你真不記得他了?他是方又安呀,六年前的那個方又安!」

「嘩啦——」

一個失神,向媽媽手一鬆,果籃和禮盒全都落在了地上。

「方……又安……」向媽媽喃喃著,終於明白為什麼覺得他似曾相識了。

他是六年前的那個男孩子,向小柔愛過的男人。

還有那張因他而起的二十萬支票。

她是見過他的。

六年多以前,她的丈夫還沒有生病,她的女兒還在上大學,他們在F城的房子還沒有賣掉,日子幸福而快樂。

那個時候女兒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卻心比天高,誌向遠大。

某一年的暑假,她突然帶了一堆的朋友回來,說是在學校裡認識的好朋友,其中就有方又安。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他是女兒心儀的物件。

一直到後來,在冰冷的醫院裡,有人拿著張二十萬的支票,用冷漠的聲音,要求向小柔離開方又安時,她才記住了這個名字。

方又安!

「那二十萬支票……是他家給的……」向媽媽的氣勢與熱情,像突然間蔫了一般,自顧自地呢喃著,眼底出現一抹愧疚。

「好了,媽!那支票的事與你無關,我不願意的事,沒人逼得了我。當時的情況,如果不用那支票,今天我肯定會後悔的。那20萬,遲早會還給他們的,你別想太多了。」向小柔攬過母親瘦弱的肩,安慰著她。

可惜越是這麼說,向媽媽就越愧疚。

「那你和他現在……?」

「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我們已經分開六年了,前幾天才碰上的。媽,我跟他之間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就別操心了。時候不早了,今天是爸的忌日,還好多事情要忙呢,趕緊吧!」

「那他……」

「他想留就留著吧,這麼多年了,始終我還欠著他!」向小柔眼中出現一絲哀傷,不願讓母親發現,便轉身給方又安倒了杯水,離開廚房。

向媽媽收斂了心情,專心去準備今天要用的各項事務。

接下去的事宜,按部就班。小鎮裡忌日是有講究的,必須準備錫箔冥幣香燭等物,焚燒給故人,還要準備葷素各色飯食酒水,供奉故人。向媽媽對丈夫的感情很深,因此準備得十用心,又因為向小柔難得回來一次,所以那飯食準備的格外豐盛。

向爸爸遺相前的供瓶上插了新鮮的菊花,長案前放了一張方桌,向媽媽在廚房每做好一道菜,向小柔便端出來放到桌上。

一直到桌上放滿了魚肉、新鮮水果,以及一些方又安叫不上名字的傳統糕點,向媽媽才停止了下廚。然後是擺上小酒杯,放好筷匙,斟好老酒,點上香燭。

接著是焚燒錫箔,向小柔默默地幫母親將錫箔投入火中。帶著對故去人的敬意和思念,生人的牽掛便隨著那慢慢化為灰燼的錫箔,傳達給故去的人。

方又安像一個看客,站在一旁看著那些古老的習俗,沉重而悲傷。

在今天之前,他都覺得這些風俗隻是陳舊的陋習,而今天之後,他忽然發現,人還是需要一些不真實的東西來寄託哀思的。

他想起了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很多年的母親。

結束了祭祀的儀式,已經到了午飯的鐘點。

向小柔幫著母親把那些供奉好的美食端到了飯桌上,豐富的午飯就開始了。

也許是想擺脫剛剛的沉重,又或者是想討好向媽媽,方又安努力地搜刮著肚子裡的幽默感,雖然向媽媽仍然對他充滿戒心和疏離,但氣氛卻活潑了許多。

飯後,向媽媽揮手讓向小柔離開,自己留下來善後。

向小柔便帶著方又安到小村上走走。

58、舊事(2) …

小村裡的路很狹窄,路兩旁都是村民的自建房,路上時不時有貓狗%e9%9b%9e鴨竄過。男人們在敞開大門的前廳裡搓著麻將,女人們圍坐在房前的空地上趕著小活計,聊著家長裡短的八卦,孩子成群的跑過。這一些,是城市裡看不到的景象。

向小柔在這樣的景象包裹中,顯得比六年前來得真實。

但這樣的真實,讓方又安又有些沉重。事隔多年,現實中的他們,相處得還不如虛擬世界的家有嬌花和一朵嬌花來得輕鬆自在、無所顧忌。

「對不起!」向小柔打破了沉默,眼睛望著路的前麵,緩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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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又安不解,轉過頭。她寧靜秀麗的側麵上染著一層歲月的風情。

「我是說,六年前,對不起!」向小柔輕輕歎了一口氣,眼睛飄得很遠。

這一句「對不起」,是向小柔在為曾經的自己道歉。她對他的愛,太過脆弱,於是經不住現實折騰,輕易地就碎了。她花了六年的時間,才明白那樣的愛情不會再有,卻已經沒了回頭的路。

六年前,她還是天真無畏的女子,他也是輕狂灑脫的男人,他們相識於那個江湖之中,最終卻隻能相忘江湖。

那時候的他們,有著同樣的驕傲。

她永遠記得,在那款名為《江湖少年遊》的網遊中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六年前的遊戲技術遠不如現在發達,電腦滑鼠是網路遊戲的唯一途徑。《江湖少年遊》這款鍵盤遊戲,在當時的網遊界佔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哪怕在六年後的今天,這款遊戲也依然是傳說中的經典之作。

踏入《江湖少年遊》的那一年,她不過是個18歲的少女,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華美最燦爛的季節,她遇到了他。

風痕,當時《江湖少年遊》裡無人能及的大神,排行榜上永遠的第一名。他的公會「皇圖霸業」是整個遊戲圈最強大的公會,從一個遊戲輾轉到另一個遊戲,永遠都保持著公會NO.1的位置。他不是皇圖的會長,卻是整個公會的靈魂人物。皇圖參加的各種競技賽事,都有屬於他的榮耀。

而她從一個被他救下的遊戲小菜鳥,慢慢成長為可以在他身邊分享榮耀甚至創造榮耀的女人。從18歲到22歲,她陪著他以及整個皇圖霸業整整四年。笑與君歌和風痕,這兩個名字可以說是當時《江湖少年遊》或者整個網遊界神話一樣的存在。

他們最大的成就,就是拿走了《江湖少年遊》國際競技賽冠軍的寶座。她和他的配合,奪得了雙人競技賽的冠軍。那是她第一次參加國際電子競技賽,沒有人相信她的能力,隻有風痕。

他說:「如果我們贏了,那皇圖所有的人都要給她一個承諾!」

他說:「如果我們輸了,那我就給皇圖賣身三年,如何?」

那個人,叫方又安。

他們並肩而戰,擁有共同的榮耀,經歷同樣的風雨,她是他心頭唯一有資格站在身邊的女子,他也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大神。四年的相伴,終於讓他們成為江湖裡最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可惜,這樣神話終止在她22歲那年。同樣終止的,還有她刻骨難忘的初戀。

她已經記不清那一年的具體年份了,印象中隻有支離破碎的場景,拚拚湊湊出當年的輪廓。

父親病重,在ICU裡度過了一段漫長而艱難的時光。她與母親為了籌集那在當時看來是天文數字一樣的醫藥費,賣了在F城唯一的一套小房子。那個年月,房價還沒有瘋漲,那樣一套二手小套房,也不過十萬來塊錢,而當時她父親在ICU一天的花費,就高達三、四千元。花錢如流水,醫院各種各樣的費用能把一個普通家庭壓垮,而她就是這普通家庭中的一員。但最痛苦的,卻是麵對父親每況愈下的身體狀況。父親是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男人,而這時候,她眼睜睜看著他的生命被病魔慢慢消耗殆盡。她和母親用盡心力,希望挽回他哪怕多一天的生命。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房子已經賣出,她和母親無家可歸,她還能住在學校,而母親卻隻能住在醫院,就這麼每天守著父親,一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她的愛情,在這樣的現實麵前,變得微不足道。遊戲和榮耀,也都遠去。這一切,她並沒有告訴遊戲裡的任何一個人。直到有一天,卓天帶著20萬的支票來到醫院,竟是要她離開方又安,他告訴她方又安的身份,說她即使再努力一百倍,也終究配不上方又安的身份背景。方又安在遊戲裡是大神,在現實裡也一樣是天之驕子,而她隻不過是個有著驕傲靈魂的普通百姓,麻雀變鳳凰的過程很美,但結局不會幸福。

她記得,當時的情景。卓天冷漠的表情,不容商量的口%e5%90%bb,她握著那張支票,渾身顫唞卻無言以對。用金錢換去愛情,那是她人生最大的羞辱。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