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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前往永州!”衙役一手握著佩劍,一手握著公文。

此話一出,全場炸開了鍋。

村民們吵吵嚷嚷,一臉焦急。

“敢問大人,此次可否以錢糧代替”村上的富戶陳立拱了拱手,又悄悄塞了錠銀子,問道。

“戰況緊急,朝廷此次下嚴令,不可用錢糧代替。每戶都得出一人。”那方臉衙役不動聲色把銀子收到懷裡,使了個眼色。

陳立恍然,彎腰道謝就退了出去。

也就是說,不能用錢不能用糧,但能用人代替。

底下一些機靈的聽懂了,心思立馬活絡了開來,悄悄退出人群。

“啊喲,征兵喲,這咋活喲!”“你家兒子多,怕啥!”

“兒子多,可是誰樂意去啊!這又是一腦門官司啊!”

衙役看著底下吵嚷的人群,皺了皺眉。

拿過村長手裡的銅鑼,用力一敲。

“下半年開始征新稅,糧食收十稅二,加征人頭稅。”

這消息可比征兵炸裂多了。

畢竟關乎了莊稼人的命根子,底下的人群瞬間被引炸了,吵嚷推搡不止。

那衙役可不在乎他們這些平頭百姓的意見,握住腰間的刀柄,威脅式地瞪了眼人群,跟著裡長前往下一個村子通知去了。

眾人見狀,立刻圍上了村長,拉著他各種打聽。

許家一行人也跟著圍了上去。

他們家兄弟四人,老二老三都服過役了。老四還小,被王氏送到縣裡的私塾讀書。

因此老大許誌富麵色不太好。他媳婦王春花也麵露焦急,緊緊拽著許誌富的胳膊,生怕當家的就要走了。

王春花拉著許誌富到人群外,指著他問道:“當家的,你可千萬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和大虎可咋整啊!孤兒寡母的,你就不怕我們被人欺負了去,我們還活不活啊。”

許誌富板著臉,讓她彆嚎了,“老二老三不是沒事嗎。”也就是回來淒慘了點。

“那能一樣嗎老二那次主要是打土匪,老三去北方打韃子,還差點丟了命。要不是議和了,老三現在都一捧土了。這次可是造反啊!他爹,你不能去!”王春花死活不同意。

許誌富沒說話,低頭沉默著,不耐煩地踹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一直關注著他倆的許知南閃到一旁,躲開飛來的石子。

那邊王春花扭著腰,拉著王氏出來繼續密謀著。

“娘啊,您可是我%e4%ba%b2大姑啊!不能讓老大上戰場啊,刀劍無眼的,大虎以後可就沒了爹了,小虎都還沒滿周歲啊!”

王氏也愁啊,這可咋整。

要是和以前一樣能花錢免去兵役,說什麼也不能讓老大去啊,可是現在不準用錢糧代替就罷了,賦稅還漲了。

這加征的人頭稅,連新生兒都收啊!

“爹”許知南扭頭,看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許誌旺,隻見他爹一臉凝重。

“大丫,走,回家吧。”許誌旺領著她就要回到地裡收起碗筷。她隻好回頭望了大伯一家一眼,跟著她爹走了。

回家路上,許知南發現村民們行色匆匆,整個村子的氛圍都變得急躁了起來。

“爹,你要走嗎”許知南拉了拉她爹的袖子。

“什麼”許誌旺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村長說要征兵了,爹你要走了嗎”許知南仰著頭,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爹看。

還以為這丫頭說什麼呢,許誌旺扯起嘴角笑了笑。

“大丫你忘了,爹在你三歲的時候就去過一次了,這次,咱們家應該是你大伯父服兵役吧。”許誌旺摸了摸自家大閨女枯糙的頭發,“隻是要加賦稅,今年家裡不太好過啊。這天死活不下雨,莊稼活長勢不好,現在就收的話,交完稅就不剩多少了。”

許誌旺想到大丫才六歲,還是個孩子,他和孩子說什麼呢,於是止了話頭,沒繼續說了。

快到門口時看見倚在門口張望的李氏,許誌旺立刻上前扶著自己媳婦,嘴裡喊著身體還沒好,快坐下休息。

李氏笑容溫婉,鬨著拍了下許誌旺的肩膀。

沒多久,許家人陸陸續續回來了,李氏招呼著大家喝水。

等忙活完,王氏便說讓大家都去堂屋說正事。

“什麼讓老三代替大哥服兵役!”

聽完王氏的發言,李氏氣的渾身發抖,許知南上前扶住她娘搖搖欲墜的身體。

許誌富心虛地移開目光。

而王春花昂著頭,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老神在在地開口:

“老三家的,你彆著急啊!當初本來輪到老大服役,我那時候不是快生了嗎,老大也病了,這才讓老三先替老大去了。按順序這次本該就是老三去,上次就當花錢找老三替了。不過我們也不會虧待你們,喏,這是三兩銀子。上次的替軍費,以及這次給你置辦行李的錢,一共給你三兩!這次征兵,就老三去了!”

第5章 狠心的王氏

“我爹不去!我們不同意!”許知南站了出來。

王氏立馬伸手想收拾她。

“死丫頭,家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事情就這麼說定了!老三,你有意見嗎”王氏眯起眼睛,看向許誌旺。

話是這麼說,可她的語氣就擺明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許誌旺十分糾結,看了看淚眼婆娑的妻女,他還是鼓起勇氣,想拒絕。

還沒開口,王氏已經察覺到他想說啥,捂住%e8%83%b8口,仿佛喘不上氣一般,“老三,你可想好了再說!”

王春花假惺惺地跟著念道,“是啊,老三,彆把娘氣出個好歹來。本來無後,已經是不孝了,再把娘氣倒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孝。你死後怎麼敢去見爹啊!”

孝道兩字一出,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許誌旺的肩頭上,壓的他脊背打彎,壓的他開不了口。

正當他猶豫著想點頭時,李氏見狀,目露絕望,朝著孩子她爹祈求似地搖著頭。

她爹,彆答應。

“爹,您彆走。娘懷孕了,爹您走了,我們怎麼辦啊爹。”許知南抱住她爹的大%e8%85%bf,一臉懇求。二丫也哭著抱住許誌旺另一條%e8%85%bf,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許誌旺渾身一震,看著身旁的妻子,羞愧不已。

對啊,蘭娘懷孕了,他要有孩子了!他不能去!

“娘,兒子不孝。蘭娘好不容易懷孕,我不能走。”許誌旺堅定地拒絕,“娘你用那三兩銀子找彆人代替大哥吧。”

找什麼人,聽說外麵找人代替已經要五兩銀子了!家裡哪裡來的錢折騰

這老三,真是不識相!不就是從軍嗎幫幫自己的哥哥又如何

沒想到老三如此冷漠,王氏硬下心腸。

偏心的王氏仿佛忘了自己是心疼大兒子,害怕大兒子受傷乃至戰死才想著找人代替。

她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

“那可由不得你了,我已經找村長記了你的名字。已經登記在冊了,你想改也不行了!你不去也得去。”

李氏本來欣喜於丈夫的拒絕,可聽到王氏的話,感覺天都塌了。她雙眼一閉,往一旁栽倒。

一旁的許許誌旺來不及生氣質問,慌亂間接住暈倒妻子,“蘭娘!蘭娘!”

王氏,真狠啊。

許知南心下懊惱不已,完全沒想到她奶還會玩先斬後奏這一套,失策!

事已至此,她隻好按下不爽,從大伯娘手裡把那三兩銀子搶過來,招呼著他爹趕緊帶著她娘去找大夫!

“爹,先帶娘去找趙大夫!”許知南牽起嚇得嚎啕大哭的妹妹二丫,鎮定地說道。

許誌旺手忙腳亂地抱起李氏,快步走出門。

堂屋裡的人見她們一家出了門,麵色各異。

許誌富有些愧疚和心虛,但想到自己身為大哥,在家裡照顧老娘是應該的,更何況他還給了三兩銀子!他們一家這麼多錢也就攢下這麼多私房錢啊!

許誌富似乎忘了,這錢是王氏掏的,三兩還夠不上買命錢。

王春花則一臉竊喜,高興自己丈夫不用上戰場了。

老二一家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思°兔°在°線°閱°讀°

許誌強在家裡也和三弟一樣不受待見,要不是找了個好嶽父,給自己謀了份差事,他娘見他還有些利用價值,今天代替大哥從軍的想必就是他了。

即便如此,王氏的偏心和狠心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他深深地看了王氏一眼,抱緊了自己家妻兒。

一旁的柳芳芳卻沒想那麼多,她隻顧著眼紅那三兩銀子,她嫉妒老大一家得到的偏愛與資源,憑什麼呢

論兒子,她也生了啊!

而王氏兩眼放空地望著門檻,她知道她的舉動傷透了老三的心。

老三,鐵定要和她離心了。即便知道後果,王氏也不後悔今天的決定。本想著說服老三,能少一頓功夫,走走過場,也就不用告訴他已經報上了他的名字。哪知道老三搖擺不定,還是不願意。

這個惡人,她也隻能當了。

而另一邊,許誌旺抱著李氏,茫然無措地跑著。

他的心好像被挖了一個大洞,呼嘯地吹著狂風,讓他的臉上悄無聲息地布滿淚水。

他腦子裡一會著急李氏的情況,一會擔憂以後的日子,一會怨恨王氏的狠心。

但他突然想起小時候,他爹剛沒了。她娘一個寡婦,養育他們遭受了不少委屈。他娘也曾是溫柔小意的樣子,可是被生活磋磨成十裡八鄉有名的潑婦。

他想起來他也曾和娘享有過溫情的片刻。

那時候他八歲,而四弟剛出生。

他可能也擁有過娘%e4%ba%b2的笑容和關懷。他半夜被弟弟哭鬨聲吵醒,幫著焦頭爛額的娘%e4%ba%b2哄睡弟弟。

在點燃的煤燈下,他幫她娘穿針引線,她娘在一旁縫著接來的繡活。

那一晚,他娘總是板著的臉朝他露出了笑容,用粗糙乾瘦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隻不過第二天醒來,一切便歸於原位。她娘又變成了那個對他處處看不順眼的樣子。

“爹,爹,娘好像醒了!”許知南驚喜的聲音打斷了許誌旺的思緒。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

李氏睜開眼,看到許誌旺一臉淚水,焦急地問著她哪裡不舒服。

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許誌旺的%e8%83%b8膛。

許誌旺任由她宣泄著心中的怨氣,一言不發。

那頭趙大夫恰好要出門,見到她們一行人哭鬨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立馬把剛鎖上的門打開。

“許老三!快抱著你媳婦進來!”趙大夫朝他們用力招了招手。

許誌旺連忙把李氏抱了進去。

趙大夫檢查了一番,鬆開皺緊的眉頭。

“你媳婦鬱結於心,胎像不穩。這段日子莫要操勞,還是早日解開心結。心情順暢才有助於生育。”

李氏雙目空洞,呆呆地看著前方,臉頰流下兩行清淚。

許誌旺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見狀,趙大夫也不好過問什麼,隻開了兩副安胎藥,讓她們仔細著喝。

許知南掏出銀子,把趙大夫嚇了一跳。

“醫藥錢總共才七十文,你這孩子,怎麼拿著這麼多錢。”

“趙爺爺,您多拿幾副安胎藥吧。還有,我爹要上戰場了,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