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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379 字 1個月前

抿緊%e5%94%87角,輕輕搖了搖頭,“皇兄,我還不能回去。”

“你是不想見父皇,還是仍介意著當年的事”祁烈眉心擰緊。

裴元卿抬頭笑了一下,微風拂麵,他眉宇間帶著一抹釋然,“我隻是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日子平淡卻安靜。”

祁烈聲音焦急,“蘇家是你的家,可皇宮也是你的家,你相信皇兄,皇兄這次肯定能保護好你,皇兄可以向你保證,那些流言蜚語絕不會再傳出來。”

裴元卿緩緩搖頭,“皇兄如今知道我在哪裡,可以給我寫信,我也可以去京城看望你,這就已經足夠了,隻是可惜這次相聚時間太短。”

祁烈心中既苦且澀,他看著長身玉立的弟弟,心知弟弟已經長大了,很多事不是他能替他做決定的。

“你決定了”

裴元卿堅定的點了點頭,“還望皇兄在父皇麵前幫我隱瞞。”

他不希望現在平靜的生活被打擾,哪怕他能夠證明他是父皇的兒子,但信與不信也在父皇一念之間,他不願再去遭受這種質疑,更不想去麵對父皇審視的目光。

他早就告訴過自己,從今往後他就隻是裴元卿。

祁烈無可奈何,他不想把裴元卿逼得太急,免得裴元卿又離開了,何況當年是他和父皇沒有保護好裴元卿,是他們虧欠了他,讓他置身於危險當中,現在根本沒有資格破壞他安穩的生活。

當年如果不是蘇家人,他們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再見到他。

祁烈焦急的在原地走了兩步,麵色凝重的沉思著。

近兩年父皇身體越來越差,朝中波譎雲詭,奪儲之爭愈發激烈,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危險,弟弟現在回去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說不定會成為奪儲之爭的靶子,也許會有人把當年的事拿出來做文章。

至少對於當年之事,祁慎就是知情的。

這次有人在圍場中埋伏要殺他,下次說不定那些人又會在另一個地方設下埋伏,弟弟如果跟他回去,很有可能也會受到波及,遠不如在這裡安全。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弟弟的身份,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祁烈沉思過後,發現現在的確不是一個裴元卿回京的好時機。

祁烈想開之後,眉頭稍微鬆了鬆,他抬起頭,目光不舍的看向裴元卿。

不管怎麼樣,此次圍獵之行,他能找到弟弟已經是最大的收獲。

能夠卸下壓在心頭多年的大石,他已經十分滿足了。

祁烈緩了緩臉色,露出幾絲笑容,揶揄道:“粲兒,你是不是舍不得你那個小未婚妻”

裴元卿窘迫的摸了下鼻子,無奈喚他,“皇兄……”

祁烈啞然失笑。

看來他的確可以提前開始準備彩禮了。

“可惜這次走的急,沒來得及跟蘇家人告彆,也沒能跟你的小未婚妻告彆,你下次回京,記得把她也帶上。”

裴元卿抬頭看了一眼天色,%e5%94%87畔浮起一絲笑意,杳杳這個時辰應該還在睡覺。

祁烈抬起手,不舍的摸了下他的臉,神色鄭重道:“粲兒,皇兄尊重你的決定,但是你要記住,你是翊王,不是丹陽城裡的一個普通少年,你早晚要回到你的位置上。”

裴元卿輕輕點了點頭,目光澄亮的看著他,承諾道:“皇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一定會回去。”

祁烈紅著雙目,在心裡默默下定決心,待朝堂清淨,他將權力牢牢握在手裡的那一天,一定要讓弟弟風風光光的恢複身份,做無人敢質疑的翊王。

祁烈壓下眼中的傷感和不舍,朝裴元卿伸出手臂。

裴元卿抬手跟他牢牢相握,看著皇兄肩膀上的傷,眼眶也微微泛紅,目中含淚道:“此行路遠,萬望皇兄珍重。”

……

蘇燦瑤一覺醒來,發現裴元卿不在府裡,一問小廝才知道他天還沒亮就騎馬離府了。

她不明原因,正想細問,就看到蘇明遷急匆匆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蘇燦瑤邁步過去,疑惑問:“爹爹,你去哪,怎麼如此焦急”

蘇明遷步履不停道:“太子殿下要帶領眾臣啟程回京,我等地方官員都得前去相送。”

蘇燦瑤麵色白了白,神色一下子急了起來,“太子今天就走怎麼如此突然”

“皇上聽聞圍場遇刺之事後雷霆震怒,派了重兵來保護太子等人回京,命令他們不得耽誤,即刻啟程。”

“太子身上的傷怎麼辦”

“路上乘馬車,隨行有太醫看護,不會有事的。”

蘇明遷說罷,不敢再耽擱,大步流星的往外麵走。

蘇燦瑤神色恍惚的愣在原地。

太子要離開了,那麼裴元卿呢……他這一去還會回來嗎

蘇燦瑤站在院子裡,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她卻忽然覺得周身泛涼,生出一種失重的感覺,眼前仿佛有了重影。

*

祁烈一行人等的隊伍啟程後,裴元卿騎著馬,跟在後麵默默送了一段。

他不舍得皇兄離開,不知道下次再見麵會是何時,可即使再不舍,他也不得不這樣做,他不可能就這樣撇下杳杳,撇下蘇家眾人,他還沒找到機會向他們解釋這些前因後果。

直到太子的車駕出了越縣,他才勒緊韁繩,站在山坡上目送著他們走遠。

這樣一來一回已經過了小半日,他打馬回城,在城門口遇到李忠,又順路去了趟山上,把那些名籍文牒一一發下去。

李忠終於想開了,默認了他這樣做。

山上那些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上一輩的是非恩怨不應該牽連到下一輩。

他們放不下前朝,放不下過往,這一切都跟孩子們無關,孩子們應該有一個新的開始,應該適應新的朝代。

夏季多雨,傍晚時分暮靄沉沉,忽降驟雨。

山裡路滑,裴元卿隻得留在山上用了晚膳,還陪著李忠喝了幾杯清酒。

李忠酒後興致頗濃,說了很多當年他帶著裴雪英逃亡回京路上發生的事。

他口中的裴雪英聰明而勇敢,雖然沒有強迫的體力,卻幾次化險為夷。

裴元卿默默聽著,將這些事都記在心裡。

待雨勢停歇,他把李忠扶回屋裡,給他蓋上被子,然後獨自下山,騎著馬往回趕。

他披星戴月的回到府裡時,已經是明月高懸,夜色濃稠。

裴元卿走進錦瀾苑,下意識朝蘇燦瑤屋子的方向看去,屋子裡暗黑一片,沒有點燈,看樣子屋子裡的人應該已經睡了。

裴元卿收回視線,邁步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抬眼望去,發現屋簷下亮著一盞昏暗的燈籠,門邊蹲著一個人,小小一團,抱膝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微微蜷縮著身體。

燈籠隨風搖曳,光影明明暗暗的落在她身上。

“……杳杳”裴元卿聲音詫異,連忙快步走過去。

蘇燦瑤聞聲愣愣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見到他眼中一瞬間迸發出驚喜,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直直的看著他。

裴元卿把她扶起來,焦急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蹲在這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蘇燦瑤愣愣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衝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聲音又嬌又軟地質問:“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她冒冒失失的衝進裴元卿的懷裡,裴元卿的%e8%83%b8口好像也被撞了一下,他晃了下神,茫茫然解釋道:“我去城外了,太子要回京,我過去送他,送完太子後我遇到李叔,跟著他去了趟山上,恰好趕上下雨,我就在那裡用了晚膳,等雨停了才回來。”

蘇燦瑤杏眼紅紅的,手臂不斷收緊,眼淚流的更凶了,“你這麼晚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跟太子走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坐立不安的心慌了一整天。

夜裡,她在他房門前點了一盞燈,就這樣等了他許久,期盼著他能知道有人在等他,可以快些回來。

夜色越深,她心底的恐慌越是如潮水般一陣陣湧起,惶惶不安。

她怕裴元卿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也怕她再也見不到他。

她更怕‘裴元卿’這個人隻是短暫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早晚有一天會消失,變成那個遙不可及的‘祁粲’‘翊王’,畢竟裴元卿隻是丹陽城裡的裴元卿,祁粲才是真實的、是天下人皆知的。

裴元卿抬起手,輕輕觸碰了下她泛紅的眼尾,愧疚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如果我知道你在等我,肯定立即就回來。”

蘇燦瑤吸了下鼻子,將頭緊緊地埋在他的肩膀上,相比起生氣,她現在更想確認他是真真切切的回來了。

裴元卿看著靠在懷中的溫香軟玉,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躊躇了一會兒,理智才稍稍回籠,低聲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會跟太子離開”

他根本就沒想過蘇燦瑤會有這份擔憂,所以才沒有提前跟她說一聲,早知道她會這樣難過,他寧肯把她從床上喊起來,帶她一起去,他看著她這副委屈的樣子,心底密密紮紮的泛著疼。

蘇燦瑤反應過來,眼睛睜得滾圓:“……”眼淚突然不想流了。

對哦!他和太子非!%e4%ba%b2!非!故!

她要怎麼解釋,她為什麼會覺得裴元卿會跟太子離開

蘇燦瑤激動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果斷選擇閉嘴。

夜涼如水,又剛下過雨,地麵還潮濕著,蘇燦瑤在外麵蹲了許久,早就覺得冷了,隻是剛才沒注意到,如今回過神才發現身上早就涼透了。

裴元卿的懷抱寬敞又溫暖,靠在上麵極有安全感,仿若避風的港灣一般,她依偎著,有些不舍得放開。

月色皎皎,屋簷下的燈籠隨著微風輕輕晃動,院子裡靜悄悄的,庭院裡的花悄然綻放,暗香浮動。

蘇燦瑤靜靜靠在裴元卿%e8%83%b8`前,想起一天來的患得患失,忍不住抬手重重捶了他一下。

聽到裴元卿的悶哼聲,她又抬手給他揉了揉。

等他不疼了,她又抬手捶他%e8%83%b8口,如此反複。

裴元卿任由她打著,既沒把她推開,也沒敢伸手去抱她,蘇燦瑤總說他是冰塊,這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了冰塊一樣,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

隻不過冰塊是冷的,他的一顆心卻是滾燙的,他甚至害怕會把懷裡的小姑娘灼傷。

裴元卿覺得剛才在山上喝的那幾杯酒,酒意才湧了上來,他有些醺醺然,鼻翼間充斥著蘇燦瑤身上香甜綿軟的味道,心臟突突的跳著。

蘇燦瑤把人一頓又捶又揉,心情總算舒暢了一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裴元卿沒有選擇跟太子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來了。

他們明明已經相認,裴元卿卻沒有跟太子回京。

現在太子已經離開了丹陽城,裴元卿肯定不會跟他走了。

蘇燦瑤想到這裡,懸著的一顆心安定下來,忍不住有些小雀躍。

她五官舒展開,%e5%94%87邊隱隱浮起笑容。

裴元卿低頭看著她,輕聲道:“怎麼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