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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就想到了木呷想到的一切。

“一百兩銀子,我這個女兒就歸你了,往後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們家裡再不過問。”

“你們怎麼不去搶啊!”大表嫂瞧著比陳繼安還要生氣,她直接和雪花爹娘吵了起來,而陳繼安這個時候雖然一句話沒說,卻在心裡算起了帳。

他在算,這一百兩銀子他要多久才能還清。

陳繼安皺眉算賬的時候,雪花卻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不嫁了!你們誰要嫁他誰嫁!”雪花揉了揉自己眼睛,眼裡臉上一滴淚都沒有,她指著陳繼安說道:“我原本就是為了過好日子才要跟著你的,可你山上山下的屋子都是借來的銀子建的,你原就欠了一%e5%b1%81%e8%82%a1的債,如今還得欠一百兩,那我豈不是一嫁過去就得跟著你吃苦還債?

我不想在家吃苦,嫁了人還吃苦,姓陳的你走,沒錢你娶什麼媳婦兒啊,借錢娶媳婦兒又算什麼本事!我可不想幫你還娶妻的債!”

“雪花,你胡說什麼啊!”

“本來就是!我扒著他不放就是為了過好日子,可不是為了和他一起吃苦,他一個月才幾個錢啊,一百兩銀子十年也還不清,我才不要跟著他吃苦受罪!反正我不嫁了,你要是硬娶,我就去死!我死也不過苦日子!”

雪花的這番話,算是將她家裡人的希望全部打碎了。

他們全家都知道,一個窮人家姑娘的聘禮,十兩銀子最多了,他們之所以敢開價一百兩,除了因為柳家,還因為看出了兩人怕是早有私情,就是看中陳繼安對雪花的情分,開了這個高價!

雪花這麼一說,陳繼安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還肯做這個冤大頭。

大表嫂拉著陳繼安走了,一邊走一邊在罵人,雪花家門也被關上了,雪花爹抓了藤條在手裡,木呷抓了竹根在手裡。

雪花去到牆根,嘴裡隻有一句話。“你們再打我一下,我就一頭撞死,讓你們一文錢撈不著。”

“逆女!”

“逆女啊!”

雪花阿爹確實是不敢再打雪花了,他倒不是因為雪花的威脅,而是雪花如今已經傷的夠重了,若是再打,怕是真的小名都要沒了,到時候才是得不償失,他一文錢撈不著了。

可雪花爹不能打雪花,他能打他娘!

雪花爹朝著雪花娘走過去,直接就是兩巴掌!“臭婆娘,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我今天把你打死算了!”

雪花娘被打之後,哭喊著爬到了雪花身邊,拉著雪花袖子,喊人趕緊去喊住陳繼安!“你就說你方才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去和他認錯,讓他不要計較,重新來下聘,我們不要一百兩了,五十就行五十就行啊!”

“呸!”雪花看著哭的聲淚俱下的%e4%ba%b2娘,直接一口血水吐在了她的臉上,雪花這一動作,把全家都看傻了。

“雪花,我是你娘啊......”雪花娘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滿臉錯愕,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女兒竟然會往她臉上吐口水?“雪花,你是被打傻了嗎?你不認識娘了嗎?”

“不,我認識了,我今天終於認識了。”雪花原本趴在牆上,抱著木梁,這會兒卻站直了身子,直接朝著她娘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五十兩?我是什麼東西你就敢開口五十兩?你為了你兒子要毀了我的一輩子,我今天總算是認識你了!”

“雪花?”雪花娘捂著臉愣愣看著雪花,她連臉上的疼痛都來不及顧及,就連一邊的雪花爹和哥也看傻了。

他們都以為雪花瘋了,往日裡,她可是最護著她娘的啊。

“你看我做什麼?你不是喜歡被人打罵嗎?我爹打你幾十年了,我哥打你幾年了,你不是喜歡得很嗎?那以後我的這份也受著吧!”雪花吼了她娘,又看著家裡的兩個男人。“你們要麼現在就弄死我,要麼就彆管我怎麼對這個老妖婆!”

雪花爹被雪花這麼一吼,倒是無所謂了,看著雪花娘說道:“她是我家的媳婦兒,媳婦兒本來就是用來打的,你要打就打唄,反正又打不死。”

妻子被打,雪花爹是無所謂的,他現在有所謂的是另一件事。

他看向兒子,看臉都是責怪。

“都是你這個蠢貨,那賠錢貨如何能值一百兩,陳繼安又不傻!今日,那家子怕是在氣頭上,你明日私底下去找人,喊人再來提%e4%ba%b2,最低......二十吧,最低二十兩,聘禮少了無所謂,反正他就在山上乾活兒,往後有的是機會從他身上拿錢。”

“知道了,爹。”

......

大表嫂拉著陳繼安走了之後,罵了一路,到了柳群峰那裡還在罵!

“瘋了,那家人一定是瘋了!”大表嫂如今誰都怨!她既怨獅子大開口的木呷,又怨目光短淺的雪花!

一百兩確實是一筆巨款,可陳繼安一年的工錢都有三十幾兩,他雖然欠了錢,可又不是欠了外人,都是自家人慢慢還也就是了,可她竟然說了那些傷人心的話,這事兒怕是再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從大表嫂開始抱怨開始,柳群峰和陳初陽還有柳母就一句話沒說,他們都沒想到,那雪花家裡竟然會這麼過分。

陳初陽擔心的看向他二哥,陳繼安這會兒一句話沒說,他像是魂兒被抽走了似的,不止身子沒動,麵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

陳初陽雖然覺得雪花反應有些奇怪,可他一時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隻顧著安慰陳繼安了。

“哥,沒關係的,這世上的好姑娘多得很,或許你和雪花就是沒有緣分,你彆難過了。”

“是啊孩子,你彆多想,姻緣天定,沒有緣分的話半點強求不得啊。”柳母也跟著安慰人,長輩說話了陳繼安才有了反應,對著柳母也對著大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你們說得對,姻緣天定,半點強求不得。”陳繼安知道雪花喜歡他,也知道雪花想過好日子沒有錯,他隻是想著,便是還要借一百兩,他也會努力還錢的。

等到欠債還清了,他們就能過好日子了,可她好像不願意。

陳繼安知道雪花苦日子過怕了,她一個小姑娘想為自己打算,她沒有錯,他不怪她,可他心裡總歸有些失望,他原本都計劃好了,他們最遲明年就能成%e4%ba%b2了。

陳繼安和雪花的事,所有人都覺得遺憾,所有人都覺得雪花糊塗,柳群峰卻聽得皺了眉頭。“那丫頭不像是那麼蠢的人,這事兒可能還有隱情,二哥,你再等等吧,或許她隻是不想讓你出那麼多的聘禮,不想讓你多花銀子。”

“我知道。”這個陳繼安確實是知道,但他不知道,還有另一種可能。

雪花覺得她不值一百兩,她害怕陳繼安不會拿一百兩買她,她更害怕陳繼安願意拿一百兩買她,讓人因為她背了一身債。

先前,雪花爹喊木呷隔日再來喊人去提%e4%ba%b2,可木呷等不及,當天晚上就來了,可惜他還沒說兩個字,就被趕走了,他看著陳繼安這反應,心裡失望,知道這門%e4%ba%b2事沒戲了,他那個蠢貨妹妹今日把人得罪狠了。

當夜,陳繼安沒有聽木呷一句廢話,卻收到了不少的東西,有人在往他的院子裡丟東西,那些東西都是他以往送出去的。

之後的日子,雪花好像突然成了透明人,以往陳初陽總能在各種地方碰見她,可眨眼半個月過去,他卻再沒有見過雪花,時間眨眼來到了六月初,他們也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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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一家人下山那日,還在路上碰上了運送生漆回縣衙的官差和徭役。

這縣太爺倒是精明,將往日裡紮堆在秋冬時候服徭役的百姓,分批抽調到了山裡運送生漆,直接省了一大批的人力。

漆樹並不是一年四季都適合采割,每年四月到八月是割漆的最佳時機,如今正是忙碌的時候,幾乎日日都能看到運送生漆下山的官隊。

割漆和砌牆木工一樣,可是手藝活兒,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朝廷開始采漆製漆之後,有割漆手藝的人還多了一大筆收入,有這門手藝的人也不多,因此工錢高得很。

柳群峰的兩個舅舅就會割漆,如今也在山裡割漆,如今每個月能賺好幾兩銀子回家。

晏朝的百姓是沒有製漆權的,都是由朝廷統一製作,生漆運下山之後,還要加上彆的輔料製作成油漆,如此才能出售給百姓使用,也因著製漆還需旁的材料,就連山上的桐油果也賣上了價錢。

村裡的孩子們到了秋季,背上背簍滿山尋摸,一日裡找上一背簍,也能賣上幾十文錢,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一家人回去的時候,柳群峰顧忌著馬車裡已經懷孕快要七個月的陳初陽,一直都是慢悠悠的趕著馬車。他們早上午時出發,快要酉時才到村口,且進村回家的時候還看了一場熱鬨。

馬車經過周家的時候,周家正鬨得不可開交,周家隔壁的薑家一見到柳群峰的馬車,主動同人搭話說起了柳家的熱鬨。

原來啊,這周麻子自出事之後就沒有出過門,且他不止不出周家門,連自己的房門都不出。

先前,他身上有傷,他爹娘倒是任勞任怨的伺候著,大半個月之後,他身上的傷也好了,可仍舊整日躺在床上啥事兒不乾。

他爹娘可不想兒子就這麼廢了,硬逼著出門,可他們都沒想到,不管白日還是晚上,隻要周麻子出門就被打,連著被打了三次之後,周麻子再也不肯出門了。

周麻子被逼著出門的時候就同他爹娘說過了,柳群峰那日到家裡警告過他,他隻要敢出門就會揍他,如今他真的被揍了,周家夫妻也不敢跑去柳家,隻敢去村長家裡告狀,所以柳群峰他們剛到家,村長就找上門了。

村長目的很簡單,給周家一條活路走。“周麻子往日確實是混賬,可這次的教訓也夠了。”

村長上門的時候,柳群峰正在看家裡院門旁邊的小屋,二叔動作倒是挺快,他走的時候拜托了二叔讓人給建個小屋子在院門旁邊,再找個門房,這事兒已經辦好了。

將小屋的門關上,柳群峰一邊笑著把村長往屋子裡迎,一邊喊了正站在一邊,幫著柳母收拾的東西的雲娘去後院,讓人去摘點杏子端過來。

柳家堂屋還挺涼快的,坐到了堂屋裡,柳群峰才和村長說了周家的事。“叔,這事兒可真不關我的事,他周麻子往日偷了不少人家吧?我家和周家的事兒了了和彆人沒有啊,彆人要揍他,我怎麼能管得著?再說了,我這一兩個月可沒在家啊。”柳群峰這話說的半真半假,倒也不算是真的騙了村長。

他當初去嚇唬了周麻子之後,確實去村裡找了人,想讓人注意著周家,隻要周麻子出門就揍他,有個兩三次也就夠了。

他找上的人,自然也都是看不順眼周家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原本還想花錢讓人辦事的,哪知道人家不要他的錢,隻想去揍周麻子。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