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竇嫣輕輕搖頭,她對感情的事一知半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令她感到吃驚的是,翌日一早李夫人就%e4%ba%b2自來了蘇府,笑盈盈的跟沈昔月商量婚事,看起來對這樁婚事滿意的不得了。
沈昔月趕緊把竇嫣叫了過來。
李夫人拉過竇嫣的手,含笑打量著她,%e8%84%b1下手腕上的鐲子,“嫣姐兒,這鐲子是我婆母當年給我這個兒媳婦的,我昨日跟你一見如故,現在想把這個鐲子送給你,你可願意要”
竇嫣緊張的看了沈昔月一眼,她知道李夫人是在問她願不願意應下這門婚事。
沈昔月輕聲問:“這鐲子你喜歡嗎”
竇嫣思索了一會兒,看著李夫人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李夫人頓時歡喜地把鐲子戴到她細白的手腕上,聲音裡飽含激動,“我這就回去讓人準備聘禮,保證婚後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她滿臉高興,可見是真的對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
李夫人離開後,沈昔月擔憂的看向竇嫣,“要不要再好好考慮清楚,會不會太匆忙了”
竇嫣想起虎視眈眈的潘啟東,咬了咬牙,“未免夜長夢多,就他吧。”
沈昔月神色遲疑,“你喜歡李公子嗎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他,不如再看看其他人,也許會遇到兩情相悅的,現在阻止李夫人還來得及。”
她總覺得李決明態度不夠熱絡,竇嫣應下這樁婚事時也沒那麼開心,兩人都有些敷衍。
竇嫣抬眸,看著門口從外麵落進來的那片光,沉默了一會兒說:“太好的我是不敢奢望的。”
“你何出此言”沈昔月拉過她的手,“你樣樣都好,值得最好的男子來配。”
竇嫣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您疼我,可我畢竟退過一次婚,雖然有您給我做依靠,但在外人眼裡我終究是沒有娘家可靠的,能有這樣的婚事我已經很知足了。”
沈昔月給她挑選的這幾位相看對象都不錯,都是丹陽城裡拔尖的公子,她知道這很不容易,沈昔月已經為她花費了很多心血,她不想讓沈昔月再費心了。
她不求十全十美,隻求安度餘生。
沈昔月覺得還是應該再仔細考量一番,可竇嫣態度堅持,她又怕老太太那邊再生出是非,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李家的提%e4%ba%b2,免得再橫生枝節。
婚事一定下來,兩家人都開始為婚事忙碌,消息自然流露了出去。
老太太得知的消息後,氣的摔了個花瓶,還要把沈昔月叫過去站規矩,沈昔月沒理她,以身體不適為由,壓根就沒過去。
老太太鬨到蘇昶麵前,恰好蘇明遷也在,被蘇明遷不軟不硬的擋了回去,最後老太太鬨了個沒臉,氣得大罵三房不孝,在書房裡鬨了一場。
蘇明遷沒跟沈昔月提老太太大鬨書房的事,他心中既感動又愧疚,對於竇嫣,沈昔月本來可以做甩手掌櫃,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也沒人能挑出她半個不字,可沈昔月卻為竇嫣做了這麼多,就算是%e4%ba%b2姨母恐怕也比不上她。
蘇明遷能插手的事不多,隻能儘量多跑些%e8%85%bf,把竇嫣成婚需要處理的雜事都接手過來,沒讓沈昔月再多費心思,隻有需要主母出麵辦的事,他才交給沈昔月來處理。
成婚是大事,納采、問名、納吉等一係列規矩走完就得小半年的時間,一切可以慢慢來,不用急在一時半刻。
自從婚事定下來,竇嫣就一直待在府裡做出嫁要用的繡品,很少出門,也不再管鋪子裡的生意,專心待嫁,偶爾杳杳去找她,會看到她在看著花瓶裡的花發呆,情緒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杳杳懵懵懂懂,她不知道待嫁的女子該是什麼樣,隻知道錦瀾苑裡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的,嫣姐姐的屋子裡卻顯得有些冷清。
母%e4%ba%b2說女子出嫁前心中總會忐忑不安,她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嫣姐姐。
幸好嫣姐姐每次看到她都會開心的笑出來,不見半分煩惱的樣子,杳杳也樂意逗她開心。
*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灑在身上。
杳杳來沈府時,一路蹦蹦跳跳,身上的錦囊裡不知道裝了什麼,隨著她蹦跳的動作嘩啦啦的響。
她跑到一半突然頓住,感覺有什麼砸在她腦袋上,她摸了摸腦袋,低頭看去,一顆紅彤彤的花生滾落在她的腳邊。
杳杳轉頭望了望,隻見沈路雲站在窗邊,手裡拿著彈弓,眼中含笑的看著她。
杳杳揉了揉腦殼,顛顛跑過去,“大表哥,你是不是把要帶我去看戲的事忘了”
“我沒忘。”沈路雲愁眉苦臉:“我把爺爺的畫掛到戲樓裡的事被爺爺發現了,爺爺關我十天禁閉,還有三天才到期,帶你去看戲的事隻能等三日後再說了。”
“怎麼發現的”杳杳好奇。
“我看爺爺新寫了幅字,寫的正好是戲文,適合放在我的戲樓裡,所以我就趁著月色……”
“你就偷偷去偷,被外公發現了。”杳杳已經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是多麼淒慘和沉默。
沈路雲試圖掙紮,“自己家的東西不算偷,最多隻能算拿。”
“嗯嗯嗯,你是偷偷的去拿。”
沈路雲:“……”有差彆嗎
杳杳愛莫能助,見大表哥被關在屋子裡十分可憐,想了想,大方的掏出幾顆糖,隔著窗扇遞給他。
沈路雲把糖接過去,放在手裡掂了掂,笑道:“今天是吹的什麼風,姑母竟然允許你帶這麼多糖在身上。”
杳杳嘻嘻笑了起來,一臉開心道:“是嫣姐姐給我的,她說我嘴刁,讓我幫她挑喜糖,看看哪種喜糖好吃。
沈路雲捏著糖紙的手一頓,抬起頭來,“什麼喜糖”
“嫣姐姐要定%e4%ba%b2啦!過幾日還要挑喜餅,我再給你帶。”杳杳臉上帶著期待,她很快就能嘗到很多種喜餅了!
沈路雲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散去,手指輕輕敲了敲窗沿,“這麼快就定下來了”
杳杳小幅度的點點頭,“是啊,明日就要正式納征了,哥哥說這叫避免夜長夢多。”
沈路雲怔愣片刻,“跟誰”
“李家公子,你那天看過畫像的。”
沈路雲眉心一下子蹙了起來,半天都沒有說話。
杳杳看他不說話,圓溜溜的眼睛輕輕瞟向他手裡的彈弓。
剛才沈路雲就是用這個彈弓拿花生打她的,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沈路雲忽然啞聲問:“她在哪”
“誰”杳杳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道:“嫣姐姐去城北雲馫坊買香料去了。”
沈路雲把彈弓遞給她,“送你了。”
杳杳欣喜的接過彈弓,細細看了看,彈弓通體泛著銀光,隻有手柄是梨花木製成的,上麵刻著一個淺淺的燕子形狀的圖案,一看就十分精美,拿起來很輕巧,杳杳試了幾下,她竟然拉得開這個彈弓。
杳杳眼睛亮閃閃的抬起頭,發現屋子裡已經沒有了沈路雲的身影,隻有後窗大敞四開著。
杳杳眼睛瞪圓。
大表哥……跳窗逃跑了
杳杳抻著脖子看了看,確定屋子裡沒人後,趕緊踮著腳尖飛快溜走了。
免得外公發現會牽連她這條無辜的小池魚!
城北,秋風蕭瑟。
一陣冷風吹過,席卷起地上的落葉。
竇嫣瑟縮了一下,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快步走上拱橋,手裡拎著一盒糕點,是她準備帶回去給杳杳的。
她走上台階,一人挑著扁擔路過,她下意識往旁邊避了避,心裡惦記著怕糕點涼了,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挑扁擔的人卻突然轉過身,扁擔猝不及防的砸到她的背部。
竇嫣驚呼一聲,身體不受控製的踉蹌了一下,跌落湍急的河水之中。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噗通——
河水淹沒竇嫣的頭頂,她奮力掙紮出水麵,透骨的寒涼瞬間蔓延過全身。
她驚恐的拍打著水麵,滿麵倉惶,努力呼救。
她不會遊泳!
拱橋上挑扁擔的那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竇嫣焦急萬分之時,隱約看到一個人從河邊跳了下來,朝她的方向遊過來,冰冷的河水阻擋了她的視線,求生欲讓她不斷拍打著冰涼的河水,朝著那人的方向呼救。
她在心裡急切的祈禱,希望那人遊的快一點,再快一點。
竇嫣身體越來越沉,心底隱隱絕望,隻能迫切的盯著那人,像看著唯一生機一般。
那人越遊越近,她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卻在看清楚那人麵目的時候一瞬間如至冰窟,竟然是潘啟東!
竇嫣轉瞬明白過來,今日這一出必然是潘啟東設的局,她根本就不是意外落水,而是潘啟東處心積慮的布局,他賊心不死,還想要逼她嫁給他,剛才那個挑扁擔的人肯定是他刻意安排的。
明日李家就要正式下聘,他是要在這之前壞了她的名聲,毀了她的婚事。
她最近一直沒有出府,所以他們才沒有找到機會下手,恐怕早就蓄謀已久。
竇嫣反應過來,試圖往旁邊遊,可惜她根本就不會遊泳,身體還越來越沉,眼前陣陣眩暈,雙手也逐漸%e8%84%b1離。
橋上、岸邊已經有人圍了過來,還越聚越多,她心裡咯噔一聲,如果被人看到是潘啟東把她從水裡救出去就遭了。
竇嫣掙紮無果,眼看著潘啟東已經遊到近前,那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趁著最後一絲清醒,任由自己徹底陷入冰冷的河水中,一點點隨著水流飄走。
黑暗襲來,窒息感將她一點點湮滅。
那一瞬間她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寧肯死也不要嫁給潘啟東,絕不讓他救她。
潘啟東如果敢過來,她就拽著他一起淹死,也算為這世間除害了。
黑暗徹底將她吞噬的那一刹那,她被一雙有力的手拽出了水麵,她愣愣睜開眼睛,對上了沈路雲憤怒的目光。
“你不要命了!”
竇嫣睫毛顫動,直直的看著他,水滴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讓人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淚珠。
沈路雲%e8%83%b8口憤怒的起伏,一腳踹飛靠過來的潘啟東,看著她泛紅的眼睛,深吸一口氣,把話都咽了回去,默不作聲地拉著她往岸邊遊。
竇嫣用儘身上僅剩的力氣抓住他的衣擺,衝他搖了搖頭。
沈路雲看了眼岸邊聚集過來的人群,劍眉蹙起,沉默了兩息,抱住她的腰,轉而往橋對麵沒有人的地方遊。
竇嫣感覺到他禁錮在她腰間的臂膀,蒼白的臉上透出兩分紅潤,伸手推了推。
沈路雲沒好氣道:“在最近的地方上岸或者讓我抱著你遊,你自己選一個,不然對麵那麼遠,我帶著你遊不過去。”
竇嫣抿著下%e5%94%87,悄悄鬆了力道。
潘啟東不甘心的追了過來,怒瞪著沈路雲,“又是你!都怪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
他在賭坊裡欠了一筆銀子,要債的催得緊,還要廢他一隻手,所以他才使出這些陰險手段,急需