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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冷瀾之肯定道:“力透紙背,筆走龍蛇,如行雲流水……寫出這幅字的人,%e8%83%b8中有溝壑。”

旋即微微搖頭:“不過,此人如今應該正處於某種困境之中,他的字,收斂了鋒芒,不知是對當前的處境感到迷茫,還是刻意收斂鋒芒?”

李甜兒驚訝了:“一幅字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

冷瀾之微微一笑,感歎道:“觀字如觀人,彆看隻是一副簡單的字,往往能夠窺探寫字之人當時的心境。”

她師從謝夫人,謝家乃是當世文壇大家,謝夫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雖是女子之身,其書法造詣和學問卻不輸於男子。

便是杜太傅,也對這個兒媳稱讚有加。

冷瀾之從小被謝夫人嚴格要求,自然也練了一手好字。

謝夫人是個好老師,不但教她寫字,還教她如何通過字來識人。

她從重生到被困於平南侯府的那段時間,每一個字的字跡裡都透著壓抑與憤懣。

如今再寫,卻隻剩下了平和。

“表姑姑好厲害。”李甜兒滿眼崇拜之色。

二人的對話聲不算大,卻正趕上賈氏等人全都閉口不言的空檔,二人的聲音便顯得有些突兀了。

一乾貴婦人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隻見李甜兒正一臉崇拜地看著那個郡守府的表姑娘。

梁夫人嗤了一聲:“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也懂得看字識人?李小姐,你可不要被騙了。”

賈氏蹙眉:“梁夫人。”

梁夫人乃是天海都轉鹽運使的夫人,都轉鹽運使梁大人與李長林是次平級的關係,是以,梁夫人雖然會給賈氏麵子,卻不多。

何況,賈氏今日雖然是東道主,卻並不是主角。

女賓這邊的主角,此時正穩穩地坐在桌邊。

那人穿著一襲豔麗的衣裙,金簪步搖熠熠生輝,眉目如黛,端的是豔麗非常。

梁夫人笑著看向那女子,問道:“杜妹妹,你在尚書府耳濡目染,必定底蘊深厚,你覺得如何?”

那“杜妹妹”,正是杜老板的堂妹,也是吳尚書此番出行唯一帶著的女眷,可見其有多受寵。

按理說,像這種規格的宴會是不會邀請妾氏參加的,但因為杜氏的身份,李氏發請柬的時候,隻能連同各府受寵的妾氏也一起邀請了。

否則,在一群正室之中,隻有杜氏這一個小妾,未免有點不好看。

各府的主母們雖然心裡很不高興,但礙於吳尚書的麵子,卻也隻能捏著鼻子忍下。

不但得忍下,還得給杜氏幾分麵子。

比如此時,眾夫人朝著杜氏投去了善意的眼神和笑容。

杜氏柔柔一笑,如同弱柳扶風,美麗又柔弱:“我覺得這兩幅字各有千秋。”旋即好似好奇地看向了冷瀾之:“水姑娘覺得梁公子的字如何?”

冷瀾之挑眉。

難怪杜氏能夠打敗尚書府後院的所有女人,獨得吳尚書的寵愛,果然手段了得。

這女子看起來溫溫柔柔、誰也不得罪,但其實,卻是把皮球又踢了出去,想要讓她和梁夫人繼續鬥。

看似明哲保身,實際上卻是加了把火。

冷瀾之雖然不想泄露身份,卻也不會被一個朝臣後院的妾氏壓在頭上。

輕笑一聲,她淡淡道:“梁公子的字表麵上看清秀風雅,但其實筆力虛浮,筆鋒看似圓滑,實際上到了轉折之處缺乏掌控的能力。”

梁夫人沉下了臉:“胡說八道!你懂什麼?”

冷瀾之也不惱,直指關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梁公子應該常年流連花叢,且日日宴飲不斷,是也不是?”

梁夫人麵色一變:“你怎麼知道?”

見梁夫人這副模樣,眾人頓時就明白,郡守府的表姑娘猜對了,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賈氏和李甜兒等人也震驚了。

卻聽杜氏輕笑道:“水姑娘很聰明呢,梁公子是天海城的名人,他熱情好客、喜歡與友人宴飲之事,人人皆知。

至於流連花叢……如此風雅之事,也不是秘密。”

眾人頓時感覺自己上當了。

冷瀾之淡漠地看了杜氏一眼:“我剛回天海城不久,梁公子再有名,那名聲也還沒傳到我的耳朵裡。”

第194章 彆急著跳腳

冷瀾之和杜氏無疑是場中最美麗的兩個女子,而且隻要不是故意裝瞎的人就能看出來,冷瀾之的氣質比那杜氏高貴了不知道多少倍。

彆說杜氏隻是一個小妾,便是場中的貴婦人們,也隱隱被她壓了一頭。

可是,憑什麼!?

她不過是一個疑似被休棄過的大齡棄婦!

還是鄉下來的。

她憑什麼比她們這些官夫人、商夫人還要高傲?

見大部分人看著冷瀾之的神色都很不善,賈氏趕忙出來打圓場:“玲瓏她也是有口無心,咱們繼續欣賞字畫……”

梁夫人不樂意了:“一句有口無心就可以揭過了?她可是諷刺我兒子呢,當我聽不出來?”

什麼流連花叢,再結合字跡的筆力虛浮,不就是在說她兒子腎虛麼?

冷瀾之道:“是不是諷刺,梁夫人當真不知?還是說,你想當眾驗證一下?”

她忽然微微一笑:“其實並不難驗證,不是麼?令公子是不是體虛,隻要找個大夫把把脈就知道了。”

“你!”梁夫人氣的麵色脹紅,卻沒敢硬氣地揮手喊大夫。

杜氏善解人意地提議道:“其實……想證明水姑娘是不是真的懂書法,還是隻是在沽名釣譽,有一個現成的好辦法,不是麼?”

見眾人都看了過來,杜氏似是不好意思地微微垂首:“水姑娘不是說,那位叫溫如旭的學子可能遇到了困境麼?隻要查清楚是不是確有其事,便能證明水姑娘是不是真的懂。”

梁夫人眼睛一亮:“不愧是杜妹妹,這個辦法好!來人!”

從杜氏開口提議到梁夫人派人去打聽溫如旭的情況,不過是電光石火間發生的事情,

賈氏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想了想,她也派人跟了出去。

梁夫人諷刺道:“李夫人對你這夫家表妹可真好啊!”

賈氏淡淡道:“彆管是夫家的還是娘家的,既然是自家%e4%ba%b2戚,自然沒有對她不好的道理。”

“那李夫人可要好好祈禱了,祈禱你這表妹能對得起你的好意和信賴。”

她原本還打算跟李家結%e4%ba%b2的,所以今日才會如此賣力地表現自家兒子。

卻沒想到,李家如此不識抬舉,為了一個從鄉下來的鄉巴佬當眾不給她麵子,還諷刺她兒子腎虛。

李家如此沒眼力,這個%e4%ba%b2也沒有必要結了。

同時,她也覺得很可笑。

賈氏究竟怎麼想的?怎麼會覺得一個鄉巴佬真的有鑒賞書畫的能力?

這時,前去打探溫如旭的消息的人回來了。

“如何了?”梁夫人看著自己的人,表情倨傲又自信。

梁府的丫鬟一臉為難,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賈氏見狀,對自己派出去的人問道:“你來說。”

郡守府的丫鬟一臉自信道:“回夫人,那溫如旭是此番府試的前三甲,成績極好。

隻是,不久前他母%e4%ba%b2得了重病,不但急需用錢,他的母%e4%ba%b2也需要人照料,而他又家境貧寒……

總之,他能不能參加明年的殿試,還是個未知數,所以近日以來,他一直鬱鬱寡歡。”

滿堂寂靜。

還是李甜兒打破了沉默:“表姑姑,你看字也看的太準了!教教我!”

她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冷瀾之的目光中滿是崇拜。⌒思⌒兔⌒網⌒

冷瀾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隻要肯下靜下心來好好練字,將自己的心神融於筆尖,便能感受到每一筆每一畫的樂趣,感受其中折射出的隱喻。”

又看向梁夫人,淺笑道:“梁夫人,令公子的身體已經被酒色掏空了,你與其有精力在這裡和我做無謂的爭端,還不如好好勸勸令公子,讓他戒酒戒色,好好溫養身體,否則將來必吃大虧。”

冷瀾之無意為難任何人,但總有人給臉不要臉。

既然對方不想要臉,她也沒必要再給對方留遮羞布。

梁夫人的麵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

忽然,院子外傳出了一陣騷亂聲,緊接著,有人快步上了二樓。

蘭苑之中全部都是女眷,尤其是二樓,更是一個異性都沒有。

看到突然闖進來的人,女眷們驚了。

賈氏趕忙安撫眾人,而後看向來人不解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闖進來的人,正是李長林。

李長林的身旁跟著水文斌和郡守府的一乾護衛。

在林長林等人闖進來的時候,顧湛便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冷瀾之的身側。

二人同時看向了水文斌。

果然就聽水文斌道:“李夫人,是這樣的,有個賊人不但混進了今日的宴會裡,還膽大包天,冒充郡守大人的%e4%ba%b2人!”

冒充……%e4%ba%b2人?

“%e4%ba%b2人”這個詞太有指向性,讓人很難不多想。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冷瀾之,便是賈氏和李甜兒,也是滿臉錯愕之色地看了過去。

冷瀾之神色不變,隻是目光冷凝地看向了水文斌。

這個家夥,是真的一點兒活路都不給他的%e4%ba%b2侄女兒留啊。

她簡直不敢想,如果今日站在這裡的是水玲瓏本人,那姑娘會被欺負成什麼模樣?

不!

如果是水玲瓏本人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站到這裡!

即便那姑娘真的有郡守府這麼個有力的靠山,也依舊會被貪得無厭的水家拆穿入腹,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接觸到冷瀾之的目光,水文斌冷冷一笑:“你看我也沒用,身為你的%e4%ba%b2叔叔,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貪得無厭,沒有珍惜這個機會!”

“你是她的%e4%ba%b2叔叔?”梁夫人問道:“你又是何人?”

梁夫人不認識一個小小的縣主簿,但水文斌卻認識梁夫人,當即恭敬地一禮,而後痛心疾首道:“回梁夫人,下官乃是平陽縣的主簿水文斌,此女是下官已經過世的大哥的女兒,隻是,十多年前隨著下官的大哥一同離開了天海城,直到不久之前才回來。

雖然她離鄉十多年,容貌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身份和背景卻是不會變的!

下官十分確定,她的外祖一家隻是水家村隔壁的村子裡的農戶,根本就不可能是郡守大人的表%e4%ba%b2!”

梁夫人憤怒地指著冷瀾之的鼻子:“好啊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的%e4%ba%b2屬,簡直是膽大包天!來人,給我將這個賤人拿下!”

賈氏母女都傻了眼,看著冷瀾之的目光裡充滿了錯愕和不可置信。

冷瀾之絲毫沒有被梁夫人的怒氣嚇到:“我表哥還沒說話,你們這麼急著跳腳做什麼?”

第195章 你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