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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陽才發現,這院子比外頭瞧著還要破舊一些,屋子裡竟是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就連待客的堂屋都是破破爛爛,隻有一張缺角的木桌和幾個看上去就不太牢靠的木凳。

但,與著破舊的屋子格格不入的卻是他眼前這個人。

這個看上去同柳群峰頗為熟悉的人,長了一張像是從未吃過苦的臉。他漂亮的像是畫本裡才有的神仙一般,他臉上還帶了妝,也不知道是不是府城流行的裝扮,額間紅紅一塊還挺好看的。

除了臉好看,他身上衣服也漂亮,一身穿著都是麵料樣式都十分考究,一看便不便宜,他這樣子,實在想象不出他會是這個小破屋的主人。

短暫的不解之後,稱初陽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想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他應該不是這個小屋的主人,應該隻是暫住罷了,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與夫家和離之後回了娘家,卻被父%e4%ba%b2趕出了家門的盛家哥兒。

陳初陽猜的一點沒錯,他心裡剛有了答案,柳群峰開口喊人正好證實了他的猜想。

“盛長安,你到底要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啊,我沒工夫陪你瞎折騰,過些日子我得去山上,你要不請兩個護衛吧,要實在不行我可以幫你找,你出錢就行了。”柳群峰話間已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他一眼沒看嘴裡喊著的人,反而蹲下搖晃著一個凳子,感覺木凳算穩當之後才拉了陳初陽坐下。

陳初陽這會,兒哪有功夫去搭理柳群峰,他滿心都是眼前的人。

那人這會兒正在扒拉桌上的糕點,他將所有的油紙都打開了,一一看過裡麵的糕點之後滿意的點點頭,直接拿了一個開始吃了起來,之後一邊吃一邊說道:“護衛肯定是要請的,隻是不是現在。”

柳群峰這會兒就在陳初陽身後,他無奈的歎氣聲陳初陽聽的一清二楚,之後不待陳初陽開口,柳群峰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衝著對麵的人說道:“他叫陳初陽,是我的夫郎,他年紀比你小,但我年紀比你大,你倆直接喊名字吧。”

“相公。”陳初陽微微皺了下眉頭,心裡罵了一聲‘傻子’,哪有對素未謀麵的兩個人,隻介紹一個人的啊。

柳群峰被夫郎瞪了一眼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趕緊指著正吃著糕點的人說道,“他叫盛長安,他父%e4%ba%b2同我二叔有些交情,我們幼時常一起玩耍。”

“長安。”陳初陽主動喊了人,不料那人卻沒有搭理他,反而有些不耐煩的指著柳群峰,喊人去後院給他挖地。

“你瘋了吧?我給你挖地?”陳初陽正因為盛長安的忽視有些窘迫,柳群峰發火的聲音正好緩解了他的尷尬,但那人不依不饒,硬要喊人去給他挖地,柳群峰便是嘴裡罵罵咧咧,還是起身往後院去了。

柳群峰前腳走,陳初陽後腳立馬站了起來就要跟去,但他剛站起來,就被那人喊住了。“這麼點兒時間也要粘著啊?小兩口感情真好啊,真羨慕。”

“盛哥兒,我相公沒有乾過活,我去給你挖吧。”陳初陽能感覺到這人不喜歡他,所以他沒厚著臉皮喊人名字,可他以為的最合適的稱呼,卻還是讓那人不滿了。

“盛哥兒?嗬,你倒是會喊人,你知不知道吧?我其實差點做了群峰的夫郎,我們可不隻是童年玩伴,我們還曾定過%e4%ba%b2。”

“我知道。”陳初陽怎麼會不知道呢,他當然知道,他還知道,他相公早先應該是很喜歡他,如今他也理解他相公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了。

他們一起長大,這樣的情誼很難被取代,而且他長得真好看啊,便是臉上有傷還是好看。他先頭還把他額頭的傷,看成了花鈿,如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額頭那塊紅紅的痕跡不是手描的花鈿而是傷痕。

心裡微微的惱意稍微平複了一下,陳初陽不知道這人為什麼針對他,但他不想和他計較。

當初悔婚的人是他,他相公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他們不需要抱歉,如今他遭遇可憐,他這般態度或許隻是在後悔當初選擇,讓人在嘴裡占幾句便宜也無妨。

不打算再和這人單獨呆著,陳初陽想去屋後找柳群峰,可他剛站起來就被盛長安抓住了。

“小夫郎,你先彆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個盛長安看著柔柔弱弱的可力氣還挺大,他抓著陳初陽衣服之後,陳初陽竟然沒有掙紮開。

盛長安拉住人之後就望著陳初陽笑,然後指著自己肚子對陳初陽說道:“你不怕你相公做了我孩子的便宜爹嗎?你明知道我們關係,怎麼一點不介意啊。”

“不介意。”陳初陽是真的不介意。

他又不傻,他相公能帶他來這裡,來了之後的種種反應也能證明,他和這人沒什麼關係,他有什麼好介意的啊。“我相公都和我說了,你們幼時玩的很好,你現在出了一點事情需要他幫忙,你們曾是玩伴後來還定下%e4%ba%b2事,這樣的關係他幫幫你無可厚非,我不怪他自然不介意。”

“你不想知道我現在出的事情是什麼嗎?”

“那你說吧。”陳初陽知道,看這人架勢,便是他說不想,這人也會說給他聽。

陳初陽這麼說了,那人竟然忍不住笑了,之後又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還突然伸手捂著肚子,還一邊摸著他的肚子一邊直直看著陳初陽,“你又知道我為何會幫群峰嗎?他有告訴你吧,我不止給他找到了可以接收他手裡所有糧食的買家,連運輸貨物的船隻都給他找好了。”

“他說了。”他相公沒有瞞著他,都告訴他了。

陳初陽知道那個人一直在盯著他,可讓不敢看他的臉,他心頭又慌又亂,一點不想和這個人待一起了,隻想趕緊去他相公身邊,可那個人拉著他,他不敢太過掙紮,他有身孕了,他怕出意外。

“他說了什麼?都說了嗎?”盛長安的聲音還在耳邊,陳初陽正想抬頭的時候,屋內突然亮了起來。

太陽在此刻爬上了山,晨間的第一抹朝陽透過這破舊的門窗漏進了屋內,瞬時照亮了屋內的任意角落。

慢慢抬起頭來,陳初陽輕輕拍了拍抓住自己的手,重新坐了回去。“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吧。”

“你相公很照顧我,我的孩子他也會照顧的,你說我要是喊他當我孩子的爹,他願意嗎?”

“你騙我,相公他不會的。”陳初陽不相信,不相信他相公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會照顧曾經的未婚夫郎,因為他人好,可他不會做那種事情的,那樣的人他相公看不上的。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我不想聽,你若是沒事的話,我去找我相公了。”

陳初陽話落又站了起來,但這一次他鎮定多了。

陳初陽鎮定了,盛長安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等到陳初陽走出去幾步卻突然又說道:“他是個好人,娶了你就想對你負責,他這麼好的人,你忍心讓他遺憾終生嗎?”

“忍心。”

陳初陽回答的毫不猶豫,卻在回話的下一瞬拔%e8%85%bf就走,直接往後院去了。

一個破舊的小院,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後院幾乎是眨眼就到。

陳初陽看著正在一片荒草地裡揮鋤頭的人,下意識彆開了臉。他相公在家裡都不乾活的,卻在這裡給彆人挖地。

第123章

陳初陽幾乎是剛到,柳群峰就發現他了,他朝著自己夫郎苦了下臉,直接扔了手裡的鋤頭,他不乾了。

陳初陽見人把鋤頭扔了才趕緊上去,他自己把鋤頭撿了起來,還問人是不是要把這片荒地都挖出來。

“挖什麼挖啊,就是做做樣子罷了,他演戲逗狗呢,走吧,咱們回去了,還得去買東西呢。”柳群峰將陳初陽手裡的鋤頭搶過去扔了,之後拉著人就走。㊣思㊣兔㊣在㊣線㊣閱㊣讀㊣

陳初陽愣愣跟著人,想著柳群峰的話,立馬給了自己腦袋一下!

對哦!他怎麼那麼笨啊!

他相公之前說了,遇上了一個舊人,他現在很有本事,方才那人也說,是他幫了他相公,也就是說這人厲害得很,根本不缺銀子,他之所以住在這裡是因為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

那些原因,陳初陽也不想知道,他如今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相公沒有任何事情瞞著他,他隻需要知道這個就夠了。

兩人回到前院之後,柳群峰同人招呼一聲就準備走了,屋子裡的人這會兒又吃上了糕點,沒有搭理他們。

兩人出了這破舊的小院之後,柳群峰才同陳初陽細細說了盛哥兒的遭遇。

原來他執意要同夫家和離,是因為相公執意要娶一平妻進門,且那要進門的平妻還是他相公的表妹。

“要我說啊那姓許的就是%e5%b1%81事多,他要娶她表妹,成%e4%ba%b2之前娶了多好,非得同長安成婚了又來這麼一出,一家子腦子都有毛病。”罵了那許家,柳群峰嘴裡沒停,繼續罵道,“長安他爹腦子也有病,被他那個繼室攛掇的%e4%ba%b2生兒子都不認了!你方才應該看見他額頭的傷了吧,那是他爹不讓他進屋那天,他撿了路邊的石子劃的,他額頭上原本有一顆紅痣,他爹那個老不死的也有。”

“他是要和他爹斷絕關係嗎?”聽著柳群峰的話,陳初陽腦子裡,仿佛有了盛長安當時做出那舉動的決絕畫麵,他下意識這般問道,柳群峰卻搖了搖頭。“是他爹要和他斷絕關係。”

“他同夫家已然沒了關係,他爹又不讓他進娘家門,這和逼他走上絕路有什麼區彆?這樣的爹不要也罷!”

“確實如此。”陳初陽忍不住的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顧南風,他想著他的南風哥哥那個時候也是這般,前後都無路,若不是還能去梅家村,怕是沒有活路了。

“相公。”默默喊了柳群峰一聲,陳初陽覺得心裡難受,腦子也亂得很,根本理不出頭緒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眼下的事情。

他又想起來成%e4%ba%b2之前顧南風同他說過的話,那會兒他的南風哥哥同他說,他相公心裡有彆人他日子會過的很難。

他那時候不理解那話。

他想著,地主家裡有吃有喝的,日子怎麼會難,他現在知道了。

之後的路,陳初陽都沒怎麼說話,原本想要打聽的鋪子價格也沒有想起去問,兩人買好了東西就回去了,在回村的路上,柳群峰忍了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道:“阿初,方才他是不是同你胡說八道什麼了?”

不隻是今日,柳群峰覺得他夫郎這兩日都不太對勁兒。

他之前生氣,是覺得夫郎聽了他和原先定過%e4%ba%b2的人來往,竟然沒反應,所以心裡有些不得勁兒,如今夫郎這般反應,他應該高興才對,可他這會兒卻覺得,那些事情也沒那麼重要了,瞧著夫郎這般樣子他更難受。

陳初陽被柳群峰突然出口的話嚇了一跳,他們還隔著車簾呢,駕車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他在想什麼啊?

趕緊的笑了笑,陳初陽趕忙說沒事,說盛哥兒什麼都沒說,之後還同人說起了大姐他們,這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