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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薄易非要背著風傾霧下去。導致他手上才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一滴滴的鮮血滴落在殘雪中,淅淅瀝瀝的流了一路。

對此,薄易絲毫未覺。

……

三天後。

風傾霧原本以為薄易籌備的婚禮,就算不是全世界矚目的盛世婚禮,也是整個帝都家喻戶曉的。

但她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忽地頓住。

“怎麼?是不是覺得很簡陋?”

風傾霧穿著一件精致華麗的中式婚服,正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房間內的一切。

而薄易看著她,目光裡有說不出的溫柔。

“不是。”

很快,風傾霧就回過神來,“隻是有點驚訝。”

“這是補給我的婚禮。”

薄易嗓音溫和,自然而然的道,“我的婚禮,就應該是這樣。”

沒有任何人的祝福,隻有他們兩個人在。

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以後也絲毫影響不到她。

……

薄易完完全全的將客廳改造過了。

整個婚禮的結構,采用了弧形跟圓形的完美結合,古風韻味濃烈。

頂部的綢緞裝飾往兩邊無限延伸,紅色綢緞層層疊疊,盞盞搖曳的古風燈籠點綴。

雕花憑欄,剪紙裝飾,屏風折扇。

一眼望去,紅色搖曳,漫天華燈璀璨。

薄易牽著風傾霧的手,牽著她一步一步的走過紅毯,走過,隻有他們兩人的婚禮。

婚禮儘頭,是古色古香的一間洞房。

窗戶上貼了囍字,雕花木床的龍鳳被上,鋪麵了寓意良好的棗、花生、桂圓、瓜子等堅果。

洞房內。

備了一小桌菜,桌上放了一壺合巹酒。

同樣身穿中式婚服的薄易,拿起酒壺將兩個銀製小酒杯倒滿。

其中一隻酒杯,薄易遞給了風傾霧,聲音溫和,“你手上還有傷,就以水代酒。”

風傾霧不由得看向了薄易。

“放心,裡麵沒下什麼東西。”

見風傾霧沒接,薄易又溫聲多解釋了一句,“不會讓你走不掉。”

頓了頓後。

風傾霧將酒接了過去。

但薄易好像沒有要跟風傾霧喝交杯酒的意思,隻是跟她碰了碰杯。

不知道薄易是覺得自己沒資格跟她和這杯酒,還是,想讓她留給她真正心愛的人。

薄易漆黑的眸,深深的盯著風傾霧,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先祝你重獲自由,以後自由,一輩子都自由。”

說完。

薄易就一口飲儘了杯裡的“酒”。

風傾霧拿著酒杯的手,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下。

她看著薄易纏著厚厚紗布的手,紅%e5%94%87動了動,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之間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又好像無話可說。

薄易放下酒杯,看了風傾霧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現在答應跟你離婚,你心裡對我的恨是不是會少一點?”

猝不及防的。

風傾霧拿著酒杯的手一下用了力。

靜寂了好半晌後,她才淡淡的開口,“不知道,畢竟還沒離。”

聞言,薄易勾了勾%e5%94%87,低沉喑啞的聲音裡透著微末的自嘲跟狼狽,“那我以後,應該是沒機會知道這個答案了。”

他知道,她以後都不會想看見他。

說著,薄易又給自己倒了第二杯酒,喝下去之後,他才低低啞啞的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他現在總是在想,如果當初他沒有關著她,沒有強迫她……現在是不是會不一樣。

風傾霧沒應話。

她好像知道他為什麼說對不起。

靜了好半晌後。

薄易緊緊攥著手裡的酒杯,沒看風傾霧,低沉喑啞的聲線裡也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我做了結紮,在我們還沒做過的時候。”

所以那些天,能夠感到愉悅的,幾乎隻有風傾霧一個人。

話音落。

風傾霧一直淡漠的目光,還是瞬間掀起了波瀾,以至於她甚至懷疑以及出現了幻聽,“什麼?”

結紮?

滿目的紅色映在薄易身上,他整個人好像都變得很模糊,風傾霧幾乎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薄易就像是隨口一提,再開口時,他已經說了另外一件事情,“以後彆再傷害自己了。”

她可能不知道,當他看到她毫不猶豫的拿著匕首朝自己手腕劃下去的時候,他心臟都驟停了好幾秒。

他甚至想過,如果她真的有事,讓所有人都去陪她。

——包括他自己。

但現在,他已經沒這個資格了。

靜了幾秒後。

薄易又給自己倒了第三杯酒。

他抬手,朝風傾霧舉起酒杯,已經漸漸泛紅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最後一杯。”

“風傾霧,願你以後一切都好。”

風傾霧垂下了眸,眼底似乎有什麼情緒一下湧了上來。

最後。

她還是跟薄易喝了這杯酒。

喝完酒後,薄易將一份文件遞到她麵前,“給你的新婚禮物。”

風傾霧低頭看去,目光驀地一頓。

【離婚協議書】

“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條款,我讓人馬上修改。”

“……”

風傾霧伸手打開,大概瀏覽了一下。

她跟薄易有簽婚前協議,所以在財產分割上麵,沒有任何的爭議。而其他方麵,更是乾乾淨淨得什麼都沒有,不存在有什麼分割之類的。

翻到最後。

風傾霧的手驀地一頓。

她看到放在最後的那份協議,下意識的看向了薄易。

“老爺子跟你簽的協議原件,我偷來了。”

薄易伸手將那份協議原件拿出來,就著桌上的紅燭燒得乾乾淨淨的,嗓音沉沉。

“就當這份協議,從不存在。”

陡然升起的火光,映亮了薄易的整個臉龐。

風傾霧看著他,覺得陌生又熟悉。

待那份協議燒成一堆灰燼的時候,薄易突然問道。

“當初在嫁給我之前,有聽過跟我有關的傳聞嗎?”

“……沒有。”

靜了靜後,風傾霧低聲應道。

那個時候,她還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分不出半分心緒去關注其他的事情。

沒有。

薄易漆黑深暗的眸,緊緊盯著風傾霧平靜的眉眼。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問,如果從一開始,他就好好對她,尊重她愛護她,認認真真的把她當做自己的妻子……

如果後來……如果後來,他沒對她做過那樣的事情,她是不是會有一點點,一點點的愛上他……

想了想。

薄易問道,“待在我身邊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是不是今天你才有那麼稍微一點點的開心?”

因為要離婚了。

好像以前,她都沒有真正開心過。

聞言。

風傾霧抬起眼,正對上薄易漆黑深邃的目光。但片刻後,風傾霧又垂了眸。

然而。

就在薄易心底那點微末的希冀,一點點的破滅乾淨之後,就聽見她淡淡靜靜的聲音落下。

“放煙花那次,我很開心。”

因為她從小,是真的很喜歡煙花。

話音落。

薄易一怔,下意識的想問,如果以後每天我都給你放一場煙花……

但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因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看著風傾霧在離婚協議書上,一筆一劃寫上自己名字,沒有任何猶豫跟停頓的時候。

薄易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體裡硬生生的剝離了下來。

寫一個名字的時間實在短得不能再短,尤其還是在執筆人加快速度的情況下。

很快,幾乎是一瞬間,風傾霧就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好了。”

風傾霧將離婚協議書推到薄易麵前。

薄易看她一眼,隨後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簽下的那三個字。

靜了幾秒。

他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簽得尤其的慢。

但再慢,也有寫完的時候。

“明天一早,我把離婚證給你送過去。”

薄易啞著聲開口。

“不用了,我讓人來取,或者你給我郵寄過來吧。”

風傾霧看著他,“薄易,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了。”

話音落。

薄易攥著鋼筆的指骨用力到泛白。←思←兔←網←

靜了好半晌之後,他還是沉沉的落下一句,“好。”

“都聽你的。”

簽完字,風傾霧就站了起來。

薄易的心臟瞬間疼到緊縮。

“薄易,我走了。”

風傾霧低眸看他,輕聲道。

薄易還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淚水一滴一滴的濺落下來,在他的喜服上洇濕一個又一個的印記。

風傾霧靜靜的看了他半晌,輕輕的落下一句。

“薄易,以後好好愛自己。”

說完之後,風傾霧腳下的紅鞋一轉,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沒回頭。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回頭。

直至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才傳來一道低沉喑啞帶著細細密密顫意的聲音。

“我能不能……再抱下你……”

“最後一次……”

一身紅色婚服的風傾霧,停下了腳步。

薄易起身,動作急促得連桌上的酒杯打翻了。他踉踉蹌蹌的朝風傾霧跑過去,腳下的每一步都帶著慌亂和急促。

薄易抱她抱得很緊,很緊,像是最後一次抱她。

當然。

原本也是最後一次。

“……”

風傾霧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終究還是抬了起來,回抱住薄易。

過了好半晌後,風傾霧才輕聲開口,“薄易,以後忘了我。”

話音落。

薄易的身體猛地僵住,但靜了好半晌後,他還是低啞著聲說了一個字。

“好。”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說好。

安靜幾秒後,風傾霧又輕聲說了最後一句話。

“薄易,我從來不後悔認識你。”

說完之後。

風傾霧輕輕推開了薄易,然後,轉身,沒再回頭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漫天的大雪中。

一身紅衣的風傾霧漸漸消失在薄易的視線中。

她整個人,也徹底消失在了薄易的世界中。

薄易站在原地,看著那抹紅色徹底看不見時,整個人才再也忍不住的咳出一口血來。

他徹底的,失去她了。

……

第二天。

薄易就讓林南,把離婚證%e4%ba%b2自交到了風傾霧的手中。

但也很快。

薄易私自偷協議和跟風傾霧離婚的事情,最後還是被薄老知道了。

薄易跪在薄氏的祠堂前,被薄老用骨鞭打得半死。

誰都勸不住,包括薄家主。

……

而從那以後,薄易就沒有再見過風傾霧。

但應該也是見到過的。

是在他們離婚後的第七年。

薄易見過風傾霧一次,是在新聞報道上,她作為外交翻譯官,站在台上。沉著冷靜,言辭犀利的回答著每個記者提出的刁難問題。

整個人光芒萬丈。

——也以至於,她落了個“最美外交翻譯官”稱號。

再後來……

再後來,是她的新婚。

新婚那天,薄易將他名下所有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