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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叫了一聲,若是許知南在此,便能聽出這家夥鴿言鴿語裡的抱怨。

它們按照命令守在這部落許久。終於尋得機會,往部落裡各處水源裡下了點藥。

今晚,狂歡過後的夷狄部落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但亦有人注意到了不對,隻可惜兩人一直被關押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蒲公英注意到後,便直接一爪毒藥下去,把兩人給藥翻了過去。

“咕!”老實點。

找到王氏後,蒲公英便指揮起弟弟妹妹從看守的人身上偷來鑰匙。

哢噠一聲,門開了。

見識了鴿子手段的王氏再也不敢生出什麼旁的心思來,老老實實地走出地牢。

接下來,王氏麵無表情地貓著腰,在鴿子的協助下,往部落裡各處都撒了一把火。

那幾個鴿子還從腳上卸下了什麼,將那小包袱裡的東西往火裡一撒,火勢猛地再次躥起。

鋪天蓋地的火苗逐漸開始蔓延。

奇異的是,部落裡竟無人注意。蔓延的寂靜,令站在火中的人的臉色變得忽明忽暗。

一直密切關注著夷狄部落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

很快,鄔青便帶著穿戴整齊的勇士,圍住了夷狄部落。

無聲的死神正在收割著一條條生命,此刻,不知是幸運終於有人醒來了。

許誌遠摸著快要炸裂的腦袋,努力睜開眼,隻看見了麵帶笑容的王氏。

“遠兒啊,你病了,來吃些藥吧。”王氏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朝他走了過來。

許誌遠很快意識到了不對,他騰地一下爬了起來,可突如其來的暈眩感還是令他踉蹌了幾下。

王氏見勢不對,瞅準機會捏住他的喉嚨用力往下一灌。

“咳咳!咳咳!”

許誌遠感覺渾身的力氣正在緩緩被奪走,他滿心的怒火和後悔,若是當初狠下心,殺了這個老婆子就好了。

可恨他當時一念之差,想著留下她,能反將許知南一軍,失策,失策啊。

許誌遠低下頭,忽然露出了脆弱的一麵,口中不斷喚著娘,我是遠兒啊。

王氏見狀,麵色有些動搖。

腳下情不自禁地往對方走過去。

“呃。”

王氏低下頭,看見了一刀白刃插進了她的%e8%83%b8口。她機械地扭過頭,隻見原先那幾隻鴿子正事不關己地往外飛去。

此刻,她終於悟了。

原來,大丫打從一開始便沒想過放過她。

外界的喧囂嘈雜逐漸遠去,王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許誌遠用力抽出劍,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但令他失望的是,外界正站著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身影。

“鄔青。”

天亮時,鄔青領著人,帶著戰利品和俘虜緩緩離開了夷狄部落。

與此同時,幾路大軍也抵達了南城城門口。

被方引竹關了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忍受不了內心深處的渴望,意誌力強的人尚且抵抗了幾天,意誌力弱的人發作當天便直接繳械投降,徹底放棄抵抗,從一臉得意的方引竹手裡要來了仙水續命。

不出半個月,那些人紛紛投靠了方引竹。

攻打南城的事情也徹底確定了下來。

戰鼓一擂,兵臨城下。

這場戰鬥聲勢浩大,大晉上下皆密切關注著。

十幾萬大軍聯盟,南城的兵力卻不足兩萬。唱衰的人不少,大家都不禁為這個新生的勢力默哀了幾秒。

蕭衍也寫信問許知南是否需要幫助,但被許知南拒絕了。

但眾人未曾想到的是,第一日攻城,亂石盟的人就敗了。

“大人,那是什麼”

一個小兵麵露驚恐地指向了南城城樓上被推出的巨粅。

方引竹鎮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站在城牆上的孫茹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巨石,如同隕石一般無情地砸進了敵軍人群裡。

“啊!”

“救命...呃...”

方引竹重重地錘了一把椅子,可旋即,他的視線落在了那些麵露猶豫和後悔的勢力首領身上。

“諸位,為今之計,隻有猛闖直攻了。讓手底下的士兵,加速前進,若有逃兵,殺無赦。若戰死,則賜白銀百兩,良田十畝,若殺敵一人,賞賜翻倍,加官進爵!攻至城下,搭好雲梯,爬上城牆,這投石之計,便可輕易化解了!”

幾個首領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這是要他們手底下的人拿命去填啊!

這方引竹,可真是陰險狡詐,狠毒無比啊!

淩一更是在內心狠狠唾罵了幾句。她手下的人尚未出陣,可如今的局麵,她也將騎虎難下了。

亂石盟陣營裡,一列士兵魚貫而出,頂著天空中如雨點般落下的巨石,踩著同伴的屍體向前衝鋒。

見此情景,孫茹迅速向負責投石的士兵示意。

“轟!”

一顆顆被點燃的火石接連射出,一旦接觸敵人,便立即爆開,噴濺出大片漆黑的毒液。

“小心!這液體有毒!”

隨著一波波攻擊,火焰和毒液逐漸彌漫於戰場,大片的敵人應聲倒下。

方引竹再也維持不住那點文人的風度,滿心憤怒地鎖定著城牆上的幾道身影。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城牆之上,鮮紅的發帶在風中狂舞。

就在方引竹向其看去時,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

方引竹瞳孔微縮,用出了畢生的反應力扯過了一旁的士兵。

身前的人發出一聲悶哼,一支銳利的羽箭穿過了他的%e8%83%b8膛,險之又險地停留在方引竹身前一寸。

這麼遠的射程,怎麼會

方引竹恍惚地鬆開手上的屍體,卻看見城牆上的人再次朝他舉起弓箭,他下意識地後連退幾步。

可等了半天,也沒見箭羽襲來。

方引竹抬起頭,好似看見了城牆上那人的笑容。

該死,被耍了。

“大人,那人應當便是那許城主了。”

“唔...”說這話的人有些錯愕地看著脖頸間抽出的匕首。

方引竹眼神發沉,“此事,竟還需你來提醒我”

這頭的慌亂,許知南亦看得清清楚楚。

她拎著劍,站上牆頭。

底下的人似乎定格了一瞬,皆抬起頭看向了這個衣袂翻飛的女子。

“南城有仙水解藥!”

“解藥可用亂石盟教徒人頭換取!”

富有穿透力的聲音傳至敵軍後方,亦到了幾個首領的耳朵裡。

淩一剛鬆了口氣,便感覺許知南似乎掃了她一眼。

於是她便站了出來,“許城主,你說有便有,誰又知你此話是真是假,口說無憑,叫我等如何信之”

見她站出來,眾人的眼神也落在了兩人身上。

此時,敵軍的隊伍裡已有藥癮發作之人,他們的手不僅摸向了身上隨身帶著的仙水。

隻要如往常一樣喝下仙水,渾身的困倦,難耐,痛苦都會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無儘的精力,超出常人的精神與武力。

可逐漸依賴其中的人,心中還是無可避免地湧起一股希望,若是真有解藥呢。

想到這,他們的手頓住了。

許知南笑了笑,“那麼,今日我便以此解藥,宴請諸君。”

她反手挽了一個劍花,手裡掏出一個係統裡得來的符來,用劍輕輕一劃。

原本便呼呼作響的風,突然間像被激怒的巨獸,狂暴地肆虐起來,將四周的寧靜徹底打破。

飛沙走石,仿佛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無數沙塵與碎石被無情地拋向四方,瞬間將亂石盟眾人的視線淹沒在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中。

而此時的許知南卻吹響了口哨。

“咕咕咕!”“咕!”

幾隻鴿子領著一大片鳥禽飛向空中,又整齊劃一地劃破了腳上的什麼包裹。

就在這一刹那,大片黑色的灰燼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與天空中突然凝結的雨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灰雨。

“諸君,請享用!”

許知南這一道聲音隨著一聲悶雷一同響徹雲霄。

“不許喝!萬一有毒呢”╩思╩兔╩網╩

方引竹話音剛落,眼前便又再次飛來了一箭。

“方引竹,或者我該叫你,方堪,你當年被土匪擄上山,卻又自甘墮落,通敵叛國,和西北王勾結,又和西域之人聯手,製成這上癮的毒藥,你今日,便以死謝罪,祭奠這因你而死的無辜之人吧。”

見方引竹臉色愈加難看,許知南又拍拍手。

“你一直要尋的人,在南城。便讓你最後再見她一麵吧。”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口。

方引竹下意識朝前一步,見到了那個人的臉。

“梁竹!”

梁女醫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見狀,許知南讓趙大夫領著梁女醫下去。

此時,方引竹已經從思緒中%e8%84%b1身,恢複了正常。

“許城主,你若是想靠這個女人拿捏於我,那恐怕是要落空了。”

許知南笑了一聲,“方引竹,你且看你周圍。”

方引竹扭過頭,便看見那些勢力首領正接著雨水喝著,臉上還迸發出驚喜的神色。

許知南拉出梁女醫,目的便是攝住他的心神片刻。

果然如意料之中般成功。

在方引竹慌神的片刻,這群人便找人試過了這藥,很快發現此物當真有用。

至此,人心浮動。

淩一率先站出來,領著自家的士兵開始殺向亂石盟的人。

其餘勢力的人也回過神來,紛紛朝手下之人示意。

媽的,這南城實在是詭異,這城主還會呼風喚雨,權衡之下,還是殺亂石盟,才能看見一條生路啊!

“殺!”

“殺!”

城牆下的人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許知南站在高處,再次抬起手,舉起了弓箭,鎖定了人群之中慌亂逃竄的方引竹。

嗖!

方引竹身形一頓,口中不斷溢出鮮血。

死前,眼前走馬觀花,最終定格在遇見上山尋他的梁竹時的場景。

如果當初,隨她一起走...

【世上沒有如果...】

許知南麵色冷冷地收起了弓箭,可無人注意的地方,她的手卻在顫唞。

隻有一道十分隱晦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以及帶著些許冷淡笑意的臉上。

大半天過去,南城門口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各方勢力的人踩著亂石盟的人屍體,手裡還拎著砍下的頭顱,朝許知南舉了起來!

“許城主,我們已經按照要求做了,解藥呢!”

許知南掏出一個布包,“不必憂心,解藥在此。”

見狀,底下的人鬆了一口氣,但他們這口氣,卻鬆早了。

魚貫而出的騎兵隊伍圍住了已經死傷過半的伐南聯盟。

兵刃相見,雙方的身份悄然轉換,此次,南城可是占據優勢之隊。

“許城主,你這是何意”

許知南笑眯眯地收起布包,“這解藥不多,降者,生。不降者,便隨亂石盟的人,一起下去見西北王吧!”

糟糕,中計了!

底下的人麵色皆變得五彩紛呈。

“且放心,我不曾哄騙你等,這解藥,亂石盟的人的確沒有。如若不然,怎會任由你們遭受鼓動,入我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