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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慕容真就打了好幾個噴嚏。

冷瀾之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我忘了,你不喜歡熏香。”她有些歉意:“這樣吧,我們去你的車上。”

“好。”

兩輛馬車緩緩離開了高大的城門,行走在皚皚白雪覆蓋的大路上。

冷瀾之掀開了一角簾子,看著遠處的蒼白天地,覺得如果拋開民生問題不談的話,隻談景色,這樣的雪景似乎也不錯。

卻聽慕容真道:“京裡偶爾下一場雪是情趣,但邊關若是下起雪來,便讓人頭疼了。”

她歎了口氣,眉宇間滿是憂愁。

冷瀾之沒去過邊關,對於邊關的一切印象,都是從慕容真這裡來的。

南疆雖然帶著一個“南”字,卻並不在盛國的最南方,而是位於西南方位,比天海城要靠北一些。

南疆的冬天也會下雪,每當這個時候,就是將士們最難熬的時候。

唯一的慰藉便是每到飯點,軍中都會給戰士們多準備一碗熱湯。

見冷瀾之的神情有些嚴肅,還有些哀傷,慕容真戳了戳她的臉,笑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沒跟你訴苦!眾生皆苦,跟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比起來,能有一口熱湯喝的將士們,已經幸福很多了,我不過是感歎一下罷了。”

冷瀾之默默撫上有點兒疼的臉頰,隻聽慕容真又道:“你不知道,其實邊關的日子挺好的,雖然不如京中繁華和安逸,但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冷瀾之挑眉:“發生什麼事了?”

慕容真煩躁地擺擺手:“沒什麼,不提也罷。”

冷瀾之眯了一下眼,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有追問。

雖然曠野間鋪就著茫茫白雪,但官道上已經被車轍和行人壓出來了一條可以通行的路。

馬車緩緩走在略有些滑的路上,速度並不快。

突然,前方傳出了一陣騷亂,有人驚呼道:“保護公主!”

冷瀾之和慕容真交換了一個眼神,慕容真從車座下掏出了一把長劍,沉聲道:“你在車上呆著,千萬不要出來!”

不等冷瀾之回應,她便已經跳了下去。

冷瀾之掀開簾子看去,隻見前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十幾個黑衣人,這些黑衣人正和公主府的府衛廝殺著,眨眼間便有幾個人倒在了地上。

突然,一個人跳上了前方的馬車,將車夫踹下車後,用力一揮鞭。

公主府的護衛想要去追,卻被黑衣人們攔住了。

一陣廝殺後,一個黑衣人甩出了一樣東西,隻聽“嘭”的一聲悶響,緊接著,濃煙密布,遮住了人的視線。

待到濃煙散去,場中哪裡還有那些黑衣人的身影?

隻有幾具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

冷瀾之驚出了一身冷汗。

被搶走的馬車,是她的!

這些人……是衝著她來的?

不等她理清思路,一道人影突然從天而降。

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黑色,冷瀾之心中驚了驚。

怎麼還有?

不過很快她就看清了那人的身形,鬆了口氣:“顧典司?”

慕容真剛剛一直守在馬車外防範,看到那穿著黑色大氅的年輕男子站在了馬車外,她滿眼警惕,卻在聽到冷瀾之的話之後驚訝住了:“顧典司?”

顧湛微微一禮:“下官救駕來遲,公主恕罪。”

冷瀾之蹙眉:“怎麼回事?那些黑衣人是……”

話沒說完,她就在電光石火間想起了什麼:“瓦剌的刺客?”

顧湛眸中劃過了一抹讚賞之色,淡淡道:“是。”

那幫家夥太過狡猾,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派人搜索,卻沒有發現那幫家夥的行蹤。

今日之所以派人跟在冷瀾之的車駕後,也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沒想到那幫家夥真的如此膽大妄為,真的打起了公主的主意。

“下官不確定瓦剌是否會對公主動手,是以沒有提前知會,公主恕罪。”

冷瀾之擺了擺手:“既然你也不確定,便怪不到你的頭上,怪隻怪這幫家夥膽大妄為!”

“公主放心,下官定會將這些狂徒全部拿下!”

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慕容真滴溜溜的眼睛不停在二人身上掃視,眸中泄露出了濃濃的興味之色。

上了車,她戳了戳冷瀾之的手臂:“你和那位千麵修羅,究竟什麼情況?”

第149章 救命之恩

冷瀾之無奈看她:“顧典司忠於我父皇,保護我也隻是為了不讓我父皇擔憂罷了,能有什麼情況?”

慕容真“嘁”了一聲:“得了吧!你父皇有這麼多兒子女兒的,你見他對誰這麼上心了?我聽說,他這些年沒少當眾讓太子下不來台。這樣一個冷麵閻王,你居然覺得他會因為你父皇的麵子而對你另眼相待?”

“一定有情況!快說說!”

看著慕容真一臉八卦的表情,冷瀾之越發無奈了:“真的沒有什麼情況……”

頓了頓,補充道:“真要計較起來的話,不過是因為我幾年前曾無意間幫過他一次,所以他對我心存感激罷了。”

那年她還未及笄,天真爛漫的小公主覺得自己有父皇和母後的寵愛,便可以無所畏懼。

於是,她在因為好奇而跑到冷宮,無意間撞見一個身材高大、氣質冷峻的男人正要殺掉跪在地上的少年的時候,想都沒想就及時出言阻止了,還要讓身邊的侍衛將男人拿下。

後來她才知道,那個男人是上一任的錦邢司典司,祝尹。

若說如今的顧典司是千麵修羅,行事雖狠辣卻還算講究章法的話,那上一任典司就是條瘋狗,隻要是皇帝稍稍忌憚一些的,他便會無差彆地創死、創傷,不管對方是不是冤枉。

她猶記得,在她態度堅定甚至稍顯蠻橫地表示一定要救下顧湛的時候,祝尹看著她的眼神陰鷙而嗜血,臉上卻掛上了燦爛的笑。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會夢到祝尹那可怕的眼神。

直到兩年後,祝尹死了,她才不再做噩夢。

祝尹死後沒多久,已經當上了新任典司的顧湛找到了她,並給了她一塊腰牌,告訴她,隻要她有需要,隨時可以拿著典司腰牌去找他。

不過這些事情涉及到了顧湛的隱私,她沒有說出來:“總之,顧典司的心中隻有家國大義,隻有對我父皇的忠誠,對我的這點特殊也不過是因為他有一顆感恩的心罷了。你不要亂說,畢竟人家還沒成婚,萬一日後他的成婚對象誤會了,那就不好了。”

慕容真挑眉。

公主對顧典司有恩她信,顧典司對公主隻是存了感恩之心什麼的,她就不信了。

發生了這種事,天音寺之行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了,兩人隻能打道回府。

與慕容真分開後,冷瀾之對流紗道:“去查查,阿真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聽阿真的意思,她回到盛京之後過得並不快樂。

是夜,顧湛%e4%ba%b2自將公主府的馬車送了回來。

自從休夫之後,冷瀾之便不想過得太高調。

這次的天音寺之行,她選了一輛比較低調的馬車,外觀看著和普通的富貴人家的馬車沒什麼區彆,就是內裡稍微大一些,能夠容納人在裡麵睡覺;裝點的舒服一些,不但有可折疊的床鋪,各種生活用品也是一應俱全。

馬車被送回來的時候,車廂裡被翻得亂七八糟,甚至車廂的座位被砍成了兩截。

流紗倒吸了口冷氣:“這些人,都是強盜嗎!?”

冷瀾之倒是不怎麼在意,畢竟如果今日不是她因為慕容真的心血來潮而換了馬車,損失的就不隻是一些東西了。

“那些賊人可抓到了?”

顧湛道:“回公主,抓住了,不過他們都是死士,在知道逃生無望的情況下,第一時間選擇了自殺。”

因此,那些黑衣人已經全都變成了屍體。

“沒有彆的線索嗎?”

“已經在排查了,不過據下官觀察,這些人的經驗非常老道,身上的衣服、佩戴之物也都是瓦剌本土的東西,沒有佩戴任何屬於盛國的物件,想要查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冷瀾之點點頭。

她沒想到,瓦剌竟然真的盯上了她。

可分明前世的時候,她到死也沒有見過瓦剌的人。

顧湛微微垂著眸:“公主放心,下官定不會再讓這些賊人驚擾到公主!”

這些大膽賊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冷瀾之笑道:“有顧典司在,本宮沒什麼不放心的。”

既然顧湛對這件事上心了,那這幫刺客就掀不起水花了。

皇帝知道冷瀾之被瓦剌盯上之後,直接派出了一個百人的侍衛隊對冷瀾之進行專人保護。

流紗看著將鎏雲苑圍成了銅牆鐵壁的侍衛們,心中終於安定了一些:“這下,那些家夥就進不來了!”

冷瀾之卻並沒有放鬆多少。

不是她也會有彆人,隻不過區彆在於,她在父皇的心中分量稍微重一些罷了。

可若是瓦剌改變了目標,京中有這麼多的皇子公主,難保他們不會成功。

而一旦他們成功,父皇就會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儘快抓住那些賊人。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百個侍衛起了作用,冷瀾之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

這日,她收到了一封請柬,原來是恭%e4%ba%b2王要給嫡孫舉辦滿月酒。

恭%e4%ba%b2王生了三個女兒才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

小兒子似乎延續了他稀爛的兒子運,一連生了七個女兒,第八個才是兒子。

是以,這小孫子自然成了恭%e4%ba%b2王府的眼珠子。

要送給恭%e4%ba%b2王的賀禮,自然也不能糊弄。

冷瀾之想了想,說道:“將庫房裡那個長命鎖送過去吧。”

流紗眸中劃過了一抹傷感之色。

那個長命鎖,可是公主一早就命人打好的。

用料很足,純金打造的鎖身上鑲嵌了七顆大小相等的天然紅寶石,價值連城。

原本,那是給公主自己的孩子準備的。

可如今……

恭%e4%ba%b2王是建良帝的%e4%ba%b2弟弟,冷瀾之的%e4%ba%b2叔叔,秦王府的請柬她自然無法推卻。

傍晚時分,冷瀾之到了恭%e4%ba%b2王府。

即將走到宴客廳的時候,一道人影從另外一條小路走了過來。

隔著一段距離,那人便對冷瀾之盈盈一拜:“見過公主!”

竟然是許久不見的俞婉兒。

流紗眉頭狠狠一擰,啐了一聲:“這個女人怎麼會在這裡?晦氣!”

冷瀾之也是微微挑眉。

恭%e4%ba%b2王是她的%e4%ba%b2叔叔,在她和沈逸之鬨成那個樣子之後,根本不可能給平南侯府發請柬。

第150章 %e4%ba%b2嬸嬸的背刺

那人似是感覺不出自己有多不受歡迎一般,徑直迎著冷瀾之走了過來:“臣婦見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