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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360 字 1個月前

都有些不同尋常,而且府裡伺候的人極多,其中青壯年占了極大多數。”

蘇燦瑤微微抬頭看他,“哪裡不同尋常”

“我發現他們手上都有老繭。”裴元卿抬起她的手,撫了撫她細白的指尖,徐徐道:“那府裡隻住著虞寶琳一個主子,能有多少活那些繭子看起來都是天長日久磨出來的,絕非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蘇燦瑤若有所思,“你懷疑他們在那裡伺候隻是幌子,其實在暗中做更費力氣的活”

裴元卿點點頭,“我去他們漿洗衣物的地方看過,他們換下來的衣物汗味極重,有些還帶著一股煙熏味。”

“此事確實蹊蹺,現在天氣這麼冷,除非靠近火堆或者做力氣活才會流汗,至於煙熏味就更可疑了,不是在膳房做活,哪裡會有那麼大的煙熏味。”蘇燦瑤疑惑,“那宅子裡既然沒有可疑之處,他們是在哪裡暗中做事”

“我猜那座宅邸主要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那些人真正做事的地方應該就在那附近。”裴元卿道:“我出來後,去附近的村落裡打聽過,那附近有幾個山頭平時都有人看守,不讓村民們上山去采摘野物,說是裡麵有個礦場,被一個商戶承包了。”

“礦場”蘇燦瑤神色一動,暗暗揣測:“那些人難道去了礦場做工……你可以問清楚是什麼礦”

“聽說是普通的煤窯,具體位置在哪裡,那些村民也不知道。”裴元卿頓了頓道:“不過聽那些村民所言,這個煤窯產量很低,一天隻有幾筐的煤被運出山。”

蘇燦瑤神色逐漸凝重,“你是懷疑,厲王用那個煤窯做幌子,其實在裡麵做其他事情”

“具體做什麼還不得而知,但的確很可疑。”裴元卿嗓音微沉道:“我一直在彆院周圍等到深夜,派了暗衛守在各個出口,沒有發現那些人夜裡偷偷出去。”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還是府裡有通往煤窯的秘密通道……”

蘇燦瑤下意識握緊了他的衣擺,神色擔憂,“那怎麼辦如果你猜測的都是真的,那麼厲王弄這樣一個地方,想要籌謀的肯定不是小事。”

裴元卿抱住她的肩膀,“不怕,如果他一直藏在暗處,朝廷的人就很難發現他的異常,可我們既然注意到他了,就會一直盯著他,現在是他在明我們在暗,他隻要心裡有鬼,早晚都會露出馬腳的。”

蘇燦瑤麵色沉重,叮囑道:“千萬不能打草驚蛇,我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他還不知道我們懷疑他,甚至他連我們是誰都還不認識。”

最重要的是,厲王不知道裴元卿和太子之間的關係。

他隻顧著在皇上、太子和朝臣麵前演戲,自以為瞞天過海,卻不知道民間還有一個裴元卿,裴元卿會把自己的懷疑告訴太子,而太子對裴元卿是無條件信任,裴元卿懷疑的就是太子懷疑的,哪怕沒有證據,太子也會一直派人去查,隻要將他盯緊,就可以防止他謀逆造反。

裴元卿道:“天一亮我就去東宮一趟,讓太子多派些人手暗中去查。”

蘇燦瑤放下心來,困意也湧了上來,她貼在裴元卿的%e8%83%b8口,感受著裴元卿說話時%e8%83%b8腔微微的震動,裴元卿明明是冒著寒夜冷風回來的,身體卻依舊熱乎乎的,他的懷抱既溫暖又可靠,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裴元卿輕輕撫了撫她的烏發,柔聲道:“如果困了就去床上睡。”

蘇燦瑤搖頭,依賴的靠在他懷裡不舍得離開。

這可是她的專屬天然暖爐,裴元卿身上的溫度總是比常人稍微高一些,每每到了冬日,她都喜歡往他身邊湊。

裴元卿心神一滯,呼吸淩亂起來,抬手把她往後拉了拉,“蘇杳杳,你現在不是三歲,也不是十三歲。”

蘇燦瑤困的眼皮打顫,胡亂點了點頭,柔軟的臉頰又貼回他的%e8%83%b8口,靠在他懷裡,一邊聽著他清潤的嗓音,一邊靠在他寬闊的%e8%83%b8膛上,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裴元卿聽著她逐漸均勻的呼吸聲,身體慢慢僵住,他懷裡抱的是軟綿綿的,鼻翼間聞到的味道是香甜的。

裴元卿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他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向懷裡沉睡的蘇燦瑤。

蘇燦瑤滿心依賴的靠在他懷裡,也不知道是把他當做了靠枕,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對他沒有半分防備心,微張著嘴%e5%94%87在他懷裡睡的香甜,睫毛卷翹,小小的%e5%94%87珠圓潤而飽滿,手指鬆鬆的抓著他的衣襟,衣領微微下滑,露出精致的鎖骨。

裴元卿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緩緩放平呼吸,將蘇燦瑤攔腰抱起來,一步步走到床榻前,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到床榻上,蓋上錦被,往她腳邊塞了個湯婆子。

他在床邊坐下,不錯眼的盯著蘇燦瑤恬靜的睡顏,眼底柔情萬千,半晌,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e5%90%bb。

窗外響起清脆的鳥鳴聲。

他拉上幔帳,抬腳走了出去。

裴元卿回房洗去一身塵埃,換了身衣裳,在躺椅上歇息了兩刻鐘,起來用了一碗湯餅,見時辰差不多了,走出寂靜的庭院,騎馬去了東宮。

他拿著令牌,從東宮側門走進去,一名管事恭敬的帶著他繞過假山遊廊,朝著祁烈的書房而去。

東宮和皇宮隻有一牆之隔,熹微的晨光映在紅牆上,能遠遠聽到鐘鼓樓傳來的晨鼓聲,肅穆而莊重。

裴元卿走到書房前,聽到裡麵似乎有客人,就沒有走進去,靜靜等在門外。

他站在廊下拐角處,抬頭朝皇宮的方向望去,金色朝霞漫天灑下,碧瓦朱甍,整座皇宮籠罩在晨曦中,氣勢恢宏。

他恍然間想起,父皇曾經牽著他在宮道上蹣跚學步,金燦燦的陽光落在白玉地麵上,像一條璀璨的星河,皇兄會在儘頭拍著手等他。

那時他覺得父皇的手掌是那樣寬厚,好像會永遠穩穩當當的扶著他往前走,皇兄是那樣高,他跑過去還得仰頭看他,於是他每次都張開手臂,讓皇兄把他舉起來。

穿堂風悄無聲息的掠過長廊,輕輕吹動裴元卿的衣袂,恍惚中他好像還能聽到孩童歡快的笑聲,那樣無憂無慮。

——“誒呦!”

一人急匆匆地走過拐角,沒留意到站在那裡的裴元卿,正撞在裴元卿身上。

裴元卿恍然回神。

那人手裡捧的匣子摔到地上,裡麵的畫軸滾了出來。

裴元卿抬頭望去,看到捂著腦門的胡安,不由愣了一下。

胡安也怔愣一瞬,顧不得去撿畫,激動地喊:“裴公子!你來京城了恩公也來京城了嗎”

裴元卿點頭,問:“你怎麼在這裡”

胡安想起正事,連忙蹲下把地上的畫撿了起來,確定畫軸沒事,才笑著開口道:“我是來取畫的,多虧恩公幫我順利交差,陛下看過這些畫後十分滿意,讓太子殿下%e4%ba%b2自派人保管,現在臨近萬壽節,得把這些畫懸掛於大明塔中,我對這些畫比較熟悉,上頭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了。”

他頓了頓疑惑問:“裴公子怎麼會來東宮”

裴元卿聲音一滯。

胡安嗓門大說話聲也大,祁烈聽到他們的對話聲,從屋子裡走進來,興致勃勃問:“你們認識”

胡安躬著身行禮,笑容滿麵地回道:“是,臣是路過丹陽城的時候與裴公子相識的,裴公子跟其未婚妻還幫過臣一個大忙。”

祁烈%e5%94%87角浮起促狹笑意,“連你都知道元卿有未婚妻”

“當然,丹陽城裡基本人人都知道。”胡安笑容可掬,嗓門極大的道:“大家都說裴公子和蘇姑娘是神仙眷侶呢。”

“……”裴元卿窘迫的咳了一聲。

祁烈眼中笑意更濃,這段日子他心情都格外的好,哪怕被關禁閉,隻要一想到不但弟弟找回來了,連弟妹都有了,就忍不住心情愉悅。

胡安將畫軸裡的畫仔細檢查了一遍,見其中一個畫軸摔得散開了,他把畫卷展開,重新小心翼翼的卷起來。

裴元卿目光散漫的看過去,神色微微一頓,“等等!”

胡安動作停住,抬頭望他,“怎麼了裴公子”

裴元卿將他手裡的畫接過去,目光專注的看了起來,神色驚疑不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祁烈走至近前,看向他手裡的畫,“有什麼問題嗎”

裴元卿眉心蹙起,目光依舊牢牢盯著手裡的畫:“我之前見過這幅畫,總覺得似乎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胡安探頭去看,“我覺得跟之前一樣呀我怎麼沒看出差彆。”

裴元卿%e5%94%87角抿緊,將畫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看,“我也沒看出差彆,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祁烈知道他有過目不忘之能,既然他以前見過這些畫,那麼現在這些畫哪怕有分毫的差彆,他也一定能辨認出來。

“你再仔細看看,這些畫像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三人進了書房,裴元卿把每幅畫都展開看了看。

胡安指著畫上的那滴血,神色激動道:“裴公子,你快看,連這滴血的位置形狀都分毫不差,應該不會有假。”

“是一模一樣……”裴元卿手指輕輕撫過畫卷,腦海裡一一閃現出這些畫之前樣子,沉默了片刻,忽然神色一動。

他指著畫上將軍穿的鎧甲邊緣的紋路,“你們看這裡,這條線原本是極為順滑的,我看杳杳一筆畫成的,但是現在這裡有了輕微的褶皺。”

胡安把臉都快貼到畫上了,才看出那一絲輕微的褶皺,“這……不算什麼吧”

裴元卿又把其他畫拿出來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都有這種情況,就像微微氤氳了一點,有些線條某一處微微變粗,差彆非常微小。

“會不會是受潮了”胡安平時粗心慣了,實在覺得這些差彆太過細微,沒必要在乎,“畫既然沒有被調換,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彆,沒事吧”

乾豐帝和朝臣們總不會貼到畫上去看,稍微有一點點的瑕疵,他覺得完全可以忽略。

祁烈麵色嚴肅,“萬壽節當日,這十二位忠臣裡,還活著的人都會到場,那幾位已經過世的,他們的家人也會到場觀禮,此事絕不能出差錯。”

他頓了頓,對胡安道:“這些畫像你先不要帶走,待我們確認沒問題後,孤再派人送去給你。”

“是,殿下。”胡安躬著身退了出去。

他走遠後,忍不住撓了撓頭。

裴公子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在太子府啊

書房裡,裴元卿把彆院裡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

祁烈聽後神色凝重,立即派人暗中去盯著彆院那些護院和小廝們,又派了幾個人去煤窯附近暗中查探。

兩人將一切交代妥當,才說起這十二幅功臣圖。

祁烈肅容道:“打江山不容易,守江山也同樣不容易,當年大昭初立,父皇重用這十二名功臣,給他們權力,予以重任,讓他們去大昭各地鎮守,這些人本來都是他的心腹之臣。”

“可權力最容易腐蝕人心,這些年父皇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