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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才真正的覺出柳群峰的好來,光是善解人意,能設身處地為他們這些窮人家著想,就不是一般的地主能做到的。

他方才就是想和東家說這事兒,可他先答應了柳家的活兒,活兒沒乾完,實在是沒臉走。可他昨日已經做過登記了,到時候若是不去,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抓去打板子,那可是朝廷的差事。

郭明華害怕被打板子是其一,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和工錢有關。

這回去修路朝廷會給工錢,雖說他們柳家村分到的路段,可能就是十幾天的活兒,但保不齊其他的路段還需要人啊,到時候,村裡到竹山村的路通了,或許他還能繼續乾呢。

若是真能繼續乾,今年過年之前都能有活兒乾,他起碼能掙五六百個銅板回家呢。

陳初陽在一邊聽著兩人話語時,總算是知道郭明華剛剛為何那麼反常了,但他沒有抱怨郭明華,反倒是怪起了自己。他覺得,他腦子還是不夠好,如此明白的事情,怎麼他就沒有想到呢。

陳初陽抱怨自己的功夫,柳群峰已經到了他身邊了,見人沒有坐凳子,他自己坐了上去,還伸手去拿陳初陽手裡的石頭。“我來給你砸。”

“哦。”乾脆將手裡的石頭給了人,望了一眼灶房的方向之後,陳初陽同人說道:“相公,螺螄砸碎了直接丟進%e9%b8%a1槽就行了。”陳初陽話落,便起身走了,一點兒沒理會追著他背影看的柳群峰。

柳群峰可不是真的來乾活兒的,當然,乾活兒也行,但他想讓夫郎在他身邊陪著,同他說說話。

“哎!”柳群峰忍不住的歎了口氣,夫郎沒有陪著也就算了,他現在還有了另外的心事。

他方才都看見了,他怎麼覺得,他夫郎兩隻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啊?像是昨晚狠狠哭了一場似的,可他昨晚沒把人弄哭啊。

柳群峰鬱悶的連連歎了幾口氣,可他不知道,這會兒他娘也正在灶房裡罵他。

原來,兩人昨晚上出去抓黃鱔,柳母是不知道的,今早起來見了那木桶裡的東西直接被嚇了一跳,再看到就放在旁邊的木夾,她哪還有不明白的啊。

柳母今日一早就罵過柳群峰了,這會兒見了陳初陽又開始了。“那小兔崽子昨晚上是自個兒一個人去的,還是......還是他把你和春風也喊上了?”柳母原本逮著人就問,話語也急,可問著問著就慢了下來,還一個勁兒的盯著陳初陽的臉看。

陳初陽還以為,昨晚還被柳群峰給啃傷了臉,他趕緊摸摸自己的臉,沒覺得哪裡不對,又趕緊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難不成頭上鼓了包?

柳母見他一連串的動作,臉一黑就問道:“咋啦?頭還給撞了?”柳母這話嚇得陳初陽趕緊低頭,可他沒想到他這心虛的動作倒是讓柳母給誤會了。

“臭小子!大晚上的帶人出去能不摔跤嗎?那河邊上到處都是石頭,要是給撞出個好歹來,悔死他都沒用!”

知道幾人昨晚出去了,柳母自然以為陳初陽的頭是在河邊摔跤碰的,陳初陽這會兒也才明白過來,他們都誤會彼此意思了,才趕緊同人解釋。

“娘,不是的,不是摔的。”趕緊搖頭!解釋了自己頭上的傷,陳初陽又同人說了柳春風沒去,就他和柳群峰兩個人去了。

“那你頭怎麼回事?我瞧你摸著都是小心翼翼的,真給撞了?”柳母說著還往陳初陽頭上看,還一副要上手的樣子。

陳初陽原本以為柳母是生氣他們把柳春風也喊上了,沒想到柳母沒提柳春風了,倒是盯著他的傷不放,他隻能硬著頭皮撒謊。“頭不是河邊摔的,是屋子裡摔的,撞......撞在門上了。”

陳初陽不擅撒謊,可便是給他十張臉皮,他也說不出真正的原因,隻能糊弄人。

柳母大抵是想不到一點小傷,有什麼騙她的必要,便沒有揪著陳初陽頭上的傷說事兒,又念叨起了彆的。“死小子!自己胡鬨也就算了,他一個大男人不怕凍,喊上你乾什麼?他不知道這小哥兒可不能受凍嗎。”

柳母是真的生氣了,陳初陽身體肉眼可見的是虧過的,她如今給人補身體還來不及呢,偏生兒子不懂事,竟然還拉著人寒冬臘月去下田!

陳初陽看出了柳母是真生氣,可他這會兒去一點兒都怕,因為他聽出了柳母是在關心他。

“娘。”陳初陽覺得心裡暖暖的,他去到柳母身邊,看著那木桶神情裡有些迷茫,但還是替柳群峰解釋了。“相公他沒讓我下田,他自己捉的。”

“這麼多都是那小子自己抓的?”柳母有些不信,但麵上神情好看了一點,陳初陽趕緊衝人點頭,將昨晚的事兒大概的說了一下。

“算他懂事,還知道疼人。好啦,趕緊做早飯吧,一會兒去和你二叔他們說,喊他們下午過來吃飯,你二嬸就好這口。”

“嗯。”

陳初陽知道今日家裡要請客,不然也不會趕大早出門賣東西,那些拐棗撿回來放了些日子了,都有了微微的酒味了,再放外皮就會變得皺巴巴,賣相不好的話連如今的五文兩把都賣不上。

陳初陽今日的拐棗是整賣,自然賣不了零散的價格,兩把少了一文錢倒不算很多,他覺得還是劃算的。

今日那些拐棗賣了將近一百文,若是再放下去,這價格得打八折。

昨日是個大晴天,今日一大早的藍天便露了出來,明亮的天色提醒著眾人,今日依舊是個好天氣。

剛到午時,二叔一家就到家裡來了,二叔一來,就搬了凳子坐到大姑父旁邊和人聊天,二嬸去幫著柳母做雜事,至於柳春風,他今日心血來潮要學繡活兒,坐在他爹旁邊,拿著個繡繃子亂刺。

昨日抓的黃鱔不少,二嬸喜歡吃熗炒鱔段,陳初陽之前說了要吃燉的,所以黃鱔肉自然得分成兩份,一份燉著吃,一份炒著吃。

家裡有客人的時候,灶房的事兒陳初陽也就是打打下手,柳母實在是不敢碰那木桶裡的玩意兒,隻能喊陳初陽弄。陳初陽硬著頭皮提了一桶黃鱔去水池,卻隻是盯著那桶裡的東西看,看了半天都不敢下手。

陳初陽自小就要乾活兒,要下地乾活兒就容易碰到蛇蟲鼠蟻,他其實很害怕蟲子也嫌棄糞堆糞水,可再害怕蟲子也得去割草,再嫌棄糞堆糞水也得去碰。

家裡就靠著那幾畝田地過活,沒有這糞料,莊稼長不好。

這光溜溜的大黃鱔和一條小蛇也沒什麼區彆了,陳初陽連菜地裡軟乎乎的蟲子都害怕,每每不小心捏到了都會用土在手上揉半天,好讓自己將那黃溜溜軟乎乎的觸?感忘掉,如今這麼大的東西他哪裡敢碰!

他伸手往桶裡試了好幾次,可每次都是快要碰到了就嚇得縮了回來,他甚至都害怕自己被咬。

眼看他到水池的時間越來越久,他也越來越慌,隻能去菜地裡摘了不少的菜葉到身邊,他想著有菜葉包裹著應該會好些,不用直接捏著他就不怕了。

直接抓了一片比手掌還大的菜葉到手裡,陳初陽對準了一條黃鱔一抓,還真給抓了起來!一抓起來,他就趕緊的將之按在了菜板上,然後抓旁邊的菜刀就狠狠砍了下去!

“呀!”一刀下去,黃鱔頭直接沒了,陳初陽也嚇得手裡的刀都給扔了,看著菜板上血珠陳初陽很想跑回去喊人,喊柳群峰來幫他,可他到底沒敢。

便是再害怕,陳初陽也準備照著來砍第二條,他剛抓著菜葉伸手進桶裡,背後就響起了柳群峰的聲音。“不是那樣殺的,你不會怎麼不喊我啊。”

柳群峰話落人也到了陳初陽身邊,他一見人手裡的菜葉,還有菜板上的一分為二的黃鱔,還有那張依舊緊緊咬著的嘴%e5%94%87,哪裡還不明白的啊。

這人明明怕的要死,卻硬是逼著自己咬牙上。

“傻子,讓開,我來。”柳群峰往人身邊一蹲,陳初陽趕緊讓開,連手裡的菜葉都趕緊的扔了,跑到一邊洗手去了。

柳群峰一邊抓黃鱔,一邊看人不停搓手,嘴角不由往上一翹,動作麻利的開始乾活兒了。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柳群峰殺黃鱔的手法可就比陳初陽要乾脆利落多了,隻見他將手裡的釘子往黃鱔頭上一紮,一把鋒利無比的小刀在那滑不溜秋的身子上刮個幾下,然後直接從釘子處開背刮骨,動作一氣嗬成,眨眼時間一條黃鱔就處理好了。

陳初陽洗了手之後,站旁邊直接看愣了,他跟著蹲了過去,但還是離著那菜板遠了些,柳群峰見人那麼小心,笑著和人解釋起了處理這東西的手法。“二嬸喜歡熗炒的,得要去骨,你要吃燉的就得帶骨燉,湯才好喝。”

柳群峰下手實在是麻利,一會兒功夫就處理了七八條了,眼看著就要處理一半了。

許是又想到了陳初陽方才的樣子,柳群峰一下笑了,不由問道:“你那麼害怕這小東西,怎麼還敢吃它啊。”

“肉好吃啊。”陳初陽這話說的小聲,因為他不好意思了。

他以前吃的黃鱔肉都是他二哥抓的殺的,他沒見過怎麼殺黃鱔,自然不知道這麼嚇人,隻知道肉煮好了好吃。

耳邊的話確實是小聲,可柳群峰仍舊聽了個清楚,他轉頭對人笑,“你傻啊,你怕不知道來喊我嗎?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連我娘都怕呢,你年紀這麼小怎麼可能不怕。”

“嗯,我知道了。”陳初陽當然知道,他知道遇見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找柳群峰,他也知道這人對他很好,他今日隻是心裡彆扭,因為昨晚的事在偷偷生氣。

生氣,確實是生氣。

因為生氣,昨晚第一次沒有挨著他睡覺,因為生氣,今早明明渾身難受卻不想同他說話,一醒來就跑了,跑去鎮上不想看見他。

陳初陽這會兒總算是知道,他從昨晚就開始的不痛快是因為什麼了,可他這會兒卻更糊塗了。

他想不明白,不明白明明是事事都會為他著想的相公,為什麼到了晚上就變了,連一點點小事也不肯依他。以前也就算了,他忍著疼,他相公是不知道的,可昨晚他明明都大著膽子求他了,可他還是不聽。

一想到昨晚的事,陳初陽臉上的笑又沒了,直接起身走了。

身邊又沒了夫郎的影子,柳群峰又歎了口氣,得了,又和早上一樣,好在這回還能陪他蹲一會兒。

柳母今日喊二叔他們過來吃飯,不止是因為柳群峰弄了黃鱔,更多的是因為修路的事兒。

眼下,修路的事兒終於不是柳群峰空口白牙的一句話而已,而是過了明路了,柳母心裡高興,想要喊二叔他們有一起吃頓飯,一是為了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也是為了感謝二叔借的銀子。

那可是兩千兩,誰人能連個抵押都不要就借人那麼銀子啊,也就隻有他二叔了。

黃鱔肉好吃也不能一家人盯著一個菜吃,柳母還準備做彆的好吃的。

前些天晾的紅薯被霜打過幾夜了,應該甜得很了,這種紅薯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