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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公主雖然是女子之中的佼佼者,但到底還是女子,眼界和能力都有限!”

“這不是她的錯,而是天性使然。隻是陛下,臣認為,朝堂重地,不該任由一介女子如此兒戲。”

冷瀾之垂眸,眸底冷光閃爍。

這群老匹夫,明著動不了她,就想利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對付她。

若是換做一般女子,在被這麼多人當麵否決作為女子的能力甚至是人格之後,說不定會因為羞憤而當場撞柱身亡!

即便是她,若沒有重來一世,若不是深刻了解過女子在這世道生活有多艱難,從而強迫自己建築起了強大的心牆,她說不定也會著了他們的道兒。

建良帝聽著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貶低自己的女兒,皺起了眉頭。

正要說話,卻聽玉石般清冽的聲音響起:“張大人,你是騎射之術比得過公主,還是琴棋書畫比得過公主?”

“李大人,聽聞上個月你因為李夫人與一個外男在街上說了兩句話,回去後便將李夫人打了一頓?你的心%e8%83%b8倒是寬廣啊。隻是本典司怎麼聽說,那所謂的外男,其實是李夫人的本家堂兄?”

“王大人,你今年的政績又倒數了吧?今年可是你在任的第三年,若是到了年底你的政績還上不去,明年也就不用上朝了。”

政績上不去,他的職位就得變一變,而且是從高處往低處變。

有資格上朝的,最低也得是五品。

而這位王大人正好卡在了五品上,被降了職可不就失去了上朝的資格了麼。

被點到名的這些大人,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而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也被那雙冰冷幽深的眼眸掃過。

但凡被他掃到的人,隻覺得心臟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心跳快的不行,不住在心中祈禱著這位活閻王千萬彆“相中”自己。

冷瀾之訝然地看向說話之人,那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瞬間收起了鋒芒,微垂著眼眸,看起來十分尊貴乖巧。

冷瀾之:“……”

秦王沉下了臉:“聽聞顧典司與伽羅關係匪淺,本王原先還不信,畢竟顧典司是公認的六%e4%ba%b2不認,冷血無情,怎麼可能與人交好?如今看來,卻是本王狹隘了。”

他彆有深意地笑道:“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冷瀾之:“……”

她不明白,秦王這麼莽,父皇到底是為了什麼寵了他這麼些年?

她看也不看秦王,一撩裙擺,雙膝跪下:“秦王當眾造謠,汙蔑兒臣的清白,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秦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你堂堂一個公主,而且還是被特許上朝的公主,竟然找%e4%ba%b2爹告狀?!

這說出去,誰敢信!

最重要的是,那個爹不是她一個人的爹,也是他爹!

秦王當即梗著脖子:“父皇,兒臣也隻是猜測,若是伽羅與顧典司之間真的清清白白,又怎麼會懼怕他人懷疑?”

彆人怕顧湛,他可不怕!

不過就是一條狗罷了,有什麼可神氣的?

他可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那條狗若是識相,日後他榮登大寶,還能給他個體麵的死法。

但若是對方冥頑不靈,非要跟自己作對……

殺死一條狗於他而言,再簡單不過。

有朝臣附和道:“秦王殿下說得對,典司大人向來公正無私,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執掌錦邢司。

可是近來,典司大人與伽羅公主走的太近了。”

冷瀾之沒什麼波瀾的眸子,終於漾起了些許情緒。

不對勁!

這些人很不對勁!

正常來說,就算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都不敢找顧湛的麻煩。

可是今日,他們就差指著鼻子罵他不稱職了。

她飛快理順了今日朝會上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現,這些人從一開始就在給她和顧湛挖坑。

準確地說,他們想對付的是顧湛,拉她下水隻是順便。

那些人看準了顧湛會為她出頭,所以選擇在顧湛難得在場的日子對她發難。

一旦顧湛真的為她出頭,就坐實了他們之間有私情的罪名。

錦邢司的典司,是不能有私情的。

因為他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隻能為皇帝所用。

一旦這把刀產生了自己的意識,有了自己想要維護的人,對於皇帝來說便是廢了。

冷瀾之麵上不顯,袖中卻是輕輕摩挲著指腹,一顆心微微提起。

她微微抬眸,旋即心下一沉。

之前那些朝臣出言貶低她,父皇明顯是站在她這邊的。

可這會兒,父皇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他果然將那些話聽了進去。

“父皇容秉!”

冷瀾之正要出口解釋,卻聽那人清冽的聲音宛若罩著寒霜:“你們這群以下犯上的亂臣賊子,竟然有臉質疑本典司儘忠職守?”

冷瀾之:“……”

他們倒是想到一處去了,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再開口。

果然,就聽那人道:“伽羅公主乃是超一品護國公主,是陛下的嫡長女,金尊玉貴,貴不可言!

當眾欺淩、汙蔑公主,你們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他冷冷一笑:“本典司原本是想著救一救你們這幫蠢材,既然你們不識好歹,便準備承受陛下的怒火吧!”

第353章 他們的道德水準一定很高

眾朝臣:“?”

建良帝也有點懵。

不是在說這倆人可能有私情的事嗎?

怎麼突然扯到他的身上了?

隻聽顧湛悠悠道:“陛下,這些人無視皇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肆意汙蔑當朝超一品公主,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公主是誰的女兒?

當今皇帝!

如今一幫子朝臣空口白牙就說她和誰誰誰有私情,這和坊間的長%e8%88%8c婦指著皇帝的鼻子罵他教女無方有何區彆?

建良帝也明白過來顧湛的意思,眸色轉冷,麵無表情地掃過了剛剛說話的那幫朝臣。

又聽顧湛道:“臣身為錦邢司典司,掌管典司例律,辦事全都有例律可依,本典司敢對自己說過的話,辦過的案負責。”他冷冷掃向場中的朝臣:“諸位大人呢?你們敢對自己的話負責嗎?”

眾朝臣:“……”

一位大人小聲嘟囔道:“私情這種事,除非捉奸在床,否則誰敢信誓旦旦地保證啊?”

話落,他突然發現大殿內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許多,不禁打了個哆嗦。

恍惚間抬眸,這才發現,不僅伽羅公主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就連顧典司和陛下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啪!

硯台重重落在了那個朝臣的腳下,碎裂的硯台碎片四處飛濺,將那朝臣的衣擺割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那朝臣腳下一軟,噗通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建良帝冷冷一笑:“你們當著朕的麵造謠朕的女兒與男人關係不清不楚,還想讓朕息怒?”

誰家老父%e4%ba%b2聽到女兒被造謠,能夠因為輕飄飄的“息怒”兩個字就不生氣的?

做夢呢?

顧湛:“陛下,臣認為,今日說這些話的大人們必定都有著極高的道德水準,十分的潔身自好。他們的心中必然有著一條準繩,絕對不會跨過準繩一步。”

建良帝一愣,蹙眉看向顧湛:“所以?”

“父皇,兒臣認為……”冷瀾之淡笑著開口:“能擁有這樣一幫品行高潔的大臣,是父皇的福氣。”

建良帝:“……”

你確定你是認真的嗎閨女?

這幫龜孫子剛才可是當著朕的麵詆毀你呀!

冷瀾之繼續微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當然很認真。

她是當朝公主,這些人都敢當著皇帝的麵造謠她,可見他們平日裡對待其她女子會是怎樣的傲慢和目中無人。

光是借機告狀,讓父皇不痛不癢地訓斥他們幾句,又怎麼夠呢。

“兒臣不過被質疑了幾句,不痛不癢,卻能試探出這些大人的品性來,兒臣不怕委屈,真心替父皇感到開心。”

建良帝遲疑了一下,見冷瀾之的笑容沒有半點勉強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是最有孝心的。”

又麵無表情地看向那幫大臣:“今日伽羅公主替你們開口求情,朕便不要你們的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們冒犯了公主,便每人向公主道個歉。”

天子之怒,沒幾個人敢承受。

他們剛才已經看到了建良帝的怒火,如今皇帝肯給他們台階下,他們自然順著往下爬,當即一個個看向冷瀾之,抱拳躬身道歉。

冷瀾之沒說原諒,也沒說不原諒,隻微笑道:“諸位大人都是我盛國的棟梁之才,又潔身自好,有你們,是我盛國的福氣。”

眾朝臣:“……”

總覺得這話陰陽怪氣的,但他們沒有證據。

一場鬨劇似乎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秦王冷眼看著,內心冷笑。

果然是個婦人,都被人當眾指著鼻子罵了,竟然還好好脾氣地原諒對方。

上次被這個妹妹識破了計謀,果然隻是一場意外。

他冷漠地收回了視線。

殊不知,冷瀾之的眼角餘光一直都在觀察著他的動作,見他如此,便心中明了了。

果然都是他搞的鬼。

不過她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如今越王已死,父皇最中意的兒子隻剩下了秦王和太子二人。

相比起優柔寡斷的太子,父皇更看重秦王。

此番趁著嫻貴妃慶生將秦王召回來,恐怕也是他深思熟慮了好久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讓秦王回封地。

立場不同,冷瀾之自然不會強求什麼兄妹情。

太假了。

他們之間,早就是勢同水火了。

朝會結束後,冷瀾之漫步在行宮的大道上,朝臣三三兩兩從她身旁經過時會停下來說一句:“見過公主。”

除此之外,再無互動。

從冷瀾之被允許上朝以來,一直都是如此。

她孤身一人,看著其他朝臣或三五成群,或獨自一個匆忙離去。

她並不羨慕彆人有人結伴,但還是有那麼一瞬間不自覺地想到,要是朝堂上有彆的女官就好了。

忽然,她腳步一頓。

彼時,官員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附近除了偶爾路過的宮女和太監外看不到其他人。

“顧典司?”冷瀾之不解。

他知道他貿然出現在她的身邊會造成什麼樣的轟動,所以鮮少在外人麵前表現出和她熟絡的模樣。

不久前才有人以他們兩個相熟為由找麻煩,今日怎麼……

卻見那人忽然將雙手舉至%e8%83%b8`前,深深鞠了一躬:“有人意圖拉湛下馬,連累了公主,請公主恕罪。”

冷瀾之沉默,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雖然他們暫時打消了父皇的疑慮,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難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