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回憶起了將她帶回府中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

阿真不喜歡染兒，所以總是跟染兒起衝突。

每次他聞訊趕到現場，都會看到染兒俏臉慘白，淚眼朦朧的模樣。

至於阿真，則是雙手叉腰，氣的臉色漲紅，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的她，看起來多少有些可怕。

看到這樣差距鮮明的兩個人，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會下意識以為是慕容真在欺負人吧？

他再看向梅染兒的時候，目光中忍不住帶上了審視之意。

梅染兒身體一僵，心中氣結。

這個慕容玄也是個沒腦子的，彆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嘛？

她的表情越發委屈了：“玄哥哥，我不是為了自己委屈，是替你感到委屈！”

慕容玄一愣：“為我？”

梅染兒點頭：“我剛才都看到了，公主她故意想要射傷你！”

慕容玄抿%e5%94%87，眸中的懷疑儘數散去，有些懊惱自己竟然會懷疑染兒。

她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是什麼心機之輩？

她是為了他！

而公主她……

冷瀾之則是挑了一下眉：“本宮沒記錯的話，看台距離本宮和慕容小公爺搶獵物的地方隔著至少幾千米，梅姑娘是怎麼看到本宮想要射傷慕容小公爺的？”

梅染兒麵色一變。

她隻顧著利用這一點刷慕容玄的好感，卻忘了觀察距離。

幾千米開外的距離，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確實不太好解釋。

慕容玄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梅染兒。

梅染兒抿抿%e5%94%87：“我的眼睛比尋常人看得遠，而且，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慕容小公爺，所以就算是隔得遠，我也能分清哪個是他，那哪個是彆人。至於公主，您是場中唯二的女子之一，更是比尋常人好分辨的多。”

這個解釋，倒是勉強合情合理。

慕容玄定定看著冷瀾之，很介意這個答案。

他事實上，他都已經打算忘記這件事了。

可既然被當眾提了起來，他也想問個清楚：“公主當時……是故意的？”

她便是再怎麼惡毒，應該也不會做這種蠢事吧？

“是。”冷瀾之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俯視車廂外的二人，神色傲然。

慕容玄：“！！”

梅染兒則是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答案：“公主，你怎麼能這樣！？”

冷瀾之嘲弄地看著她：“不管本宮的答案是什麼，你不是都已經認定了本宮是故意的，不是嗎？何必再裝出這副假惺惺的震驚模樣？”

梅染兒：“……”

冷瀾之麵無表情地看著慕容玄：“本宮將流紗視作%e4%ba%b2姐妹，你縱容手下傷了本宮的妹妹，本宮光明正大地替她找回場子，何錯之有？”

慕容玄：“！”

難怪當時那支箭是衝著他的……

他蹙眉，想解釋什麼。

梅染兒卻是先一步開口：“公主你怎麼能拿玄哥哥和一個宮女作比較？”

慕容玄的眉頭皺的仿佛可以夾死蒼蠅，卻是沒說什麼。

冷瀾之嗤笑：“宮女？你不是說人人平等嗎？怎麼？自你之上人人平等，自你之下便分三六九等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梅染兒噎住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冷瀾之的目光漸漸變得銳利：“何況，論起身份，流紗是本宮身邊的一等婢女，等同於宮中的五品女官。你又是什麼東西，竟敢隨意質疑她的身份？！”

梅染兒身形一顫，好像搖搖欲墜的風中小白花：“我……我……”

慕容玄滿臉不忍，將人護在了身後：“公主，你莫要太過分了。染兒她，也隻是為了我著想罷了。”

他神色莫名，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句話：“你何時變得如此惡毒了？”

“惡毒？”冷瀾之驚愕地瞪大了眸子，想不明白這個人的腦回路。

她被氣笑了：“慕容玄你是不是對惡毒這個詞有什麼誤解？本宮替自己清洗被人潑上來的汙水也算是惡毒？”

她眸中的嘲諷幾乎要化作實質：“讓本宮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惡毒。”

她神色一變，厲聲道：“來人，把慕容玄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抓起來！”

應沙海立馬帶人衝了過來，抓著慕容玄的胳膊扭到了其身後，力氣之大，便是慕容玄鐵骨錚錚，也忍不住因為吃痛而微微蹙眉。

“你們乾什麼！放開他！快放開他！”

梅染兒慌亂地想要掰開應沙海的手，但應沙海心中憋著氣，故意使出了一半的力氣鉗製住身下的人，怎麼可能被人輕易掰開？

冷瀾之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慕容玄麵前，紅%e5%94%87微勾：“在沒有證據且不經本宮的同意便擅闖本宮的寢宮，傷本宮的人，慕容玄，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我隻是在執行公務！公主的寢宮有疑點，我帶人回去複查，有什麼不對！”慕容玄吃力地抬起頭，從嗓子裡擠出了申辯的話語。

“本宮沒給你執行公務的機會嗎？”冷瀾之接過應沙海的佩刀，用刀柄挑起慕容玄的下巴：“你要複查本宮也無話可說，但流紗隻是一個弱女子，嫌她擋路你們將人推開便是了，為何要傷她！”

她眸中迸出了殺氣：“慕容玄，你最好每日虔誠祈禱，祈禱流紗的傷可以快點好起來，否則……流紗的傷勢，便是你未來的結局！”

第348章 你彆太荒謬

流紗到底還存著一絲希望，冷瀾之不想在結果尚未明朗之前做的太過。

否則萬一將來流紗痊愈了，而慕容玄卻喪失了孕育子嗣的機會，慕容府定然會將這筆賬記在流紗的身上。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就會放過傷害了流紗的人。

還是那句話，立場不同，他們執行公務她不反對，哪怕他們將她的寢宮翻個底朝天，把她的房子掀翻了她也能理解。

可為何要傷人呢？

都是一群武力值不俗的大男人，對付一個小丫頭，伸手推開不就好了？

非得上腳踹？

孟禦醫說了，那一腳的力氣極重，便是身強力壯的男子都受不了。

她今日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脾氣好，卻也不是沒有脾氣。

不要以為傷了她的人，還能全身而退。

“我們走！”

冷瀾之一聲令下，應沙海便嫌惡地甩開了慕容玄的手。

這一番衝突，慕容玄除了胳膊有點疼外，並未受傷。

可他的臉麵卻被冷瀾之扔到了地上，當眾狠狠摩攃。

對於心比天高的人來說，這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人難受。

“玄哥哥，你沒事吧？”

梅染兒撲了過來，死命搖晃著慕容玄的胳膊，哭的像是他已經死了一樣。

慕容玄“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差點兒直接把人給甩飛。

剛要動作就想起來梅染兒隻是個弱女子，他生生壓下了本能地衝動，壓著嗓子道：“我沒事，彆哭了。”

梅染兒繼續哭：“都怪我嗚嗚嗚！要不是我惹怒了公主，公主也不會拿你出氣。玄哥哥，嗚嗚嗚……”

“我隻是想不通，玄哥哥你是小公爺，還是當朝四品帶刀侍衛同齡，公主她怎麼能當眾落你的麵子呢嗚嗚嗚……”

慕容玄：“……”

他原本隻是胳膊疼，這會兒卻覺得頭也疼了。

偏偏對方還是為了他，他不能說什麼重話。

這一下，心裡也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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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蒼老的女聲突然響起。

梅染兒眼睛一亮，抬眸的時候卻是委委屈屈道：“老夫人，公主她……她……”

她似是覺得不妥，支支吾吾著怎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然而就是這樣的留白，最能引人遐想。

可惜，她遇到的不是尋常女子，而是閱人無數的慕容老夫人。

雖說剛剛見麵的時候，慕容老夫人被梅染兒的清純表象欺騙住了，覺得這是個好姑娘，還起了想要撮合她和兒子的心思。

但是在梅染兒一次次和慕容真起衝突後，慕容老夫人便隱隱看出了些東西。

她不是那種任人唯%e4%ba%b2的人，所以儘管相信自己的女兒的人品，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針對一個孤女，卻還是派人暗中調查了前因後果，最後確定，梅染兒心思不純。

隻可惜，他兒子被救命之恩裹挾，又心眼直，不管她和阿真怎麼說，兒子都不肯相信，還覺得是她們看不上梅染兒這個孤女，所以才會故意針對她。

鑲著寶石的拐杖重重磕在地上，慕容老夫人冷冷看著梅染兒：“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當眾編排當朝超一品的護國公主？”

梅染兒一呆，沒想到這老婆子竟然是這種反應。

這是%e4%ba%b2娘嗎？

哪個%e4%ba%b2娘看到兒子被欺負，還維護欺負兒子的外人？

慕容老夫人卻已經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慕容玄：“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嗎？公主是天子之女，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理應尊敬她，當眾對她不敬，便是她將你們都打死，都是你們活該！”

她的語氣裡滿是嫌棄：“如果你還想著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免了吧。若真有情分，你當初也不會當眾落了公主麵子。是你自己將情分丟掉的，如今又想利用這請分來奢求讓公主心軟？我勸你彆太荒謬。”

慕容玄：“……”

心口被%e4%ba%b2娘狠狠插了刀。

冷瀾之得知慕容老夫人這一席話的時候，已經是篝火晚會之後的事情了。

梅染兒並未出現在晚會上，冷瀾之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淨了不少。

又聽到了慕容老夫人的話，她心中覺得欣慰。

她兒時經常往鎮南公府跑，一度將慕容老夫人當成了自己的%e4%ba%b2祖母。

隻是後來邊關吃緊，慕容老夫人陪著老公爺一起去了前線，很少回來。

再後來，慕容家六個兒子相繼戰死，慕容玄和年齡最小的慕容真也頂了上去，她就更是見不到老夫人。

上次她聽阿真說老公爺夫婦都很喜歡梅染兒，還以為老夫人得知了今日的事情之後會生氣，沒想到……

坐在軲轆轆前行的馬車上，冷瀾之眸光一肅：“慕容府滿門忠烈，本宮絕對不允許有人禍害他們。”

她現在對慕容玄無感，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彆有用心的人迷惑了心智。

“人人平等……嗬！應沙海！”

“公主！”

“找幾個眼生的人去南境，好好查查這個梅染兒。”

應沙海走後，冷瀾之眸光沉沉。

上一個說出這種觀點的人，是秋雯雯。

而她和梅染兒相識之後，並未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可她今日故意試探的話，那女人卻沒任何反應。

這說明，那女人要麼和其他人說過這話，比如對慕容玄，對慕容老公爺夫婦。

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