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幾聲。
“哎,小夥子,火氣不要這麼大啊。不必相送了,老朽這就離開。”
老乞丐也明白了今日是非離開不可,他抄起地上的拐杖和一個小包袱,一臉愜意地往外走。
見他離開,管家和家丁才進了宅院。可他們沒注意到的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躍上牆頭,刷刷幾下,那道黑影就進了李衍的屋子。
“受傷了”老乞丐慢悠悠地開口道。
李衍抬起眼,沒有回答。隻是伸出手,遞了一個小紙條過去。
老乞丐奇怪地接過來。
“安縣這是何意”老乞丐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要找的人,會去安縣。”
他要找的人莫非...老乞丐頗有些震驚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算出來了。不愧是他師兄命定的徒弟啊!
他那師兄臨走前留下了一個謎語卦,他研究了許久,找了不少人幫忙才破解了其中的意思。
竟是讓老乞丐到處乞討,他會在這個途中遇到他師兄命定的徒弟。
若非欠他師兄一個人情,老乞丐怎麼會下山到處乞討,畢竟他也是有名有姓之人啊。
隻是後來他也有些樂在其中了,咳咳,這個,不提也罷。
思緒收攏,老乞丐期待地看向許知南。這次來安縣居然碰見了這個女娃娃,他那顆賞識之心又壓抑不住了,便想著順便收個徒弟也好。他還沒過夠當師父的癮呢!而且這次他可專業對口了,不再隻是個掛名師父咯。
“所以你考慮的如何,要不要拜我為師”
許隻南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這位老爺爺,您貴姓啊”
老乞丐愣了愣,從久遠的記憶裡,翻出了一個哭唧唧的小道童身影。
“沒上山前大約是姓陸吧。”老乞丐一說完,又突然起了範兒,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咳咳,不過你可以叫我我道號清道子。”
“你若願意,叫我師父也行。”他抖了個機靈。
“不了。”許知南搖了搖頭拒絕了。
見狀,清道子立刻急了,他想不明白啊,怎麼一個個的都不願意呢,不行,都說烈女怕郎纏,他再纏纏,她說不定就應了。那李衍不就這樣答應了拜師!
許知南輕歎一口氣。
倒也不是彆的原因,主要是差輩了啊。
前朝距今幾百年,那她拜的師父陸冶可算是清道子的老祖宗啊!
這聲師父能叫嗎
第94章
雖然許知南沒有答應要拜他為師,可老乞丐還是不死心,也不願意離開。
考慮到對方【180兩】的身價,許知南倒未曾反對,但帶他回老巢那是不可能的。
許知南讓他在鋪子裡和夥計住下,但得先洗漱一番,不然也忒埋汰了!人家夥計也嫌棄啊!
不過老乞丐卻拒絕了,他在李府待的那段日子便有些不太適應。這麼多年乞討過來,他發現自己還挺享受這種乞丐人生的。露宿街頭也是一種修行啊!
“不麻煩姑娘了。”老乞丐搖搖頭。呆在縣城裡也好,也許就能等到他要找的人了。
許知南回了村子,見那狼娃沒折騰出什麼事來,這才鬆了口氣。
但一天的工夫,瑜寶和狼娃的關係似乎更加勢如水火了起來。
“啥,他還真是個狼娃啊!”李氏有些吃驚,而狼娃此時正臥在她腳邊。瑜寶則在李氏懷裡撲騰個不停,可礙於人小手短腳短,無法把狼娃趕走。
許誌旺有些擔憂,“那這孩子怎麼辦”
李氏刮他一眼,“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把他扔了,先養著吧,不管怎麼說,這孩子從山上跑下來,落在咱們院子裡,也是一種緣分。”
見李氏發話,許誌旺立刻閉上了嘴。
許知南撓撓頭,也隻能先這麼著了。
不過瞧她爹娘今天這架勢,想必他爹應該就回軍營一事和她娘起了爭執。
狼娃似乎知道這幾人在討論如何處置自己,他扭過頭嗷了兩聲,眼神裡流露出兩分可憐來。
“不過總不能天天狼娃狼娃的叫吧。先取個名叫小黑吧。”許誌旺討好似地朝李氏笑了笑。
小黑。他爹這取名水平屬實是不敢恭維。不過她和元寶早年還是大丫二丫,也差不多了。
李氏想投反對票,但她們都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便說著先這麼叫吧,以後長大了再改名也行。
“爹娘,姐姐,瑜寶,我回來了!”元寶拎著許知南給她縫製的小書包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見家裡突然多了一個新成員,她好奇地湊上前。
李氏給她介紹了一番。元寶一聽這孩子是狼養大的,還會咬人,嚇得立刻後退兩步,收回了想要摸摸止咬器的手。
隨即,元寶噔噔噔地跑到許知南邊上,拉拉她的袖子,“姐姐,路上遇到曲叔叔,他讓我告訴你,織布機做好了。”
聞言,許知南立刻站起來往外走。
等她到了木匠做工的地方,幾個木匠正圍著屋子裡擺著的那一台織布機呢。
“小許村長,你來試試看。”
這幾個人都沒織過布,因此隻是照著圖紙把織布機做出來了,但具體能不能用,有沒有問題,他們都不太清楚。
也不會用的許知南:...
她輕咳兩聲,派人找來了朱書生的老娘錢氏。
甫一看到那架織布機,錢氏便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
“小許村長,這東西似乎和我早年用過的不太一樣。”她上前試著操作了一下,“就是不知道織起布來效果如何。”
許知南讓人從倉庫裡取了些棉花,讓她試試看。
織布機車發出低沉的嗡嗡聲,伴隨著梭子來回穿梭的聲音,錢氏雙手翻飛,開始試起了這織布機。
良久,錢氏才從織布機上下來,手裡還拿著一塊短短的布。
許知南接了過來,這純棉布質地均勻,手感柔軟,確實不錯。看來這織布機沒什麼問題,應當能投入使用了。
錢氏亦十分驚喜,“這織布機可比我以前那台順手多了,織布效率高,織出來的布也十分優質。我還會些印花染色之法,到時候織出來的布,一定更為美觀。”賣價肯定更高。
許知南點點頭,扭頭吩咐木匠們除了鋪子裡的單子,其餘時候繼續製作幾台織布機。
至於現在這台,她命人搬到一處光線好的地方,讓錢氏先召集村子裡想學織布的人觀摩試試。織布機有限,先選一批有些天賦的女子學習織布。
有了織布機,這紡織工坊也可以慢慢開起來了。
但這台機器需要有不少鐵零件,老鐵頭麵露難色。“阿南啊,我帶來的鐵可不多啊。”
見狀,許知南弄來一筐她冶煉好的鐵錠,“先用著吧。”
見老鐵頭張口欲問,許知南連忙說了句,“托秋水弄來的。”
老鐵頭閉上嘴,端起地上的鐵錠就要去他的工作台。
可等他開始鍛造之時,卻發現這鐵錠和他往日用過的不太一樣。
他酣暢淋漓地揮舞完大錘,他扭過頭,興奮地看向框內的鐵錠。
他要找李秋水幫忙購買多多的鐵錠!
不過慢著,他有這麼多錢嗎他每日在許家村白吃白喝,工錢倒是不低,有時候還接點外快。隻是買這種質量的鐵錠,看起來不太夠。
許知南還一直讓村民們多存糧,他那點子錢也都用來買糧了。
老鐵頭頓時歇了心思,但如今這框鐵錠,他能好好用來過過癮了!
——
一晃十來天過去,小黑在家裡日漸熟悉了起來,隻是還不會說話,野性也難消,隻不過戴著止咬器,他無法傷人。
許知南麵不改色地揮手打落撲過來的小黑,吃起了自己的早飯。
這孩子有一個壞習慣死活改不過來,那便是搶食。不過他不搶李氏的飯,也搶不過許知南的瑜寶的飯,隻好逮著許誌旺搶。↑思↑兔↑網↑
李氏往常會幫忙攔著些,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隻顧著沉默吃飯,任由許誌旺的飯盆被閃電似的小黑奪走。
痛失飯盆的許誌旺:...
他隻好認命地進廚房再端了一碟饅頭出來。
“阿南啊,我和你娘說好了,過幾天我便回軍營了。”
許知南筷子一頓,看了眼她娘。李氏沒什麼表情,隻快速扒了幾口飯便準備出門了。
她娘被織布坊選上了,因著織布機有限,錢氏隻招了十個人,她娘成功入選。據錢氏所說,她娘十分有天賦。
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氏有了新事業,好像理解了一點許誌旺的想法,鬆了口沒再阻攔,但她依然沒個好臉色。畢竟上了戰場,可就生死在天了。
許知南攬住她娘,“娘,男人拴不住便由他去吧。若是爹不回來了,咱們就換個新爹!”
許誌旺兩眼一黑:!!你才是活爹啊!
李氏噗哧一笑,捏了捏她的臉。“好好好。”
她看了一眼許誌旺,歎了口氣,“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吧。我不攔你。隻是你答應的事,你不能忘記。”
許誌旺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未儘之意。
許家村的變化他看在眼裡,他也隨民兵隊上山打獵好幾次,也曾瞥見過幾次民兵隊訓練。
第一次見這有些熟悉的訓練內容,以及練兵方式時,他便感到了巨大的驚慌。
彭海看見他的身影,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說了一句,這是阿南想做的。
無人知道許誌旺內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又是如何徹夜難眠。
李氏受不了他的輾轉反側,把他叫起來,問他到底怎麼了,他才問出那個問題。
“你知道阿南要做什麼嗎”
李氏靜默了一瞬,“我如何不知道。”
“那為什麼”
李氏突然打斷他,“你進了一趟軍營,效忠霍將軍,你得了賞識,便想給他賣命,你學得是忠君愛國,你便瞧不起我們這些泥%e8%85%bf子來了。可你如何知道我們一路是如何逃難至此,若非阿南,我們早就死了。天下大亂,隻在永州我們才得到一個安身之處。阿南想做什麼,我們都願意跟隨她。”
“可這是死罪!”
李氏冷笑一聲,“死罪。想活下去算什麼罪更何況,以後霍將軍也許也要帶你一起犯死罪了。”
許誌旺頓時啞口無言。
嘴巴張合了半天,他也隻憋出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有這般的見識了。”怎麼半年不見,蘭娘就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話李氏就不愛聽了。“村子裡有掃盲班,岑夫子還開了學堂,我現在也算讀了些書,認了些字。你呢,大字不識一個的莊稼漢子。”
許誌旺臉氣得通紅。
這場爭吵以兩人不歡而散而告終。
但許誌旺到底沒有對那特殊操練之法說些什麼,他還主動跟著元寶上了一趟掃盲班。
回來之後,他便對李氏低頭道歉了。
許誌旺在村子裡遊蕩了好些時日,不僅用眼睛觀察起來村子裡的變化,更用心感受了村子裡氛圍的改變。
他好似想通了一般,和李氏說了些什麼。這一次,李氏隻沉默了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許知南不知兩人私底下都商量了什麼,既然他娘同意了,她也就對他爹想去哪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