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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縣令倒是又耐心,一點沒有催促,等著老人家把話說完才有了一個總結。

“意思是,這事主柳仕民是個寵妾滅妻之人。”

久不說話的柳群峰在縣令這話之後大聲喊道:“大人英明!”他這話一說,一邊已經被李氏扶起來的柳仕民不由抽了抽嘴角,應該是又被氣到了。

陳初陽找的證人也不止幺爺爺一個,之後又陸陸續續有許多村人,說起柳家分家時候的事,這些人話落,縣令便有了這麼一印象,那便是柳仕民此人不止寵妾滅妻,他還和兄弟不和,和%e4%ba%b2子不睦。

他為了妾室讓原配受辱,他借了兄弟的銀子發家,不說生意的經營權利,便是本金都沒還回去,他還偏心至極,分家之時,次子連他十分之一的家產都未分到,總之一句話,此人不是什麼好人。

先頭,看熱鬨的人一聽見柳群峰動生父動手,便覺得此人是個狂悖之徒,可柳家村的人這一番話說下來,大家都開始議論開來,覺得柳群峰動父%e4%ba%b2動手,也是情有可原。

但依然有人覺得,柳仕民犯的錯都是人之常情,可柳群峰犯的罪卻是大逆不道,不能姑息,否則往後旁人有樣學樣,豈不是亂了倫理綱常。

縣令見眾人吵得不可開交,正欲再次拍響驚堂木,讓所有人閉嘴,陳初陽喊的最後一個證人上堂了。

“大人,民婦乃是柳仕民原配妻子,今日是來作證的,民婦知道我兒為何要對%e4%ba%b2生父%e4%ba%b2動手。”柳母上堂之後,依舊先給縣令磕了頭,然後二話沒說將額頭幾縷頭發掀開,慢慢走近縣令,讓人看清她額頭傷疤。

之後,她又在眾人麵前一一走過,讓所有人都看清了她頭上的傷疤。

等到縣令問起她此舉緣由,她才大聲說道:“這便是緣由,這便是我兒不解真相之下,對他%e4%ba%b2生父%e4%ba%b2動手的緣由。”

柳母撩起頭發,露出額頭上的傷疤之時,柳雲峰就有些慌了!他忍不住的大喊出聲!“娘!”

柳雲峰知道他不可能阻止他娘繼續往下說,可他心頭慌亂,此時反應完全不由自己,李氏自然也是一樣,她恨恨瞪著柳母,恨不得直接在人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柳母一點沒有搭理柳雲峰兩口子,甚至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隻是繼續說道:“當時,柳家的妾室和家中兒媳串通,一起上演了一副假孕的戲碼,騙了我到家中照顧。我原本也是覺得屈辱,可想著她肚子裡畢竟是柳家子嗣,照顧她也是儘心儘力,可他們卻故意為難折騰於我,我憤怒之下與之爭吵了幾句,他柳仕民卻覺得我容不下他的妾室,要對我喊打喊殺。”

“你個死老婆子胡說八道!你憑什麼冤枉我!”李氏被柳母的話嚇得不輕,下意識去反駁,語氣凶狠完全忘了掩飾,她這般摸樣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這兩口子上堂狀告柳群峰不孝,可李氏這個做人兒子的對婆婆態度也囂張得很的,他們又能是什麼孝子賢孫?

李氏很快反應過來她的態度不對,想要對柳母說些軟化,可柳母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隻有淡淡開口,“這些年我已經習慣如此了,柳家誰人不知道,我徐敏鳳是個沒用的,被自己兒媳使喚糟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

“娘!”這一回,不隻是李氏,柳雲峰也慌了,他娘這是明大明的說了,他們不孝!

柳母知道這兩口子在慌什麼,她滿心失望卻一個字沒有言說,隻一心記著那位先生的交代,要給她的兒子%e8%84%b1罪,隻能用孝道來壓孝道。

“大人,各位鄉%e4%ba%b2,我這額頭上的傷,便是他柳仕民的傑作,我請了當日為我看診的大夫,有大夫可以證明,我當時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以上言語並無半句謊話。”柳母這話一落,立馬就有一個大夫上堂,有大夫可以作證,柳母當日傷情確實是凶險,差一點就沒能熬過來。

大夫退下之後,柳母繼續說道:“大人應該有些不解,我這兒媳緣何要如此折騰我這個婆母?因為她想要分家,想要讓群峰得罪他的父%e4%ba%b2,想讓群峰他被父%e4%ba%b2趕出家門,想要獨占家裡產業,所以用力折騰我,好讓群峰犯錯。”

“娘!”柳雲峰雙手抖動不停,再一次喊了柳母,眼裡隻有祈求,可柳母一眼都沒有看他,隻是繼續說道:“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柳母這回不單單隻說著李氏,她說到了‘他們’這才看了柳雲峰一眼,但她如今看著的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她沒有這樣的兒子。

“我被柳仕民差點逼死之後,李氏隱瞞一切,隻對怒急的群峰說道柳仕民要害死我,我的兒子是以為他的父%e4%ba%b2要殺了他的%e4%ba%b2娘,並且已經動了手,他是為%e4%ba%b2娘報仇才會對父%e4%ba%b2動手啊!

大人,此事千錯萬錯都是民婦的錯,是我自己識人不清,嫁了個人麵獸心的混賬,才害了我的兒子。大人,冤有頭債有主,我兒是為了我這個沒用的老娘才會犯下大錯,求青天大老爺開恩!讓我這個做娘的替他承擔他的過錯吧!”

柳母話落,便對著縣令重重磕了一個響頭,而且還要繼續磕下去,嚇得柳群峰趕緊攔住,縣令也讓兩邊的衙差趕緊攔住人,就連李氏和柳雲峰也在幫著拉人,但他們拉人是要和柳母對峙,是因為柳母在胡說八道!

當日,柳群峰知道她沒事了還要對他們下手!根本不是她說的那樣,以為她生死不知!

“大人大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但是我娘已經無事,可柳群峰還是要對我爹下手啊!大人明鑒啊!”

“是啊大人,他柳群峰毆打生父罪不可赦是事實啊!”

兩口子不停對著縣令磕頭,不停對著縣令申訴,可惜縣令也好,外頭百姓也罷,已經聽不進去他們的話了。

縣令判案一講證據,二看律法,再有便是人情和民心,看著堂外已經壓製不住的人聲,聽著那些替柳群峰鳴不平的聲音,縣令心裡有譜了!

“肅靜!此案本官已有定奪,現判決如下!”

縣令這話一說,所有人都開始緊張了起來,特彆柳雲峰兩口子,李氏雙手不斷拍打著柳仕民,希望他開口,可明明已經能說三言兩語的柳仕民,卻是緊緊閉著嘴巴,就是不肯開口。

李氏急得不行,柳雲峰也是一樣,可他們再著急也無用,縣令判決出來了。

“柳仕民之子柳群峰,身為人子卻對生父動手,此乃大逆不道之舉,身為人子,父%e4%ba%b2當敬重絕不可違逆,但母%e4%ba%b2十月懷胎之苦,骨肉剝離之痛,更是無人可替代,更需子女銘記感恩!

柳群峰惡逆傷父一案,本官念其為母不平,衝動行事,其情可憫,從輕發落,判其十杖刑,罰白銀十兩以儆效尤!”

“大人英明!”柳群峰在聽到判決之後,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大了實處,不過是十大板罷了,他皮糙厚肉不怕!

不隻是柳群峰,縣令判決出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因為這判決要比他們所想輕得多,可陳初陽他們還未開始高興,更高興的事來了,縣令的判決還沒完。

“柳家長媳,不敬長輩,不順婆母,其夫柳雲峰縱容妻子虐待母%e4%ba%b2,罪加一等,今判柳雲峰杖責三十棍,李氏二十棍!望所有為人子女者謹記。來人,三人一起行刑!”

縣令話落,柳雲峰和李氏都懵了,他們不明白,這事情怎麼還牽扯到他們了,兩人回過神立馬開始喊冤,但他們喊冤無用,已經有衙差上前拖拽壓住他們,轉瞬功夫,堂上便隻有他們得慘叫響起了。

十大板也好,二十三十也罷,在看熱鬨的人眼裡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可對於被打的人來說,卻不隻是那一會兒的功夫。

這每一板子落下去都是折磨,十板子打完,李氏便受不住了,她覺得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她的了,她恨不得能昏死過去,可每一板子下去又能將她痛醒,她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

李氏的十板子打完了,柳群峰的也打完了,隻是相比李氏和柳雲峰的慘叫,柳群峰一聲沒吭,咬牙忍了。▽思▽兔▽網▽

“相公!”方才柳群峰被打的時候,陳初陽一直在邊上守著,等到十板子結束,他直接撲了過去,柳母還有剩下的柳家人也一起卻扶著他,二叔甚至已經喊人抬架子去了,一會兒直接把人抬到醫館去上藥。

“沒事了,沒事了。”柳群峰對著陳初陽,對著他娘,對著所有人放心一笑,之後咧嘴一笑,可他嘴角剛剛綻開,立馬衣服齜牙咧嘴的樣子,他裝不下去了,疼!%e5%b1%81%e8%82%a1疼!

柳群峰的案子已經結案了,板子也打了,他自是可以離開,他們一家子匆匆往醫館去的時候,一直安靜陪著柳仕民的林柔看著旁邊還哀嚎不已的夫妻兩個,默默上前朝著縣令跪下,然後重重磕了一個頭。

“縣令大人!求大人為我家老爺伸冤做主!小婦人要狀告柳雲峰夫妻毒害%e4%ba%b2父,我家老爺不是被二少爺打了才會癱了,他是被柳雲峰夫妻下藥毒害,才會變成如今摸樣!”

第195章

柳群峰挨的板子並不輕,他是當眾被責打,施刑的衙差並不敢徇私,他便是及時去醫館上了藥,也得在床上趴著好好休息幾天,好在如今是冬日,便是整日在床上窩著,倒也沒有夏日裡那麼難捱。

“回家之後,內服外敷的藥記得按時喝還有抹上,不再受傷的話,至多二三日就能下床了,十來日應該就好全乎了。”給柳群峰看傷的大夫瞧著年紀不大,他一番叮囑之後,就讓人交錢拿藥走人。

柳群峰他們出了醫館,柳母才一臉擔心的衝著二叔道:“他二叔,要不咱們還是再去彆的醫館看看吧?我看方才那大夫才二十出頭的樣子,話語聽著也不靠譜啊。”

“娘,還看啥啊,不過十板子罷了,便是什麼都不乾,養個幾日也就好了,哪裡那麻煩了啊。”柳群峰這會兒還能感受到傷處火辣辣的疼,但他沒覺得自己腰部還有骨頭有什麼不適,便知道這是皮外傷不打緊,倒是一點不擔心。

柳群峰這話一說,柳母還來不及反駁,陳初陽把話接了過去,“是啊娘,早些回去吧,果果還在大姑那裡,也不知道孩子聽不聽話有沒有被嚇到,早些回去吧。”

提到孩子,柳母也急了,一家人這才趕緊回去了。

果果現在馬上一歲半了,能聽懂大人的話,還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在大姑家的時候一直乖得很,大姑在灶房裡忙活,大姑父在做木活兒,張東平在一邊幫忙,林歡在屋簷下做繡活兒,果果被放在了林歡身邊的一個大簸箕裡,%e8%85%bf上還給蓋了一個小毯子,身邊好多小玩具。

他們到大姑家門口的時候,還沒進屋呢,陳初陽便大聲喊了果果,屋子裡正高高興興玩著撥浪鼓的果果,聽到爹爹聲音之後,起初還愣了愣,待到爹爹又喊了一聲,他確定爹爹回來了之後,手裡麵心愛的玩具都丟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要朝著院門口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