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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433 字 1個月前

元卿心中湧起一股愧疚,這些年來他待在丹陽城裡日子過得安逸,皇兄卻要一個人麵對朝堂上的風風雨雨。

“彆擔心,我已經習慣了,懂得應付。”祁烈沉聲道:“我這個太子之位是父皇在母後在世時立下的,代表著母後的榮光,我絕不會輕易倒下的。”

何況他身後還有弟弟,還有母族,他答應過母後要護好他們,就一定會做到。

裴元卿想到波譎雲詭的朝堂,眉心緊緊的蹙了起來。

祁烈問:“你剛才說厲王妃曾經派刺客想殺杳杳,可有證據”

隻要證據確鑿,他回京後就可以直接將尹青青治罪,算是他送給弟妹的見麵禮。

“證據一直保存在縣衙中,但沒有確鑿的證據,除非能抓到厲王曾經的寵妻虞寶琳。”

“虞寶琳是誰”

“是厲王曾經的未婚妻,也是那位‘靈郡主’的%e4%ba%b2生母%e4%ba%b2。”

祁烈麵露詫異,半晌,沉聲道:“我會派出暗衛去找她。”

看來厲王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情,這些年來大家隻知道他疼愛‘靈郡主’,卻從來都不知道這位‘靈郡主’的母%e4%ba%b2就是他曾經的未婚妻。

裴元卿覺得虞寶琳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能被找到的,不然也不會被她躲了這麼多年,不過早晚有一天,他一定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祁烈想了想:“對了,當時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救我是恰好在那附近麼”

裴元卿搖了搖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祁烈聽後沉思道:“那些火藥如果是用船隻運來的,那就說明背後主使是早有預謀,或許可以將船隻作為線索進行調查。”

裴元卿點點頭,也覺得可以以此為線索,隻是對方既然早有預謀,恐怕就不會留下證據。

“當時陪你來救我的那些朋友呢他們此次立了大功,理應有賞。”祁烈隱隱約約記得當時有一群人護在他們身邊,身手都很不錯。

“他們恐怕不想要賞賜……”裴元卿沉默片刻,遲疑道:“不過我想幫他們向皇兄討個賞賜。”

……

酉時,沈昔月命人把宴席擺在了前廳。

蘇景毓得知裴元卿受傷的事,今日得了空,跟書院請假回來看望他,正好趕上飯點。

大家圍桌而坐,桌上菜肴豐盛,道道鮮美,蟹釀橙擺在中間,鮮甜的味道充盈在空氣中,讓人食指大動。

祁烈坐在裴元卿身旁,淺笑道:“多謝沈夫人盛情招待。”

沈昔月熱情地笑了笑:“不必客氣,你是卿哥兒的同窗,難得來家裡一趟,彆嫌我們招待不周就好。”

“……同窗”蘇景毓疑惑的轉過頭看向祁烈,他怎麼不記得書院裡有這號人物

還未等他把疑惑問出口,祁烈就看著他淺笑道:“不知這位是”

來者是客,蘇景毓把心中的疑問壓下去,溫潤回道:“我是卿弟的大哥。”

雖然裴元卿平時總是沒大沒小的,不喜歡叫他哥,但他覺得自己就是裴元卿的哥哥。

祁烈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

蘇燦瑤連忙解釋道:“這是我%e4%ba%b2哥蘇景毓。”

祁烈重新露出笑容,點頭道:“原來是元卿未來的大舅哥。”

蘇燦瑤:“……”

蘇景毓:“”他怎麼就從大哥變成大舅哥了

桌上靜了靜。

祁烈疑惑問:“我是說錯話了嗎”

“話沒說錯。”蘇景毓蹙眉道:“但當初這樁婚事是出於一些特彆原因定下的,卿弟和杳杳將來未必就會成婚,一切還要看他們二人的意思。”

祁烈側頭看了眼不爭氣的弟弟,又看向蘇景毓,“你們想悔婚”

“……”蘇景毓默了默,“我不是那個意思。”

祁烈神態認真的詢問:“你是對元卿有什麼不滿意之處麼,如果有就儘管說出來,剛才元卿說了,他可以學。”

蘇燦瑤:“……”不,他不可以!

蘇景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對方的語氣怎麼好像裴元卿不是蘇家人,而是他家人一樣,感覺怪怪的。

好像有人要搶弟弟啊!

蘇明遷下值後風塵仆仆的回到家,遠遠看到錦瀾苑裡燈火通明,他一掃身上的疲憊,一顆心也跟著變得明亮了幾分。

綠丹和紅丹站在院子裡點燈籠,看到他行了一禮,說家裡來了客人,是裴元卿的朋友。

蘇明遷%e5%94%87畔含笑,掀開珠簾邁步走進去,然後……就看到太子坐在桌旁,正有說有笑的跟大家說著話。

“”蘇明遷腳步猝不及防的頓住,看著眼前闔家歡心的一幕,覺得自己的腦袋卡殼了。

太子

他家

……

太子在他家!

祁烈抬頭望過來,見蘇明遷愣在門口,溫和的笑了一下,“這位就是蘇大人吧”

蘇明遷下意識點了點頭,感覺摸不著頭腦,茫茫人的看向沈昔月。

沈昔月站起身接過他手裡的官帽,交給一旁的田嬤嬤,含笑道:“卿哥兒的同窗來探望他,這位公子姓裴名烈。”

裴烈

如果他沒記錯,太子的名諱叫祁烈。

蘇明遷感覺自己%e8%85%bf抖了抖,強撐著走到桌邊,見祁烈似乎不想表明身份,僵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祁烈%e5%94%87畔含著和煦的笑容,“蘇大人快請坐。”

蘇明遷不敢不從,抖著%e8%85%bf坐了下去,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多、多謝。”

“蘇大人說笑了,這裡是你家,何須說謝字,反倒是我該謝謝你,前些日子元卿幫了我一個忙,我聽說蘇大人也出力了,我是特地過來感謝你們的。”

蘇明遷知道他說的是圍場遇刺的事,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敢當,不敢當……”

他望著桌上的菜,心裡忍不住打鼓,如果招待不周,太子不會降罪他全家吧

沈昔月把筷箸遞給他,笑道:“快開飯吧,剛才就等於你一個呢,再不吃飯都要涼了。”

蘇明遷小心肝又是一陣亂顫,冷汗都快下來了,

讓太子等他回來吃飯

蘇燦瑤給蘇明遷夾了塊炸酥肉,同情地看了她爹爹一眼,作為在場幾人中的知情人士,他們忒難了!

幸好沈昔月和蘇景毓對祁烈的身份一無所知,說起話來毫無顧忌,桌上的氣氛還算活躍。

祁烈嘗了嘗蟹釀橙,覺得味道極佳,忍不住朝沈昔月豎了豎拇指,惹得沈昔月心花怒放,又往他麵前夾了好幾個。

蘇明遷看得心驚膽顫,又不敢阻止,幸好太子態度一直十分平易近人,沒有怪罪的跡象,一頓飯算得上賓客儘歡。

宴席將近,祁烈舉起手裡的酒杯,朝眾人道:“我敬大家一杯。”

他這一杯酒,意在感謝蘇家人救了他弟弟,還有這些年對他弟弟的養育,現在這些話雖然無法說出口,但他心裡的感謝都是真真切切的。

大家雖然不明所以,但察覺到他態度的鄭重,都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蘇燦瑤也趁機偷偷抿了一口酒,酒杯才放下就被蘇景毓伸手拿走了。

她新奇的品了品酒味,抬頭看向對麵的兄弟倆,他們的氣質雖然截然不同,但眉宇間其實有幾分相似,越看越覺得像。

她心底既為他們的重逢而感到高興,又隱隱覺得不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過去的日子裡,裴元卿一直都是屬於他們家的一份子,現在卻出現了一個跟裴元卿有著血緣關係的人,似乎他們才是一家人,關係更為%e4%ba%b2近。

蘇燦瑤雖然早就知道裴元卿的身份,卻在這一刻才意識到,他們如果有了各自的家,就很難日日都待在一起了。

這個想法稍微一冒出來就讓她的心情無比低落,恨不能再在裴元卿的手臂上咬一口。

飯後,祁烈坐著用了一盞茶,與大家聊了片刻,見天色不早了才起身離開,沒用其他人相送,隻讓裴元卿陪著一起往門口走。

蘇明遷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望著他們走遠,漸漸回過味來。

不對勁啊!太子為什麼來他們家

難道是因為前幾天他帶兵去圍場救太子可他身為臣子,這是他的責任啊,就算要獎賞,太子也不必%e4%ba%b2自過來。

再說了,裴元卿前去相救的事,裴元卿不讓他說出來,他就沒有稟報,太子是怎麼知道的

蘇明遷越想越覺得此事透著股蹊蹺。

其實他之前就一直有些不解,裴元卿為什麼明明救了人,卻要費儘心思隱藏這件事,還有,裴元卿的學識和功夫都足以讓他去考文武狀元搏一搏,明明兩條路都可以走,他卻一直無視功名利祿,似乎對科舉毫無展望,這一切都顯得有些古怪。

蘇明遷遠遠看著裴元卿和祁烈的背影,疑惑的皺了皺眉。

太子待裴元卿的態度十分%e4%ba%b2厚,甚至顯得有些過於熱絡。

裴元卿性子素來慢熱,從來沒有跟剛認識的人如此%e4%ba%b2密過,兩人看起來都有些反常。

他們不像剛認識,反倒像早就認識一般……

蘇明遷神色驚疑不定,越想越覺得心驚。

其實這些年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裴元卿失憶的事,他自己就曾經失憶過,那種喪失生活能力,對周遭一切感到陌生茫然的感覺,他至今都記憶猶新,他總覺得裴元卿的情況跟他有些不同。

裴元卿不但記得自己的名字,還寫的一手好字,從他生活中的許多細節都能看出來,他肯定出身不俗,一舉一動都經過嚴格的禮儀訓練,且衣食住行都極為講究,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孩子。

可是裴元卿如果記得,為什麼不回家他跟太子又是什麼關係

蘇明遷想不出答案。

他隻知道裴元卿是個好孩子,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無論他是什麼身份,總歸不會害他們。

沈昔月從屋子裡走出來,見蘇明遷呆呆的站在院子裡,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柔聲問:“怎麼了感覺你這一晚上都不怎麼說話,是衙門裡有什麼煩心事嗎”

蘇明遷默了默,他不是不說話,他那是不敢說。

誰跟太子同桌用膳,還敢胡亂說話啊!

雖然聽說太子殿下平易近人,但他們蘇家實在太過渺小,又住在一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平時實在很難接觸到這些天潢貴胄,當年一個厲王妃就足以讓他們心有餘悸了。

蘇明遷想不出結果便不再往下想,轉頭看向沈昔月,眼神不自覺變得柔和。

這麼多年過去,歲月隻在沈昔月身上留下淺淺的痕跡,經過歲月的洗禮,她身上淡雅柔和的氣質反而愈發明顯。

這些年來沈昔月掌管著手裡的鋪子,將生意越做越大,連蘇昶都對她讚不絕口,這次蘇昶帶著商隊出海,臨出發前將手裡的生意都交給沈昔月來管,十足的信任和放心。

蘇明遷握著沈昔月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如今兒女都長大了,他們也該放手讓他們去飛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

兩人牽著手慢慢往回走,看著地上相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