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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盛國恢複宮變帶來的影響的時候,驚羽帝國也發生了巨變。

首先,便是驚羽帝國那位失蹤的大皇子,被迎回了宮中。

據說這位大皇子在被偷走之後,盜賊因為不忍心殺死一個小嬰兒,便把他放到了竹籃裡,將竹籃放進流動的溪水中,把小皇子的命運交給了天意。

而老天是垂簾著小皇子的,他沒有被淹死,順著溪水流到了一個小村莊之後,被一對農家夫婦救起,從小在鄉野間長大。

雖然是在鄉野間長大,可小皇子卻出落的英俊不凡,還繼承了皇帝和皇後的氣度,簡直比養在宮裡的二皇子更像真正的貴族。

原本,驚羽老皇帝早已有意將皇位傳給二皇子羽聞淵,可隨著大皇子的出現,朝中傳出了反對的聲音。

而這反對的聲浪,主要是出自於驚羽皇後的母族——梁家。

他們認為,大皇子才是真正的嫡長子,驚羽帝國施行的向來都是嫡長子製度,有嫡立嫡,無嫡立長。

大皇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沒有道理越過他去立一個次子。

何況,誰不知道,二皇子並不是皇後所生,真正論起來,他甚至算不得嫡子。

皇後雖然偏寵二皇子,卻也拗不過母族,隻能歇了讓老皇帝立二皇子的心思。

可也隻是暫時歇了罷了。

冷瀾之歎了口氣。

自打宮變之後,她便一直密切關注著驚羽帝國的境況。

顧湛雖然回去了,身份也得到了認可,境況卻算不得好。

驚羽皇後是性情中人,雖然顧湛……

哦不,現在應該叫羽聞湛了。

雖然羽聞湛是驚羽皇後的%e4%ba%b2生兒子,是她十月懷胎才生下的結晶,可將近三十年的分離卻使得母子之間並無情分。

反倒是從小養在她身邊的二皇子羽聞淵,因為從小便嘴甜會來事,十分討驚羽皇後的喜歡。

在羽聞湛回去之後,皇後為了安撫養子的心,竟然每日都宣養子進宮用膳。

反倒是羽聞湛這個%e4%ba%b2兒子,她一年到頭也沒見過幾次。

冷瀾之捏著手中的密信,心中泛起了細細密密的疼。

她的阿湛,真讓人心疼啊。

她忽然就後悔了。

若早知道驚羽皇後是這樣的態度,她當初就不會鼓勵他回去。

“太子殿下,驚羽帝國發來了國書,想要與我盛國聯姻。”

冷不防聽到這句話,冷瀾之謔地扭頭看向了說話之人。

那位大臣沒想到伽羅公主會突然看向自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頓時有些慌亂。

是了,伽羅公主最討厭的就是兩國聯姻的事情。

因為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是第一個被推出去的。

好在這次,她不再是首當其衝的選擇,畢竟如今宮中又多了兩位及笄的公主,若是伽羅公主不願意的話,也還有彆的公主。

便是兩位公主也不願意,也還有剛剛及笄的宗室女。

總歸是不會讓伽羅公主不高興的。

想到這裡,那人心中一定,繼續道:“驚羽帝國的皇帝希望可以由驚羽大皇子與我盛國的一位公主和%e4%ba%b2。”

驚羽大皇子!

冷瀾之心中狠狠一跳。

太子來了興致:“他們可說了想與哪位公主和%e4%ba%b2?”

說話間,他打開了書信。

旋即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說話的大臣隻聽驚羽帝國的使臣說了個大概,因為沒有看過書信,他不知道裡麵寫的是什麼,因此見太子露出這幅表情,不禁有些疑惑。

冷瀾之的心跳,則是失了分寸。

咚咚。

咚咚。

咚咚。

她心跳如鼓。

幸好大殿內此時足夠喧嘩,否則所有人都能聽到那擂鼓一般的聲響。

太子看向了冷瀾之,遲疑了片刻,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隻轉移話題道:“此事再議。”

散朝後,冷瀾之追上了太子:“皇兄剛剛在朝會上看著我,是何意?”

太子沉默了一瞬,將書信遞給了冷瀾之。

冷瀾之隻覺得手中的信有如千斤重。

良久,她才打開信,隻見自己的名字映入了眼簾。

太子道:“本宮知道你不願和%e4%ba%b2,而且此事……怕是有蹊蹺,本宮暫且將之壓下,你也不必有顧慮。”

自從秋雯雯死後,他就漸漸恢複了正常。

除了在麵對太子妃的時候經常會被太子妃的冷臉氣的失去分寸,在彆的事情上,他倒是恢複了思考能力,對冷瀾之這個妹妹,又如從前一般的疼愛珍惜了起來。

是以他看到國書的第一反應,便是將此事壓下。

冷瀾之:“……”

沉默一瞬,她道:“皇兄,這段時日我也想明白了,我身為公主,和%e4%ba%b2是不可避免的責任。”

太子錯愕:“你願意了?”

冷瀾之輕咳一聲:“母後最近總在催我快點嫁人,反正都是要嫁的……”

她忽然哽住。

若是去了驚羽帝國,她便再也見不到母後了。

而且,約瑟夫學院的眾多學子,尤其是那些女學生,也暫時離不開她。

她承諾了要給他們光明的未來,難道如今真的要半途而廢嗎?

她有些茫然。

第437章 這個家沒她們得散

“珠算之術,在於算心。隻要掌握了要領,並不難……”

屋內,上了年紀的老夫子正撥弄著算盤,口中念念有詞:“二四得八,三四十二,所以,這個數得……”

高台下,身穿統一製服的姑娘們正襟危坐,睜大著好學的眼睛,不肯放過夫子的動作。

夫子說完後,便給了姑娘們時間,讓她們自己演算。

冷瀾之站在窗外,看著算盤上一致的答案,心中欣慰。

約瑟夫學院的女子學堂,除了賀芊芊以外,其她學生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從未接觸過珠算之術。

若是沒有上過學堂,這些姑娘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要嫁人,從此圍著婆母、丈夫和孩子還有鍋台轉,每天一睜眼就要麵對柴米油鹽和乾不完的瑣事。

可有了學堂的經曆,她們日後便能多出一種可能。

忽然,冷瀾之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不是一共有十九的學生嗎?怎麼如今隻剩十六個?”

她目光一一掃過學堂內的姑娘稚嫩的臉龐,又問:“陸鳳香呢?”

麥收結束後,約瑟夫學堂又招手了一批學生,男子學堂那邊多招了一百五十人,女子學堂也招了十來人。

雖然女子學堂的學生的人數還是不儘如人意,可比起原本的個位數已經是不錯的進步了。

這世道的女子總歸是比男子要難上許多的,人數又少,冷瀾之自然對她們投入了更過的精力和注意力。

她早已和席大家言明,隻要這些女子想學,便能和男子一樣,學遍四書五經和六藝。

同時,一些能讓女子在這世道更好地生存下去的技能,更是被列為了必修課。

在這些學生中,成績最優秀的自然要數賀芊芊,畢竟小姑娘出身賀府,不但有謝夫人悉心教導,賀夫人黃氏如今也會教導她許多大家閨秀必修的課程。

而在寒門的姑娘裡,最優秀的便是這個叫陸鳳香的姑娘。

席大家倒是沒想到公主不但能記住女學生的人數,還能記住女學生的名字。

沉默了一瞬,他才道:“陸鳳香回家成%e4%ba%b2去了,另外兩個姑娘也被父母領回了家,說是……家裡離開她們不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冷瀾之很難理解:“成%e4%ba%b2?!離開她們不行!?”

她隻覺得心口好似被什麼東西重重創了一下。

陸鳳香今年不過十五歲,即便是再過兩年再成%e4%ba%b2也不算晚。

而且,她天賦那麼高,學習的速度比起男子學院的那些優秀學生也不遑多讓。

隻要給她時間,她定然能夠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麵的頂梁柱。

雖說不能參加科舉,可是不論是去貴族府裡做女管家,還是去做女掌櫃,甚至是自己攢些銀兩做生意,都綽綽有餘。

甚至,再給她幾年,她未必不能做女官。

就這樣一個前途量的學生,竟然要在十五歲的年紀去嫁人!?

再說那兩個說離開了姑娘們就不行的家庭,那兩個姑娘不過一個八歲,一個九歲而已,她們能做什麼?

而且據冷瀾之所知,那兩個姑娘的家裡都有好幾個孩子,還都是兒子。

流紗沉默了一瞬,才道:“公主,世事如此。尋常人家的姑娘,到了十三歲就成%e4%ba%b2的比比皆是。”

見冷瀾之還是一副大為不解的表情,流紗道:“若是她們不成%e4%ba%b2,村裡的人的脊梁骨就能戳死她們。當然,陸鳳香她們都在書院裡住,村裡的人戳不到她們的脊梁骨,卻能戳到他們父母的脊梁骨。”

“他們的父母承受不住,自然就會把她們給帶回去。”

還有個原因流紗沒有說,因為她知道,公主肯定無法理解,甚至會覺得很荒謬。

那就是——為了幾兩銀子的彩禮。

公主雖然貴為帝後最疼愛的女兒,還被封為了護國公主,但生活委實算不得奢靡,比起其他貴族來說甚至算得上節儉。

即便如此,公主府的一個盤子就都不止幾兩銀子……

冷瀾之心裡舒服了不少。

原來是姑娘們的父母不想讓她們繼續學,而不是姑娘們自己不想上進。

“走,去她們家裡看看。”

流紗一怔:“去她們家裡?”

席大家也驚訝不已。

公主能能如此惦記那些女學生就已經足夠令人驚奇,如今,她更是要%e4%ba%b2自去幫女學生解決困境,就更是令人震驚。

須臾,他輕笑一聲,看向頭頂的天空的目光也變得悠遠。

他這一生做了無數個決定,有些決定他從未後悔過,有些決定他便是口中不說,心裡的悔恨也會日夜折磨著他。

但有關於來約瑟夫學院做山長的決定,卻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後悔的決定。

隻要伽羅公主在一天,這盛國的寒門學子,便有了依靠和指望。

不論男女。

冷瀾之換了便裝,又換了輛低調一些的馬車,才前往陸鳳香所在的村子。

陸家村距離約瑟夫學院不遠,出城後再走半個時辰就到了。

馬車到了村口停了下來,車夫有些為難道:“公主……哦不,小姐,馬車恐怕進不去了。”

冷瀾之掀開簾子朝前看去,隻見進村的路竟然被兩扇木門擋住了,更有籬笆將村子圍了起來,隻留下能夠容兩人通過的小路。

儘管換上了尋常的馬車,馬車不夠寬敞,可依舊無法通過這條路。

流紗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村子啊?為什麼要把進村的路擋住?是誠心不讓人進出嗎?”

冷瀾之問道:“沒有彆的路了嗎?”

車夫道:“或許繞行彆的村子可以進去,但是這些村子九曲十八彎的,不是當地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