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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你頂撞你娘就算了,還當著你娘的麵威脅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沈逸之:“?”

“冤”就一個字,他隻說一次。

突然,某些不怎麼重要的、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湧了上來。

他記得之前安兒哭著從錦繡苑跑出去,他和他娘都以為是公主欺負了安兒,便跑去替安兒討公道。

儘管當時在錦繡苑中,他們已經弄清楚了,一切都是誤會,是由於沈臨安對冷瀾之不敬在先,但冷瀾之卻並沒有對一個孩童動手,沈臨安身上的傷也是他自己弄得。

可是,事後他們偶爾討論起此事,還是覺得是冷瀾之的錯。

你一個大人,又是堂堂公主之尊,跟一個孩子叫什麼真?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那時的沈逸之也是這麼想的。

他當時甚至覺得,把年幼的安兒扔到平南侯府,獨自麵對冷心冷肺的公主,是個錯誤。

他不止一次後悔,覺得安兒可憐極了。

然而現在。

看著沈臨安一副怯怯懦懦、怕極了自己的模樣,聽著自家母%e4%ba%b2的指責,他突然就和公主共情了。

原來當時的公主,是這樣的感受。

生氣、憤懣、憋屈,還有一絲可笑。

突然,所有的情緒糅雜到了一起,怒意占據了上風,將其它的情緒都吞噬進了身體,沈逸之氣勢一變,冷漠又威嚴:“夠了!”

趙氏麵色一變。

雖然沈逸之是她兒子,她也經常會發牢騷,可每當兒子發怒,她都會發怵,當即,她後半截責怪的話就梗在了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沈逸之麵無表情地看向沈臨安:“你知道為父想聽什麼。”

沈臨安是個機靈的小孩。

從小他的娘%e4%ba%b2就在教他如何取悅父%e4%ba%b2,三歲那年被扔到平南侯府之後,他更是練就出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見父%e4%ba%b2是真的生氣了,而祖母也不敢給自己撐腰,他終於慫了,不敢再耍小聰明,便呐呐道:“我和賀家兄妹發生了衝突,被夫子看到了,夫子訓斥我,還讓我給那兄妹二人道歉。”

沈逸之不解:“你怎麼會和他們發生衝突?”

沈臨安心虛地低著頭,沒敢說自己出手推人的事情。

那低頭不語、眼眶紅紅的模樣,看著可憐極了。

趙氏舍不得看乖孫受委屈:“不過是小孩子鬨著玩兒,又不是什麼大事,也值得你凶安兒?從前你可不會這樣!果然是兒大不由娘,在公主府住了幾日,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沈逸之歎口氣。

他雖然覺得沈臨安這副模樣有貓膩,但人麼,都是護短的。

%e4%ba%b2人的手段,隻要不是用在自己的身上,難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罷了,娘說得對,確實算不上大事。

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卻瞥見了沈臨安的小廝的表情。

隻見那小廝一副欲言又止又十分害怕的模樣,他眯了眯眼,問道:“這件事,莫非另有隱情?”

那小廝噗通一聲跪下:“駙馬,夫人——”

小廝正要說出在書院發生的事情的全部經過,管家突然跑了過來,大聲道:“夫人,駙馬,不好了!”

母子兩個無心再管那小廝,沈逸之趕忙問道:“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的?”

管家道:“祥雲書院來人了,將小公子的束脩退了回來。”

將束脩退回?!

這不就意味著,祥雲書院要讓沈臨安退學?

趙氏當下就怒了:“一定是公主!她向來維護賀家那賤丫頭,定然是她從中作梗,祥雲書院才會將安兒開除!這個惡毒的女人,她就是容不下安兒!”

她憤怒道:“我跟她沒完!”

***

冷瀾之正要沐浴更衣,忽聽下人來報,說駙馬回來了。

下人的臉色不怎麼好,言語間似有忌憚。

冷瀾之若有所思:“是不是平南侯夫人也來了?”

下人點頭,這才飛快道:“平南侯夫人帶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沈臨安,便略過了稱呼:“平南侯夫人看起來很生氣。”

說話間,趙氏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若是換做平時,趙氏是沒這麼容易進公主府的,必須要經過通秉、得到冷瀾之的允許才能進來。

但她今日是跟沈逸之一起來的。

沈逸之是駙馬,公主府是他的家,他要回家自然沒理由攔下。

而被他帶回來的趙氏又是公主的婆母,若是之前沒能進府就算了,如今已經進來了,也不好再將人趕出去。

畢竟盛國以仁孝治天下,若今日府中之人將趙氏這個婆母趕出去,明日冷瀾之不孝的罵名就會傳開。

冷瀾之看著趙氏氣勢洶洶的模樣,微微眯眼,對流紗道:“讓人去賀府,請賀老夫人過來。”

賀夫人便是秦氏,賀芊芊和賀衍玥的祖母。

第77章 彪悍

趙氏一看到了冷瀾之便率先發難:“公主,你怎麼能幫著外人欺負安兒?”

趙氏牽著沈臨安的手。

沈臨安躲在趙氏的身後,眼神躲閃,根本不敢去看冷瀾之的表情。

片刻後,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冀。

公主母%e4%ba%b2從前那麼疼愛她,處處都為他著想,都是因為那個賀家丫頭,所以公主母%e4%ba%b2才會疏遠自己。

現在公主母%e4%ba%b2知道了那賀家丫頭欺負了自己,她不是個好孩子,公主母%e4%ba%b2是不是會自此疏遠賀家丫頭,重新跟自己好?

想著他便抬起了頭,偷偷地去看冷瀾之。

不料,卻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裡。

沈臨安看不懂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是怎麼回事,隻能模糊地從中抓住一絲笑意。

笑?

公主母%e4%ba%b2對著自己笑了?

那是不是說明,公主母%e4%ba%b2原諒他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了?願意重新對他好了?

想著,他便試探道:“母%e4%ba%b2……”

冷瀾之淡漠道:“你的母%e4%ba%b2在平南侯府裡,不在公主府,下次不要叫錯了。”

趙氏和沈逸之同時皺起了眉頭,趙氏不高興道:“你本來就是他的母%e4%ba%b2。嫡母也是母,像我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向來都是隻有嫡母一個母%e4%ba%b2。”

冷瀾之嗤笑:“外室與小妾能相提並論?小妾便是再怎麼上不得台麵,也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外室又是什麼東西?若那俞婉兒是駙馬的小妾,她的孩子叫本宮一聲嫡母,本宮自然應得。

但你們偷偷摸摸把人養在外麵,若非機緣巧合之下被本宮發現,本宮怕是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裡。

這樣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所生的孩子,也配管本宮叫嫡母?”

又冷笑一聲:“何況本宮也不是沒有給過沈臨安堂堂正正喚本宮一聲嫡母的機會,奈何她的母%e4%ba%b2心高氣傲,看不上本宮,竟然在本宮打算正式收下沈臨安當天出麵搶孩子。

她這麼防備著本宮,怕本宮把她的孩子搶走,本宮又怎麼忍心當一個惡人?”

沈逸之母子語塞。

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每每想起他們都氣得不行。

尤其是趙氏。

本來差一點他的寶貝孫子就成了正兒八經的皇%e4%ba%b2國戚,就是因為那個眼皮子淺的外室,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怎麼能不氣?

見自家母%e4%ba%b2輕而易舉就被冷瀾之帶偏了思緒,沈逸之有些無奈,隻能幫忙把話題給拐回來:“公主,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您當日既然沒有追究,就說明您已經原諒了安兒和他娘,既然如此,又何必刻意針對呢?”

一旁的流紗聽得快要氣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些人欺上瞞下,幫著一個小小外室糊弄公主。

若非公主用手段將這些人的虛偽麵具撕了下來,公主恐怕要被蒙在鼓裡一輩子。

就這麼惡劣的行徑,公主便是直接砍了那對母子,甚至是砍了駙馬都是應當的,但公主善良大度,並沒有這麼做。

可這個狗男人說什麼?

說公主何必刻意針對?

若是公主真的刻意針對了的話,這些人還能好端端的待在這裡?還有膽子對公主指手畫腳。

冷瀾之淡漠道:“自從沈臨安離開平南侯府那一日,本宮便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何來刻意針對之說?”

趙氏翻了個白眼:“你是沒有見過他,但你是堂堂一國公主,想要對付一個小孩,還需要麵對麵?你多尊貴啊,隻需要動動口就能讓祥雲書院把安兒給開除。”

聽趙氏提起這件事,沈臨安的身體瑟縮了一下。

可惜趙氏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家寶貝孫子的異常。

冷瀾之彆有深意地看了沈臨安一眼:“沈臨安是這麼跟你們說的?說本宮無緣無故讓祥雲書院把他開除了?”

她沒有否認她讓祥雲書院將人開除的事情。

趙氏自以為抓住了錯處,立馬跳腳:“果然是你!”

沈逸之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說實話,有了沈臨安的幾次前車之鑒,這一次他的心中是有所希冀的,覺得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可冷瀾之剛剛那句話,完全杜絕了任何誤會的可能。

就是她讓祥雲書院把沈臨安開除的。

這女人怎麼能這麼壞?

他痛心疾首:“公主若恨我,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何必針對一個孩子?他隻是一個孩子啊!”

這時,管家來報說,賀府來人了。

管家的話音落下,一道蒼老的女聲便響了起來:“公主!公主!聽說我家五丫頭受傷了?我可憐的五丫頭啊!”

冷瀾之眸中劃過了一抹笑意,不過那笑意轉瞬即逝。

她無視了趙氏母子孫三人,迎了過去。

賀賀老夫人秦氏和黃氏快步走了過來。

秦氏明明一把年紀了,身形卻像一陣風一樣。

她撲到冷瀾之麵前,一臉焦急:“公主,五丫頭現在如何?”

冷瀾之正要回話,秦氏就看到了趙氏一行人。

對冷瀾之告了一聲饒,秦氏快步走到趙氏麵前怒道:“平南侯夫人,我賀家與你無緣無仇,為何你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家五丫頭?”

趙氏一臉懵:“誰針對你們家五丫頭了?”

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五丫頭就是賀芊芊。

她冷哼一聲:“賀姐姐你可彆血口噴人!”

秦氏呸了一聲:“誰是你姐姐?你個敢做不敢當的老虔婆!上次你家那小私生子在公主的錦繡苑將一碗湯汁潑到了我家五丫頭的身上,幸虧那湯汁是溫的,否則五丫頭怕是早已經被燙出了一層皮!

那一次的事情,老身看在公主的麵子上沒有與你們計較,不料你們竟然變本加厲,這一次直接在翔雲書院門口動手,當著無數莘莘學子和奴仆的麵將我家五丫頭推倒在地,害得她臥床不起!

我告訴你平南侯夫人,若是你不給我一個交代,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