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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夫說林維揚如今元氣大傷,導致氣血運行不暢,尤其是他傷及心脈,雖說如今保住了性命,卻也會出現病理性的悶悶不樂,需要及時開導。

可是這棋預越下,她就越是覺得,也不知道下棋什麼的,究竟是在開到他,還是讓他抑鬱的更快。

儘管她再三申明不需要他讓,他卻還是會在悄無聲息間偷偷放水,基本上她贏多輸少,輸的那幾次也不會輸的太難看。

如此為了她的顏麵而費勁心力,真的不會讓他心血耗損的更快嗎?

林維揚蒼白的麵容上掛著淡笑:“公主棋藝高超,令人佩服,不需要想讓。”

冷瀾之:“……”

你看我信嗎?

不得不說,越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越是激發起了冷瀾之的好勝心。

這幾日她儘心研究棋藝,暫時忘記了某些煩心事。

她也能明顯能感覺到,林維揚越來越認真。

不是認真地思考該如何讓給她棋看起來更自然,而是認真地與她對弈。

遠處的一處陰影裡,顧湛看著微微敞開的窗戶裡女子溫婉的笑臉,眸中的鬱卒仿佛可以凝成實質。

她果然還是喜歡有才的男子麼?

一個錦邢衛突然出現,沒注意到自家大人腮幫子緊繃著,那人稟告道:“大人,京中的一切已經查明了,與瓦剌勾結的是越王,如今證據確鑿。”

旋即問道:“何時收網?”

越王?

很好!

一腔鬱卒與怒氣終於找到了發泄的途徑,玉石般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般,清冽中淬著冰:“看到公主失蹤,他應該很得意吧?”

那錦邢衛眸底有些迷茫,不明白典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顧湛沒有再說話,心裡卻已經盤算好了,何時送越王一場大造化!

是夜。

冷瀾之從睡夢中驚醒,額上還滲著冷汗。

她卻顧不得擦拭,鳳眸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自重生以來,她每次夢到前世的事情時,夢中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層濃霧,她根本看不清楚所見的是何人。

可是剛剛那個夢,她看清了!

那人穿著繡著五爪金龍的明黃色龍袍,意氣風發,卻不是父皇,而是另外一張她很熟悉,卻相當意外的臉——

她的五哥,越王!

“怎麼回事?”冷瀾之捏著眉心。

她在夢中看到群臣三呼萬歲的場景太過震撼,以至於此時心情根本無法平複。

她為何會做這種夢?

是因為她幾個月前被五哥擺了一道,心中留下了陰影所以才會夜有所夢,還是因為——預示?

她仔細回憶起了前世的種種,試圖在她瘋瘋癲癲的模糊記憶中找出有用的線索。

忽然,她神色一怔。

她記得在自己瘋癲了之後,曾經有一次跑出了囚禁她的地方,沒有章法地在平南侯府裡轉來轉去。

後來,她似乎是闖進了正在宴客的花園之中。

她好像看到沈逸之正在對五哥獻殷勤。

隻是,她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之後便又陷入了很長時間的瘋癲狀態。

又因為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她再次清醒之後就忘了這件事,隻當是她在發瘋的時候看到的幻覺。

畢竟,沈逸之在明麵上一直都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怎麼可能和五哥有所牽扯?

而她如今之所以能想起來,是因為她醒來之後,發現身上多出了許多傷口!

她發瘋的時候經常磕著碰著,所以身上會有傷痕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她的臉上竟然多出來了兩道淺淺的劃痕。

看守她的婆子說,那是她發瘋的時候不小心用樹枝劃得,她當時起疑了。

隻是沒過多久她的意識便又陷入了混亂,而等她再恢複正常的時候,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了,所以她便又將這段記憶當成了幻覺。

可,真的是幻覺嗎?

是不是幻覺,查一查就知道了。

前世在發生這件事的時候太子還沒有被廢,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說明,沈逸之一早就對太子陽奉陰違,投靠了越王。

說不定,他現在就已經是越王的爪牙了。

而一旦證實了沈逸之投靠了越王,那就說明,越王登上寶座的事情是真的。

那麼,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竟然可以將正統的太子拉下寶座,絆倒宮中最為得寵的皇貴妃的兒子。

調查的事情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天海城這邊卻是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榮豐商會的內部勢力已經瓦解的差不多了,除了一部分對豐會長忠心耿耿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已經轉投了官府。

而在轉投官府的人的協助下,官府順著這些人給出的線索揪出了豐會長不少罪證,除了其他商會成員都會犯的罪之外,豐會長還多出來了一條:通敵賣國。

而光是這一條,就足夠抄他九族。

李長林將罪證呈了上來:“公主,隨時都可以收網了。”

冷瀾之一一看過罪證,點頭:“收網吧。”

所有的罪證裡,並沒有豐會長和越王勾結的證據,說明豐會長封鎖天海城的消息隻是出於他本人和海國那邊的意思,與越王無關。

而她一直在等的,便是想要查清楚榮豐商會與京中有沒有聯係。

如今確定了沒有聯係,便不需要再浪費時間。

李長林應了聲,立馬派人去查抄豐會長的家。

冷瀾之許久沒有出門了,便打算跟出去看看。

“水姑娘?”熟悉的聲音響起。

冷瀾之順著聲音看去,隻見錢東家正快步走來。

“水姑娘,上次一彆,我有句話一直沒來得及說,如今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他突然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上次仗義執言,還有之前我質疑你的事情,實在對不住!請你原諒我的有眼無珠。”

冷瀾之倒是沒想到,他一直還記得這件事。

不等她說出原不原諒錢東家,前方突然傳出了一陣議論聲。

“你們聽說了嗎?官府派人去查抄豐會長的家了!”

“不過,豐會長帶著他的老婆兒子跑了,隻剩下滿院子的小妾和他兒子的小妾……”

冷瀾之神色一凝,沒心思再跟錢東家說什麼,用最快的時間找到了李長林:“怎麼回事?”

第211章 他回來了

“稟公主,豐會長的家裡有一條秘密通道,下官已經讓人沿著秘密通道去追了……”

李長林話沒說完,一群官兵就從府衙裡小跑了出來,稟報道:“大人,那條秘密通道直通城外的一片密林,靠近海邊,豐會長很有可能是乘船出逃了。”

李長林頓時滿臉憂慮。

“一旦那家夥去了海國,就很難抓回來了。”

“先回去再說吧。”

冷瀾之捏了捏眉心,沒想到事情到了這一步竟然還能出現紕漏。

如果豐會長是真的逃走了倒是還好說,雖說跑了一個罪犯,但短期內這人沒有辦法再禍害天海城。

就怕他還沒逃走,和海國聯合起來實施什麼陰謀……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將沿海的村莊都盤查一遍,絕對不能再出紕漏。

冷瀾之回到院子的時候,發現林維揚的窗戶開著,那人站在窗邊,俊臉蒼白,身形瘦弱卻不是風骨。

一陣冷風吹來,吹得人臉頰生疼,林維揚要出來見禮,冷瀾之阻止了他。

林維揚沒堅持,站在窗戶裡行了一禮:“公主,聽聞豐會長跑了?”

“嗯。”

林維揚並不意外:“當初他要對我動手,便是為了阻止我將奸細的內容泄露出去,恐怕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做好防範了,他們以有心算無心,著實是防不勝防。”

一開始豐會長會動手,單純是因為奸細被發現了。

後來城中下起了大雪,他才想起了林維揚運進城的那些物資,才想要從林維揚手中搶鑰匙。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本宮已經讓人嚴加盤查了,林卿不必多慮,好好休息吧。”

回到房間,冷瀾之歎了口氣。

本以為馬上就能結束這裡的事情趕回警鐘,不料又突生變故。

她原本以為,有了強有力的介入之後,抓到豐會長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徒不是難事,也能杜絕攻城之事,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好在,城中的守衛雖然因為大雪的原因而被凍病了不少,但經過這些時間的修養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海國不可能再輕易地得手。

何況,前世的郡守太過昏庸無能,如今的郡守是李長林這個實乾的能臣,想必,結局應該會有所不同……

“阿湛,你覺得……”

冷瀾之習慣性地開口,卻猛然頓珠。

她怎麼忘了,顧湛早就有事離開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依賴,也是個可怕的東西。

抿%e5%94%87,她拿起了畫筆走出房間。

今日城中太陽高照,雖說太陽是冷白色的,不顯暖和,卻也為這寡淡的冬日平添了幾分色彩。

冷瀾之勾抹挑染,一副遠冬圖便躍然於紙上。

忽然,一片白色的雪花落在紙上,很快便融化開來,暈染開了紙上的墨色。

冷瀾之一愣。

下雪了?

她抬頭看去,隻見無數雪花撲簌簌落下。

鵝毛般的雪花十分美麗,不算密集,飄飄灑灑著,似是來人間做客。

忽然,一把油紙傘出現在了視線裡。

冷瀾之又是一愣,順著傘柄往後看去:“阿湛?”

顧湛微微一笑:“公主,我回來了。”

冷瀾之也笑了:“辦完事了?”

顧湛點頭:“辦完了。”

他已經整理好了心情,不會再突然失控。

“那你回來的正好。”冷瀾之眼角染上了笑意,卻是很快消散,換上了憂慮:“豐會長從地道裡討走了,我擔心城中還有類似的地道,錦邢司擅長搜捕和尋蹤探秘,你派人四處查一查,看看城外是否還有密道?”

“好。”

有了顧湛和錦邢司的加入,冷瀾之的心下輕鬆了許多。

前世的時候,海國是趁著天海城滿城都是凍病和餓的沒有力氣的老弱病殘的時候攻城的,直接從海上而來。

如今直接強攻肯定是不行的,他們要來,就隻能尋找密道一類的偷偷進城。

三日後。

錦邢司與城中的官兵聯手,果然在城外發現了第二條密道。

這條密道有三個入口,分彆通向城中三戶居民的家中。

而那三戶居民,從表麵上看是在城裡定居了幾十年的普通百姓,平日裡也是遵紀守法,沒有半點可疑的地方。

可以想見,如果城中沒有提早做出防範,海國人就可以悄悄潛入城中,然後趁著城中所有人都放鬆警惕的時候,來一場屠戮的狂歡!

想想那個場景,冷瀾之都忍不住要血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